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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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崔明友高声提议:“有佳肴而无美酒,岂不可惜!”
元睿耿宝忙附和:“极是极是!”
于是耿宝珍藏好几年的美酒也被拿了出来,几个侍婢分别给众人斟酒。不想耿通却制止帮他斟酒的侍婢,对众人道:“殿下请恕老夫扫兴,老夫不饮酒已多年了。”
元睿:“小酌怡情,老将军不妨试试。”
耿宝也劝道:“殿下说的没错,爹你已经多年不带兵,不用时时保持那么高的警惕的。”
耿通经不住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最终还是无奈开了酒戒。
酒过三巡,众人均有些醺醺然,尤其是耿通,话越来越多,甚至于时不时地还手舞足蹈一番,元睿等终于明白为何他多年来滴酒不沾,原来是沾一滴即醉。
崔明友猛灌一口佳酿,抱怨道:“你们说说,我妹妹崔佳人难道不漂亮吗?那群瞎了眼的太监居然说她仪容不行!”元睿这才知道原来崔明友的妹妹也去选皇后,且落选了。
耿宝也愤愤不平:“说句不中听的,太后年轻时也不见得比佳人标致!”
元睿酒量最好,此时还保持着清醒,赶紧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与众人的指责办事人员有眼无珠不同,耿通却拍着桌子指着崔明友与耿宝教训道:“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抱怨,真是丢人。”
元睿听他话里有话,不禁奇怪:“老将军有何高见?”
耿通挑眉反问:“三个小娃娃呦,老夫问你们,参选皇后的姑娘中,可有胡家的人?”
崔明友嚷道:“参选姑娘那么多,哪能一个个都记得。”
耿宝努力思考了好长一会:“好像听说并州刺史胡默的女儿也是此次参选佳丽之一。”
元睿忽然恍然大悟:“老将军的意思是太后有意再选一个姓胡的皇后!”
耿通鼓掌:“殿下就是殿下,开窍也开得最早。其实很多事情之所以看起来错综复杂,那是因为你们尚未看透。”
元睿以前只当耿通是个性格刻板的老武夫,想不到见解如此独到。想起近日来的烦恼,决定问问他看有什么玄机,于是离席至耿通跟前,郑重地施了一礼:“老将军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元睿受益匪浅,近日有一事一直困扰晚辈,还请老将军不吝赐教。”
虽说此时耿通还在醉酒状态,见元睿如此抬举自己也急忙避席摇摇晃晃地回礼:“殿下折煞老夫了。”
元睿:“实不相瞒,晚辈前些日子发现鹰扬镇将连大勇意欲谋反,不敢有片刻耽搁,快马回京禀明太后,不曾想太后却好似并不十分在意,反以证据不足为由对连大勇不闻不问,晚辈实在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知老将军有何见解?”
耿通听完哈哈大笑:“太后就等着他连大勇谋反呢,又怎会对他采取行动?”
第10章 皇后()
元睿越听越糊涂了:“此话怎讲?”
耿通又仰头饮了一杯:“我大魏自太祖建国以来,便一直饱受蠕蠕侵袭之苦,所以才在北方设立诸镇以抵御蠕蠕。为方便统一指挥战事,各镇镇将在地方说一不二,权力极大,长此以往难免尾大不掉。如今蠕蠕不行了,也是时候考虑逐个收回镇将们的权力了,连大勇谋反正好给了太后一个绝好的借口,太后又怎会不好好地加以利用呢?”耿通口中的蠕蠕即与鹰扬一山之隔的柔然。因与大魏累世血仇,故魏人一直以“蠕蠕”来称呼他们,嘲讽他们是智力低下、不会思考的虫子。
元睿此刻已佩服地五体投地,胸中阴霾一扫而空:“多谢老将军指点,然这些只是老将军个人的猜测,太后是否真这么想还未可知。”
耿通突然耍起性子:“殿下先陪老夫饮一杯!”一杯酒下肚耿通才又继续解释:“其实要确认此事也很简单,殿下你只需查一下近日鹰扬邻近诸州镇可有军队调动便知太后真意,若太后果真在等连大勇出手,不可能不提前调兵做些准备。”
经耿通点拨,元睿茅塞顿开,暗暗庆幸自己今日答应崔耿二人出来狩猎,看来有些事情光靠一个人瞎琢磨是琢磨不透的。次日元睿进宫找元曜确认,果然在元睿觐见太后的第二日便有两个使者分别快马加鞭朝鹰扬的左右二镇——龙飞镇与鱼丽镇而去。
元曜感叹万千:“看来你我兄弟还是太嫩了,若非你昨日灌醉耿通,朕恐怕等事情发生了还不知原委。”
元睿:“如今知道也不晚。”
元曜点头:“有理,说起并州刺史胡默,朕倒是在太后的家宴上见过几次,长相、学问、见识皆属平平吧,想不到朕将来的皇后竟是他的女儿。也罢!只要能亲政,是谁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元睿:“皇兄想得通便好,臣弟回洛阳也有段时日了,也是时候回怀坞把花校尉接回来了。”
元曜不禁打趣道:“花校尉武功高强还用你接?我看你是急着回去找你的孙姑娘吧!”
