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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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心瑶的眼珠转了转,居然扁着嘴巴大哭起来,便哭边喊:“父王、母后,心瑶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都怪子蛮哥哥,人家把我推到水里,他也不管。呜呜。”
“心瑶,可不敢乱说。”姬子蛮急忙辩解。
陈王后看着穆公说:“大王,私带公主出宫,该当何罪?”
站在一旁的文旎立刻反应过来,她晃动头上的金步摇说:“王后,小公主的腿可是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要是不想出宫,谁能奈何?”
“心瑶年幼不懂事,子蛮虽未娶正妻,侍妾都有了几个,难道也不懂事?”陈王后不依不饶地说着。
“整天吵闹成何体统!”穆公捋着花白的胡须训斥着。文旎轻“哼”一声,头上的金步摇微微颤动着,似是吐露着心中的不屑。
姬心瑶一见父王明显偏心,母后没讨到巧,便大哭起来。
“好啦,好好的哭什么!”穆公不耐烦地甩了下衣袖。
陈王后见机说道:“心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子蛮自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大王,按宫规,该如何处罚?”
“……”穆公沉吟着。
文旎见状,赶紧冲穆公说:“大王,罚他禁足三日好了。”
“亏你说得出口!这也是处罚?”陈王后气呼呼地说。
穆公指着姬子蛮说:“都是你生事,就罚你禁足三日。哼!”穆公一甩衣袖,走了。
文旎曳斜着眼睛看了下陈王后,朝姬子蛮使了个眼色,紧跟着穆公,离开了漱玉斋。
姬子蛮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姬心瑶,也走了出去。
陈王后轻“哼”一声。转眼瞥见矮柜上的药碗,问清桃红知道小公主怕苦不喝,便端起来哄着说:“乖,眼闭着,嘴张开,喝了它。”
姬心瑶嬉皮笑脸地说:“母后,我帮你撵走了她,就不要我喝这苦东西了,好不好嘛?”
“不学好!喝药,良药苦口利于病。”陈王后故意沉下了脸。
“啊,我没毛病。母后你看,我好好的。”姬心瑶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在宽大的床上蹦翻滚起来。
陈王后被姬心瑶弄得笑了起来,见她也确实不像有病的样子,只得放下了药碗。让姬心瑶停止嬉闹,硬是将她按捺到被子里,怜爱地将她的被子掖好,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说:“眼看就要及笄了,还这么淘气。”
“母后,何为及笄啊?”姬心瑶忽闪着大眼睛。
“过了年你就十五岁了,就要许嫁举行笄礼了。”
“许嫁?我才不要!”
“母后,母后。”比姬心瑶小一岁的姬子坚穿一身大红色衣服跑了进来。见到姬心瑶也不说话,拉起陈王后就往外拖。
“子坚。”姬心瑶怒目而视。
姬子坚翻翻眼做了个鬼脸,继续拖着陈王后。陈王后笑着说:“心瑶,好好睡觉。”就随着姬子坚而去,姬心瑶不忿地“哼”了一声。
小公主落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王宫里。
接下来,一大串一大串后宫里的嫔妃,走马灯似地看望,弄得姬心瑶不甚其烦。干脆,再来什么人也不理睬,装着睡觉。
终于清静下来,姬心瑶靠在床头歪着脑袋,扳着手指头盘算着,父王的六个侧妃来过了,子夷大哥世子妃和侍妾都来了,连子蛮哥哥的两个侍妾也来了,偏偏就子夷大哥没来。
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都来了。
可惜的是王宫里一个公主姐姐都没有,全部都嫁在别国做王室宗亲的夫人。偌大的王宫里只有自己一个公主,倒是独享宠爱,就是太孤单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子蛮哥哥倒是愿意陪自己玩,可他的母亲文旎仗着得宠,谁也没放在眼里,把王宫弄得鸡飞狗跳的。母后是陈国的公主,不和她一般见识罢了。唉,子蛮哥哥若是和大哥、子坚及我一样都是母后生的就好了。
