农夫三国-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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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袁绍之将朱灵便是这般喊着,看母亲、兄弟全被公孙瓒部将砍杀在鄃县城头,又才攻城报仇的。
邓季若真如此做,非但与袁绍结下死仇,引出事端来,还要与冀州文武结仇,待彼等上下一心与河南为敌,可就得不偿失。再说,其中还有投曹cào,将来得势这,过于开罪,实属不智。
若被黑山贼众冲入府邸,抢劫钱财、掳掠女子,便不在邓季控制范围之内了,他只能约束自家部众。
袁绍大军估计已在回转路上,来时全军皆骑,行得甚急,归去时多出田、高、吕三家大族并牲畜、财帛、降卒、部曲人口,料来行速甚慢,若想不被袁绍半途追上,自家最迟明日便得启程南下!
袁本初老巢遭此变故,其必暴跳如雷,将先对黑山报复,还是来攻河南?若其亲帅大军攻伐河南,李傕等是何反应?
因苦蝤之死带来的沮丧,邓季领着典韦等在邺城内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从一户户敞开的府邸门前经过时,心中又转过些纷là念头。
栗成已死,城中正进行着如火似荼的洗劫活动,街道两旁人家中不时有尖叫、哀求声传来,行到太守府门前时,突遇刘石,jāo谈过两句,邓季才得闻陶升部劫了袁绍家眷,大概已心满意足,今日一大早便先离城去了。
“这厮好无义气,袁家府内想必好女子不少,诸家渠帅分润一二也属应当,他却独占了,不待我等便先离去!”
这是刘石最后的恼怒之言,邓季少不得从旁劝解一句:“其先离去,钱粮、军械、人口等可不必再分他,诸位多得一份,亦不为亏!”
刘石点点头去了,街转角那边却有河南郡人马寻来,远远见到黑铁卫队伍,领头的已大喜高叫道:“疙瘩大哥快去瞧瞧,我等可得了许多物事!”
那是宋宪部的少年屯长李累,纵马奔近后,他继续兴冲冲道:“邺城商贾可多,我等只挑大户下手,劫了两千余头牲畜不说,还寻到一大商户的库房,除数不尽的布帛、盐、粮外,有两库内全是镔铁,不下六七万斤!”
两汉时,盐、粮、铁本都为官卖之物,奈何在这là世,天子都自顾不暇,谁还管得这些?袁本初势力再大,也禁不绝治下豪族们cào控的商贾jāo易这些物品,这方面反不如河南。
制作鱼鳞甲耗铁甚巨,河南如今急缺铁器,只能向周边零星购买一些,听闻得了这许多铁,邓季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走!”
邺城乃是黄河以北第一城,人户众多,商贾云集,非普通小县城可比。
宋宪虽遣人将四等民之策宣过,然愿改变自家现状的人并不太多,大户之家的部曲也只有数百人愿随之南下,反倒是牲畜钱财,因宋宪心急立功,令部属分开抢劫,所到之处尽被刮地三尺,到现在已得了不少。
李累领邓季赶到一处大房院内,才见地上血泊中还躺着几具尸体,宋宪亲自领兵守在外,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正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饶过。
商贾地位极低,为不堕家族名望,大户人家经商多令部曲、奴仆挂名行事,这管事五十余岁,多半就是哪户大族的奴仆,宋宪也不理他,见邓季亲到,便领着他到各间库房内看了一遍。
这院落后间是联排的库房,足有不下五十间,内多堆满存货,有两间库内是铁块,其余则尽是丝布、粟菽等。
看来还真劫到头fé羊,光这里的东西价值就不比黑山诸部劫到的府库差多少,邓季自然一喜,对宋宪道:“明日便得离城,速去城中多寻车架来装运,牲畜与愿随南下之人尽唤来使力!”
