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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宋末三国-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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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营外,种师道、和诜二人自是领着军中诸将前来迎接。众人信马踱入营中,但见营内彩旗飘飘,刀枪如林,士卒盔甲锃亮,人人龙精虎猛。

    二人心下大喜,有如此虎贲出力,伐辽当不在话下,但坐等捷报传来即可。

    中军营前,士卒早用黄土筑城七尺高,三丈见方的方台。台上早已设好香案,前面又有三丈旗杆一根。

    原本童贯驻扎雄州城中,此地以种师道为首,故此营中悬挂的便是种师道的帅旗。如今童贯既至,自然轮不到种师道来出头。旗杆上的种师道帅旗早已经降下,但等童贯帅旗升起。

    此时众文武、众将官已于方台前列队等候。

    俄而一阵鼓乐响起,童贯携手蔡攸登台。旁边亲卫齐声暴喝:”大帅升帐,众文武见礼。“

    地下众人一起行起礼来,方台前的旗杆上,童贯的帅旗也渐渐升起。

    众人行礼已毕,童贯便命人请来圣旨,摆放于香案之前,转身正要开口,但听到一阵狂风卷来,旗杆上的帅旗开始猎猎作响。须臾,又闻得”砰“的一声,悬挂帅旗的绳子已断,绣着”童“字的帅旗在风中招展了几下,便挣脱绳索,飘飘荡荡的往远处飘去。

    底下机灵的自是赶紧追了出去,一直追到白沟河边,这才将帅旗捡了回来。

    好好的盛事陡生变故,童贯自是脸色铁青。不仅是童贯,就连一边的蔡攸,台下的众文武也都是垂头丧气。这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和诜眼见着场面陷入了尴尬,赶紧出列,朝着童贯行礼道:”恭喜宣帅,贺喜宣帅!此乃大吉之兆。朝廷早有风声,复辽者封王。且大宋祖制,王者不帅(封王了就不能插手军队)。如今天去帅旗,自是宣帅封王之兆。“

    童贯听得此话,强做转忧为喜,对和诜的喜爱,自是又高了一层。底下众人表面上也附和着一起道喜,心中却多少有几分阴影。

    台上童贯朝圣旨跪拜后,重又展开宣读。眼下开战的新圣旨未到,无非还是高阳关时出示的同一份圣旨。

    地下众文武自是按流程来呼应。

    待到一长串礼仪已毕,到了最后,童贯便开口道:”本官受圣上重托,率军伐辽。如今耶律大石既已投降,所谓王者之师,有征无战。若非本官亲命,诸将士自种师道以下,敢擅杀辽人一人一骑者,并从军法。敢伤及手持慕化旗之辽人者,一体斩绝。“

第63章 恨只恨天不佑宋()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乃阳刚之事,故此特别忌讳女性。一来古人认为军队取胜靠的是阳气,哪一方阳气盛哪一方便会赢,带上女性自会影响胜败。二来,女性每个月那么几天,更是军中的忌讳。

    故此,即便是随军的营妓,也往往不会同主力安置在一起,既因为忌讳,也怕影响士气。大多远远的安排在后方的后勤营中,同粮草、器械等为伍。

    一旦哪只部队立下大功,要用营妓来犒赏,或者哪只部队即将前去送死,临行前需要慰安一番,这才会折返回去享受几天。

    当然,这些也只是大概。

    只要你主帅足够牛逼,压得住下面众人,不用担心军心士气,且次次都能打赢,那也随便你了。反过来说,一旦失利,便会有文官前来弹劾。所谓的“美人帐下犹歌舞,战士阵前半死生。”便是典型的弹章。

    宋营之内大举誓师,故此种照容自昨夜起,便远远的回避了开去。

    待到誓师事了,蔡攸、童贯众人回了雄州城,自有人去接回种照容,时间已是深夜。

    今日誓师之时,便有不祥之兆。且观二位大佬之言辞,多有儿戏之语。深感前途吉凶未卜,种师道欲要一问种照容方才安心。

    闻听得种照容回营,种师道心中大喜。二人相见后,种师道便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

    种照容低头沉思了半晌,再度抬头之时已是满脸煞白。

    这下可把种师道给吓坏了,赶紧开口问道:“玉奴身子可有不妥?”转头一叠声的便要招呼军医前来。

    种照容却摇了摇头,悲声道:“并非玉奴不妥,实乃西军不妥!吾今日徒见西军之出,不见复入矣!”

