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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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承认,夫人的许多举动都令我印象深刻。如果这些是你跟随她的理由,那么我发誓今后不会再对你的选择说三道四。”
第201章 严冬()
在小布罗意在摇晃的舱房里写信的时候,玛丽正在读巴黎寄来的密信。
罗伯斯庇尔告诉她,虽然他竭力稳定局面,但她先前在朝廷上建立的势力还是遇到了一个严酷的寒冬。
原先舒瓦瑟尔推荐给她的人大多毫不意外地单方面切断了联系;仍在保持联系的寥寥几人,还需仔细审查他们的目的,假如纯粹出于忠诚目的,才能够继续接纳。
其中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巴托罗繆。罗伯斯庇尔原本做了最坏的准备——因为娶了热内小姐,他很可能采取比别人更激烈的做法来跟王后作对,以免惹上嫌疑。
结果他却表现得相当暧昧,甚至在一些方面继续王后党私下的方便。
“或许是巴托罗繆夫人起了作用,但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即他的行动为舒瓦瑟尔公爵所授意,以免做得太绝,同您交恶。”罗伯斯庇尔分析道。
由梅西推荐的人则似乎对高层的变化一无所知,或者是太过迟钝,目前仍然安分守己。他们身为外国人、出身微末、在巴黎又没有别的基础,受到王后的赏识已经是他们最光明远大的出路了,自不会轻易离开。只有个别心思机灵、消息灵通的人例外。
图书馆党是最为特殊的一派。他们大多是青年学生,思想活跃、情绪冲动。
其中一派强烈谴责国王的行为,甚至私下为报刊撰文或者印刷传单抨击国王。罗伯斯庇尔请夏尼夫人暗中阻止他们的言论见报——两人一致同意,现在还不是过于显现王后的政治抱负的时机——结果是学生们以为那只看不见的手来自国王,矛头一转对国王的言论管制政策开始炮轰。天知道路易十六在这方面的管制,事实上比他爷爷执政时期宽松许多。
另外一派对谴责派冷眼旁观、冷嘲热讽,却不是为了维护国王。他们认为,王后图书馆学会——这是在半年前成立的——虽然受惠于王后,但应当秉承学者独立、自由之心,而不是成为任何一位政治人物的拥趸或爪牙。
“我对他们未多加理会,”罗伯斯庇尔表示,“在我看来,他们大多只是夸夸其谈之辈,真正拥有坚定信念屈指可数。我相信他们无论支持还是反对您,都不会造成太多的正面或负面结果。”
郎巴尔方面则一如既往地稳定。撇去政治利益不谈,郎巴尔公司这棵商业上的参天大树足以让许多人在此乘凉。
“但经济方面的情况仍然严峻。由于谷物改革方案出自您之手的缘故,陛下对杜尔阁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对他废除市场税和入市税的请求开始犹豫不决。某些影响陛下的谣言背后沙特尔公爵活动的影子,我相信夏尼夫人给您更详细的报告。
“不知使用何种手段,泰雷设法使陛下相信,先前他之所以同意您的改革方案,完全是认为您代表了陛下的意志所致。结果,他的地位没有被动摇,甚至还因为接受工商局而提高。
“粮食研究课题小组的学生们担心,假如陛下果真在改革上出现反复,先前已经得到一定缓解的粮食危机,可能会在明年或后年出现。
“工商局在泰雷的手中大规模扩充、除了原先的统计调查外,他利用在财务部原先的人脉,夺回了一些权力,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对实业和进出口贸易的补贴发放权。您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为此巴结他。
“值得庆幸的是,救济院和教立医院的计划没有受到影响。教会相对世俗权力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独立,在现在看来也并非全都是坏事。”
玛丽揉了揉眉心,将信件再看过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烧毁。
凡尔赛此时的情况,大部分是她们先前就预料到的,也有小部分意外。最令她失望的,还是谷物问题。如果经过一番努力,面粉战争最终还是要爆发,那对她和法兰西的命运都会是重大打击。
要对付这些问题,还需要更多智慧的头脑。她暂时把这些破事放到一边,提笔给郎巴尔写信;她习惯于跟她谈论各种话题,当做整理思路的一种方式。