宋宪欢喜着应了声,急令亲兵出门去传令,那跪伏苦求的管事见再无逆转可能,又求放他去禀告自家主人。
这时代,能有如此规模的巨贾全天下亦应无几家才是,邓季也好奇他的主人,便应允下来,还让领其家主来见自己。
老管事得了自由,转身出门,急飞奔往甄府去寻他的主人甄俨。
甄府离此并不远,与一干大户人家的房屋连在一起,亦遭了河南军洗劫,好在没有反抗,女眷、人丁等并未受难,只是积蓄钱财已被抢得精光。
甄氏一家也出自望族,本是中山国人,甄俨之父甄逸曾在汝南做过上蔡令,与袁绍老家临县,曾数次上门拜见,双方关系不浅,可惜甄逸已在七年前亡故。
甄逸有三子五女,长子甄豫早逝;甄俨乃是次子,如今三十余岁,也曾做过官,何进时期举孝廉,辟为大将军掾,任曲梁县长,托庇于袁绍后,反倒未再出仕;老三甄尧才得九岁,未成年。五女则分为甄姜、甄脱、甄道、甄荣、甄宓(注),前后皆为邺城中有名的美女,今甄姜、甄脱皆已出嫁,甄道及笄未婚,甄荣、甄宓未成年,名气最大的老五甄宓如今虚岁才得十一。
注:因甄宓身份尊贵,为尊者讳,名字史书上反而并未记载,只称“甄氏”或“后(死后谥‘文昭皇后’)”,曹植《洛神赋》流传开后,有人称她为甄洛,又传说洛神本为伏羲氏的小女儿,称她甄宓(f)或宓妃。
163。温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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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温恢
自甄逸时开始,甄氏与其他家大族处世便有些不同,族中只重商而少务农事,挂名经商的虽然只是家中奴仆,商贾之家的名声却是跑不了的,其父子两代出仕为官,倒也没指望高升,不过为家族事业多寻一层保护伞罢了,两代积攒下来,家中早富不可言,两年前甄俨领家族迁到邺城,也未再置办任何田产。
甄氏产业甚多,当然不止邺城中这一处,可天下战là,各处受损极大,靠着甄逸生前与袁氏关系,才在邺城中经营了两年,本钱倒多积在货上。
家中积蓄下的百万钱被抢光倒是小事,然而库存货物却是根本,若没了这些存货,只在市中空有些铺面又有何用?家族得多少年才能回复元气?
若被là兵掳掠得干净,说不定家中便要就此衰败下来了,听那老仆回报后,甄俨自然又惊又怕,听闻这位河南太守有意见自家,倒也还存了丝侥幸,思虑良久,终还是壮起胆子亲往库房处去求见。
邓季看演义、玩游戏,自然知晓邺城有美女甄氏,是袁绍败后被曹丕所抢的二儿媳,只那究竟是几年后的事情便不得知了,更不知道她后来因与郭女王争宠失败,被曹丕赐死时,尚将尸体“以发覆面、以糠塞口”,使她死后无面见人,没口辩解,可谓极其凄惨。
“河北有甄宓,江东有二乔”,甄宓是与大小乔齐名的là世三大美女,听闻求见这位自称甄俨,自家劫掠的货物为甄氏所有后,邓季倒嘀咕了几句,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不知其是否便与那美女一家,若然,那位究竟是他姐妹还是女儿,相貌是否相似等等。
不过,些许疑惑总比不过大事要紧,听甄俨苦声央求自家,y要回半数财货去,吃进嘴里的如何肯吐出来?邓季对此不置可否,倒记起另一件事,随口考问了几句行商之事。
因避世人鄙夷心里,家中经商虽挂在奴仆名下,大事却都是甄俨做主的,自然精通其中门道,他又做过县长,言谈甚有条理,法度亦明,只略谈几句,便让邓季欣喜不已,又不停发问,引他说话。
甄俨初时尚谨慎作答,待觉得这位少年太守并不似穷凶极恶者后,渐渐去了拘束,要将财货全数讨回估计难成,博得对方欢心取回部分却有可能,便开始由一问一答改为一问数答,再后来,有些问题不等邓季问就主动提及了。
甄俨子承父业,乃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商贾,比河南行商王玮见识要高明不知多少,两下jāo谈好一会,待邓季心满意足,才出言邀请其族随军南下。
甄氏能在邺城立足,违禁买卖盐粮铁等,还得多亏袁绍看顾亡父脸面,便为此,也不该弃此而顾彼,面对邓季的邀请,甄俨虽惊讶,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婉言谢绝。
“难得足下通经世,我河南今百废待兴,正缺良才,可谓求贤若渴,甄氏若肯迁族南下,除钱财尽还外,此次所失之物,我皆以半价购之,如何?”
这时代经商利润极高,这些货物邓季便只给卖价之半,甄氏亦不会亏本,然除去恩义不说,袁绍正得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能看长远,舍其另投他人者多为难得的智者,看邓季等已将袁绍得罪得厉害,河南立马就要承受本初雷霆之怒,甄俨经商虽不差,却怎敢拿整个去家族冒险?