    这话一出,种师道也被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开口道:“玉奴何出此不祥之语?”

    种照容便开口道:“小贼可恨!玉奴一直只知其有诈,却不知诈在何处,到今日终于图穷匕见。眼见着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我军上下皆已入其圈套。西军数万条性命,生死便在其一念之间。”

    西军上下数万条性命,生死在其一念之间?这话更吓人,一向胆大的种师道也脸色惨白起来,开口道:“玉奴此言何意?何谓图穷匕见?且快快说来!”

    种照容便开口道:“玉奴前次便已说过,我军势强,耶律大石势弱,故此我当以斗力为上,万不可同期斗智。小贼奸诈无比,替耶律大石为虎作伥。先是行了一道诈降之计,哄得宣帅招抚。于此之时,小贼又是一味用柔。宣帅但有所求,彼必与之。待到宣帅信了彼投降诚意后,自会上奏朝廷请功。朝廷得知此事,便派了蔡相公前来专职招抚。如此一来,招降之事不成也得成。事已至此,二位大人自是骑虎难下,到了此时,情形便反了过来,到了小贼予取予求的时节。小贼前面花了这么多心思,做了这么多手脚,便是为了蔡相公同宣帅口中的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西军上下数万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此话,种师道也自醒悟了过来,开口道:“可是宣帅口中的‘若非本官亲命,诸将士自种师道以下,敢擅杀辽人一人一骑者,并从军法。敢伤及手持慕化旗之辽人者,一体斩绝“?”

    种照容点头道:“正是此语。小贼唯恐西军死不光,又弄出了一出慕化旗。父亲大人试想一想。三日后,辽军人人背插慕化旗前来投诚,大人岂敢拒其入营?拒之则违宣帅军令,不拒则中彼奸计。辽军一旦入营,陡然暴起发难,谁可制之?我军士卒即便刀枪在手,谁复敢战?战之则违宣帅军令,事后难逃一死。不战则任彼杀戮,照样难逃一死。若想活命,便唯有溃逃。大军一溃,辽人骑兵再随后掩杀,数万西军,能逃得一命者,能有几人?”

    种师道闻言大怒,站起身来,开口道:“天幸玉奴识破得辽人奸谋!好在为时未晚,为父自当连夜前往雄州面见宣帅,以实情告之。若得宣帅首肯,自可将计就计,于营内设伏。正好小贼自以为得计,待到耶律大石率军作乱之时,便可一举杀尽。”

    看了一眼种照容,种师道又开口道:“但忧为父一人前往雄州,不能于宣帅前将事情分说明白。兹事体大,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玉奴若是得便,便可同去。”

    种照容露出颓废的神色,开口道:“小贼今日既敢图穷匕见,自是早已准备妥当。即便玉奴看穿了此事,父亲大人于宣帅前再三陈说,只怕也是妄费气力。玉奴回营之时亦听得士卒传言,宣帅此次前来,未见赵良嗣赵修撰跟随。赵修撰身为宣帅谋主,自是小贼担忧其看破此事,故以计去之。以宣帅同赵修撰之亲密,小贼尚且能算计得手,何况父亲大人早已见疑于宣帅?此人才学高我十倍,彼既已有备,我等此去亦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种师道便开口劝导:“你辅佐为父数载,便打得夏国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何以妄自菲薄?且胜败兵家常事,何以沮丧至此?”

    种照容便开口道:“父亲大人不知,玉奴于小贼相比,不过萤光之于皓月而已。我所知者,形、势二字而已。彼所恃者,却在人心。而形、势皆为人心所造,故此玉奴在小贼面前,却如幼儿一般,丝毫无还手之力。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即便玉奴手中有小贼的真凭实据,可证明耶律大石乃诈降。蔡相公为招降之功,童宣帅为封王之梦,亦必不听从,定会下手赌这万一。千古以来,形、势皆变,唯有人心不变。小贼算尽人心,自是立于不败之地。恨只恨天不佑宋,降下此人为害天下。”

    种师道亦喟然长叹,接着开口道:“话虽如此,亦当一试。我这便领人前往雄州,务要让宣帅收回不得妄杀辽人之令。”