“救我者何人?”姬心瑶想起了那个头顶银色发环熠熠生辉,穿一身宽大青色衣衫的男子。突然直愣愣地说了一句。
“二公子说是楚国的屈巫大夫。”陪侍一旁的桃红赶紧答道。谢天谢地,小公主终于正常了。
姬心瑶点点头。楚国人,跑我们郑国干什么来了?长得倒是丰神俊朗,与子夷大哥有得一比。但没有子夷大哥和气,子夷大哥始终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那个屈巫紧绷着个脸,眼睛冷冷的,嘴角还似嘲笑一般。
嗯,水性很好,竟然在水里打我头。哎呦,我的头。姬心瑶似乎又觉得头晕起来。
注1:先秦时代周天子正妻称后,侧妻称妃。诸侯正妻称夫人,侧妻称姬。随着诸侯势力强大也有僭越。为写读方便,文中一律称诸侯正妻为王后,侧妻为妃。
注2:郑穆公。先秦时代名字非常复杂,为便于区分,文中一律对各诸侯称死后谥号。如:郑国国君,姬姓,郑氏,名兰。死后谥号穆公,文中称郑穆公。楚国国君,芈姓,熊氏,名侣。死后谥号庄王,文中称楚庄王。
三、暗自勾连有缘由 无端惹事为哪般()
二更,春风楼。
偌大的楼上只有易韶和屈巫在一张桌前相对而坐,看来,易韶早早地摒退了闲杂人等。
“司马大人,贵国处四战之地,无险要可据,真心帮贵国者唯我楚国。”屈巫气定神闲地说着。
“屈大夫,在下前日已在朝堂上说过,贵国向东扩充势力,我国早为贵国之盟国。”易韶不卑不亢地说。
“所以,需要大人合作。”屈巫口气似是诚恳。
易韶眼风一瞭,慢悠悠地说:“军国大事,国君定夺。”
“司马大人,是否以为那两句诗是在下胡诌?”屈巫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
“乱嚼舌根,一派胡言。”易韶兰在心底咀嚼着‘兰生幽谷无人识,韶光占取共追游’不由得大为光火。尽管自己权倾朝野,可朝堂仍然是姬兰的,郑国仍然是姬家天下,哪里就无人识了?是我替他守着江山,而不是占取!
想到这里他黑着脸说:“如何合作?与我何益?”
“司马大人果然豪气。对内,扶持子蛮;对外,假意附晋。益处何须明说?”屈巫简明扼要,一句废话没有。
“子蛮非长非嫡,名不正言不顺。”
“司马大人当年夺妻之痛难道名正言顺?”
易韶“呼”地一下起身,虎虎地走了几步。少顷,终于压下心中一口恶气,转身问道:“哦,白天小侄之事……?”
“稚子游戏而已,大意误入水中。恰逢在下路过,算是沾了点贵国的祈福之水。倒是贵公主任性大胆了些,出宫身边竟无使唤之人。”屈巫撇开易成,简单带过。
“好!先走一步。”易韶不再浪费一个字。一抱拳,大步流星地离去。
屈巫慢悠悠地出了春风楼,一晃三摇地往客馆而去。忽然,屈巫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些微的喘息声,他稍稍侧过身子,月光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显了出来。
拐过一个街口,屈巫加快了速度,想甩掉那个黑影。却没想到那黑影突然一飞而起,扑向了屈巫。
屈巫闻听后面风声异动,知是黑影扑来,只得一个闪身,正面相对黑影。却见一铁塔似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把硕大的日月乾坤刀,正要向自己砍来。
彪形大汉完全没有料到屈巫能闪过自己的猛虎下山招数,心中暗自吃惊,连忙使出一阵更为沉猛的招数,大刀疾风暴雨般砍向了屈巫。
“壮士,楚国屈巫刚刚出使贵国,不知何事有所得罪?”屈巫急忙边躲边喊道。
“楚国屈巫,要的就是你的命!”彪形大汉吼道。
躲也躲不掉,理也讲不通。屈巫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
屈巫沉着地将宽大的衣袖一撩,平地跃起,顺手拔出腰间佩剑,凌空指向了彪形大汉,瞬时间,剑光四射,与月光相映出冷冷的光圈。
彪形大汉惊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挥舞大刀,已然被剑气所伤,“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屈巫收剑落地一气呵成,他蹲在地上仔细端详了下彪形大汉,又翻看了他的衣衫,却是一无所获。
唉!屈巫摇了摇头,刚要离开,却听有人轻呼:“门主!”
