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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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句话是对伯爵的回应,也是对他的维护。察觉到这一点,伯爵对他投来诧异又欣慰的目光。雅诺暗中提升了对俄罗斯未来国王的评价,优雅地行了个礼。
“好的,阁下。窃以为,从一开始普鲁士人就没有考虑过对您的刺杀;或者说,即便考虑过,也不会实行。”
“这是为什么?”
“因为假如您死了,他们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目标。毫无疑问,您的身死会使法俄再无和好可能,但普俄关系也将破裂。”
“……所以,搅乱法俄普关系,能够从中得利,又有能力实施的,就是英国人了?”
“是的。但话又说回来,我认为英国人虽然热切地关注着您的动态,却也不太可能动手。”
“为什么?”
“因为,能够想到普鲁士不大可能动手的聪明人,自然也能想到英国是最可能动手的。”
这话有些拗口,亚历山大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英国也不想变成俄国世仇。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这自然是因为,虽然各国都有聪明人,但各国君主却都未必是聪明人,也未必是能听取聪明意见的人。”
这句话换来巴德伯格伯爵的一个怒瞪。像他这样与王室成员多有接触的人自然明白,所谓国君也不过是普通人;但这样的事实应当只限定一些人知道。一般平民应当以敬仰畏惧之心膜拜获天主封赐的君主才是。法国王后在想什么,居然放任这种口出狂言的人在朝廷中活跃,难道不怕这些话被那些想造反的人利用?要知道,荷兰的内乱到现在都还没平息呢!
亚历山大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发言的危险性,只是很感兴趣地看着雅诺。
“法国王后身边有这么多个性鲜明的人啊!夏洛蒂每天就是跟这样的人们相处吗?”他忍不住这么想。
雅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不管各国如何打算,俄法合约现在都已经签订下来了。假如您被刺杀,法俄关系或许会蒙上一层阴影,已生效的合约却也不好反悔了。考虑到成本,这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不过嘛,还是那句话——”
“我知道了,”亚历山大爽快地点头,“为了防止我被愚蠢的人所害,我会好好地听从你和巴德伯格伯爵的安排。”
雅诺眼中泛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而后,他掏出一个白橡木雕花盒子,送到亚历山大面前;一旁的伯爵迅速替小皇孙接过,却没有打开。
雅诺耸耸肩,说:“我叔父说他曾在俄罗斯接受叶卡捷琳娜陛下的热情招待,这是他希望送给女沙皇陛下的回礼。”
亚历山大眨眨眼睛:“你的叔父是?”
“迪昂·德·鲍蒙。也有人称呼他‘女装骑士’。”
这下,连巴德伯格伯爵也面露惊讶了。这是一段传奇;德·鲍蒙曾以女性身份随法国公使出访俄国,出入冬宫,颇受女沙皇喜爱,其真身则从未被识破。
亚历山大满心好奇,但雅诺似乎没有满足他的打算。清晰爽利地简述了出行安排后,他便告退了——身姿与来时一样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 银英DNT真香!我爱重置!只要看到会动的活着的提督我就满足了!大家快来吃安利!我家提督敲可爱!红茶式比心!
第338章 第338章 婚姻()
登上启程的马车之前; 位居俄罗斯王室权力排行第三的少年回头望了好多次。
来送行的奥博基希夫人以绸质折扇掩嘴轻笑:“殿下在等人吗?”
