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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武则天大全集-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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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天后亲侄,谁还敢不恭敬?万元顷连忙拱手:“失礼失礼。您说此计不妥,未知有何疏漏,恳请赐教。”

    武三思虽是武元庆之子,又与武承嗣同岁,但因是庶出第三子,在武家地位不高,若非他俩哥哥武审思、武再思早亡,也轮不到先提拔他。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性情内敛、做事谨慎,读书也甚刻苦,果真秉承了名字里“三思”两字,与武承嗣等辈迥异。他先规规矩矩拱手还礼,才道:“列位莫忘,眼下正值荒旱。”

    只这一句话,元万顷不寒而栗——旱灾不可怕,但朝廷已准关中百姓离乡觅食,恰是从长安到洛阳这一路。迁都队伍浩浩荡荡,上至二圣下至百官,还带着朝廷的印信珍宝,这一路怎能不带军队?万一有贼人作祟怎么办?百姓饿极了哄抢朝廷粮食又怎么办?天皇本就重病,万一受惊,驾崩在路上,天后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到那时长安留守之臣拥太子立刻即位,先前所有算计岂不全都落空?

    众人渐渐都意识到难处,都笑不出来了。媚娘面沉似水,隔了好久才缓缓道:“天下本无万全之事,总要冒一冒险。我意已决,不带兵马东行,倒要看看苍天是否有意成全我武某人!”

    这几人都知天后的脾气,一旦定计万无更改,可心下都觉忐忑。范履冰犹豫再三,还是提醒道:“社稷之重,岂能犯险?还是要筹划一个护驾之策。”

    不带兵马如何护驾?

    媚娘环顾在座愁眉苦脸的诸人,暗自摇头——不行!这帮人虽不乏智谋,却只能纸上谈兵、耍耍笔杆,做不成什么大事,终非是上品人物。想解决这个难题,必须求助真正的奇谋之士……

    三、以盗制盗

    御史台是朝廷中恩怨最多的官署,其职责是弹劾官员、肃正纲纪。长官御史大夫,正三品;副长官御史中丞,正四品下;下摄台、殿、察三院,台院受理冤讼奉诏审案,殿院纠察朝会时的百官礼仪。而相较这两院,察院更为重要,监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几乎全天下的官员都在其监管之下。

    为此察院设置十五名监察御史,官阶从八品上。莫看这十五个人官职卑微,手中权力却甚大,出可巡察天下所有州县,入可弹劾朝廷一切官员;下至官衙小吏,上至宰相列卿,风闻言事不受罪责,议论忠奸职责所在。以小制大、以卑制尊,昔日显赫一时的褚遂良、李义府都曾栽在他们手上。更厉害的是,他们巡察州县一旦发现问题,可以上报朝廷暂时解除地方官权力,自己代理职务直至问题查清,那时就算三四品的大员也得老老实实听他们发落。

    正因为御史台的权力大,又整天干弹劾人的工作,这里每人每天都是一副蓄势待发、如临大敌的架势。而且当朝廷出现派系党争时,监察御史也会被拉拢,充当各势力的斗争先锋,口沫横飞笔墨相搏,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场!

    然而这个是非之地最近却一团和气,非但没有惊天动地的弹劾,连官员的作风都变了,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简直有点儿不正常。原因是心照不宣的,天后的势力实在太强了,强到监察已不起作用,任何对她那一派的弹劾都是徒劳,弹劾者非但不能匡正纲纪,还会引火烧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住乌纱御史台之人只好当哑巴,就算弹劾地方官也得先查访清楚,唯恐拐弯抹角牵扯到中宫。仅仅如此也罢了,最近诠选竟把裴炎的外甥薛仲璋转任为监察御史,这还了得?首席宰相的亲戚天天在察院坐着,谁还敢随便讲话?万一哪句说错,传到宰相耳朵里岂不麻烦?虽说薛仲璋的任职完全是吏部安排,裴炎也没有袒护外甥的举动,可裴行俭都叫他整了,大家焉能不惧?凡事谨慎为妙,众御史也各有高招,正直者如李善感、张仁愿等人都请命出差,以巡视州县为名出去躲是非;油滑者如崔詧、鱼承晔等人则整日围着薛仲璋,恭维这位大外甥以图幸进。唯独一人不躲不避、不卑不亢,弹章照写、议论照发,那就是监察御史魏真宰。

