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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凡尔赛只有女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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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轻笑摇头:“即便没有这个破绽,胜利恐怕也不属于我们。国王最后的表现太过抢眼,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可是我们得承认,在那之前,王储妃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口才屡屡逆转局势。她比我们想象中难对付多了——那朵在美泉宫里的温室之花,即便有这样的头脑,恐怕也很难有这种坚忍的心性。我真的非常好奇,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伴着自信的神采,女性娇美的褐色眼睛流动着炫目的光,看得沙特尔心旌摇动。

    “你从奥地利来,却要为了我与你们的女大公为敌,这样真的不会让你为难吗?”

    “奥地利给了我一剑,我们扯平了。”

    沙特尔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可这一剑也是为我受的。”

    “而我心甘情愿。”

    两人耳鬓厮磨一会儿,沙特尔将情人扶进马车。

    “今天我们不回尚缇伊城堡了,在巴黎住一天。”

    “拜访圣母院吗?”

    “你总是明白我的心意,阿妮卡。下个月王储妃就要拜访巴黎,我们准备的‘礼物’可不能出问题。”

第49章 睡或不睡() 
在8月初沸沸扬扬的“恶灵事件”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取代,成为了凡尔赛贵族们关注的中心;那就是王储路易·奥古斯特的16岁生日。

    宴会和舞会对他们来说都不是稀罕事,也不过是比日常的隆重点罢了;他们之所以翘首企盼,只为知道一个答案:生日过后,王储会不会按照他之前声称的那样,与妻子同房?

    好事者开了赌局,目前两边的赔率大致相等。

    “结婚后同房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竟然有一半人不看好王储,这也太惨了点。”

    人们一边耳语着各种嘲笑,一边兴致勃勃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些风声都传到了玛丽的耳朵里。

    恶灵事件后,她和首席侍从女官布里萨克夫人进行过一次“深谈”,女官不敢再对她敷衍了事,贵妇们的风吹草动,她都会报告。不过,她没有坦白自己与杜巴利的关系。

    “布里萨克公爵花了一笔钱贿赂杜巴利夫人,帮他妻子买到了这个职位。”

    热内小姐探听的结果也得到了多位夫人的证实,特别是“包打听夫人”格拉蒙,绘声绘色地补充了布里萨克公爵是怎么顺势获得了杜巴利夫人在“另一个方面”的注意的,好像她本人就在那个房间里一样。

    真实性姑且不论,也许有一天这位首席女官会因此与杜巴利反目,投向玛丽,但现在,她还是更信任热内。

    对于外界的种种猜测,玛丽有自己的理解;如果她来下注,一定会押在“不同房”那一边。

    自旁观那场询问之后,王储就越来越“怕”见到她了;即便是用餐时候,以往曾有过的那些好奇而专注的注视几乎消失,每每只要眼神一接触,小路易就会立刻转开脸。那些关于天气、食物、服装的日常寒暄也减少了一半。

    若是往常见到这种情况,路易十五不是一脸不满,就是开口为两人搭话;最近他却一改作风,只若有所思地瞥一眼两个小年轻的互动,毫无表示。

    作为贴心的枕边人,杜巴利早早察觉到了国王态度的变化。

    “依我看,如果生日过后王储仍然对同房不感兴趣,陛下对这桩婚事就有五分动摇了。”

    艾吉永公爵提议再添一把火:

    “王储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明年4月就要结婚了;未婚妻是撒丁公主,血统高贵,家族与法兰西世代交好。如果加上美貌大方,又温柔可亲,对比之下,我相信国王会更加后悔。”

    “撒丁岛公主真的这么好?”杜巴利有些吃味。

    “不知道。不过谁在意真相呢?”