“没有。”亚历山大那一直往远处瞥的眼睛背叛了嘴上说的话。过会儿,他耷拉着脑袋; 同夫人做最后的道别。
“母亲常常想念你。只要夫人愿意,我们随时欢迎你到圣彼得堡做客。我弟弟也很喜欢夫人的小说。”
想到和闺中密友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奥博基希夫人露出怀念的表情。她们在一起时; 最喜欢讨论的就是写作;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如何创造角色、如何设计情节、如何描绘背景的那段时光; 也许是她一生之中唯一心无杂念、纯粹享受着创作带来的快乐的日子。她至今还保存着多萝西试写的手稿。
命运将两个志趣相投的少女引导上了不同的道路;一个最终被女沙皇、丈夫和儿子三者的强烈光芒掩盖,不再为世人瞩目;而另一个执着地走在文学道路上,以悬疑小说、侦探小说享誉欧洲。
奥博基希夫人有时会想,对于放弃写作的事; 多萝西有没有后悔过呢?也许有。但也许没有:舒适安逸、前呼后拥的生活; 已经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幸福了。
再怎么猜测,都不如当面去问问本人。
“我一定会去的,殿下。”她抱了抱亚历山大。
小书迷兴奋地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夫人让仆人拿来一个半米长宽、用象牙色布料包裹的薄方形物品,“有人托我把这个送给殿下。”
亚历山大已经猜到了什么; 脸颊泛起微微的红晕。
“是、是夏洛特亲手画的吗?”
“我想是的。”
少年轻手轻脚地接过画; 又小心翼翼地传给侍从。
“真是遗憾,没能再见一面。”
少年扭过头:“她肯定是因为怕哭才不来的。我又不会取笑她。”
然而; 当亚历山大坐进马车; 回望灰蒙蒙的天空下越来越遥远的凡尔赛宫时; 他的眼眶红了起来。
为了避开战场,亚历山大离开俄罗斯时,走的是海路;这次回国则走陆路。
法俄虽然停战; 但普鲁士还没有表态,陆路称不上安全。俄国两位大使之所以提议这么走,是考虑到先前前往德意志北部支援的俄军目前还在黑森…卡塞尔南部,没有撤退。接受本国军队的保护,自然比把安全交给法国人更令他们放心。
法国乐于早点卸下担子,一路全力配合。
于是,亚历山大成了乘坐巴黎…卢森堡铁路的首位外国王室成员。
粗旷的蒸汽风格完全没有引起少年的任何反感;他在等待发车的长龙旁东看西摸,脑袋里转着能把关心他安危的人气死的念头:“这次真是没有白来!”
马克西莫维奇男爵表示抗议:怎么能让尊贵无比的王室成员与普通平民乘坐同一列车?
“本次列位乘坐的是特别车厢,”雅诺·德·鲍蒙微笑着解释,“与其它车厢分隔,除非特殊情况,连接车厢的门不会打开。绝不会让平民玷污殿下呼吸的纯净空气。”
最后半句藏着讽刺,不过俄国贵族似乎没听出来。被一再要求后,雅诺只好假意答应,说:
“好吧,我想办法安排。不过铁路和普通道路不一样,只有一条路线,不能让路也不能绕道。如果要单独增加一趟列车,需要报告交通运输局,重新安排调度,通知沿线各车站。大概还要再等一周才能出发。”
男爵只好闭嘴。逗留越久越容易出事,他也不希望担这个责任。
一路上,巴德伯格伯爵都在不失时机地向未来国王推销他理想中的莫斯科…基辅铁路计划;亚历山大非常感兴趣。
不过年轻人的新鲜感去得极快。在卢森堡下了火车、转乘马车后,小贵胄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护送他们的雅诺·德·鲍蒙身上。
“你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关系好吗?你们长得是不是很像?化妆真的能让人认不出性别吗?听说他的剑术非常厉害?”
以语言巧妙地应付好奇的探询,这对雅诺来说不是难事。不过,或许因为对方的年纪可以做自己的儿子,他那道隔离外人的界限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
“我是叔父养大的,不过他从来没跟我提过父亲的事;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他亲生儿子呢。”
看着少年吃惊的模样,雅诺大笑起来。
“开玩笑的。据我所知,叔父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任何特别的女性。”
返回法国之后,叔父有时穿着女装,有时又会穿男装。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他已经精神分裂了,或者脑子错乱了;然而接触许久的侄子觉得,这知识因为他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曾经历过的人生。无论男装还是女装,在他眼里,或许都如同包装盒子的彩纸,并无区别。
叔父不与女性交往,似乎也不打算结婚;亦从没有劝雅诺结婚生子。
“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骑士家族,没有继承人也无所谓。”
在这一点上,叔侄两人的精神世界是相通的。
雅诺期待的婚姻,是与心爱女性的结合。发现无法实现后,他很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只是,时间对人的感情总是会产生无法预计的影响;不知不觉中,那种曾消失的期待又悄悄回到了心底。
单从能否自主决定婚姻来看,雅诺的处境比眼前这个年轻的王族强许多。对有责任心的人来说,权力也是枷锁;对他所效忠的王后来说应该也是一样。越是戴着镣铐的舞蹈,便越是迷人;后世的历史学家也会为这样的课题着迷吧?
