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大全集-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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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杀贺兰并不容易,平时在宫中很难下手,所有饮食都有宦官试验,即便得手媚娘也难逃嫌疑,唯有将之带出宫才有机会。而恰巧武惟良兄弟这几天正千方百计讨好杨夫人,简直是送上门的替罪羊,这是上天赐予的良机,焉能错过?一切都是她精心筹划好的,贺兰早就身陷天罗地网,必死无疑!
现在她终于得手了,决不能因敏之再生枝节,想至此她抹着眼泪快步冲进房中:“求陛下做主,始州刺史武惟良、淄州刺史武怀运心怀怨恨,欲害本宫母女,却错杀贺兰。陛下一定要严惩奸徒啊!”
范云仙也赶紧凑过来,跪倒在地将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述说一遍,诸宦官、侍女无不附和作证。贺兰敏之一脸无奈环视在场众人,最终也只能跟着点了点头;李治当即发出逮捕武氏兄弟的命令,而他脸上的神情也如敏之一样无奈……
无论如何人证物证俱在,此事“铁案如山”,武惟良、武怀运有口难辩被捕下狱,当晚便被斩首,家眷流放岭南。媚娘似乎觉得这样处置还不够,声称此等大逆不道之徒不配姓武,将他们改姓“蝮”,喻为毒蛇,剔出武氏族谱。武元爽虽与此事无关,媚娘又岂会放过?隔日武元爽就遭到弹劾,硬说他与惟良、怀运通谋,虽然寻不到丝毫证据,媚娘还是将他全家流放振州(今海南三亚)。元爽心知肚明,兄弟们都死得不明不白,狠心的妹妹绝不会独留他一人性命,他食不下咽、卧不能眠,加上流配的辛劳,走出洛阳没几天便一命呜呼。
武元爽既死,其子武承嗣因是罪人之子不能继承爵位,周国公的世袭就此空缺。鉴于荣国夫人的夙愿,媚娘顺理成章将爵位转给贺兰敏之,令其改姓武,并晋升尚衣奉御。虽说她已察觉到敏之可能猜到真相,但这孩子毕竟是与她最亲近的晚辈,被杨夫人庇护,终究无法割舍。尚衣奉御虽说只是掌管皇帝衣物的官,却享从五品高位,非亲贵之人不能担任。此等高官,再加上国公之位,一条康庄大道已在敏之眼前铺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恭恭顺顺走这条青云路,还是怀恨在心筹思报复,媚娘相信这孩子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此外媚娘又迫使李治做出另一项决定,封杞王李上金为寿州(今湖南辰溪)刺史——以前不是遥领益州大都督吗?这次实封寿州,正好趁着东巡上路,不用再回长安啦!杨婕妤没瞧准风向,以为贺兰与媚娘是至亲,拍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反倒招来厌恶。
夜静更深,合璧宫内苑。没有贺兰的陪伴李治只能回到媚娘的床上,孤灯之下两人肩并肩躺着,都无心睡眠,却彼此未发一语。媚娘翻过身凝然注视着李治——时光过得好快,一转眼二十多年了,昔日他还是青涩少年,如今年已四旬。他那清澈纯洁的目光已不复,眼角爬满了如鱼尾般的皱纹,白发也越来越多,他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雉奴吗?
李治虽然望着帐顶,却隐约感觉到媚娘注视着自己,便也转过脸来回望。那一刻,媚娘看得更加清楚,他眼中流露出的是怀疑且无奈的目光——
他一直蒙在鼓里吗?不可能,凭他的精明一定早就猜到贺兰之死的真相。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揭开我妒杀外甥女的真相,将这场宫廷丑闻公之于众,为一个小女人把我这个唯一可以帮他料理国事的结发之妻踢开?他绝不会这么干。
但他真的很了解我的一切吗?或许也不是,在他那颗帝王之心中恐怕从来没有什么人是他真正乐于了解的。他最在意的是他的权力、他的天下,这点他和他那个性情截然相反的父亲一模一样!他永远是一个需要用心应对的伴侣和对手。
但无论如何,我依然爱这个男人,就如同他依然爱我一样。还是那句话,全天下都是雉奴你的,但你只能是我的!
