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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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深:“既如此那何不公开让百官一验,以堵悠悠之口?”
太后拍案:“你要让哀家的人在太庭广众之下受辱于人吗?总之,哀家可以保证,何姑与修德一事无关,更不是什么夜狼盟的杀手,至于如何平息这场风波,便看你这大将军的能力了,哀家有些累了,你出去吧!”
胡深走后,太后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明明已经把能想到跟秦志有关连之人都秘密杀了,夜狼盟的事还是被捅了出来,看来秦志也是早有准备,就算自己难逃一劫也要拉个垫背的。今天虽勉强压制住胡深,但不知这件事情会不会就此打住,还是把何姑叫来商议一下对策为妙,于是命人赶紧去传何姑。
不一会,传令的宫女神色慌张地回来:“太后不好了!何姑不见了,这是在她房内发现的。”说着呈上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八个字──奴婢安好,太后勿念。
然而何姑没想到的是,她的失踪并未平息纷纷的流言,在外人看来她此举就相当于畏罪潜逃,相信她夜狼盟身份的人也因此更多了。只不过现在权贵们更多的是抱着看客心态来议论此事,少了先前的惶惶不安。
另一边元睿收到孙朝宗的报信后二话不说便赶往廷尉府找周正之去了。一个月来的合作使他不自觉地养成了凡事找周正之商议的习惯,且不知为何,元睿隐隐觉得,胡修德一案可能也于此有关。也许是最近洛阳城中关于何姑身份的流言勾起了他记忆深处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吧,元睿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加之自己与李丽华的关系,若李恢真的牵扯进来,元睿简直无法想象今后将如何面对李丽华。
得知消息后,周正之在堂前来回地踱着步,手中还捏着那张布防图:“下官敬佩的人不多,李司农就是其中一个,真的很难想象他会通贼。”
元睿:“本王也不愿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周公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
周正之沉思良久:“殿下可还记得,当初于承烈是以何种理由煽动军队造反的?殿下不是说当时旱情并非十分严重吗,为何李司农非要急着调粮赈灾?”
元睿脑中灵光一闪,虽然表面上看李恢绝不是这种人,但奇怪的是打一开始他内心并没有强烈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原因便在此了。而且那日刚从鹰扬回来偶遇李恢之时,李恢望向他的眼神甚是惊异,当初也没太在意,此刻回想起来,不由得寒透全身直打冷战。
周正之继续问道:“那个传信之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元睿:“未免他主子起疑,本王已将他放了,让他回复已顺利将图送至连大勇处,他没完成任务,回去也不敢说实话,只能照我们说的做。另外我已派人跟踪,以确认他是否回李府。”
周正之:“如此甚好!慎重起见,此事你我最好暂不上报,咱们暗中观察一段时间,看有没有发现。”
元睿:“对!万一冤枉了好人,你我便是大魏的罪人了。”
“呃……”周正之欲言又止。
元睿:“周公可是担心本王碍于与李恢幼女的关系而影响断案?”
周正之长叹一声:“世事往往便是这样,总要逼人在情与理之间做个抉择,殿下是明白人,国法与私情,孰轻孰重,应该早已了然。只是话虽如此,真到了面对抉择的那一刻,仍是会令人痛澈心脾……”
元睿:“周公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转眼已是重阳佳节,为了转移权贵们的注意力,同时也营造一个昌盛祥和的氛围以安定人心,太后特意命人在华林园中收集了各式菊花,邀请洛阳城中的王侯公卿们携家眷前来赏菊。
自上次在四通市与崔佳人匆匆一面,元曜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次听说崔玄会带她一同前来,足足兴奋了好几天。不过也有令元曜意外的事,元睿居然找了个理由没来,平日里他对这类风雅之事可是最是积极了。为了这事,李丽华这一整日都意兴阑珊,还以为元睿是故意避她才不来的。
此次华林园中的菊花,纵然是角落里的一丛小雏菊,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陈列出来的,此刻百花竞相怒放、争奇斗艳,加上贵妇少女们穿插其中,与鲜花交相辉映,更是给人一种如在仙境的感觉。
茫茫花海之中,元曜一眼便找到头插茱萸,一脸陶醉的崔佳人。佳人赏花,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元曜轻轻来至崔佳人身旁,低声吟道:“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
崔佳人一惊,这才注意到元曜,忍不住接着吟道:“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陛下也喜欢陶潜的诗么?”