“没能看到炮战有些可惜。不过作为客人,我不能要求更多。何况这一场伏击战确实打得相当精彩。如果不是不想惊动国王,直接到法**舰上去观摩本来是更简单快捷的方式……”
虽然略占下风,但此时能跟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英国海军分个高下的也只有法国海军了。
“亲眼看一看的好处是,我发现先前我在军事权上初步设计的道路恐怕很可能有问题。现在意识到问题所在还不晚——”
她笔尖稍停,因为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大概是米娅端来了茶点。
“请进。”
头也不回,她又写了两个词,忽然后颈一痛,便一头栽到桌子上,意识陷入了黑暗。
第202章 身陷敌船()
葡萄柚号上一片混乱。
巡逻归来的博伊发现米娅躺在地板上,推开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时,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得知情况的卡斯特路立刻下令搜查全船,与此同时他的海员发现小船不见了。
“至少说明夫人没有被丢下海。”卡斯特路这么安慰自己。
雅诺匆匆跑来——事发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在玛丽的房间里检查,也顺便处理玛丽可能未来得及处理的信件。
“你们都漏了这个。它就在书桌上,与夫人的手稿放在一起。”
一看就是匆忙的笔迹,是葡萄牙语,还有一个词拼错了。众人看过之后,却都放了一半的心。
犯人明确了,目的明确了,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赎金由卡斯特路商会负责,”年轻的卡斯特路一口包办,“夫人是在我们的船上被劫走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相信我,就是用夫人自己的私房钱,她也付得起。”雅诺说,“这不是问题所在。这位红发女海盗,她以前进行过这样的勾当吗?有没有——有没有过撕票的记录?”
“就我所知,她没有单独绑架过一个目标。但在她手上交换的人质数不清。通常她在抢劫船只后,如果方便,会把整船和人带走,而后向船东要求赎金,按照人质身份明码标价。船东则与人质家属协商付款人。出于她自身安全考虑,她通常不接受单独或分批赎人,所以为了救回家人,富贵的家庭通常干脆连普通人质的赎金一起付。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赎金的人质被杀害或者刻意虐待的事。只有一个例子除外,但她声称此人是病重而死,并退回了赎金。我认为她没必要撒谎。”
“也就是说,虽然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但并非无规矩可言。”雅诺紧绷的表情略略放松。
几位知道玛丽真实身份的人碰头,简短地商量了目前的境况——包括醒来后便痛哭一场双眼红肿但又异常坚强的米娅,和不能算王后党人却莫名被卷入的小布罗意。
“那么大家都同意暂时不泄露夫人的身份,以免给她带来更大危险。”雅诺总结,“赎回夫人的事宜,就让卡斯特路先生照海上的规矩办。”
玛丽被单独关在旗舰巴塞罗那号的一个小房间里。和葡萄柚号的舒适环境相比,这个房间既狭窄又潮湿,还满是蚂蚁、臭虫。不过没有见到老鼠——这种能啃食木头的小恶魔是海员的大敌,为此船上专门养了一只杂毛的小黄猫。
卡特琳娜无意虐待她,只派遣她的两个女下属轮流看守她,以免那些喜欢喝酒、赌博的家伙热血上头干点什么会损害财路的事。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身处险境;比起上回,条件甚至还好些。她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无聊。结果,她只好设法跟看守的女海盗聊天。
对方只能说西班牙语,而玛丽也只在穿越后耳濡目染地学过一点,两边连比划带猜,倒也能磕磕绊绊地交流起来。
她们原先北非来的偷渡客,船被劫持之后,没有家属能赎回,她们就干脆入了伙。卡特琳娜对她们还算照顾,很受尊敬和感激。和其她有类似遭遇的女人一样,她们在卡特琳娜的其他手下中选择了对象结婚。妻子们大多不出海,在海盗岛上看守门户、料理家事、照顾孩子;只有个别女人会出海——通常是为了顶替临时空缺的厨子、杂役。
——原来海盗不单是来去如风、快意恩仇,也是拖家带口、需要苦心经营的一份“产业”。
就在她快要打探到销赃渠道时,卡特琳娜一脚踹在门上。
“你的好奇心好像很重啊,使节夫人?”