    “说得对。”

    8月23日,生日舞会持续到了深夜3点;往常喜好玩乐的贵人们总是强烈地希望通宵玩乐,但今天这种声音都弱了下去。催促提醒王储回房,几乎成了是能跟王储说得上话的所有贵族不约而同选择的话题。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王储小声邀请了王储妃,牵着她的手离开金碧辉煌的舞厅。

    他们进了王储妃的房间,这使得跟在后边偷看的好事者一半发出失望的叹息,一半发出得意的欢呼。

    房间内,情景则与他们的想象完全不同。

    小路易拘谨地站在床边,面色涨红,欲说还休。过一会儿,他干脆放弃,自暴自弃地躺到了床上,背对玛丽。

    “咳。睡吧。”他小声说。

    玛丽无所谓地耸耸肩,躺到她华丽的大床上。丝绸的床单凉爽柔滑,相当适合夏天。

    快要进入黑甜乡时,她听到细声细气的解释。

    “对不起……并不是你没有魅力。相信我。你很美。你聪明,又有自信,对谁都很好。我很喜欢你。我想抱你的。只是……那里会痛。”

    可怜的孩子——玛丽几乎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但同时一种荒谬的倒错感也让她差点想笑出来。她忍住,假装已经睡着——王储很认真,她可不想往对方的伤口上撒盐;至于扮演知心姐姐,聆听和开解对方的心事,显然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于是第二天清晨,随着整理房间的侍女将消息扩散出去,凡尔赛宫的贵人们经历了戏剧性的情绪转变;押宝“不同房”的人们喜出望外,摆出一副“我早说了吧”的嘚瑟样子;相反的人,则捶胸顿足,直骂王储是个怂包软蛋。

    与此同时,艾吉永的卖力也得到了回报。

    “听说准备嫁给普罗旺斯伯爵的撒丁公主是个不输于王储妃的大美人,还熟练地掌握了法语、拉丁文、意大利语、德语和英语。”

    “我们的王储妃据说连一篇拉丁文典籍都没看过呢。”

    “也不会诗歌和绘画——你猜怎么着,撒丁公主全都会。都灵就没人不喜欢她。”

    “王储妃可要遭遇强劲敌手了,在国王面前,她的宠爱说不定会被夺走。”

    “何止!我还听说,国王正在考虑让王储夫妇离婚。想想王储妃惹出的麻烦吧……”

    梅西大使每天寝食难安,信一封接着一封送往维也纳,口讯也一条接着一条透过热内小姐传给王储妃,都是在想办法帮她把丈夫带上床。

    雪上加霜的是,据他的消息,路易十五已经在私下会见一些资历和名望兼具、但尚未担任过顾问大臣的人,大部分是法国派,与杜巴利相当亲近,有些就是她推荐的。这无疑预示着他在寻找舒瓦瑟尔班子的替代选项;一待他确定好新大臣的人选,舒瓦瑟尔公爵就必须卷铺盖走人了。

    然而舒瓦瑟尔身边的人尚带着盲目的乐观,因此毫无动作;他们认为舒瓦瑟尔的才华和能力卓越超群,国王离不开他。前半句梅西可以举手赞同,后半句却与臆想无异。

    一旦舒瓦瑟尔离开,王储妃的处境将更加孤立;介时,来自情妇和近臣的怂恿和劝说,就很有可能打动国王;离婚的传言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现实。

    他要怎么面对特蕾西亚女王的愤怒?

第50章 去巴黎() 
持续滚了近一个月后,离婚传言的雪球从最初的零星雪花,逐渐变成了占据整个凡尔赛宫的庞然大物。

    承受最大重压的玛丽却仿佛充耳不闻,过着她普通的日常。

    王储越发愧疚了;他又做了一个精致漂亮、略带中国风的盒子,其中他亲自打造的锁是精华部分,比上一个还要华丽复杂,且只有按照正确的步骤操作才能打开。但除此之外,这个羞涩少年缺乏面对的勇气,越是心虚他就越是忍不住逃避。

    玛丽身边的人几乎都在为她着急;家庭教师维耶尔神父倒是不太一样。

    “您的态度,让我有两种猜测,”两人对对方的真实性格已是心照不宣,神父说话也越来越大胆,“第一是你早有妙计,确定能够挽回陛下的心。第二么——你巴不得早点离婚,离开凡尔赛宫。到底是哪一种呢,我的殿下?”

    玛丽挑眉不语。

    而巴黎之行也近在眼前。

    9月15日,为迎娶玛丽·安托瓦内特而特别订制的四轮马车时隔4个月后再次派上了用场。在10辆马车的陪伴下,它载着王储夫妇离开凡尔赛宫,向18公里外的巴黎市驶去。

    没等车队的尾巴离开视线,闲人们就开始了交头接耳。

    “听说陛下原本准备让30辆马车随行的。”

    “我还听说原定在巴黎停留3天,造访至少8个地方,公开接受民众欢呼至少4次。”

    “那现在呢?”