屈巫“嗯”了一声,黑暗处闪出了近卫筑风。
“门主,这是何人?”筑风用脚踢了踢彪形大汉的尸体。
屈巫只说了两个字:“回去。”撩起衣衫疾速而去。筑风一见,赶忙提气紧跟而去。
客馆里静悄悄的,随从们早已睡下,前堂里仅有店小二在打着瞌睡。
屈巫依然迈着方步走回了客房,筑风是悄悄地翻着墙头跟了进来。
屈巫思忖了一会,问道:“郑国是归氐门管吗?”
筑风答道:“是,晋国附近的几个小国都属氐门,氐门韩长老在晋国。”
“今晚这事蹊跷,到底是谁要我的命?”屈巫见筑风摇了摇头,便继续说:“告知韩长老,日夜关注晋王宫和郑王宫。”
“传在齐国经商的弟子,全数收购齐国盐务。”
“告知各门长老,在各国都城设立盐市。”
筑风退下后,屈巫在屋里转着圈儿,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十年了,愧对师傅临终对自己的重托啊!屈巫不禁一声长叹。
往事像走马灯似地在屈巫的脑海里转着。二十年前的一个机缘巧合,年少的屈巫结识了七杀门的门主过氏,过老门主也不知看上了屈巫哪点,偷偷将一身绝学教给了他,却嘱他不可在人前张扬,不可告知外人自己是七杀门的弟子。
屈氏一门世代文人,师傅让他隐身正合他意。因此,即使七杀门内,也无人知道屈巫是七杀门主的嫡传弟子。
直到过老门主突然被人暗害,强撑着最后一点气力传来屈巫,老门主的近卫筑风才知道他是接班人。
但是,七杀门内,朝堂上下,江湖之中,除了筑风仍然无人知道楚国文臣屈巫大夫竟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七杀门主。
接任七杀门虽非屈巫本意,但屈巫还是尽自己所能打理着七杀门的一切。十年来,虽然自己从不露面,一切事务通过筑风传达到各门长老,但七杀门在江湖中的声誉却是一日强过一日。
不过,师傅的临终遗言,一是废了大师兄,二是走正道。这两件事却一直困惑在屈巫的心头。多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难道走的不是正道?师傅为何要让自己废了大师兄?而且这大师兄在哪?是谁?至今查不出个头绪。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阵阵公鸡打鸣。街上性急的店家已经开始下门板了,贩夫走卒也渐渐有了走动。都城新郑又开始了它平静如水的一天。
门外传来侍从芈和的轻问:“大人,您起来了吗?”
屈巫起身拉开门,没有表情地说:“用罢朝食,起程陈国。”
屈巫一行到了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城内城外行人皆被告知,城中戒严,所有人不得自由出入。
芈和向守城将士打听,得知昨夜城中有人被杀,现正在挨家挨户搜拿凶手。
芈和找到守城的将官,陪着笑脸说:“我家大人乃楚国使臣,出使贵国的使命业已完成,可否通融?”
“不可!”那将官一口拒绝。
芈和一急之下,言语上便有些粗鲁,最后竟与那将官推搡起来。筑风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上前便将那将官撂倒在地,喝道:“你倒是开不开城门?”
瞬时,城楼上和门口的将士们全部架起弓箭,对准了马车和人。
屈巫见状撩起门帘正要出马车,却瞥见大司马易韶骑马从远处而来,便又缩回了马车。
易韶见筑风将守城的将官摁倒在地上,脸色沉了下来,怒喝一声:“大胆!”
全体守城的将士一见大司马动怒,立马喊声震天,甚至有人将刀和剑架倒了筑风与芈和的身上。
屈巫慢慢地下了马车。他对着易韶了个揖,喊了声:“司马大人!”转身又向筑风喝道:“不得无礼!”
筑风松开手,将架在自己身上的刀剑扒拉到一旁,准备走到屈巫身边。
不料那将官气哼哼地抢过一把大刀就向筑风的后背砍去,筑风听得后面有风,侧身让过,一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禁恶向胆边生,正欲拔剑,却听得屈巫一声轻哼,筑风赶紧跳倒了易韶的后边。
易韶一扬马鞭,将官的刀落到了地上。易韶威而不怒地说:“开门,让屈大夫离开。”
守城将官低声说:“司马,世子有令……”
易韶阴沉地说:“开门,没听到本司马的话?”
守城将官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挥手让将士们打开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