    论及此人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魏真宰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官宦家庭,虽凭借祖荫入弘文馆读书,但读到四十多岁还没混上一官半职,谁都以为他这辈子仕途没希望了。怎料四年前朝廷征讨吐蕃一场大败,损兵十余万,就在天皇宰相是战是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以布衣之身连上三疏,不但提议开放马禁积蓄战力,还帮二圣确定了坚守反击以待天时的战略。因他还是个白身,天皇授予秘书正字,不到两年又升任监察御史。魏真宰心里清楚,这位置也不会干多久,很快还会晋升——自信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圣眷颇深,更知道自己的才智不会被忽视。无论怎么勾心斗角、吹吹拍拍,朝廷终归离不开能办实事的人!所以他不屑于巴结宰相,反正二圣遇到棘手之事自会找他,何必低三下四弄个谄媚之名?

    此刻崔詧、鱼承晔又在薛仲璋面前献殷勤,大谈裴炎救灾之事,魏真宰却在全神贯注写弹章。八方各异气,千里殊风雨,关中大旱时荆州却在闹春汛,损失虽然不大,但荆州地方官未能及时赈济,惹得民怨沸腾,更有不法者趁乱抢劫财物。为此魏真宰写下奏章弹劾荆州长史,洋洋洒洒数百言,运笔如飞一挥而就,正搓着手检视有无疏漏,忽听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御史台来了贵客——内侍大宦官范云仙。

    “范公公。”一见他进屋,薛仲璋、崔詧等人连忙起身。

    范云仙理都不理,直奔魏真宰而去:“魏御史,近来可好?扰你值公了。”围观众人暗暗称奇,谁不知这阉人深受天后宠信,连宰相都要恭敬三分?竟跟一个八品官这般客气。

    “劳您惦念。”魏真宰毫无受宠若惊之态,料到必是二圣有事,“有何差遣?”

    范云仙笑呵呵道:“娘娘召你,在宣政殿等着呢。”

    “好,现在就走。”魏真宰一时兴起,想耍耍身边那帮势利眼,“卑职正有一篇弹章,一并呈上吧。”说着抓起刚写完的弹劾书,还故意朝崔詧等人瞥了两眼。

    崔詧脸都吓绿了——难道这是弹劾我的?

    夏虫不可语冰,你们就在这儿慢慢害怕吧!魏真宰捻须而笑,趾高气扬出了御史台,随范云仙去见驾。百官私下议论,宁见天皇不见天后,没有人不怕天后的严厉,偏他魏真宰是个例外,既不畏惧又不依附——凭一身本事、满腹计谋换俸禄,多难的事来者不拒!

    转眼来到宣政殿,施礼问安已毕,魏真宰先呈上弹章。媚娘也不客套,只略看了两眼便说:“准奏。”顺手往桌上一放,直截了当道:“找你来有件事相托。”

    魏真宰也无废话:“愿闻其详。”

    “再过数日圣驾将往东都,恐吐蕃异动,须留重兵守备长安。但若无军队护驾,又恐半途不测,你有何良策护卫圣驾?”

    魏真宰微然一笑:“今吐蕃屡为黑齿常之、娄师德所败,良非川一役折兵近万,吞并西域也未全然得手,必不敢轻犯,陛下大可携军东行。不过……须防备的反倒是突厥复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突厥已与朝廷离心离德,再度叛乱是迟早的事。

    媚娘不能将自己内心的算计对他明言,只道:“居安思危,有备无患。无论西戎北狄,总之还是留下重兵为妙,多多益善。”

    魏真宰甚感诧异:“陛下究竟打算留多少兵马?”

    媚娘没耐心跟他周旋,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了,除羽林军外一兵一卒不带。”

    “什么?!”魏真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羽林军本是戍卫皇宫玄武门的部队,隶属于十六卫的左右威卫,贞观末年扩充至七个营,号称“飞骑”;至龙朔改制时正式从十六卫分离,另设左右羽林卫,每逢大朝执仗以为阶陛,皇帝出巡则夹道护卫,是为北衙禁军。这两卫虽名头响亮、装备精良,但总共不到两千人。东巡不是二圣两人,是把大半个朝廷迁到洛阳,仅嫔妃、宦官、宫女就有多少?还有百官贵胄及其部分家眷、仆役,而且带着天子宝玺、御用之物、朝廷各官署的印信文书,这么庞大的队伍怎能仅靠羽林军那点儿兵护卫?何况现在正值灾荒,一路上到处是避灾的百姓,虽说京畿之地,也不见得都是安善良民,莫说有贼滋扰,就是哄抢粮食也干系重大。天皇有病在身,万一惊驾,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待得起?

