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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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是谁医术精湛?”柳芳完全不理会诸人,仍是大声地重复着刚才的问话,因牵挂太后病情,此刻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平日那憨憨之态,霸气十足地反倒将这一群大男人吓傻了。
好一会儿,才有人弱弱地指着刚才赢棋的那个太医:“彭太医经常往来于蓝田、紫云二宫,为皇后与昭仪诊治疾症,绝对医术精湛……”
这彭太医名叫彭骏,四十来岁,国字脸,八字胡,嘴阔唇厚,给人一种忠厚可靠的感觉。他在宫中当差多年,乃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太医。
柳芳上前一把抓住彭骏:“就是你了,病情紧急,快跟我来!”
彭骏被她拖着走了好几十步,突然反应过来:“我的药箱!我的药箱!”
他这一喊,马上有人“贴心”地将他的药箱送来。彭骏整好衣襟、背上药箱,有些为难道:“姑娘,你还没说是谁病了呢?若是一般宫人,咱们这么做可不大合规矩……”
柳芳:“是太后!”
“太后?”彭骏也吓了一跳,“太后得了何病症?”
柳芳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试图理清思路,可现在脑中一团浆糊,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很严重!彭太医你亲自去看看便知道了!”
“诶!诶!”听说是太后得病,再看柳芳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彭骏也有些慌乱起来,忙随着她一路小跑地来至丹阳宫中。
见着榻上太后的模样,彭骏也是吓了一跳,仔细地替她把完脉,闭目沉思片刻:“太后脉象平稳有力,不似气血不顺之象,臣先试着在太后手上合谷、曲池二穴施针,看看有无效果。太后若是同意,就眨两下眼睛。”
太后眼睛缓缓眨了两次,随即一动不动地盯着彭骏,生怕一不小心多眨了一下。
“恕臣冒犯!”彭骏将太后左手手掌朝上摆好,转头对身后柳芳道:“可否有劳柳姑娘将我药箱拿来。”
柳芳回身去取药箱,一不小心手没拿稳,药箱重重摔落在地,各种膏药、银针撒了一地。
“奴婢笨手笨脚,彭太医恕罪!”柳芳一边道歉,一边忙着将地上物品收回药箱。忽然在一堆膏药中发现有一块颜色不大一样,伸手去捡,原来是一方锦帕。柳芳好奇心起,将锦帕摊开,发现它竟然还镶着金边,正中绣着两只戏水鸳鸯,针脚细密,神态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
“彭太医也是有情人啊,此帕定是心上人送的吧?”柳芳问道。
彭骏干笑两声并未作答,随手将那锦帕塞进药箱的角落之中。
然而这一切都被靠在床沿的太后看在眼中,只见她脸突然涨得通红,一双眼珠瞪着彭骏不住颤抖。因她认出那锦帕正是胡碧珠第一次来丹阳宫给她问安之时自己送她的见面礼,此刻竟从彭骏的药箱中掉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也就不言自明了,自然激动万分。
柳芳转头发现太后情绪不对,大惊失色,关切地问道:“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太后呼吸也急促起来,从喉咙底部传出低沉的嘶吼,似乎急于将内心的话说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在咿咿呀呀了一阵之后,突然停止了低吼,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绝了气。直到最后一刻,仍是怒目圆睁不肯闭上,可谓死不瞑目。
第52章 欲望()
深夜,蓝田宫中,胡碧珠被彭骏压在身下娇喘连连,一阵激烈“运动”过后,胡碧珠突然问道:“太后当真崩了?”语气中喜怒不辨。
彭骏:“千真万确,当时太后仿佛受到特别大的惊吓,突然就崩了,臣也不知为何。”
胡碧珠嘴角微微一抽,不再多言。过了良久,一把将彭骏推开:“你既使与本宫欢好之时,也从不正视本宫,可是嫌弃本宫样貌丑陋?”
彭骏瞬间苍白了脸色:“皇后误会臣了,臣那是……那是……那是羞涩,才不敢正视皇后。”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能想到这种说辞。
彭骏如此拙劣的谎言自然瞒不过胡碧珠,只不过她此刻心中仍是满满的对太后驾崩的震惊以及自己逃过一劫的庆幸,相较之下,彭骏这点小小的冒犯实在是微不足道,胡碧珠冷笑一声,也不点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你不是说今晚会带那个好东西过来吗?刚才为何不用?”
