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宫烟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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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杨秀大叫一声,急忙把夏蔓从“野丫头”身边抢到自己手上,口不择言地对“野丫头”说:“我可不要和夏蔓结拜。你这样性格的野丫头可以结拜做兄弟,但是夏蔓那样温柔娴静的小娘子可是要用来做红颜知己的!”
长孙蓉狠狠地白了杨秀一眼,又把夏蔓从他身边拉了回来,冷哼着反驳道:“就凭你也想讨妹妹当红颜知己?我这妹妹一定瞧不上你这样的小霸王!没听说夏蔓妹妹在宫里深得当今圣上喜爱吗?说不定日后还会册封为夫人妃子,做皇帝的女人呢!”
“你们……一起拿我取笑!再说我就生气了……”夏蔓瘪着嘴,撇过头不再搭理那二人。她臊得脸红耳赤,恹恹地低着头,想掩饰脸颊泛起的一片娇滴滴的绯润。
长孙蓉嬉笑着拉起夏蔓的手安慰道:“好妹妹,我可不说了。我若再说你日后会当皇帝的女人,你不生气,我这个新认来的大哥也要生气了!”
杨秀不理会“野丫头”的玩笑,态度大变,认真严肃地对夏蔓道:“做皇帝的女人有什么好呢?一辈子关在深宫里,就算母仪天下,又有什么乐趣?好像我大姐一样,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这其中的心酸又有谁知道?”
“哥,你这话说得在理!”长孙蓉与他所见相同,急忙插了一句,同时对杨秀投以赞许的目光。之后她又看看夏蔓,充满歉意地说:“妹妹,刚才是我瞎说呢!我才不要你去做皇帝的女人,等再过几年你到了出宫的年龄,姐姐我一定亲自帮你觅一位如意郎君!”
“姐姐!姐姐……这里太热了,我到那边树荫下凉快凉快!”夏蔓又气又羞,只觉无地自容,随便找了个理由扭头就跑,躲到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树后。
长孙蓉狡猾地朝杨秀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还不快去追——”
“你捅的娄子,你自己去才有诚意。”杨秀丝毫没有察觉出个中深意,只以为“野丫头”想推卸责任。
长孙蓉愣是被杨秀的“不解风情”顶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真是个呆子!”
杨秀大为疑惑,愣头愣脑地看着“野丫头”朝夏蔓那边跑去。直到半晌后“野丫头”牵着夏蔓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平白无故挨了一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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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将那只烤鸡吃得精光后,杨秀将地上的火堆熄灭,看看时候也不早了,就提出该回去了。长孙蓉听罢当即脸色一沉,面露不甘,夏蔓也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她们还是乖乖跟在杨秀身边,与他一起往林子外面走去。
中年车夫早已恭候在林外,上了马车后杨秀直接下令回宫。夏蔓在车上没坐多久,竟昏昏沉沉地靠在长孙小娘子身上睡着了。小娘子摇了摇夏蔓的身子,确认她已经熟睡后,低声向坐在一边的杨秀好奇地问道:“你不怕回宫后皇太后治夏蔓私自出宫之罪?”
“那你不怕太后也将你治罪?”杨秀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还反问了一句。
长孙蓉不耐烦地回答:“我和夏蔓身份不同嘛,我可是独孤夫人请进宫来的,又没人规定限制不让我出宫。”她顿了顿,神色较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满面凝重地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不会真的一声不吭就把我和夏蔓带走吧,是不是之后派人去向太后请示了?”
杨秀自信满满地神秘微笑,但却一言不发,再三沉吟。直到长孙小娘子催了三五次后,他才高深莫测地为其解惑:“我派人在我们走后向皇太后禀报,称我在家里不小心得罪了小妹阿五,所以想偷偷给她作件新衣裳赔罪。但是这事不想惊动父母和小妹,所以就来向皇太后借夏蔓一用。夏蔓和阿五身形差不多,我带她出宫让外面的裁缝按她的身形量体裁衣。你放心,临行前我还和那个去跟皇太后请示之人叮嘱了一句,让他把你也给说上,就说你也是女孩,顺便跟着来帮我挑挑衣服的花色款式什么的。我和皇太后虽然接触得不多,但她毕竟是我同母的亲姐姐,知道了这事应该也不能说我什么。再说凭她那恬静的性子,料想等夏蔓回去也不会问她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孙蓉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杨秀的话,突然一惊,犀利地指出这个借口的问题所在:“可是你能保证娥英公主那里也不会问夏蔓?”
