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宫烟云-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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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蔓心中纳罕,低头一看,赫然见到脚边落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香囊,她弯腰捡起那东西,一眼就看出定不是寻常宫人掉的。这小小的香囊用的是极好的缎子,轻嗅一下便可觉出里面的香料也为名贵佳品,一个字体娟秀的樱粉色“汀”字绣在香包正中,想来应是制作这香囊之人的芳名了。夏蔓四下一望,看见的只有前方不远处那个不知名的皇亲宗室,她急切地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国公,国公请留步……”
杨纶听到背后有女孩的声音,不禁心慌意乱打了个哆嗦,也不知到底在害怕什么。他茫然回过头,见一陌生的小宫女朝自己跑来,更是疑惑不解。
夏蔓匆匆而至,但也不忘规矩,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摊开手中的香囊:“奴婢在后面捡到这个,可是国公掉的?”
杨纶看见香囊神色骤然一紧,下意识慌忙地摸向腰间,点点头又摇摇头,结结巴巴地否认道:“不是,不是我的。”他不想再多看小宫女一眼,转身便走。
夏蔓望着一路慌慌张张离开的年轻国公,很是摸不着头脑,她提着手上的香囊晃了晃,只觉得那人的神态举止都说不出的奇怪,当他是被皇后几句话吓破了胆,便也没再多想。夏蔓随手把香囊揣进袖中,继续往回宫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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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依然留在独孤皇后宫中的萧媺芷还在和她的婆母愉悦地长谈着。说到高兴处,独孤伽罗欣慰地拉着萧媺芷的手,语重心长道:“阿芷,你可知道,我和陛下都对你腹中的孩子寄予厚望,这可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嫡孙!”
萧媺芷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淡淡一笑:“这孩子可真有福,还没出生就能得到陛下和皇后的厚爱,我这做娘的可要替他谢谢陛下和皇后,但是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呢!”
独孤皇后嘴角勾出一抹笃定的笑:“一定是男孩,一定是男孩!”见萧媺芷眼底闪过惊疑,独孤皇后下意识扭了扭手上的宝石戒指,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也——”
萧媺芷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有追问,反而慢慢地说道:“恕臣妾多言,其实太子殿下已经为陛下和皇后添了长孙,皇后不该厚此薄彼啊,毕竟都是杨家的血脉。”
独孤皇后摇摇头,解释道:“可不是我厚此薄彼,是那阿云用多了心思,不想我和陛下去疼孙儿!不说也罢,提起她就不痛快,我还是再写几个字吧。你们南方人最爱诗书风雅这些,正好今天在这也帮我看看。”皇后掩不住不悦,便想岔开话题,她低下头在案上铺了张新纸,执笔落手,继续写之前那未写完的字。
萧媺芷点了点头,又劝了句:“皇后不要动气,只希望太子妃能早日为东宫增添嫡出血脉。”
“哎,笔力还是弱了……看来今天再练也不会有什么精进。罢了,罢了。你下次再来陪我习字吧。”独孤皇后深吸了口气,将纸揉成一团撇在案上,吩咐侍女收走了文房四宝。沉默片刻后,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沉敛温和的萧媺芷,撇撇嘴道:“我也希望能天随人愿,可是勇儿现在独宠阿云,太子妃身体又不好……”独孤皇后不愿多提不愉快的事,微顿了一下又将话题转回眼前这温顺乖巧的儿媳妇身上:“阿芷,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宫人服侍不好的,都要跟我说,就把我当做亲娘一样,这里就是你的家。”
萧媺芷柔声回道:“皇后已经对我照顾得很周到了,我在宫中只感觉到温暖,没有半点不满意的。”
“好好好,真是乖孩子。”独孤皇后复现笑颜,突然又想起一事,忙说起:“对了,你有身孕的喜事,陛下已经通知梁主了,他们下个月应该会来看你的。我是过来人心里清楚,女人这个时候都还是想见到自己娘家人的。”
萧媺芷明眸一闪,激动道:“陛下和皇后考虑得如此周到,臣妾不胜感激。”她确实是有一点点想家了。
第四十六章 暗礁()
五月以来,京中仍然未有降雨,但干旱的天气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皇帝的心情。自从卫王杨爽首战告捷后,隋军便势如破竹,各路人马皆捷报频传。
这日午后,杨坚唤来心腹重臣杨雄、苏威以及太子杨勇在御书房讨论近期的朝政。太子杨勇和自己的老师苏威站得离皇帝较近,杨坚看着那二人,兴致大好,笑说:“无畏,你这太子少保当得不错,太子最近的政见越发独到了。”
苏威宠辱不惊,微笑着躬身拱手行了一礼,略带含蓄之态。杨勇心里美滋滋的,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情绪,骄傲得笑咧了嘴,得意洋洋地抱拳道:“多谢陛下称赞!”