媚娘又绽放出微笑,那是得意的笑,便如打赢一场战争般喜悦,继而紧紧抱住李治。李治没有抗拒,也紧紧搂住她,几近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双唇、揉捏着她的躯体,也不知发泄的是情欲还是委屈。
这一刻,男人心中饱含无数痛苦和无奈。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的帝王事业即将达到巅峰,一个把大唐版图扩展到极致,甚至使其超越父皇李世民的机遇已悄然降临……
四、风起云涌
大驾回到长安时已步入夏天,二圣未回西内而是先至太庙,祭祀列祖列宗。西域诸国的酋长、使节纷纷叩谢拜别。为了让天下人牢记这场封禅,李治和媚娘又决定开铸新钱,镌“乾封泉宝”四字,径一寸,重二铢六分,样式精美、字迹清晰,每枚可兑换十枚普通的开元通宝,并预计在一年内全部取代旧币。至此整个封禅活动结束,前后历时一年有余,耗费无算。从长安到洛阳再到泰山,千里路途走个来回,上至帝后百官下至普通士兵都已筋疲力尽,于是辍朝半月,所有人都需要好好休息一阵了。
英公李也回到自己的司空府,对他而言这场封禅实在没什么好纪念的,他不仅跌下马受了轻伤,更在归途中接到儿子去世的噩耗,岂不痛心?但他没有为李震之死流一滴眼泪,也没有以酒浇愁,甚至把来安慰他的同僚张文瓘、李义琰等人都搪塞走了,自回到长安之后他便只做一件事——侍奉姐姐。
李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大姐和小弟已故去,二弟李弼官拜晋州刺史,二姐早年守寡,如今已八十高龄,他趁封禅之行将其接到京中奉养。按理说英公府邸还缺仆人?李却执意亲自侍奉,姐姐年纪高迈,牙齿早掉得差不多了,他便每天清早亲至厨下为姐姐熬粥,然后端到堂上亲手喂给姐姐吃。姐姐常说:“你堂堂国之宰相,何必干这等事呢?”李却回答:“阿姊年老,我年纪也不轻了。咱们来日无多,即使我天天为您熬粥,还能熬几日?”
李震之死让李生出许多人世无常的感慨,莫说昔日并肩沙场的那些同僚,连鼎盛之年的儿子都随时可能失去,珍惜身边每一位亲人吧。每天清晨熬粥的时候他是那么认真,不让任何人帮忙,穿着朴素的布衣,悉心濯洗着每一粒米、添着每一根柴火,便似一个从未经历过战场官场的普通百姓。
这天清早一如寻常,李又仔仔细细在灶边守了半个时辰,不停搅动着粒祝敝撩字喟镜糜掷糜殖聿乓ǔ鲆煌耄急父憬闼腿ァD闹找蛔恚黾懈鐾反魑谏础⑸泶骰婆邸⒀褰V苏驹诿趴诔⑿Α
李年纪虽大但依旧耳聪目明,一见之下手足无措,险些把粥碗摔了:“陛、陛下,臣参见……”饶是老人家英勇一生,做梦也想不到天子竟会出现在自家厨房里。
侍驾的李君信眼疾手快,赶忙接过那碗热粥端走了,李这便要施礼,李治哪还容他下跪?一把抱住,带着顽皮的笑容道:“英公,是朕来得唐突,您老不必多礼。”
李方要埋怨下人们不晓事,却见灶房之外自家仆僮们都齐刷刷跪着,料是早就见过驾,李治不准他们禀报。自古天子不轻涉臣宅,何况一大早跑到厨房来,李发觉李治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得意之色,似乎在泰山时都没今日这么兴奋,不禁疑惑:“陛下莫非有要紧之事吩咐老臣?”
“哈哈哈……”李治未言先笑,“确有一件大事要请您老指教。”说着竟不顾身在灶房,从龙衣袖中抽出一份奏疏神神秘秘递了过来。
李满心诧异,在袍襟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接过,刚展开看到头一句话便精神一振——外臣高丽莫离支泉男生遥叩大唐天子!
莫离支是高丽国最高官职,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宰相,甚至比宰相权力还大,可以掌控军队。所谓“泉男生”其实是渊盖苏文的嫡长子渊男生,因为要避高祖皇帝李渊的名讳,故而“渊”字改为“泉”。高丽国莫离支不是渊盖苏文吗?何时传位给他儿子?渊男生又为何突然上表,而且措辞如此谦卑?
