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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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倒是开了灿烂,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地,在阳光下绯红万顷。不过,这花的生命短暂,再过几日,说不定就谢了。
倒是这片白色曼陀罗,开得漫天漫地,似是与天边相接,像是自空中撒了下来,铺成了一个白色的地毯,通向天尽头。
姬心瑶收回自己的目光,看了眼孔宁,微笑着说:“我这园子里有春可赏吗?”
赏春不过是个借口,对大王是借口,对王后也是借口,对自己更是借口,只有那些蒙在鼓里的大臣,说不定真要找什么春意来赏。孔宁暗自在心里捯饬了一会,看着姬心瑶笑而不答。
姬心瑶见他笑得暧昧,便佯装不知地问道:“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孔宁故意低头沉思一会儿,说:“王后来了,吃的东西万分主意,不要弄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姬心瑶明白过来,这才是孔宁此行真正的目的。他是要告诉自己芈王后会在食物里做手脚。
她朝他妩媚地一笑,说道:“孔大夫,去那边亭榭喝杯茶吧!”
孔宁正中下怀,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向一旁亭榭走去,很快,便有丫鬟送了茶水和点心上来。
姬心瑶指着银盘中的糕点说:“孔大夫,可否食得一二?”
孔宁拈起一块带有点点紫丝的小甜糕,轻咬一口,满齿留香,松软糯甜,不禁问道:“竟如此可口,里面都有什么?”
姬心瑶指了指远处池塘边的一架紫藤,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紫藤花?”孔宁似是诧异。
“百花皆可食。紫藤花可是宝哦,可以解毒,止吐泻,还可提炼芳香精油,制香粉香膏。”姬心瑶得意地说着,这些经验居然是她在制毒过程中摸索出来的。不过,她没有说,紫藤是有毒的,只能少许添加在食物里,用多了则变成毒药。
孔宁吃完藤花糕,又轻呷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地说:“
“大王既然来赏春,你这里又有这些别人家没有的糕点,何不办个百花宴,又应景又别致?”
孔宁这个主意倒是真心为姬心瑶着想。来这片刻,他已发现株林里并无多少家丁丫鬟,客人来多了根本忙不过来,若是事先能做些准备就省事多了,比如甜饼一类就可以事先做好。
姬心瑶没有吭声,她正在心里发着狠,恨不能下毒将他们全部毒死,自己就省心了。可那要牵扯无辜,文武百官的夫人们何罪之有?
孔宁又继续说:“你这园子里怕是人手不够,临时找人也不放心,宛丘府邸的人都过来帮忙为好。”
“还有,最好能找些歌童舞妓,为大家助助兴。要不,这事交我来办吧。”
“……。”
孔宁慢慢地说着,很周到很全面。在他想象中,姬心瑶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如何去接待那些人的。事实也确实如此,经他一说,姬心瑶才明白,吃喝玩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名堂。
孔宁走后,姬心瑶闷闷地想了很久。
文武重臣都来,既然不能简单地下毒牵扯无辜,那自己就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君臣反目。反正自己名节已经毁了,何不做得更彻底一些?让他们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岂不更好!
也罢,就先从孔宁下手,说不定他还真是自己打开复仇之路的缺口。
姬心瑶让紫姜立刻将夏征书与伊芜送到宛丘府邸,告诉芸香除留下老管家和两个丫鬟及几个家丁外,其余的全部随芹香到株林庄园帮忙。
当晚,紫姜就带着芹香和府邸里的丫鬟婆子及家丁几十人到了庄园。
曾听夏御叔说过,他打小就爱吃芹香做的菜肴和糕点,姬心瑶当时以为是夏御叔为留下芹香找的借口,也没多在意。没想到这回芹香还真让她打开了眼界,连她从郑国带来的几个厨子都自叹不如。
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成了芹香眼里能吃的,只要一经她手,就变成了色香味型俱全的美味。
芹香利用园子里现有的花卉做出了鸳鸯饼、天禧糕、梨花酥、蜜云饼、玲珑酥、枣花糕等等几十种,加上庄园厨师原做的玫瑰酥等,差不多真凑了上百种。
而更让姬心瑶惊诧的,芹香居然发明了一个锦绣牡丹鱼。在活鱼上削下片来,一片一片地斗成牡丹形状,再用五味入笼蒸,待熟之后置于盅中,其色微红,如初开牡丹。
姬心瑶看得心动,不由夹了块花瓣送入口中,竟是肥美可口滋味绵长。
“哎呀,芹香,想不到你有如此本事,难怪御叔对你另眼相看。”姬心瑶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说。
姬心瑶无意提到夏御叔,却让芹香不觉湿了眼角。她见姬心瑶开心的样子,便说:“公子爷的恩情,奴婢一辈子也不敢忘。”
姬心瑶放下了筷子,她听出了芹香的话外之音,轻叹一声,挥手让一旁的丫鬟全部下去,幽幽地说:“你以为我忘了他吗?”
