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阁缘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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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远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银铃,却被一只手抢先了,他看见了一种眼神,她的眼中充满了执着。
夜君远还未喊住她,她已经被宫人拖着走了,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跪到了殿门外。
“太子还未走?”天九帝问着来传话的太监。
“未,未曾”
“他这是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如此下去,是不是要逼宫才行!”
这句话过于诛心了,太监慌忙的跪下身,“陛下,太子只是被妖女蒙了心智,将妖女早日除去为好。”
天九帝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朝他点了点头,“去吩咐。”
太监低下头阴笑,弯腰退后出了门,倒是未曾先去天牢通报,而是去了一处小径。
一个宫人提着灯看见他来了,向四周瞧了瞧,两人走到假山石里面,小声的交流着。
“可是确定了?”
“确定了。”太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今晚就成。”
宫人将手里的银子掂了掂,丢给他,“果真要成了,再给你剩下的。”
“那可就谢过齐芳姑姑了。”小太监将银子揣进怀里,“我这就去天牢办事了。”
两人走后,谁都没有看见躲在假山之上喝着酒的顾文胥,顾文胥眨了眨眼,“恩?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顾文胥从假山上跃下,拎着酒坛,“啧,关我何事,我还是去找小公主玩好了。”
林念芝她们被送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李萱儿是最早醒过来的,手上的疼痛让她连个茶杯都拿不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桌边,林念芝和杨如意还未醒来,李萱儿望向窗外的大雨,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
门被敲响,是墨祁天拿了个药瓶,将药瓶递给她,“这药涂了你们的伤就会好了。”
李萱儿见他手里拿着竹骨伞,伞上滴着水珠,“你这是要去哪里?”
墨祁天将斗篷系在身上,戴上了斗笠,撑开伞,“做本王应该做的事。”
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李萱儿觉得今夜绝对是一个不眠夜。
“倘若你每动用一分神力,你的经脉便会受损一分。”
“冥王,这就是你与天道作对的代价!”
即便是这样,他也要去做应当做的事情。侍卫举起手中剑朝他挥来,他将伞收起,伞上渐渐笼罩着一层黑气。
伞上的血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戴着斗笠的男子冷笑着,守在天牢外的侍卫全都倒了下去。
一袭墨色长衣,在烛光的照耀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缓步的踏入天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第50章 追兵()
朱砂虚弱的抬起眼,她的眼前很模糊,有个人影缓缓的靠近了她,将她一把抱起。
朱砂一口咬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上很痛,她的手很痛,她的心也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的怀里哭泣着。
“墨祁天,你为什么才来!”
墨祁天将她抱紧了些,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对不起,对不起。”
“昏迷前的每一刻我都在祈祷着你快点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墨祁天吻住她掉下的泪珠,“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身上的每一处鞭伤都火辣辣的疼痛着,十指连心的疼已经麻木了,朱砂像是哭累了,墨祁天干脆抱着她往外走,将她的身子用衣袖挡住。
夜君远却带着御林军在天牢外等候多时,墨祁天抬眼,“你要拦本王?”
夜君远闭了闭眼,看向他怀里的被挡住的少女,“她的伤严重吗?”
“这还不是你的父王干的好事?”
夜君远仰起脸,或许觉得这样悲伤才会消散,他理了理情绪,转身,“带她走!”
有个侍卫将辆马车驾了过来,夜君远的声音有些嘶哑,“带她走,走得远远的,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
墨祁天将朱砂抱上车,夜君远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一般,心里万分的不舍充斥他的头脑,天九帝缓步从他背后走了过来。
“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放走,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从天九帝身上冒出一股黑气,缓缓的飘进了夜君远的身体内,跪在地上的夜君远眼神一变,转身将利剑拔出刺向了天九帝。
“今日,朕才是这天九国的皇!”