彭骏尴尬一笑:“皇后你方才没说,臣不敢擅自做主……”
胡碧珠:“带来了吗?”
彭骏:“在药箱里呢!日间那小宫女打翻臣的药箱之时,臣整个人都吓懵了,生怕被他看到这‘思君香’,不过后来想想,也真是没必要担心,既便那‘思君香’摆在她面前,她又能看出什么?”
胡碧珠没心思听他的心路历程,狠狠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拿来给本宫看看!”
彭骏自药箱中取出一片类似檀香的物件递与胡碧珠,胡碧珠乍见之下,满脸惊异:“就这东西?”
彭骏认真地点点头:“只需这小小一片,便足以令人欲仙欲死!不过皇后今日累了,容臣改日再为皇后好好展示它的神奇之处!”
不想胡碧珠却不答应:“你已经勾起本宫的好奇之心,本宫今日定要见识见识你所谓的那种极乐滋味。”
彭骏不由暗叹这女人的欲望还真够强烈的,折腾了这许久还不满足:“皇后真的确定?一旦闻过此香,没有个把时辰可是停不下来的。皇后今夜已经够累的了……”
胡碧珠:“本宫只是想看看此香的效果而已,谁说要亲自尝试了?你说吧,除了安书,本宫这蓝田宫中可有你看得上眼的丫头?”
彭骏惊得眼珠差点滚落在地:“这个……这个……玩这么大不大好吧……”
胡碧珠脸色蓦地一沉:“说!不然本宫可要命人牵条母狗进来了!”
若是换作旁人,彭骏必会认为此话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自己罢了,可从胡碧珠的嘴巴中说出来却又不一样了,此人心狠手辣,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看着胡碧珠那逼视自己的目光。彭骏不禁直冒冷汗,忙不迭道:“刚刚带臣进来的庞玉儿姑娘便不错!”
胡碧珠冷冷一笑:“原来彭太医喜欢这种类型的!”朝外喊道,“安书!把庞玉儿给本宫叫来!”
片刻之后,脸上稚气未脱、略带婴儿肥的庞玉儿被带了进来,一脸迷茫,以往每次彭骏过来,安书都会将大家支得远远的。其实也不用安书多说,彭骏来做何勾当,大家心中也都大致猜测得到,故没有特别的吩咐,也不会有人主动接近这里,像今日般特意将自己唤来还是头一次。
“把这香点了!”胡碧珠将手中的“思君香”放入香炉中,示意庞玉儿过来点燃。
庞玉儿心中充满疑问,点个香这么小的事情为何非得大老远得把自己叫来,可胡碧珠平日对待手下甚是严苛,她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将香点上,立马一股奇异的香气钻入鼻孔,庞玉儿没有在意,抬头望向胡碧珠等着她进一步的指示。
而胡碧珠却不知从何时起已远远地退至墙角,掩着口鼻:“什么味道?”
“有……有点香……”庞玉儿不知该如何描述,细声细气道。
胡碧珠冷淡的声音又自墙角传来:“拿去让彭太医也闻闻!”
庞玉儿不明白胡碧珠究竟想干嘛,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走近彭骏,发现他身上竟有股独特的男子气味,撩拨地自己心痒难耐,两颊绯红。这彭太医细看之下居然还是挺有韵味的,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难怪皇后对他如此喜爱,真想与他试试那种滋味,脑中竟莫名其妙地冒出如此荒唐的念头,庞玉儿自己也惊诧不已。
庞玉儿啊庞玉儿,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皇后还在房间里呢!庞玉儿狂甩头颅,试图从那羞臊的想法中解脱出来。可完全没用,心中那股原始的冲动反而越发地强烈了,除了“砰砰”的心跳声,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脸上那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滴一滴水上去便能马上化为蒸汽。不行,不能再想入非非了,庞玉儿伸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几乎与巴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香炉落地的声音。完了,闯祸了,庞玉儿赶忙蹲下身子收拾,嘴里还不忘向胡碧珠告罪:“奴婢一时大意,皇后恕罪!