其实元曜是听元睿说起崔佳人对陶潜的咏菊之诗情有独钟才临时背了几首。好在前几日元睿因为迟迟没有兑现将崔佳人约出来的承诺,作为补偿向他透露了一些关于崔佳人平日的爱好习惯,不然要是崔佳人早几天这么问,只怕他连陶潜是古人还是今人都说不上来,此刻却一本正经道:“百花都爱争春,唯有菊花傲霜怒放,实是令人感佩!”
崔佳人:“所以菊花才被誉为花中君子,就如同陶潜一般,卓尔不群。”
二人越谈越投机,不觉忘了时间。忽然身旁响起一个语带嘲讽的声音:“陛下真是好兴致,不知是看花呢,还是看人?”
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胡碧珠,元曜轻声朝崔佳人道:“咱们换个地方赏菊!”
此举更是激怒了胡碧珠,上前一把折断他们面前的菊花:“只要美人在侧,有没有花对陛下来说又有何区别?”
崔佳人察觉到气氛不对,忙解释道:“您就是皇后吧,皇后您误会了,臣女与陛下只是凑巧闲聊了几句而已。”
胡碧珠根本不听她解释:“你是何身份?本宫与陛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崔佳人尴尬地呆立一旁,想再解释又不被允许,只好告退而去。元曜此刻暗藏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指着胡碧珠骂道:“你这疯婆子,撒泼也不分个场合!”
胡碧珠:“我撒泼总好过陛下你与人野合!”说着又动手扯起园中其它菊花,“赏什么菊?都是借着赏菊的名头行污秽之事罢了!”手到之处,落下一地豆芽般的花瓣。
受邀的百官见皇帝皇后闹了起来,纷纷借故离去,除了元曜与胡碧珠,最后只剩下闻讯而来气得嘴角抽搐的太后及其随从,一场盛会就此不欢而散。太后命人制止胡碧珠:“哀家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皇后?”
胡碧珠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当即顶了回去:“太后若不满意,废了臣妾便是!”
太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元曜与一众宫女忙七手八脚地将太后扶往丹阳宫休息,而胡碧珠则仍是犟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她心中若上前帮手便意味着承认错误,而她没有做错。
第28章 流离()
而就在同一天,洛阳东部的荥阳城中,因过节许多商铺都早早地关门打烊。城西一间小药铺内,掌柜匆匆打发掉最后一个前来抓药的客人后也闩上铺门离去。但见他圆脸大眼,鼻梁高挺,几缕长须随风飘逸,不像个生意人,倒显得有几分儒雅之气。
穿过人流拥挤的大街,掌柜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忽然,巷子两头出现三个蒙面之人,当先一人二话不说抡起长刀便朝那掌柜照头砍去。
想不到掌柜武功也不弱,眼神瞬间充满杀气,从容避开刀锋,质问来人:“你们是何人?”
蒙面人冷冷回道:“大司农要见你的人头。”说话间连劈两刀,刀刀指向掌柜要害。
掌柜一边闪避一边恨恨言道:“好个李恢,过河拆桥,我乃于公亲自差遣而来,杀了我他如何向于公解释?”
“少废话!”蒙面人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长刀收招之际便以匕首防御,长短互补,招式凌厉,完全将掌柜压着打。
掌柜则是不住地腾挪闪躲,再也无暇分心说话。苦于没有武器在手,几招下来已是险象环生,满头大汗。此刻被蒙面人逼至墙角,眼见他又是当胸一刀,避无可避之际,掌柜猛地抬起右臂,从袖中射出一支铁针,直插蒙面人胸口。
然而铁针并未如预料中的透胸而入,反而掉落在地。掌柜惊愕之际,蒙面人迅速反转刀身,刀背击颈,将他打晕。“生死关头,到底还是使出拿手绝活了!幸好提前穿了软甲,如此近的距离发针,还真的来不及应对。”蒙面人捡起地上铁针道。
一旁观战的两个蒙面人也近前一把扯下掌柜胡子:“果然是秦大牛!”