芹香吓得一下跪倒在地,说:“奴婢不敢揣测公主,刚才只是、只是说奴婢自己。”
姬心瑶走过去,将芹香拉起,说道:“你和芸香打小就服侍他,这其中的情分自是毋须多说。你们只需记住,我与他夫妻一场,有朝一日我去见他时,必定不会让他不见我。至于我现在做什么,别人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管,安心守好家就行了。”
芹香见姬心瑶话说的玄机,却听不大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的主母如今不顾流言蜚语,一定是有目的。于是,她含泪点了点头。
姬心瑶很快就接到了内侍阉官的传信,她一边打赏阉官,一边喜笑颜开地说:“请告知大王,心瑶一定极尽所能。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之中。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待这少有的君臣同游盛会。
只是谁都没能预料,这次盛会将如姬心瑶所愿改变了陈国的历史,改变了他们君臣的命运。
十四 一架秋千荡魂魄 三杯情酒壮肝胆()
孔宁还真是挺有本事,隔天就弄来了几十个歌童舞妓,呼啦啦全部送到株林庄园,着实让姬心瑶对他高看了两眼。
朗朗晴空,绿茵草地。屋外正是排练的好场所。孔宁指挥着班头,让歌童舞妓在草地上加紧排练。
“辛苦了,孔大夫。”姬心瑶走过去淡淡地说。
孔宁看着姬心瑶笑笑,点了点头。仿佛训教歌童舞妓本就是他的事一般,更加卖力起来。
事实上,这个差事是芈王后吩咐的,让他借口督导歌童舞妓,实为查看姬心瑶的动静。免得姬心瑶节外生枝坏了她的大计。
姬心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漫步到西北角,原先被她称之为鬼屋的地方。那里的房子她已经重新装修的焕然一新,门前栽了修竹,转角处弄了一架秋千。
姬心瑶回头看了眼孔宁,便款款地坐到了秋千上。
这坐秋千架原是夏御叔特地为她造的,既牢固而又美观。整个形状呈圆拱型,上端用红绿绸缎扎出花样,踏板是整块紫檀木的,两旁悬挂的绳索上绞了金银丝,左右两边都缀上红丝飘带。
坐上去悠悠地荡起,黄白相间红绿相衬,飘带随风起舞,人儿仿佛也飞舞一般,格外灵动,炫彩夺目。
夏御叔死后,姬心瑶就让人收了起来。现在,她又让下人拿了出来,特地安装在离草地不远的地方,孔宁能看得见的地方。
果然,孔宁身子转了过来。
阳光下,一身粉色衣裙的姬心瑶坐在秋千上,忽上忽下,忽疾忽徐,裙裾飘飘,犹如梦幻。在背后几竿修竹的映衬下,宛若下凡的仙子,飘荡在白云之下。
孔宁看得呆了,不自觉地移步过来,口中竟是连连赞叹。女人荡秋千,再平凡不过,却被姬心瑶荡出了千般旖旎,万种风情。
看着孔宁渐渐走近,姬心瑶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这么高,这么远,万一他接不住,自己可就惨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姬心瑶,你一定能行。必须尽快地拿下他。她暗暗给自己鼓劲。
姬心瑶目测着距离,待孔宁笑吟吟地站下来,姬心瑶心一横,眼一闭,双手一松,“哎呦”一声,从秋千上跌了下来。
孔宁一见,大惊失色,连忙抢步上前,双手朝上一抱,将姬心瑶抱在了怀里。却因姬心瑶跌下来的冲力,他根本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孔宁顾不上自己屁股痛,连忙向怀里的姬心瑶看去,见她吓得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任由自己抱着一动也不动。孔宁轻轻地晃了晃她,低声呼唤起来。
半响,姬心瑶幽幽地醒了过来,见自己在孔宁怀里,便做出娇羞状,意欲推开他。孔宁本想继续抱着她站起来,无奈自己气力不够,只得松开,任她起身。自己一骨碌爬起,讪笑着说:“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
姬心瑶佯嗔薄怒地说:“你、你……”没了下文,却将身上的衣裙这里拽拽哪里扯扯,那意思似是孔宁轻薄了自己。