杨秀好像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爽朗地大笑了两声,从容不迫道:“其实这个理由我早就编好了,但就因为公主每日都和夏蔓在一起,苦于没有机会实施。直到昨天晚饭时母亲说要接公主去正阳宫小住两三日,我听了这话后才趁此良机,今天一早就直奔你们那,把夏蔓和你带出来了!”
“如此这般,我也就放心了。”长孙蓉缓缓地呼了口气。接下来的一路上,她和杨秀天南地北地闲聊着,直到入宫前才把夏蔓叫醒。
最后,杨秀把二女送到皇太后寝宫的正门前,三人才依依惜别。
第十九章 剑拔弩张(上)()
回家的路上,杨秀竟然遇到了一位正要往正阳宫去拜见杨坚的访客。此人名元谐,官拜大将军。杨秀主动上前自请与他同行,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向元谐请教兵法韬略,两人相谈甚欢。
待到正阳宫后,杨秀在前院与元谐分别,双手抱拳,铿铿道:“元将军,后会有期!”语毕,潇洒转身,大步而去。
元谐只感丞相的四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豪气冲天、气调非凡,心中暗想这孩子日后定会闯出一番名头。正想走进宫室,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元谐转头,看见杨坚站在宫殿一头的墙角处,正朝自己走来。
杨坚笑脸迎人,离元谐还有段距离,远远地就先开口问道:“元将军何事突然来找我?”
元谐快走两步,待到近前才回话:“丞相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啊,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已压抑在心内很久了。”
杨坚正色道:“你我自幼相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元谐沉沉叹了口气,忧心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丞相虽然如今是辅政大臣,但是在朝中归于你的政治势力还很有限。作为老友容我说句实话,现在你就好像是那急流中的一面墙,水有多急,你就有多危险!要想走出困境,那就必须得到我朝元老重臣的支持,如此才能化险为夷。但说服那些老顽固,也并非易事啊!”
杨坚点头道:“多谢你的提醒,此事我会多加留心。”
元谐与杨坚交往多年,知道他处事的习惯。既然话已点破,杨坚私下一定会斟酌,自己无需再多言。
送走元谐后,杨坚独自在书房沉思,随手翻了翻小案上的公文,一封书信突然滑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地抓起信封,看到韦孝宽的字迹,沉沉一叹忧心不已。韦孝宽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杨坚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希望韦孝宽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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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本应是爽朗温和的气候,但自从韦孝宽等人西逃起天就没有放晴过。凛冽嚣狂的乌云伴随他们一路,这样阴郁的天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这群人并没有感觉闷热,而是犹临寒冬朔风之中。
此时,韦孝宽等人经昨天一昼夜的奔驰,加上沿路设卡,已经彻底甩掉了尉迟迥派来围追的大队人马。现下,他们正停在一个分岔口上,共同商讨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韦艺情绪激动,心神不定,这一路下来他身上始终冷汗涔涔,如芒刺在背。此刻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他第一个跳了出来,放开嗓门大喊道:“叔父,尉迟迥这老儿阴谋叛乱可是蓄意已久的,此地断然不可久留!我们应当继续西行返回京城,向丞相禀明此事,待丞相派兵讨伐叛军。”
队伍最后的叱列长文骑马行至韦孝宽身边,神色凝重道:“韦将军,属下有一事不得不说!离此地不远处的洛阳城守备向来虚弱,其前哨河阳的镇防又都是关东鲜卑之人。他们本就是齐国降军对我大周并不忠心,加上其家属尽数都在相州尉迟迥手里,所以皆一心替尉迟迥卖命。如果尉迟迥率先占据了洛阳,对我大周来说,是一大灾祸啊!属下的意思,为大局着想,我们应……”叱列长文看向板着脸的韦孝宽,又悄悄观察四周疑惑不解的众人,他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韦孝宽心里已然猜到叱列长文的意思,暗自细细琢磨一番后说:“那洛阳本是北魏旧都,更是东部的战略要地。河阳一旦失手,唇亡齿寒,洛阳城就陷入朝不保夕之境。如果丢了洛阳,那样整个东部地区可就全都在尉迟迥的掌控之中了。现在我决定,大家立刻停止西行,速速转道往河阳方向去,尽快稳定住那里的局面。”
韦艺暗自咒骂,难道刚刚脱离虎口,又要走进狼窝?想到这里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差点从马上滚下。正了正身子,他声音颤抖地向韦孝宽劝道:“叔父,我们还未接到丞相命令,如此私自行动怕有不妥啊!依我看,还是应当先行回京复命,再……”
“住口!”韦孝宽厉声打断韦艺的话。“你休要多言!京城离此至少需要两日路程,这一去一回间就贻误了最好战机。现下尉迟迥叛乱之心已明,我们与他之间的血战定是无法避免了,若此时不能占领先机,今后战事便更加吃紧!此事我意已决,丞相若有怪罪,老夫一人承担!”