杨坚瞪了杨勇一眼,虽然对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但还是故作严肃地斥了句:“朕这是称赞苏纳言呢,是称赞你吗?你可是我大隋的太子,一点小事就骄傲起来,人轻气浮的像什么样子!”
杨勇被父亲说了一句,从耳根到脖子一下子涨得通红,但见他说完话后悠悠地抿了口水,便知自己并没有真的触怒龙颜,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憨憨大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杨坚转而又看向气色略有些不佳的杨雄,感觉身穿一套常服的他,人好像不似之前魁梧了,言语满是关切地道:“听闻前几日广平王小病一场,今天看来人都瘦了啊,要不等下散了,朕派人找个御医给你瞧瞧吧。”
杨雄忙挺了挺腰板,微微苦笑道:“有劳陛下挂心了,前几日家里孩子病了,臣有些担忧遂操劳过度。这几天一直休养着,已经是大好了,只是还有一点头晕眼花,不碍事的。”
“那就好,你可是朕的得力干将,要注意身体。”皇帝的爱臣之心也被在场的其他二人看在眼里,众人谈笑间,有内侍送进来一份前线战报。杨雄离得近便主动接了过来,打开信封正要念之时,却被杨坚拦下:“你刚才还说自己眼花,让勇儿来念好了!”
杨勇颤颤地接过文书,自己之前的行为略有些张狂,所以这次格外小心谨慎,举止不由透着紧张,慢慢念道:“河间王杨弘率兵数万于灵州道大破突厥、斩敌数千,行军总管庞晃率其别部出贺兰山包抄敌后,亦大败突厥、斩首千余。”
杨坚高兴得拍膝叫好:“没想到啊,庞晃这小子还能立下战功!我大隋将士们真是所向披靡,不负朕的厚望啊!”
这时苏威却是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句:“陛下,臣这还收到一个消息。”
杨坚镇定下来,看着脸上不挂一丝表情的苏威,突然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禁收了笑容:“你说——”
苏威缓缓道:“幽州总管阴寿旧疾复发,病况堪忧……”
杨坚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次多亏了阴寿的离间计,才使那高保宁插翅难逃啊!解决了这齐国余孽,山东地区才算安定下来,东北方的危机才能真正解除。可惜这大功之人怎么就……说到这些,朕又不禁想起了韦孝宽啊……”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感伤,连音色都走了调,杨坚也不想再说下去,最后轻声自语了一句:“那就让阴寿回来吧——但是,又要派谁去接替幽州总管一职呢?”末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杨雄身上。
杨雄忙主动把话接下,流利对答道:“臣觉得广宗郡公李崇合适。广宗郡公是太师李穆的侄子,身出名门、骁勇善战,且先前一直在镇守边疆,突厥、契丹等蛮狄皆慑其威。”
“李崇……”杨坚边听边点头,细想之下忽地扬声道:“此人不错,不错……乐平公主前阵子还看中了他的幼子,想给娥英做夫婿呢!无畏,那你觉得如何?”
苏威欣然开口道:“臣赞同广平王的推荐。”
“那就任命李崇为幽州总管吧!”杨坚唤一旁的侍者记下了这个任命,刚想再对杨勇说些什么,却听到人通报内史令李德林求见,他犹疑了一下才挥挥手准其进来。
少顷,李德林迈着大步昂首进了书房,径直走到杨坚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一大礼,同时高声道:“微臣叩见陛下。”
片刻前轻松和谐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断了,苏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那李德林如此郑重的面圣究竟所为何事。杨坚也有点纳闷,捏着嗓子笑了一下,客气道:“快起来吧,公辅,你这是有何要事禀奏?”