    “天后。”魏真宰前趋一步请求添兵,“朝廷之重不可疏忽,倘有差失悔无及也,恳……”

    “我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媚娘不容他说下去,“现在就问你无兵如何保驾?”

    魏真宰双眉紧锁连连摇头。

    “没办法吗?”媚娘倏然站起,“本宫还有许多政务,没工夫陪你想。给你三天时限,三天后答复我。”说罢转身便走。

    三天?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素来自负的魏真宰这次也慌了,连忙大呼:“天后通融几……”

    “魏爱卿。”媚娘头都没回,不阴不阳道,“你年逾不惑才入仕,蒙圣上恩宠,授以监察要职,本宫也颇有提拔你之意。但朝廷的俸禄不是白拿的,此等要事本宫不问宰相将军,偏偏问你这个小御史,是瞧得起你。能否办成,你可要想清楚……还有!此事除你之外绝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上官仪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说罢拂袖而去。

    范云仙侍立在侧,早瞧得瞠目结舌,等反应过来天后已经走了,忙一溜小跑追到后殿:“娘娘只给他三天,能有办法吗?”

    媚娘无奈苦笑:“胡麻不榨不出油,只要把人逼到绝路上,总能想出个办法的。”

    “我看未必。”范云仙还是不无忧虑,“他若真是束手无策呢?”

    “唉!”媚娘长叹一声,“倘真如此,他就算不上个奇谋之士,也不配本宫另眼相看了……”

    天后把难题一推,魏真宰可犯了愁,瘫坐大殿上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反复萦绕着天后那几句威胁之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时那股傲气全没了,灰溜溜离开宣政殿,连御史台都不回,直接出宫回家。

    长安百物皆贵,房产更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魏真宰区区八品官,哪置得起宅邸?不过是在紧挨着城墙的常乐坊赁了个小院,三间房而已,也没带家眷,只有一个仆人在身边伺候。回到下榻之处,魏真宰二话不说翻箱倒柜,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吩咐仆人沽一大坛酒、烹一大碗白缹肉。如今长安缺粮,米都卖到六百钱,酒的行市更高,那他也不在乎——留着钱没用,过了这三天还不知是风是雨呢!

    酒肉摆上,魏真宰拿起筷箸先叹气,莫非天后故意刁难?思来想去又不像。自己虽不曾结好武承嗣、元万顷等辈,却也没得罪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此?就算平日有点儿恃才傲物,堂堂天后也不会跟个八品官一般见识吧?说不定也有苦衷,看来这副担子不得不挑。为君分忧臣子本分,常言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打碎牙往肚里咽,硬着头皮也得办啊!想至此他倒豁然了,豪气上涌,一顿大吃大喝,竟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倒在榻上便睡。

    次日清晨洗漱已毕,索性也不去察院,往案边一坐冥思苦想,又展开《山河设险图》查看长安到洛阳一路的州县地志。对这部书他下过不少工夫,在弘文馆查阅历代典籍做过批注,就为布置兵马之用。今日又下苦功,一直钻研到正午,终于把书狠狠一摔——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全是瞎耽误工夫!

    勉强灌了碗稀粥,他又背着手到街上溜达。因粮荒严重,此时的长安市井萧条,富贵之家投亲靠友,贫苦之人逃荒河南,连原本熙熙攘攘的西市都瞧不见几个人影。莫说朝廷不能随便征民护驾,就是想招人现在也招不来。而且天后嘱咐不能外泄,想找个朋友商量一下都不行,难煞人也!他东南西北好一通转悠,就是毫无头绪,不知不觉天又黑了,只能回去接着想。饭是没心思吃了,独对孤灯思索不止,刚开始还给自己鼓劲,后来越想越泄气,到最后脑子里就剩一个斗大的“愁”字;环顾这简陋的小屋、朴素的家私,一个劲儿唉声叹气。原本还满怀壮志,期盼将来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封妻荫子门前列戟,凭功劳挣下个大宅院,把妻儿都接过来享福,现在一切都没指望了,少壮辞家去,穷老还入门,何颜再见家人?空劳一生妄自桀骜,反倒贻人笑柄……

    无论怎么发愁,最后一天还是无可避免地降临。魏真宰愁得一夜未眠,干脆认命吧!水米未打牙,晃晃悠悠又出门,这次不是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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