元睿微微一笑:“果然还是瞒不了皇兄你,那臣弟便先告退了。”
元睿走后,元曜独自一人伫立良久,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在感情上反不如弟弟元睿,也许这就是身居高位的代价吧。
洛阳城北依邙山、南通伊洛,作为大魏都城,不仅商业繁华,大市、小市、四通市这三大集市中胡商遍地,各式商品应有尽有;更令人称叹的是佛教盛行、寺庙林立,城内外大小佛寺竟有上千座之多。在这数千佛寺之中,规模最大、香火最旺的当属永宁寺了。永宁寺位于城内铜驼大街西侧,距宫城阊阖门与皇城宣阳门均不算远,元睿即是此间常客,与住持觉远大师更是知交。这几日永宁寺中连着举行了几天的无遮大会,元睿是日日到场,一场不落。
这天元睿正在寺中听着两个高僧辩论佛经,许以诚急匆匆地赶来,找到元睿在他耳边轻声道:“长乐王殿下,可算是找着您了,陛下急召您入宫!”
元睿忙随他出门而去。途中小心问道:“许公公可知皇兄急召本王何事?”
许以诚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殿下进宫便知道了。”
元睿不禁忐忑起来。就在昨日,选后一事终于尘埃落定,不出耿通所料,并州刺史胡默之女胡碧珠经过重重选拔,最终脱颖而出成为大魏国母。照理元曜此刻燕尔新婚,怎会有闲情找他?
来至碧峰林,却惊异地发现元曜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酒坛子,有喝完的也有尚未开封的。抬头见元睿到来,元曜似乎有些兴奋:“听说你还未动身,朕便叫你过来陪朕喝两杯!来来,坐!”说着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元睿转身对许以诚道:“许公公不必担心,这里便交给本王吧!”
许以诚还未答话,元曜却忽地朝他大喊:“杵在那做甚!还不再搬几坛酒来!”
许以诚见元睿也点点头,只得无奈地取酒去了。
元睿轻轻在元曜身旁坐下,随手拎起一个酒坛,仰头大喝一口道:“皇兄这闹的又是哪出啊?”
元曜猛地抓住元睿衣领:“你可知朕的皇后是那胡默之女胡碧珠?”
元睿:“皇兄不是早已知道了么?”
元曜仰天大笑:“是,朕的确事先已知这结局,可朕万万没想到……”说到这里竟不禁呜咽起来,“万万没想到,此人竟还不如何姑……朕以为,为了亲政,就算要朕与一头母猪大被同眠朕也会毫不在乎,可事到临头朕才发现,才发现朕做不到……”
听着元曜断断续续地描述,元睿逐渐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昨日立后大典结束之后,元曜醉眼朦胧地回到寝宫,只见床沿上坐着一个身着礼服又黑又胖的女人,顿时酒醒了大半。确认此人是胡碧珠无疑后,元曜看着这个击败无数佳丽,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沉默良久只憋出一句话:“你莫不是胡并州捡来的吧?”
不想这胡碧珠不仅人不美,脾气还很火爆,闻言便与元曜对骂起来,什么如今大魏全靠我胡家支撑,陛下不可对我无礼;本小姐自问才貌皆配得起你元曜之类的说了一大堆。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露出那一排暴牙,更刺激了元曜敏感的神经,加上她的话句句带刺,元曜当即拂袖而去,跑来这碧峰林中借酒浇愁,喝喝睡睡地直到今日。想起元睿尚未离京,便让许以诚把他给找来了。
元睿心里虽万分同情元曜,但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劝他,思忖良久终于开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大合适,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
元曜晃着他的肩膀:“别在朕跟前卖弄,喝酒!”