    种照容便开口道:“父亲大人且慢。眼下大局已定,玉奴也束手无策,唯有一下下之策,虽不能对敌,但求能多活西军数人。“

    种师道重又坐回,开口道:”你且说来。“

    种照容便开口道:”宣帅虽下令不得妄杀辽人,且不得伤持慕化旗者,却未曾说不可防御招架。到时候刀枪自是不敢用,眼下却不防多备盾牌、木棍之物。仓促之间可以盾牌防御,事急之时也能有个家什招架。“

    说完此话,种照容又压低声音开口道:”军中粮草物资,万不可储备太多,以免落入辽人之手。且若是辽人偷袭,一旦事不可为,且任由杨可世的前军遮挡,父亲大人当趁机领兵撤回雄州,以保全军力为上。“

    这话虽然是为了自己好,种师道却不怎么爱听,当下便板起脸来喝斥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你何敢出此狂悖之语?且下去休,为父自有分寸。“

    话已经说了出来,听不听就是父亲大人的事情了。种照容对着父亲福了一福,便退入了内堂。

    种师道呆坐半晌,开口召来亲卫,下令道:”营中之粮尚且还能支吾七八日,传令下去,自明日起停运粮草。再行文雄州工匠营,自明日起停运刀枪,但送上大盾及木棍便可。“

    亲卫自然领命而去。

    时已三更,种师道却也等不得了。

    又召来了种师中,也顾不上同其解释,粗粗的交代了一番营中事务,命其暂代自己坐镇中军,便领着亲卫连夜往雄州而来。

第64章 我以信义待人,人亦必以信义待我() 
种师道一行人打着火把,连夜往雄州而来。此时的道路自比不上后世,且天黑难行,待到第二日凌晨,这才堪堪到达雄州城下。

    有宋一朝,武将都被文官鄙视。像蔡攸这种文官大佬,自然不是种师道这种武夫所能求见的,求了人家也不会接见。唯有宣帅统御西军多年,一起开边河湟,一起攻打夏国,又相跟着辗转万里下江南剿灭乱贼,前前后后十余年下来,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唯有求见宣帅苦苦劝说,方有成功的可能。

    于是种师道便信心满满的领着人前往雄州州府而来。

    闻听得种师道亲来,童贯也是吓了一跳。如今正是用兵之际,可千万别是宋军大营出了乱子。当下便命人将种师道请入。

    二人一相见,童贯便开口问道:“老将军何以至此?可是大营有何不妥?”

    种师道便开口道:“昨日宣帅誓师之时,曾口出不得妄杀辽人之语。末将惶恐!此令似是不妥。”

    听完种师道来意,童贯将心放下来之余,心中便生出了几分的不耐烦。冷冷的开口道:“何谓不妥?”

    种师道赶紧行礼,然后接着开口道:“宣帅恕罪!据末将所知,宣帅一直主张武力伐辽,何以昨日忽作此言语?”

    当日宋国这边有人修改了宋金密约,送于耶律大石,以阻吓其投诚。此事虽然赵良嗣的嫌疑更大,且事后也让其背了锅。种师道身上的嫌疑却也一直没洗清,实在是还要靠着西军出力,此时动种师道不得。

    故此种师道这话听在童贯耳中,便有几分贼喊捉贼之意。老子看在西军的份上,没来查明此事,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于是童贯没好气的开口道:“耶律大石投诚之事,老将军知否?”

    种师道便开口道:“末将曾听闻此事。然则此事与宣帅之语何干?我大军压境,彼走投无路之下方才请降,当是彼有求于我。“

    童贯冷笑了数声,盯着种师道的眼睛开口道:”宋军之中,有贼子欲沮本官招降之功。故伪造了宋金密约,但言本官欲要诱降耶律大石,旋而杀降。此事,老将军知是不知?“

    听了这话,种师道也吓了一跳。看着宣帅有几分怀疑自己之意,种师道赶紧站起来分辨道:”末将敢以祖宗名义起誓,此事绝非末将所为。“

    看看种师道的形情不似作伪,且此时仍然不是追究的时机。童贯便开口道:”老将军既如此说,本官自是相信。正为此事,耶律大石必得本官当众下令,不得妄杀辽人,方才肯降。“

    种师道便开口道:”投降之事,乃是彼有求于我。彼既不肯降,我大军北上,直接杀之即可。“

    烦不烦?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了让西军尽力,为了让种师道放心,童贯也只能自曝其短,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奈何朝廷已知此事,且派了蔡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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