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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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大多出身贫苦,即便烧杀抢掠之后终于能吃饱吃好,即便海上锻炼,也补不了先天不足,又日日操劳,除了一些确实天赋异禀的人外,往往不是贵族的对手。
玛丽便是占了这个优势。
“听你的话,不像是对贵族有许多好感。”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良久,卡特琳娜又说:“这次……你可能救了全船人的命。”
“是吗?”
“你提的那个建议,我并没有想到。但我得假装一切胸有成竹、按计划进行,更能安他们的心;有信心才有取胜的勇气。”
情况有多凶险,卡特琳娜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这诱饵计,反败为胜是奢谈。
“你以前在海上待过?”她不由问道。
“没有。这是我第二次出海,上一次是去英国。”
“那么你的外交官丈夫见过海战?”
“也没有。”
“那么你是怎么想到的?我不相信一个对航海不熟悉的人能在匆忙间想出这样办法来。”
“这个嘛……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一个故事,就发生在中国的海上。”
“你还知道中国的故事?”卡特琳娜眸光发亮,“中国是个好地方,我想去。”
“真的吗?”
“我从小就听着从中国运回一船瓷器,拍卖之后一夜暴富的故事长大。就算现在东南亚和美洲的开发弄得红红火火,中国海贸也还是最赚钱之一。”
她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副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出发的样子。
“那么为什么不去?即便中国太远,到美洲也比只在地中海附近转悠赚钱得多——不管是正当经营还是当海盗。”
卡特琳娜闭口不语,面色有些不悦了。
“因为走不开吧?”玛丽好像没看见一样,“你在这儿已经有了那么多下属,他们又拖家带口,在岛上安了身,抛下他们离开,你做不到;想要全都带走,又不可能。”
“看来我真不应该让你和我的下属说话。”
“她们只是聊自己的生活而已。只不过我明白一个道理:生活越是有牵挂,就越不容易改变。可是,难道你不清楚吗?海盗在欧洲的生存空间只会越来越小。两个世纪前,伊丽莎白女王甚至公开允许官方私掠,各国政府也都默许;现在却几乎都不再支持,原因无非是达成了共识,正常有序的海上贸易收益更高。利益会驱使人去做什么,你最清楚不过。甚至我敢预言,不单是欧洲,再过20年,至多50年,加勒比海盗也会步上你们的后尘。再不做出改变,你们将会窒息而死。”
卡特琳娜猛地按住玛丽,两手威胁性地压着她细长的脖子:“你知道还有什么情况会窒息而死吗?胡乱说话的时候。”
“但我不是在胡乱说话。”玛丽望进那双温带风情的清明眼睛,“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还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一个不用在原地等死,也不需要大举迁移的选择。”
“……”
“转投政府,成为正规军吧。”
在中国被称为“招安”,玛丽心想。
卡特琳娜冷哼一声,放开了她的人质。
“听着,你救了我的巴塞罗那号,我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这次放过你,只看在人情的份上。”
“难道不是看在赎金的份上?”玛丽眨眨眼。
“赎金我们不要了,就当还你的人情。等交换人质时,让你的人把那些钱抬走。”
“还是请收下吧。我宁愿要你的一个人情——这不是有价值多了吗?”
卡特琳娜顿了顿,怪异又探究的目光在玛丽身上转了又转。
“随便你。但可别以为人情就能让我去投降你们法国人。我就算去正规军,也会去我的祖国西班牙。”红发海盗一挺胸。
而玛丽只是微笑。如果不是在本国待不下去,谁会去背井离乡?恐怕西班牙不会那么轻易接纳她。
“没关系。任何时候,假如你想要找我叙叙旧,就请到波尔多港口,郎巴尔特许公司的办事处,找一个叫雷加尔的人,告诉她你想联系玛丽·让娜,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第205章 枪杆子()
人质的交换在里斯本一个人口稠密的小城镇的市集边进行。卡特琳娜几个带着蒙上眼睛玛丽划小木船登陆。等交换完毕,那些海盗又迅速离开,混进了集市上嘈杂的人群中。
按照卡特琳娜的要求,来交换的只能有两个人——来的是卡斯特路和博伊;玛丽看到他们,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
一个小时过后,雅诺回来向玛丽报告。虽然海盗们动作快捷灵敏、熟门熟路,而且特意选在了不好追踪的地方,中途还换了一次装,但逃不过法兰西头号密探的眼睛。
“找到登陆的地方了;相信他们的船就在不远处。要请卡斯特路先生的船队追击吗?”