然而她刚蹲下身子,便被彭骏一把拉起,拦腰抱住。若换做平时,庞玉儿早尖叫着跑开了,可此刻她非但不想这么做,反而甚是享受被彭骏抱着的感觉,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看着他。彭骏的手灵活地滑入她的衣内,在她全身上下游走着,庞玉儿一声嘤咛,浑身酥软任其摆布。彭骏“扫荡”完毕,抽出“咸猪手”,扯下庞玉儿衣带,庞玉儿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继续挣扎,可以尽情沦陷了,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献上自己香软的舌头……
数日之后,长乐王府又迎来一位意外的访客,来访之人是大魏濮阳王元业。此人说起来与元睿还算是至亲,其父上任濮阳王与元睿之父上任皇帝乃是亲兄弟,其母宋氏与元睿之母宋夫人也是亲姐妹,只是自从父亲去世,他袭爵为王之后便去了封地,从此就少了往来,此刻突然造访,着实令元睿吃惊不小。
“元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若非时机不巧碰上国丧,真该与你好好喝个痛快!”元睿喜道。
元业摇摇头:“不是不巧,而是刚好,我是特意从濮阳赶来找殿下的。”
“此话怎讲?”元睿意识到元业此来必有要事,遂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元业清了清嗓子:“胡氏专权误国,如今太后不在,正是一举铲除他们的大好时机!”
元睿急忙打断他:“濮阳王!休得胡言!”
元业冷笑道:“我还以为你长乐王元睿是我众多元氏宗亲中最有正义感的一个,眼见二十年来我大魏天下被胡氏一门治理地每况愈下,而你竟丝毫不以为意,甘愿继续如此碌碌一生,不思反击,真是令人失望。”
元睿虽答应帮助元曜从胡氏手中夺权,可如此大事又岂能随意透露给第三人知,只得暗示元业:“此话你应该去和陛下讲,而不是说与我听。”
元业又是一声冷笑:“我还记得小时候在洛阳之时,与殿下你交情甚好。殿下生性爽朗,不论受到什么委屈,总能一笑置之。唯独每次提及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姨母宋夫人时,总是因感伤自己缺失母爱而泫然涕下。”
元睿:“好端端的提我母亲做甚?”
元业:“听闻前段时间流传服侍太后多年的宫女竟是夜狼盟的杀手,夜狼盟最擅长的便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姨母当年深受先帝宠爱,因她的突然离世,这皇后之位才最终落于胡夫人也就是如今的胡太后之手。更离奇的是胡夫人成为皇后没过多久,先帝竟也离奇驾崩。殿下认为这几件事情仅仅只是巧合吗?”
元睿猛地拽住元业衣袖,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业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不算太厚,纸张早已泛黄,看来已有相当年头,封面之上也没书名,不知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元业将书递于元睿:“殿下还不知道吧,姨母生前有将经历之事记录在纸的习惯,在她人生的最后一个月,先帝将我母亲召入宫中陪伴姨母,希望她在家人的照料下病情能有所好转。当然,我母亲未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可不知为何,竟将她在入宫后所写的这本日志带了回来。我也是最近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才发现的,现将它归还殿下,未经允许便擅自翻阅,还请殿下恕罪。不过却因此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我已在相关部分作了标记,殿下不妨先看看。”
第53章 亡母()
元睿颤抖着双手从元业手中接过日志,翻开第一页,一片花瓣映入眼帘。轻轻拿掉花瓣,对着日志默念道:“景明二年,五月初八,入宫。帝面慈心善,待余甚佳,自此心中始安。余之夫君虽外御文武万姓,然余之喜愠,时时在心,实亦余之幸也。”
再一次翻到花瓣已是在全书的中间。“正始元年,七月十三,帝北巡泾州。”
“八月廿五,帝携美人胡氏归。其父泾州刺史胡琰,性廉明,所在有声绩。胡氏亦蕙质兰心,与人相得。惟随侍之宫人何姑,不苟言笑,面覆刀疤,令人望之生畏。”
“十月初三,始觉有妊。”
“十月十一,胡夫人亦得龙种,帝大喜。”
“十月十九,后善妒,以巫蛊咒余与胡夫人,事泄,帝废而幽之。”
“正始二年,二月初一,烦闷,与小灼漫步河堤,见杨柳依依、芳草萋萋,心中不快一扫而空。返青溪宫途中遇何姑,言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