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兵锋-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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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蜀兵大营,众将齐聚中军帐内,泠苞首先进言道:“将军,日间一战,我两万大军,伤亡三千余人,竟未能击退数千唐军,足见其等战力远超我军,若列阵而战,殊无胜算!故末将请令夜袭,或可破之!”
张任闻之,肃容道:“唐军精锐,赵云善战,岂能无有防备?若今夜袭营,必为其所擒!”言毕,长叹一声,抬眼环视众将,接着道:“若非遣张达前往剑阁借粮,恰遇唐军来袭,回营飞报,本将方才整军迎敌!否则措手不及之下,阆中已被赵云攻破矣!眼下城内不足十日之粮,万难抵敌唐军攻势!与其坐困待死,不如夤夜退往巴川,继而转奔宕渠!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闻之,拱手称诺。忽一将出列,忧虑道:“若如此,南江邓将军陷于死地矣!”
张任微微摇头,沉声道:“日间,本将已遣人前往南江,传令邓贤火速退兵,想必其明日即可接报,你等不必多虑!”
泠苞闻之,讶异道:“将军,大军既已退往宕渠,唐军势必占据阆中,邓贤又如何退兵?”
张任见问,起身道:“南江距巴川不过百余里,两日可至!期间自有本将拒守阆中,不必多虑!你等这便回营,以实情遍告士卒,言道此战十死无生!仍愿随本将者就于中军帐外集结!不愿从者,即退往巴川,待邓贤军到,合兵赶往宕渠!”
众将闻言,群情激奋,立时下拜道:“末将等愿随将军死战!”
张任见此,躬身郑重一礼,沉声道:“张任谢过诸位同袍!然黄权率众归降,想必成都一无所知,若我等尽皆战死阆中,何人回报主公?!且张任受命镇守阆中,岂能弃城而去?!”言毕,即令众将回营!
众将见说,互视一眼,默然拱手出帐。
少时,大队蜀兵列阵中军帐前,泠苞等将入帐下拜道:“将军!末将等及近万同袍皆愿与唐军决一死战!”
张任闻言,虎目含泪,疾步抢出帐外,却凝噎无语,忽转身入帐,唤众将听令!
泠苞等昂首入帐,拱手大呼道:“末将在!”
张任指泠苞道:“令你引本部五千军卒,并近千伤兵,即刻拔营,退往巴川!违令者,斩!”
泠苞闻令,愤然出列,拔刀架于颈项,厉声大呼道:“末将誓死不退!还请将军收回成命!否则,不劳将军例行军法,末将愿自戕帐前!”
众将见此,皆奋然拔刀,齐声道:“末将等誓死不退!若将军强令,情愿自死!”
张任强忍悲意,梗咽道:“任有一言,诸位静听!南郑屯有唐军十余万,眼下赵云所部不过数万,其余大军何在?必分兵往取梓潼矣!若下,沿途再无险隘!唐军当可长驱大进,攻涪城、取绵竹,直抵蜀郡!我等战死无妨,然何人回报成都?主公猝不及防之下,如何抵挡?!一旦唐军攻破成都,我等即便尽皆战死,亦难赎罪!是故,须有一将领军告急!还请诸位勿要意气用事!”
泠苞闻言,即弃刀于地,拱手道:“入成都告急,十余军士足矣!何须我等领军前往?”
张任见说,沉声道:“此举固然可行,然奈近千伤兵何?!其等争斗不得,莫非困于营内待死乎?!”
众将闻之,皆面现悲愤之色,然仍无一人愿领军退却!
张任无奈,乃唤张达做阄,拔剑令道:“你等拈阄,若再出言扭捏,本将便先斩此人,再从于地下!”
众将见此,皆相互推搡,令左右之人先拈。
张任大怒!一把抢过阄坛,喝令众将列队,逐一分发!
少时,一将出列,叩首涕泣不止。
张任上前扶起,肃容道:“你等退往巴川后,就地驻守,待邓贤兵到,即退往宕渠!不得有误!”言毕,即下令众将回营整军,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全军出营,誓于唐军决一死战!
众将轰然领命,拱手出帐!中阄那将则嚎哭回营,先令快马飞报成都,然后领不愿决战之军卒抬扶伤兵,径往巴川去了。
次日,辰时,蜀兵早已出营列阵,张任立马阵前,挺枪大呼道:“不破唐军,死不回营!”
左近将士闻之,齐声应和!
少顷,蜀兵近万军卒尽皆面带决然之色,拔刀嘶声大吼:“不破唐军,死不回营!杀!杀!杀!”