“不必了。”玛丽说,“相信我跟她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卡斯特路先生,对于海盗‘黑龙’,您有什么了解?”
“是地中海一带的另一伙海盗,和红发女海盗有地盘上的冲突。”
“除此之外呢?”
“嗯……是个男人——当然,海盗女王毕竟是少数——长得不高,可能是意大利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谢谢你,卡斯特路先生。”
他们坐马车到附近一处庄园歇下。庄园主人是葡萄牙一位贵族,相当好客,当然主要是看在卡斯特路商会的面子上。不过,等知道入住的两位夫人均是法国贵族,他的热情中有多了几分真心。
郎巴尔夫人是在一天前跟着卡斯特路一行人到达这里的。她在担惊受怕中等了一天,见到玛丽时差点高兴地昏过去。
“上一回是强盗,这回是海盗!而且一去半个多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狠狠地抱了抱玛丽。
“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玛丽笑着回答。
郎巴尔立刻沉下了脸:“不是全无收获?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应该知道,有好些人,在这里的或不在这里的,现在是以你为世界的中心而活着的吧?你应该知道,假如你出了什么事,我生活中至少有一半的念想会被带走吧?”
玛丽回过神来,看看一张张凝重的脸,竟然有些心虚:“抱歉。我真的没事。卡特琳娜,那个女海盗对我还算不错,甚至允许我在海盗岛上逛一逛。”
局外人卡斯特路半是觉得诡异,半是觉得好笑,什么“以你为世界中心”“什么生活一半的念想”,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他试着解围:“毕竟夫人也不是自己想要被劫走——”
“不好意思,卡斯特路先生,不过我比较想跟玛丽说话。我听说这次是你提出要看海盗的?”郎巴尔盯着玛丽不放。
原来症结在这儿。玛丽无奈地说:“我保证,除非经过更周全的考虑、有更安全的保障,否则我不会再主动涉险。”
“你是在玩文字游戏敷衍我。”郎巴尔毫不留情地戳穿。
“不然呢?我要保证部再做任何危险的事?连喝水都有可能呛死。”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郎巴尔从怀里掏出一封开启过的信,塞到玛丽手里,“你先前给我寄的这封信,是什么用意?”
“……关于这个,我们晚点再讨论这个好不好?”玛丽低声道。
“咳!”卡斯特路看了一眼比他更不解其意的庄园主人,玩笑着劝道,“好了,拌嘴的小情侣,不如让我们先吃饭?”
郎巴尔抿了抿嘴,朝卡斯特路行了个礼。
“你让我买武装船,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饭后,郎巴尔径直到玛丽的房间。
“严格地说,原先并不是,但是现在是了。”
“什么叫原先不是现在是?”
“原先我只是想自己养一支舰队,不求多,只求精,用来培养海军将领。我们还是缺乏人才;这次我见到了两位不错的苗子,都是外国人不说,而且虽然在战术上颇有前途,战略上是否具有同样才能还不能确定……是将军还是元帅,就看这差别了。”
“你要发动战争?”