    “就1天,晚上就回来。”

    “这么快?”

    “只拜访卢浮宫和圣母院,连杜伊勒宫和巴黎市政厅都不会去。公开露面只在圣母院门前1次。”

    “上帝啊!她该不会是法国历史上待遇最差的王储妃吧?”

    是不是待遇最差的王储妃玛丽不知道;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最不受欢迎的。

    巡游路线是固定的,并派驻警卫驻守,巴黎民众事先就知道王储夫妇将会经过什么地方。骑兵开道的车队从进入巴黎市区开始,道路两旁就出现了携家带口等待一睹王储妃光彩的市民,并且越来越多;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太多的喧哗、欢呼、口哨几乎淹没了马蹄声,拥挤的人群争先恐后地接近警戒线,巴黎警察必须手拉手围成人墙才能阻止他们。好几次防线失守,人潮从缺口涌入,热情地挡在马车前,欢呼着挥手。透过大大的窗户,这些情景全都落到夫妇眼里;小路易只顾抿着嘴、低着头,目光左右游移,双手攥得紧紧的;他不喜欢接受众人的瞩目,浑身都不自在极了。玛丽只好向人群点头示意,或者招手,来满足公众的期待。每次停下都几乎要四十分钟才能恢复通行。

    热潮在圣母院前达到最高峰。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两人相携走下马车时,向人群招手时,欢呼声差点震破他们的耳膜。

    “viveladauphin!”

    “!”

    “!”

    这样热烈的气氛远在玛丽的预料之外。她知道巴黎人对她持欢迎态度——这些都表现在报刊上了。这种欢迎的背后,是期盼和希望。对于路易十五的统治,人们的不满情绪持续发酵;他曾备受众人喜爱,但这些好感已经被挥霍殆尽。如今人们厌倦、憎恶了他,却不能在报纸上、书刊上光明正大地发泄,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未来国王夫妇身上,并大加吹捧赞赏。

    而他们越是热烈,玛丽就越是冷静。

    有一个良好的声望基础固然值得高兴,但假如这样的“声望”只来自不牢靠的期待,就值得警惕了;这座城堡甚至不是沙子筑成的,而是泡沫吹起来的。

    越是容易为了虚幻的假象兴奋激动的大众,反过来,也越容易为虚幻的流言所煽动。

    这些欢呼着“万岁”迎接玛丽王后的人们,二十年多后同样欢呼着“万岁”,将同一个人送上了断头台。

    讽刺的是,一开始,他们大声称赞玛丽并不具有的“高贵品质”,到后来,他们则大声讨伐玛丽并不犯下的“滔天大罪”。

    仅仅是大革命之后不到六十年,回顾那段往事,法国学者就已经无奈地发现,路易十六也许是历任法国国王中最温和仁慈、最倾向革命、最同情平民的;而玛丽王后除了因精神上的不如意而追求奢华服装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过错。假如他们只是民间一对富足的夫妇,也许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和善可亲的典范。

    生在那个位置,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和性格,或许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巴黎大主教博蒙特带领着圣母院内里神父和修女,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博蒙特手指沾沾圣水,向夫妇俩轻洒,施以祝福;而后引导他们进入这座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天主教堂。庄严的弥撒仪式之后,在上帝的见证下,玛丽向教堂交付了善款,被博蒙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而后就是参观了。自动工开始,到玛丽的时代,这座宏伟壮丽的人类艺术瑰宝已经见证了接近600年的风风雨雨。

    欧洲人在教堂上花费的热情、精力和钱财能令中国人大吃一惊。中国也有千年古刹,但像圣母院大教堂这样,持续180年、历经18任巴黎主教和4位建筑师、不间断地投入人力物力的,凤毛麟角。

    至于著名的《巴黎圣母院》,故事发生在15世纪、即3个世纪之前,不过成书要晚得多;此时维克多·雨果还没出生呢。

    大主教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介绍圣母院大教堂的光辉历史:哪位国王在这儿加冕,哪个大会在这里召开,哪位贵胄在这儿下葬。

    “贞德,我们的奥尔良少女,就是在这儿获得公正的审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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