他邪笑着,利剑上的血顺着雨水的冲刷,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天九帝就那样的倒在地面上,并无一人去管他。
直至一团火燃烧了他整个身体,大雨将地面上的灰尘全部洗刷掉。
夜君远登基以后,洗干净了一群老臣,凡是不听话者皆被诛杀,太子党成为了新的血液。
“朕,为何要放他们走?”
林念芝捡起地上的银铃,绳子为什么好端端的断了,杨如意匆匆的冲了进来,对着伤已经养好的她们说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宫吧,这宫内着实让人不安心!”
李萱儿看着外面飘起来的雪花,有些疑惑,“这才刚刚入秋,怎么好端端的下起雪?”
杨如意将柜子打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你们也快点吧,这里实在是不安全,我今天眼皮子老是在跳!”
李萱儿将手里的卦器转了下,“这”一把拉起了快要睡着的林念芝,“念芝,还是快些走吧!”
林念芝揉了揉眼,“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睡觉。”
李萱儿抿了抿嘴,将手搭上她的脉,心里一惊,将杨如意拉到一旁小声的说了几句话,杨如意点点头。
一行人,借着出宫的牌子偷偷离开了,而墨王爷带着朱砂逃跑的消息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他们的告示。
夜君远问着在火炉房的宫人,“可做好了?”
“回禀陛下,只需等上片刻就好。”
大雪纷飞的道路上,墨祁天抱着朱砂骑着马躲避着身后的追兵,“这太子竟然出尔反尔!”
风雪的渣子吹落到他们的脸上,朱砂看着离这越来越近的追兵,却看见抱着她的墨祁天喷出一口鲜血,墨祁天抱着朱砂从马上坠落下来。
“墨祁天!”朱砂慌忙的问着从马上掉落下来的墨祁天。
追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对着朱砂很是恭敬,“请皇后回宫!”
“什么皇后?”朱砂紧紧的抓住墨祁天的手,看着他虚弱的脸色,“墨祁天,你到底怎么了!”
倒是夜君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的眼尾处泛着浓重的黑气,往前跨一步就来到了他二人跟前。
“冥王殿下,似乎很久未曾见你呢。”
墨祁天眯了眯眼,“呵,竟然是你?”
“这老朋友相见,应该高兴才对吧?”夜君远挥了挥手,四周冒出来许多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钩子,钩子直接穿透了朱砂的琵琶骨。
“我知你体内还有天灯的存在,这玄阴制成的钩子,可是专门来克你的。”
“你放了她!”墨祁天每说一句话,便咳出一口血,他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朱砂被夜君远带走。
在穿透琵琶骨的那一瞬间,朱砂就昏迷了,夜君远接住她,看着怀里的少女,抚摸着她的脸,“我若为王,你必定为后。”
第51章 叶长玉()
林念芝回过头,望了一眼被白雪覆盖的皇宫,她的手抚上小腹,就算大姐不曾告诉她,她也清楚了,心里叹气。
“念芝,别想了。”李萱儿将林念芝轻轻抱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找个地方我们就好好安顿下来吧。”
“只是不知道三妹可好。”杨如意掀起帘子,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连忙将帘子放下。
宫内,宫人都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再过一个月,陛下就要大婚了。
朱砂动了动脚上的镣铐,拖着长长的锁链来到窗口附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试着推了推,才发现这窗户是封死的。
“是隔壁来人了吗?”
靠墙的地方似乎有人在说话,朱砂往墙的方向挪了挪,仔细的听着,这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的之中,倒也不难听,反倒透露出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朱砂伸手敲了敲墙壁表示回音,那边的人又说道,“你叫什么?我叫叶长玉。”
“我叫朱砂。”
“朱砂吗?这想必只是你的小命吧。”清脆的铜钱掉落在地上,少年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凤燕国里有一位小公主,出生时就下了下雪,故取容雪二字。”
这房内太黑,朱砂的视线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肩膀上的钩子未曾取下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许就会在这黑暗当中死去。
这少年与她的交流,反倒让她产生了一丝活的希望。
“你又是何人?”