霎时,一股悲怆、狠戾之气冲天而起!
垫江畔,唐军大营,赵云正与吴懿、张翼等将商议,欲遣人入城劝降,忽亲军疾奔入内,拱手禀告道:“将军,蜀兵已全军出营,杀奔我军大营!现离营不足十里!”
赵云闻报愕然,先传令大军整备,然后顾谓吴懿道:“本以为张任智勇足备,不想竟徒逞匹夫之勇!明知不敌我军精锐,却妄图鱼死网破,何其愚也!”
吴懿闻言,忙道:“张任绝非勇夫,将军切不可轻视!”
赵云见说,神色转肃,稍作思忖后,展颜道:“不过效仿霸王破釜沉舟之计罢了!诸位且看本将破之!”言毕,即奋然出帐,抬枪上马,点军一万,出营列阵以待!
少时,张任兵到,即令大军列阵暂歇,却打马出阵,唤赵云答话!
赵云闻之,即提枪出阵,指张任道:“蚍蜉撼树,殊为不智!还请张将军三思!”
张任见此,心下暗喜,拱手道:“久闻赵将军虎威,本欲领军归附,奈何众军并不心服,皆愿一战!所谓众怒难犯,本将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赵云闻言,微微一怔,继而放声大笑道:“张将军好计谋!”言毕,即打马回阵,喝令擂鼓突击!
原来,蜀兵皆为步卒,奔袭十数里后,难免疲困,故张任出马邀赵云答话,意在使大军稍事歇息,不想,却为赵云看破。
张任见唐军前突,急回本阵,亦下令擂鼓!
转眼间,两军相距不足三十步,阵前箭矢如雨,蜀兵铠甲远不及唐军,故而中箭者众,然却无人哀嚎,或皱眉强撑爬起,或咬牙匍匐向前,竟无一人退却!
片刻后,两军相遇,瞬间绞杀成一团,顿时鲜血飞溅,断肢残臂遍地!
蜀兵虽奋勇向前,亡命搏杀,奈何唐军兵甲占优。故拼杀不及两刻钟,竟有近千人战死!然蜀兵丝毫不让,仍死命扑上!
但见一唐军长刀下劈,立毙蜀兵一人,正欲挺刀前突时,忽被蜀兵一伤兵抱住双腿,猝不及防,立时倒地!那伤兵满面鲜血,切齿狞笑,竟掀开那唐军裙铠,张口咬下!倒地唐军吃痛,大怒!急翻身挣扎,欲挺刀挥砍时,却为赶上蜀兵一枪刺死!那蜀兵尚未及拔出长枪,便被左近抢上一唐军拦腰斩断!持枪蜀兵一时未死,就势死命抱住,直至抢上唐军被同袍砍死,方才含笑咽气。。。
唐军后阵,赵云亦暗觉心惊!眼见己军伤亡大增,不由勃然大怒!正欲领亲军突击时,却闻吴懿急声道:“将军不可!张任所部状若疯狂,将军不宜轻出!”
赵云见说,奋然道:“本将自随唐公,每战争先,未尝一败!岂惧张任匹夫邪?!”言毕,即传令中军万人压上,却统百余亲军,纵马杀奔敌阵!
张任见之,亦领左右数百骑亡命来迎!交马时,其亲将张达心知不敌,遂骤然弃枪,就于马上踊身飞扑,将一唐军骑兵扯拽下马,扭身厮打,悍不畏死!众蜀兵见状,纷纷仿效!
赵云大怒!扬声喝令众军弃枪绰刀,横劈竖砍!
蜀兵毫不畏惧,竟不再挡架,拼却硬吃一刀,亦要将唐军拉扯下马!
赵云怒发如狂,大喝一声,挺枪骤马直取张任!
张任并不退避,绰枪酣战赵云,虽枪法略逊,然已存必死之心,竟一时不分胜负!
剧斗五十余合,张任枪法逐渐散乱,又战数合后,闪避不及,肩窝中枪,翻身落马,被赵云赶上一枪刺死!就取其首级,扬声大呼道:“张任已亡!降者免死!”身后亲军闻之,亦齐声高呼,片刻后,唐军尽皆听闻,士气大振,皆同声呐喊!
不想,蜀兵早已杀红双眼,骤闻张任战死,无不切齿悲呼!不知何人仰天嘶吼:“不破唐军,死不回营!”
众蜀兵怒吼相和,血脉贲张,战力倍增,死战不降!泠苞亦双目尽赤,虽战马早失,且身背数创,然仍提刀步行死战!