女海盗头子把人打发出去,抱臂靠在门边。
“还请您理解,对着墙壁说话看起来太像个疯子了。但除了聊天,我又没有别的消遣。”玛丽说。
卡特琳娜冷笑:“只是为了消遣?”
“纯粹消遣。您对我释放了好意,没有严格地看管我,而我荣幸地接受了好意,就是这样。”
不过就算趁着看守的漏洞逃出这个房间,偷走一艘小船,在茫茫大海中也无处可去。她既没有海事电话、也没有gps,无人接应,只有等死的份。
“别让我发现你别有意图,”她伸手在玛丽脸颊捏了一把,“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扔给那群男人,你会后悔生出这样的脸蛋。”
“不如这样,如果您担心我从她们嘴里套出不该听到的话,那就换您跟我聊天怎么样?以您的智慧,肯定是不会轻易被我下套的。”
“胆子很大。”卡特琳娜大笑一声,大喇喇地盘腿坐下来,“我施舍你这次机会。抓紧时间。”
玛丽视线一转:“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亲自犯险?独自一人潜入我们的船上。以您在‘业界’的名气,如果被抓住,审判甚至可能不需要一天,您就会被送到绞刑架上。为什么不让您的某个手下来做?”
“这就是你只适合被人养在家里,天天念那些无聊的诗画那些无聊的画的原因。躲在后面让别人替你冒险?我听说贵族曾经是知道“荣誉”的含义的,现在看来已经所剩无几了。有谁会跟随一个不能带领他们冲在第一线的将军?”
在中国就会,玛丽暗想。
但这是在欧洲。
不要说将军,国王都有亲自上前线的传统——十字军东征中,至少有五位国王(包括著名的狮心王理查)带兵,千里迢迢跑到地中海东岸。
这也是玛丽之前计划的漏洞所在。
假如放在中国,掌握军权的方法无非就是提拔将领。拥有郎巴尔的小册子,陆军方面玛丽只要把跟随拿破仑打遍欧洲的那些元帅们设法安□□军队就行——和中国一样,法国既有中央军(王室军队)也有地方军,玛丽虽不能动中央军,但偷偷在地方做点小动作不难。
海军的未来名将却不是那么好找。拿破仑的海军败于英国名将纳尔逊;此战被认为是决定拿破仑王朝命运的一战;正是通过研究此战,马汉确立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海权论。
这也是她要亲自跑来考察的原因。
然而玛丽突然发觉,提拔计划未必管用。自身没有上过前线,没有跟军官们同生共死过,要想让他们为她对抗国王,恐怕很难——毕竟,国王还能更名正言顺地提拔他们。
难道说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第203章 海上突袭()
玛丽是被号角声惊醒的。
她猛地起身,才刚站好就差点因为船身的剧烈晃动而摔倒。
“发生什么事了?!”
隔着薄木板门,看守她的女海盗没有回答。门吱呀一声打开,对方严肃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待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说完就猛地把门合上。
听着那逐渐远离地急促脚步声,玛丽微微一笑:我可没答应。
光是听一听忽然沸腾起来的混乱人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没人理会她。她看了看身上:一身普通男装,宽松的无套裤,没有会让人联想起人质身份的东西
——她先前强烈要求给一套换洗衣物,卡特琳娜嗤笑着扔下粗布麻衣,等着看笑话,没想到玛丽真穿上了。卡特琳娜半是扫兴地把那条漂亮的橘色纱裙收走,盘算着在需要的时候用来做给卡斯特路的信物,证明人质真的在她们手上。
门没有锁,随手一推便开。
她跑到楼梯旁,一路没有碰到一个人。事态看来真是相当严重。
来到上一层甲板,声响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轰隆的巨响她很熟悉,她的研究基地那个火药试场经常发出,附近居民抱怨连连。
“是海战?而且是炮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