虽挂念财货,甄俨还是拒绝了,邓季不死心又道:“去岁起,我便有意在河南设官商,专事买卖盐、粮、纸等,足下若肯前去,户籍我可赐一等功民,官商便由甄氏与郡中合办,全数jāo由甄氏经营,郡中只管定价、监察,于后平分其利如何?我郡中定价虽低,如粮六钱买七钱卖,利甚薄,然郡中只得一家经营,数额亦不可小觑呢?”
待邓季细细解释了邀请家族南下的因由,虽对一等功民之类不明白,甄俨却也知其中蕴含的商机,只是家族背袁绍南下总是弊大于利,他还是摇头道:“将军盛情,甄氏自感激不尽,奈何受袁本初大恩,俨等万不敢轻弃!”
他说得倒畅快,一番jāo谈下来,早忘了邓季虽表现得温情,却是出身贼寇的,见软的不成,当即便换了个面目,正巧徐晃领兵亦到此地,便令随甄俨归家,强掳其全族。
比起那些骨头硬的正统士人来,善于经商的甄俨气节方面差得可就远了,胆子也不大,见这位强人一言不合便刀兵相见,顿时吓得他瑟瑟发抖,直到被徐晃押到自家府门前,才想起莫要被其等惊吓到老母、寡嫂、弟妹与妻儿们,忙开口央求道:“将军且稍后,莫惊扰内院,待我劝说母亲与族人,收拾一二,随贵军去便是!”
无论是在西凉军还是河南军中,徐晃都不大见得惯此等掳掠行径,然世道如此,邓季兵马在河南自家治下还算安分守己,对外劫掠他便也只能装未见,勉强接受,但听甄俨这般说,便也点头同意,令卒兵们围了甄氏府邸防其等私逃,自家则与数十亲卫在前院待命便罢,不许一个入内去惊扰女眷。
徐晃才二十余岁,相貌仪容出众不说,难得还如此守礼,治军又严整,分别时,甄俨倒不由高看了他几分。
人为刀俎我为鱼ro,听闻要强迁,族人中愤怒者虽众,却也没人冒杀身之祸出头来抗命,再说南下还能要回半数货物,只要袁本初处能jāo代过去也就罢了,少数几名高喊着点齐部曲去与河南兵马厮杀的年轻人,很快就被父辈打压下去。
一番计议过后,甄俨又出外央徐晃,让自家能留书于袁绍,这事徐晃却不敢私应,只通报与邓季由其定夺。
只要检察过书信内容无不妥处,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邓季点头后,甄氏便算基本搞定,邓季在库房这边看数千人忙碌着搬运货物装车,直到黄昏时,郭石遣人来请他往田丰家用饷食,方才出来。
多数黑山部与河南兵马一样,并不缺女子,这次破城没多少时间,掳掠便只以钱粮等物资为主,不过也有少数破门入户去夺取美貌妇人的,因此也引发不少争斗、哭泣,好在此时还算安静,踏雪小跑着一路向田府去,沿途所见,街道上除了成群结队的黑山贼与河南兵外,很少再看到其他人。
行过两个拐角,却见数十人在街边围着一尸首“呜呜”啼哭,这场景倒属正常,邓季本不以为意,放骑便要与典韦等过去,不料人群中突然跳出一名十四五岁孝子模样的少年来,手指骑队骂道:“该死的河南贼兵,劫钱财也罢了,却连灵柩亦夺去,抛我父尸于外!天下有此等贪贼焉?”
这少年胆敢当面怒骂,骑队顿时为之一滞,不少黑铁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邓季、典韦则拉住坐骑,侧头去看那少年。
很快,骑队便停了下来。
那边人群中有老成的见招惹了祸事,忙伸手将少年扯回人群中,又到骑队面前来赔礼。
“我等河南兵连灵柩亦夺,如何会有此事?”
地上的尸体上已有许多尸斑,隔着老远也能闻到股恶臭,想必死去已久,此等夺人灵柩置尸于地的做法与挖人祖坟差不多,一口棺木能值几钱?为此将死人亲眷糟蹋得厉害,究竟是何部为之?邓季不由大奇,开口便问了起来。
全军皆骑、马甲、长戟这些明显标识在,这群送灵柩者倒不担心会认错,然城中贼兵凶焰正炽,自家这群人生死尽在其等一念之间,如何敢冒犯?邓季被周边众骑团团护在中央,甲胄又鲜亮,显见身份不低,听他发问,这群人俱都喏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