蒙面人摘下黑布,露出各自真面目,分别是花子都、元睿、周正之三人。原来数日前,元睿他们终于发现李恢秘密派人来这药铺,而药铺掌柜的长相居然与秦大牛有几分相似。为了试探真相,三人故意假扮李恢派来的杀手要杀他灭口,危难之际秦大牛果然使出铁针暗器。元睿等终于松一口气,时隔多日,案情终于告一段落,凶手归案,而且方才言谈之间也已证明李恢确与此案有关,可以安排抓人了。
国都洛阳,丹阳宫,躺在床上的太后微微睁开双眼,见元曜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走动,轻声唤道:“曜儿。”
元曜惊喜地抓住太后双手:“太好了,母后您终于醒了,听宫女说您最近好几次无故晕倒,儿臣真担心,担心……”
看着元曜眼中激动的泪水,太后心中百感交集:“曜儿,母后知道你心里委屈……”
元曜:“别说这个了,母后您好好休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母后您太累了!”
太后:“母后也没想到这胡碧珠竟如此不通情理,亏你舅舅胡默还说她端庄典雅,哼!”
元曜:“其实母后不必如此,儿臣体内也有一半胡氏血统,一定会善待胡氏的。”
太后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母后便放心了,那崔家丫头曜儿若是喜欢,不若就此将他纳入后宫吧!皇后此人虽行为偏激,但若曜儿你能对她敞开心扉,想她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样。”
元曜:“母后放心,儿臣答应母后,今后一定不会为难皇后。母后为胡氏一门操碎了心,外间居然还中伤母后包庇何姑对胡氏下手,真是黑白不分!”
太后:“莫说他们,恐怕就连曜儿你也甚为困惑吧?”
元曜:“母后念及旧情,儿臣明白。”
太后喃喃道:“没有何姑便没有今日的母后,她真是傻,怕连累母后一个人躲了起来,难道我们之间还计较这些吗?”顿了顿,仿佛终于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有些陈年往事在母后心中藏了整整三十五年,也是时候将它们翻出来晒一晒了。三十五年前……”太后目光凝视着窗台,仿佛透过那扇小窗,能看见三十五年前那个正值豆蔻年华的自己正一脸惊恐地迷失在人山人海的元宵灯会上。
当年的胡太后自然不像如今权倾天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泾县丞的女儿,周围的人也不称她太后,而是叫她的名字──胡盈。就在几天之前,朝廷攻破凉国都城姑臧,消息传来举国欢腾,从此大漠以南大江以北的所有土地都将在大魏的统治之下。凉国大将韩行健困守姑臧孤城十余年,被凉国军民视为抗魏英雄,朝廷始终对他无可奈何。此次也不知为何,居然一战破城,着实令大魏军民振奋了一把。为了庆祝这久违的胜利,泾州城今年的元宵灯会办得异常热闹,百姓们的兴致也十分高涨。
临泾县丞胡琰带着女儿胡盈、儿子胡深、胡渊也加入狂欢的人潮之中,当时的胡盈刚刚年满十三,两个弟弟胡深与胡渊则分别是七岁和四岁,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看着街上形态各异的彩灯,三个小家伙不时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爹爹!为何今年的灯会这么热闹啊?”胡盈望着摩肩接踵的人流好奇地问道。
身为大魏的基层官吏,胡琰难掩自豪之情:“那是因为我大魏终于一统江北,陛下与百姓们心里高兴,这灯会自然就热闹了!”
“哇,好大的鱼!”坐在胡琰脖子上的胡渊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叫道,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胡盈与胡深闻言立即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越过人群看个究竟,无奈人又矮围观的人又多,即使跳起来也看不到半点鱼的影子。
“爹爹,我进去看看!”胡盈兴奋地朝胡琰道。
“别呆太久,我们在这里等你。”胡琰嘱咐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胡深嚷着也要跟去,却被胡琰一把抓住:“你就别凑那个热闹了,乖乖呆在爹身边等姐姐回来。”
胡盈蹦蹦跳跳地钻进人群,果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