“我不想。听起来可能像是个战争狂人,但我确实需要战争。只是我不想,至少不想发动历史上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战争。新大陆其实是好机会,我在考虑,假如可以,该怎样用最低成本介入其中,既立下军功又不至于加快美国成立的进程。你知道我原先的计划是用美国拖着英国的。”
“法国负担不起战争。只是剿匪而已。拿来练手的敌人,就是这些海盗。好处显而易见。打击海盗未必对法国的平民有切身的影响,但对那些依靠贸易发家的新兴资本主义阶级来说,是有益无害的。他们会为我们摇旗呐喊,大加宣传。”
朗巴尔宝石一样的眼睛一瞪:“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打算亲自带领这支舰队?”
玛丽眨眨眼:“让我们祈祷我有这样才能。”
“玛丽!打仗可不是游戏!”
“万幸的是,海盗气数已尽。依照我的观察,连卡斯特路商会的武装船的装备都比他们好多了。所以,即便我的军事才华一般,赢面也不小。”
“卡斯特路商会已经至少差不多两百年的海上征战史,请不要用‘连’‘都’这样的词来修饰。我真不明白,你一直以来秉承的理念难道不是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对于战争,谁是专业的?那些将军难道不都是从零开始的吗?何况你知道我的作风。我不会盲目地动作。我会向适宜的人请教的。”
“不,不,你不知道我想象你的船中了炮弹沉没,或者被暴风雨掀翻的情形!我反对。他们也都不会同意的。”
“法国有贞德。她向法兰西人证明了女人也会打仗。”
“这不是男女的问题!为什么你就非要这么做不可?”
“因为我确实非做不可。不亲自上战场,别想得到军队的尊重和承认。”
郎巴尔大吃一惊,张着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她脸色和缓下来,嘴边竟还带上了隐约的笑意。
“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想到。”
“不生气了?”
“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得意。难道你没发现还有另外的路可以走吗?”
“另外的路?难道你想说找某个将军做情夫?”玛丽皱眉。
“当然不是。”郎巴尔一撇嘴,“你是知道我的爱情观的。”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玛丽这回是真的不解了。
郎巴尔打开折扇,装腔作势地扇了几下,才笑眯眯地说:“如果我说错了,纠正我:我们要的是军队尊重我们,在国王和我们对立的时候不至于一面倒地选了国王,并没有打算领导他们造反政变,是吧?”
“不错。”
“那么不必直接掌握军权,对军队有间接但又重大的影响力,也能够达到目的吧?”
“间接影响……确实也可以。”
玛丽略一沉吟,明白自己先前钻了牛角尖。
“你就是太要强,又太追求完美,还是个控制狂。”郎巴尔笑着说,“假如退一步来考虑,选择不就变多了吗?一条更稳妥的路,不就在眼前了吗?”
第206章 米莱狄之死()
待两位贵夫人从房间里出来散步时,米娅发现紧张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她松了一口气,没再理会孜孜不倦地想逗她生气的小布罗意,迎了过去:“卡斯特路先生来找过您,我告诉他您们在谈话,他就离开了。”
玛丽便让米娅去请他过来。
年轻船长也不犹豫,直截了当地问:“夫人,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您不是知道吗?”
“‘某位贵妇人’,这样的说法已经解释不了许多事了——即便是法国公使夫人也不行。您身边那些人各怀本事,随时愿意为您牺牲。说真的,我原以为您是郎巴尔夫人,但她本人出现了。连她那样的人,都会对您十分地珍重;这不能不让我有所猜测。”
“试着猜猜看。”
“郎巴尔夫人已然是法国王亲,在她之上的寥寥无几。但假如我要猜,我会猜最最尊贵的那一位。我说对了吗,陛下?”
玛丽只是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卡斯特路长出一口气。肩上压力陡增,但总比不安地猜测要好。
“既然如此,有些话就只能对您老实交代了。关于‘黑龙’,我先前告诉您的,其实不尽不实。”
“我的下属也告诉我,你当时眼神有异。”
“哦!当然。是那位后来离开庄园的先生吗?我想他是去探听消息了?”
“确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