韦孝宽犀利地扫视了一遍眼前众人,除刘副尉和叱列长文外,其余人等皆面面相觑、无所适从。但他没有理会那些手下,兀自昂扬大笑起来。下一刻直直调转马头,接着手上狠狠一鞭,胯、下骏马连声嘶鸣,铁蹄凌空踏起。
韦孝宽绝尘而去,他的心早已奔向了河阳城。刘副尉、叱列长文紧随其后,其余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上,一行人朝河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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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邺城那里的情势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坚派去的“细作”破六韩裒暗中拉拢相州总管府长史晋昶,密谋行害尉迟迥被其发现,尉迟迥当即将二人斩首。他斩杀了朝廷使者,即表明决心与朝廷为敌。下达杀令后,尉迟迥又派人号召相州城的官兵与百姓于午时聚集到城楼下。
不到正午,城下民众就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片,人山人海。待时辰一到,尉迟迥准时出现,亲自登上城楼,扯起了讨伐大旗,向城中官员与百姓宣告:
杨坚以凡庸之才,藉后父之势,挟幼主而令天下,威福自己,赏罚无章,不臣之迹,暴于行路。吾居将相,与国舅甥,同休共戚,义由一体。先帝处吾于此,本欲寄以安危。今欲与卿等纠合义勇,匡国庇人,进可以享荣名,退可以终臣节……
相州本是齐国旧地,当地百姓对大周的取而代之向来不满,尉迟迥在城楼之上的振臂高呼,得到了当地官民的强烈响应。这一天,是六月十二日,尉迟迥和相州官民都深深地记住了这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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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等人赶到河阳后,直奔当地守军营地。征战多年的韦孝宽一进军营,顿感营中暗涌着一股沉闷躁郁之气,操练中的士兵们轻浮不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河阳的守军将领得知韦孝宽的身份后并没有多加款待,只是简单地向他汇报了下当地情况,然后便草草安排这一行人在军营中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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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粗略估算了一下,河阳共有八百余名守军。经派人暗中观察接触后,得出了那个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此地守军皆蠢蠢欲动。更让韦孝宽担心的是,若这八百士兵集体哗变,自己一方不足十人肯定招架不住。如何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韦孝宽在帐中一言不发半个时辰,苦思无果。
刘副尉进帐为韦将军送水,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是忧心。为缓解韦将军的焦虑,刘副尉把之前在外探口风时听到的一个趣事细细说来:“将军,末将刚才打探时还听闻了一件新鲜事儿。当今圣上下达复兴佛道二教的政令后,洛阳白马寺中的僧人自上月起已陆续迁回。由于武帝‘灭佛’的政令实施多年,僧人在民间都隐匿极深。幸亏有那洛州总管在洛阳各地遍访僧侣,亲自屈驾恭请高僧回迁寺中,不出一月,那号称‘佛教祖庭’的白马寺就已经复现昔日的鼎盛香火了。”
韦孝宽依然在沉思,对无聊的话充耳不闻。刘副尉把热水放到案上,继续说道:“将军啊,奇事可就要出现了!那洛州总管因在僧侣回迁之事上事必躬亲,回家后竟然累得一病不起,数日不见起色,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为此,白马寺百位僧人为其诵经祈福,新主持更亲自送上院中圣水为洛州总管驱灾解病。怎知洛州总管饮过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