李德林负手又向前走了一步,看也不看殿内其他人,高声朗朗道:“臣认为律令法度应有其权威,格式已颁,应保持稳定。纵小有踳驳,只要非危害国家、祸及百姓,便不宜轻易更改,以免百姓无所适从。”
杨坚不喜欢这些个太过较真的文人,早先有前朝颜之仪老儿,现在看李德林也益发带着那个模样。但念在他的忠心与谋略,杨坚还是忍了烦,问道:“公辅所言有道理,那么究竟所为何事?”
再次开口之前,李德林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苏威,愤然道:“陛下命臣等所修的《开皇律》先前已颁布施行,而苏纳言近期又言,希望民间每五百家置一乡正,令其掌管一乡之司法审判。但臣认为此举十分不妥,先前新律废除乡官判事,本就是考虑到乡邻间多为亲朋,恐其审判不公,如今又要设乡正专治五百家,岂不是危害更重?况且今时吏部甄选人才,于六七百万户内,精挑数百县令,犹不能称其才,而欲于一乡之内,选一人能治五百家者,恐怕更难称职了。还有,如果是偏荒小县,总共不足五百家,难道要令两县共管一乡?”
杨坚凝眉看向苏威,见他正看着李德林轻轻微笑着,一副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姿态,似乎根本不欲在此多加解释。苏威的表现让杨坚略有为难,只得转而问杨雄:“广平王怎么看?”
杨雄豪迈地一笑,他并不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故作憨厚地挠着腮道:“恕臣不才,说不好,不敢妄下定论。”
杨坚很是厌烦这种含糊的回答,只得摆摆手:“行了,行了,此事交给太子。”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又嘱咐道:“勇儿,你近日找个时间,令内外群官到东宫共同商议,最后给朕一个答复。”
杨勇很是拘谨地点头领命道:“臣遵旨。”
李德林因自己的谏言没有结果,很是不满意,刚要开口再说,却被杨坚打断:“你们都退下吧,朕感觉累了。”
杨雄、苏威、杨勇纷纷行礼告退,李德林见状也不敢违逆圣意,他强忍着满腹不平,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不悦之色离去了。
四人都走了之后,杨坚却也没有休息,随手翻了翻案上的《春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唤来近身内侍,吩咐道:“去把右卫大将军元胄给朕找来。对了,让他腿脚利索点,快点来见朕。”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急匆匆赶来面圣的元胄站到了杨坚面前。因皇帝龙潜时作为近身侍卫护主有功而深得杨坚信任,新朝建立后,他便常驻宫中,被任命为禁军统领、掌管禁内安全。
元胄一介武夫,进了屋后大步莽莽地跪下就拜,见杨坚抬手示意自己平身,他便又站了起来,同时开门见山道:“陛下唤臣为何事?”
见到元胄杨坚却也不着急了,先是遣退了屋内几个宦官,待人都走了以后,他才带着些触动之情,细细开口道:“元胄,想当初朕在宇文招府里遇险,你可是躬身保护过朕的,朕能成就今天的基业,有你的大功!”
元胄谦虚一笑,回道:“陛下过誉了,臣不敢当。”
“你忠心耿耿,朕的安全一直由你保障,你是朕信得过的人!”边说着,杨坚抬袖起身,缓缓踱步到元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现下,朕有一事要询问于你。你想清楚,慎重回答。”
元胄带着些惊疑,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杨坚:“陛下请讲,臣当知无不尽。”
“嗯——”杨坚沉吟了一声,又转身坐回原位,向元胄招招手,示意他近身来说话。元胄站到皇帝的书案前,但杨坚还是不满意,直到他俯身靠到自己的耳边,这才谨慎神秘地低声问了句:“你觉得散骑常侍卢贲最近可有异常?”
元胄稍加斟酌,一番仔细回想后才小心翼翼地如实作答:“我觉得卢贲这散骑常侍很是清闲,终日也无事可做,似乎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杨坚一脸凝重,将声音压得更低:“那朕现在给你一道秘令,你帮朕多加留心点卢贲,看看他平时在宫中都与什么人接触,尤其是要多留意他与东宫的往来。”
元胄没有多想杨坚的用意,恭谨地领了皇上的命令:“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妥此事。”
杨坚点点头,片刻前紧绷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那挂着几丝皱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