草地上的歌童舞妓,个个都在专心地排练,无人注视这个转角。孔宁向草地看了一眼,眉头一扬,抬手拂去姬心瑶脸上的一丝乱发,轻声说:“唉,头发都乱了。”
姬心瑶白他一眼,抬手理云鬓。宽大的衣袖滑溜溜地垂下,露出了两条雪*嫩的胳膊。孔宁痴痴地看着发起了呆。姬心瑶又白他一眼,顺手将头上的碧玉金丝攒凤钗拔下,看似无意却是有意般塞到孔宁手里。
孔宁稍稍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地走到她背后,将那凤钗替她插上。左看右看四下无人,他的心里涌动着恨不能将姬心瑶再次抱在怀里的冲动,却是终不敢跨出那一步。
孔宁的心里是矛盾的。费尽心机来到株林,却根本不敢往下走。他知道自己只能看着她一颦一笑,却不能一亲芳泽。谁都知道她是大王的女人,自己若是过了界,那就犹如飞蛾扑火,找死。
姬心瑶轻轻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孔宁伫在那里,看着她的后背陷入了沉思。说她有意吧,自始至终没见她笑过;说她无意吧,却又让自己替她戴凤钗。自己怎么办才好?
姬心瑶回到屋里,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了汗。刚才自己那一招太险了,还好,一切如自己所愿。
不过,孔宁的色心很大,色胆却很小,应该是忌惮陈灵公吧。是啊,他多少要掂量掂量,一个臣子敢跟君王争女人,那是拿自己的性命在争,他必得横下一条心来。
紫姜走了过来,她一边替姬心瑶更衣,一边说:“曼陀罗泡的酒已经有段时间了,百花宴能用上吗?”
姬心瑶一喜,怎把它给忘了。既然孔宁没胆,就借他一副胆子。必得让他们君臣反目,自己才心甘。
姬心瑶说:“百花宴,我们什么手脚都不要做,但要防着芈王后做手脚,你给我盯紧了。今晚,留孔宁吃饭,把那酒拿来。”
夜色渐沉,屋内燃起了数盏鎏金宫灯,这是陈灵公特赐的。鎏金宫灯下,主屋这个院落金碧辉煌,香风迷漫。不是王宫胜似王宫。
姬心瑶和孔宁对坐着,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个白玉酒壶,两个白玉酒杯。
姬心瑶左手拢袖,右手拿壶,将两个酒杯都斟上了酒。微笑着端起,轻声说:“谢你。”
孔宁笑眯眯地端起了杯,说:“谢我什么?救了你还是帮了你?”
姬心瑶将酒一饮而尽,才说:“就算都谢吧。”
孔宁直勾勾地看着她,越发觉得她娇媚可爱。他虽然心痒难耐,依然还是能克制自己。拿自己的性命赌,那要看值不值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话,孔宁自始至终眼光炽热,语气暧昧,身子却似老僧入定一般。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似乎只想限于眼下这种氛围。
三杯酒下肚,姬心瑶突然感觉情况不妙,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子的兴奋。不对啊,自己事先服了解药的,这是怎么了?难道这酒诱发了*?姬心瑶打了寒颤。
曼陀罗酒很快在孔宁体内起了作用。他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浑身燥热起来。曼陀罗号称情花,自是有它一定的道理。果然,孔宁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站了起来。
姬心瑶感觉到一直蛰伏在体内的那股力量象岩浆一样喷射出来,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见孔宁站起来,她也站了起来,她脸上淡淡的笑容里浮出了一种邪气,眼风睃着孔宁,身子象风摆柳一样走了几步,举手投足都含着挑逗之意。
孔宁见姬心瑶娇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定力,他眯着眼伸出双手,死命地一搂,便将姬心瑶整个人都搂到了怀里,一股热气喷遍了姬心瑶满身满脸。
姬心瑶感觉到欲望在得意地流淌,蛊虫在阴骘地冷笑着。她的灵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