车队是在黄昏时进入杜伊斯堡的。
亚历山大从车窗观察着这座首次造访的城市。无论街景还是人群都称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他的是它今后的命运。
这座讲德语的城市,将会成为法国的领土。曾经颇负盛名的商业之都,在法国王后的规划下将成为依托鲁尔区煤矿而存在的工业之城。
眼前看到的一切,或许很快就会变成另外的一副模样。那会是什么样的呢?会是反抗起义的鲜血和烈火,还是黑色燃料与白色烟雾组成的繁荣景象?
不只亚历山大一个人在看,欧洲的当权者们也都在看。
因为还没有完全停战,杜伊斯堡虽然已经不在前线,但夜间仍然戒严。
休息的地方被安排在法军营地;以安全的名义,俄方人士被禁止离开营地。
法方的雅诺自然不受此限制。他安顿好使团一行人后,独自悄悄离开营地,拜访了隔壁的战地医院。
“希望你还记得我,美丽的姑娘。”
他拜访的对象是克里夫公爵的妹妹,乔西安·克里夫…马克。世界上只有不超过一只手的人明确知道这对兄妹原是并无贵族血脉的平民——雅诺就是其中一个。
“你是……我记得。你是改变我和哥哥的命运的人。”
乔西安只见过雅诺一次。当时她身患疟疾、奄奄一息,没有余力仔细观察突然出现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后来,终于明白一切的她,还特意去回想此人轮廓。原本应该只是模糊不清的记忆,却在再次见到对方之时完全复苏。
雅诺颇有些意外。他优雅地点头致意。
“聪明的孩子。”
“您来见我,是为了再次改变我的命运吗?”
“某种意义上是的。我来代王后询问你今后的打算。如果你打算找一位好伴侣,作为家庭妇女渡过余生,她不会反对。不过如果你希望全力钻研医学,她也会给予大力帮助。”
乔西安极美丽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早就猜到,哥哥与克里夫夫人结婚之时,王后就决定放她自由了;只是没想到除此之外,那位女士还愿意给予她更多恩惠。
回想起来,她和哥哥虽然都是被王后利用的人,但从中获益也不少。这一切都是以两人的“听话”为前提;但这个世界上,“听话”换来的不一定是奖励,更多时候是无视、甚至是变本加厉的剥削迫害。
“我不会结婚。”乔西安很快回答。暗中恋慕她的众多男人如果听到这句话,大概会大为伤心失望吧?
“至少,如果找不到愿意让我继续事业的丈夫,我是不会结婚的。救死扶伤是一个值得为之奋斗的事业。”
不是玛丽故意给乔西安出非此即彼的难题,也不是乔西安自寻烦恼。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让妻子去工作,这是这个社会的习惯。乔西安是贵族,在这一点上受到的桎梏比平民要多。
雅诺毫不意外地点头。
“我会向陛下传达你的想法。”
被称颂为“公主天使”的女医生忙又开口:“但是……我想留在杜伊斯堡。”
“反正杜伊斯堡很快也会变成法国领土,”雅诺毫不遮掩地说,“留在这里也一样。不过,这是我个人建议:最新的医学发现和最好的医生都在巴黎。如果你的目标只是医治尽量多的人,那么在哪里都无所谓;但如果你想为人类研究出更进步的医学技术,还是得回巴黎。”
乔西安再一次吃惊了;这次是为眼前这个人。
他的这番话,不单认可了她为事业放弃婚姻的决定,更是把她放在了与男人一样的位置——认为她和男人一样,能够站在医学前沿,推动医学技术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