唐军眼见同袍不时战死,亦怒气勃发,疯狂砍杀。。。
两军自辰时起,竟血战至酉时,张任所部近万大军,尽皆战死,众将亦力战而亡,无一人幸免!
赵云血染征袍,提枪回营,即令清点战损。
少时,军司马来报,下拜泣声道:“将军,此战我军战死三千八百七十人,重伤一千六百余,轻伤者近五千人!”
赵云闻报,脸色铁青,自责不已!传令将战死者就地掩埋,妥善看顾伤者。再唤张翼道:“伯恭领军三千,将张任首级缝上,与战死蜀兵合葬一处,署本将名讳,立碑祭之!亵渎者斩!”
张翼面带愧色,拱手出帐!
赵云静坐片刻,忽觉后怕不已,转头谓吴懿道:“若非我军兵甲占优,此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吴懿长叹一声,愧声道:“比之张任,懿枉为人子!”
赵云闻之,劝解道:“子远差矣!张任为博忠名,置近万同袍生死于不顾,愚夫所为,不足效也!依本将之见,为将者当劝谏主上,勤修兵甲,传令众将,操练军卒,以期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非是逞匹夫之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子远以为,此论若何?”
吴懿见说,叹声道:“将军所言有理,然懿身为人臣,却未能助主公保全境土,思之难免惭愧。。。”
赵云摇头道:“此非子远之责,不必介怀!黄公衡虽通兵略,但身为主簿,乃文职也!刘季玉却用作大将,子远、张任等智勇足备,却不过偏将之职,似此昏聩之主,即便君等皆有项藉之勇、留侯之智,又徒呼奈何?”
吴懿闻言,默然片刻后,即请令领军进据阆中。
赵云允之,即拨军五千予之。
数日后,巴川城,邓贤兵到,闻知张任军令后,大惊!急遣亲军前往阆中打探。不数日,涕泣回报道:“阆中已被唐军攻破,连张将军在内,近万大军,尽皆战死,无一生还!”
邓贤闻报大恸!众将义愤填膺,纷纷请令出战,为张任雪恨!
前日中阄那将更是悲号不止,切齿道:“邓将军宽心,末将早已遣人飞报成都!还请将军下令,我等誓死为张将军雪恨!”
邓贤闻之,虽亦悲愤莫名,但自知非唐军对手,遂抬手道:“诸位稍安勿躁!阆中有唐军两万余,我等能战之兵却不足万人,若战,我等固然不惧死,然此间数千伤兵断无生路!故本将以为,与其飞蛾投火,不如暂避其锋!留待有用之身,回奔宕渠,就粮后即赶往德阳,再整顿大军,袭击唐军后路!岂非胜似慷慨赴死?”
众将闻说,暗道有理,纷纷出言附和。
邓贤环视众将一眼,沉声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大军即刻拔营,以免为唐军哨骑探知!”
待赵云闻讯,急令大军围攻巴川时,蜀兵早已尽退。无奈之下,只得领兵退回阆中,先遣人渡过垫江,前往西充查探,欲领兵直取成都。
吴懿进言道:“将军!邓贤所部仍余残兵万余人,其等必退往宕渠,若整合大军,袭我后路,为害不浅!将军不可不防!”
赵云闻言,稍作思忖后,沉吟道:“子远言之有理,尚容本将思之!”言毕,即令散帐。
待吴懿等出帐走远,赵云回身谓亲军道:“速去后军三曲,唤曲长韩瑛来见!”亲军闻令,拱手应命,趋步出帐。
少时,韩瑛至,拱手见礼!
赵云挥手示意其免礼,沉声道:“本将欲经西充,进兵成都,却忧心邓贤袭我后路,故欲遣贤侄统兵五千,驻守阆中,顺便看顾重伤同袍,未知贤侄可敢领命!”
韩瑛闻言,先是一喜,继而面现苦色,挠头道:“将军,前日血战,末将留于后军,寸功未立!今日将军又欲令末将镇守阆中,似此,如何建功?只恐异日无颜回见父亲!还请将军另遣别将!”言毕,叩首不起。
赵云见说,暗自皱眉不已,起身将之扯起,语重心长道:“为叔所部,本三万大军,然连番血战之下,能战者只剩两万,眼下邓贤遁走宕渠,阆中不可不守!一旦有失,非但为叔欲退无路,便是黄老将军亦危矣!为叔遍观众将,堪为心腹者,只贤侄一人而已!若贤侄恋栈军功,推辞不就,让为叔托付何人?”
韩瑛闻说,顿生愧意,下拜道:“有侄儿领军驻守,必保阆中无虞!还请叔父宽心!”
赵云闻之,大感欣慰,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