元睿苦笑,自己也确实不知如何劝解开导元曜这种情况,只得默默地陪他喝酒,希望时间能冲淡他的这份不甘。
而此刻胡碧珠则若无其事地在丹阳宫向太后问安。太后见到昔日的侄女顺利成为自己儿媳,虽说样貌略显寒碜了些,可毕竟是自家人,甚是欣慰,与她闲话起家常:“哀家已有多年未见你父胡默,他还好吗?”
胡碧珠低头答道:“家父一切安好,谢太后关心。”
太后又探头关切地问道:“昨日……诸事顺遂吗?”
胡碧珠仍是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喜悦羞涩,抑或哀伤不满的情绪:“昨日也一切安好,太后有心了。”
太后天南海北地与她聊了一阵,忽地想起一事,朝身旁的何姑道:“何姑,前几日毛庆余从四通市带回来的金丝锦帕,做工精细,帕上所绣鸳鸯也极为应景,就取来送与皇后吧!”
见何姑缓缓出门,胡碧珠不解问道:“太后地位尊贵,怎的身边就只有一个何姑服侍?”
太后微笑:“何姑从哀家入宫之前便一直跟着哀家,别看她只有一人,可就算十个年轻宫女也未必能做到如她般称哀家心意。”
说话间何姑已取来锦帕呈给胡碧珠,胡碧珠接过锦帕,看也没看一眼便往袖中一塞:“谢太后赏赐!”
太后脸上的不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若无其事般地继续与胡碧珠闲聊起来。直至日正中天,才放她离开。
与洛阳的祥和相比,千里之外的大魏北方粮仓──永兴仓却是另一番景象。永兴仓是大魏四大粮仓之一,平日里屯有大量粮食以备荒年之需。此地道路发达,从该处运粮北至鹰扬鱼丽、南至朔恒燕三州,皆十分便利。午后时分,在通往鱼丽镇的大道上,忽然之间烟尘滚滚,出现大队人马,朝这边急驰而来,目测人数至少一万。守仓的掾吏士卒们哪见过这阵仗,赶紧通知永兴令景修。
随着对方接近,景修等看清为首的是个一身戎装的将军,五六十岁,长须飘飘,身姿挺拔,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只见他翻身下马,朝立在道旁的景修等人道:“在下鱼丽镇将于承烈,敢问景令君可在?”
景修上前一步:“下官景修,不知将军有何示下?”
于承烈抱拳:“景令君言重了,你我本无上下级关系,谈何示下。只不过今年我鱼丽镇本已无存粮,朝廷又调我等征战。常言道无粮不聚兵,故本将特带弟兄们来向景令君借点粮食。”
景修面露难色:“下官刚接到朝廷调粮令,此地八成存粮将运往云中、凉城、善无三郡赈灾,剩下的二成容下官向朝廷禀明,请将军稍侯几日。”
于承烈身后一将突然喊道:“胡说!末将日前刚从云中归来,百姓足以自给,何需赈济?”鱼丽诸兵将纷纷随声附和,情绪激动。
于承烈示意手下安静,对景修道:“景令君也看见了,众怒难犯,况且军民二者孰轻孰重,景令君不会不知道吧?还望三思。”
景修一字一顿:“军者,保民也,无民,何以军为?”
于承烈:“令君果然见识独到,只不过如今大军在前,怕不是令君与这些掾属能拦得住的。”
景修依旧保持不卑不亢:“职责所限,粮在人在,望将军理解。”
于承烈哈哈大笑,拍拍景修的肩膀:“好!说得好!于某最佩服有骨气讲原则之人,令君放心,我们鱼丽军并非乌合之众,不会乱来。”
景修暗暗松了口气,正想说几句客套话安抚一下于承烈的一干手下,忽觉胸口发凉,一柄长刀破胸而入。目光顺着刀身延伸,只见于承烈笑容可掬地握着刀柄。在意识消失前,隐隐听见于承烈的声音道:“我们会非常有序地运走粮食,令君就安心吧!”
第11章 叛乱()
景修缓缓瘫倒,永兴仓众掾属尖叫着四散奔逃。于承烈一声令下:“都绑起来!一个也不许漏下!”不消多久,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