少年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我啊,我曾遇到一位落魄的王爷,他教习我占卜之术,可未曾想到,这占卜之术的过于精通竟让我困在这里。”
“世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前尘后事,可谁又知道占卜师的呢?”
“算的再多,也算不了本身。”
少年低声的抱怨着,“那位王爷后来和一位瑶姓女子云游仙山而去,他们倒是活的潇洒。”
朱砂闭着眼靠在墙上,心里却在想着墨祁天的身影,他还好吗?他会不会像在天牢那边带她走,墨祁天墨祁天你究竟在哪里?
“你我有缘,我送你一卦可好?”少年将手里铜钱一抛,“你所求何事?”
一滴泪从朱砂眼中流出,“我求我求心中之人平安无事。”
一声惊呼声从隔壁传来,少年握着断成两瓣的铜钱,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他会平安无事。”
天九城内大乱,一青色巨鸟在空中徘徊着,朝着皇宫的方向轻吟着,驻守皇宫外的侍卫有些惊恐的看着这巨大的黑色豹子。
黑豹像是看到谁出来了,化成人形,手中幻化出利剑,“天道!”
“朕倒是忘了,她的身边还有两只神物。”
夜君远勾唇,掌心处燃烧出熊熊烈火,另一只手幻化出弓箭,一只火箭朝天上的鸟射去。
青鸟躲闪不及直接掉落在皇宫内,刚刚掉下来就被巨大的网给兜住了,她痛苦的在里面挣扎着,不停地哀鸣。
“灵秀!”沧冥怒火丛生,化成兽型朝夜君远抓去,夜君远倒是皱了皱眉。
“这远古的神兽果然不一般。”
第52章 服毒()
“明明上一世你可救了她!这一世为何要害她!”
上一世?夜君远蹙眉,“朕何曾救过她,你怕是记错了吧。”
沧冥苦笑,也是这事情除了冥王知道,也就只有他记得了,他活了上万年,也累了。
天道从一开始就是抉择了六界的规定,他不允许神之间的恋情,却偏偏玉容上神出现了,玉容上神是天地之间凝聚的精华幻化而成,她酷爱人间,向往着人间的爱情,在六界的游玩过程中她遇见了冥王,冥王这个神,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他掌管着人类的生死,他带着玉容上神看遍了人间百态。
天道顾忌着自己的规则,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恨冥王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在亲眼看见他们跳入轮回镜后,他诅咒着他们,生生世世都无法在一起,冥王若是动用一分神力,他的寿命将会减少。
夜君远不想和沧冥过于纠缠,看着他跑走也懒得去追,反倒是令他诧异的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墨祁天像是很久没有洗澡了,他的衣服上都是灰尘与血迹的交杂,下巴处已经有很多胡须。
“她在哪里?”
墨祁天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活吃了他,夜君远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瓷瓶。
“想让朕放了她?好啊。”夜君远晃着手里的小瓷瓶,“喝了它,朕就放了她。”
墨祁天一把抢过瓶子,一口灌下,“你现在可以放了她吧。”
“朕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啊?”
一些士兵渐渐朝他靠近,举起手中长矛,无数长矛刺向他,墨祁天看着皇宫的方向,倒在血泊之中。
墨祁天睁着眼,看着皇宫的方向,他的记忆渐渐飘远,好像飘到了那一年给朱砂放河灯的日子。
“小墨,这么多河灯,折起来也很麻烦吧?”白锦阳摇着扇子,看着墨祁天数着手里的河灯。
“她离这里太远了,放多一点,好看的见。”
“我怕,河灯飘到她那里会灭了,我就多弄一些,这样她就不会害怕黑暗。”
墨祁天的手轻轻垂下,如果可以,可以的话,他能再给她放一次河灯吗?
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哎,那是什么?”伸手捞过来,是一盏河灯,上面放着一朵幽兰。
无数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