原来李世民、李治父子的老对手渊盖苏文去年已身染重病,前番之所以遣王子高福男随驾封禅,一来是为了改善战后关系,二来也是想稳住大唐,避免在高丽内部权力不稳之时再发生战事。
但经过一年的休养,盖苏文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愈加严重,就在李治、媚娘封禅泰山之际,这位宁折不弯、杀伐果断的高丽权臣终于撒手人寰,其长子渊男生继承权力,接任莫离支兼三军大将军。渊男生为人处世不似其父那般跋扈,鉴于父亲穷兵黩武、暴政多年,想搞一次巡察,抚慰各地官员百姓,广收人心。临行前他又将国政托付给两个弟弟渊男建、渊男产——在刚接过权力的渊男生看来,满朝文武还不能完全信任,况且国王高藏恐怕也不甘心继续做他们家的傀儡,这时候唯有让亲弟弟替他掌握住大权,才能放心离开平壤。
可渊男生这一步走错了,他没料到两个看似恭顺的弟弟其实是暗藏野心之人,更没料到会有佞臣在兄弟之间挑拨。他前脚刚离开平壤,马上有居心叵测的投机之徒向渊男建、渊男产进言:“男生四处巡游拉拢人心,必是要独揽大权,迟早会将你们除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大权在手除掉兄长,高丽国不就是你们的了吗?”两人野心膨胀,虽觉机会难得,但一时犹豫没动手。
与此同时,在外巡察的渊男生也接到部下的警告:“今男建、男产掌权,日久必生非分之想,恐怕不会再让将军回京。将军当有戒备,以防不测。”渊男生也觉不无道理,便派心腹之人潜回京城,窥察一下弟弟们是否有异动。哪知此人行事不密,刚回到平壤就被渊男建、渊男产逮个正着。二弟本就心里有鬼,见此情形还以为阴谋已被兄长察觉,立时兴兵举事,扣押了男生留在平壤的所有家眷和部下,并假借国王高藏之命召兄长回京。
男生得知弟弟背叛大为惶恐,自知回平壤是羊入虎口,忙向辽东逃奔,意欲归拢边境兵马挽回局面。但渊男建、渊男产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以不遵王命之罪撤去他一切官职,又杀害他家眷,并率领大军连夜追击。到了这步田地渊男生既无兵马又失权柄,各地将领不听调遣,只能依附契丹、靺鞨等部落,勉强立足于国内城(今吉林集安);眼看大军即将杀到,他走投无路把心一横,亲笔写下表章向大唐投诚,并派儿子渊献诚到长安当人质,请求出兵援助……
李是瓦岗草寇出身,识字不多,好在渊男生是异族之人,仓皇之际写的表章也非常粗浅直白,读起来并无窒碍。从头至尾看罢他又双手奉回,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陛下的意思是……”
李治早已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坦言道:“春秋陈国弑君内乱,楚庄王兴兵讨逆而成五霸之业;汉末袁氏手足纷争,曹孟德一箭双雕而奠曹魏之基。晋之六卿虽强,互相攻伐终并于秦;燕之慕容虽勇,自相残杀尽皆殄灭。今盖苏文新丧,泉氏兄弟阋墙,告援于朕,此正扫平高丽之良机,万万不可错过。具体调兵遣将之策,又该以何人为帅,还请英公教朕。”
李虽不晓得古时那些事,但打了一辈子仗,击杀张须陀、追斩辅公袥,横扫漠北大破突厥,立下无数战功,自然晓得“乘人之危”四个字的厉害。此时出兵的好处是明摆着的,但皇帝为何急不可待跑他家里来说这件事?这又不得不令他多想。
李治见他态度不甚积极,讪笑道:“朕心甚喜,一时孟浪,英公切莫见笑。来来来,咱到堂上慢慢谈。”竟反客为主,不由分说拉住他臂弯,搀着出了灶房。
李受宠若惊又不敢随便挣脱,硬是叫皇帝搀到了客堂,刚迈过门槛,抬头一看又是一惊——自己的老姐姐正坐在主位上,身前有个衣装绮丽的女子正端着刚熬的那碗粥,一匙一匙往她嘴里喂,那女子不是当今武皇后又是哪个?
“臣一介莽夫,岂敢劳娘娘大驾?”李说着又要跪,却被李治紧紧搀住。
老夫人也吓一跳,她方才已见过大驾,后来走进个女子喂她粥,还以为是皇帝派来侍奉的宫女,此时才知是皇后,赶忙挣扎着下跪:“老妪死罪!死罪!”
媚娘也赶紧双手相搀:“皇家社稷全赖英公所保,本宫不过投桃报李,富贵殊遇受之无愧,您老无需多礼。”
李治赞叹道:“英公年逾古稀、身居三公,尚亲赴灶下侍奉阿姊,实在令人敬佩啊!”这话一半是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