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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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胆怯地躲在唐太保身后，不敢去看文诚看自己的眼神，红蔷向前一步，把芍药完全挡住。

　　　　唐太保说：“我只是华府的教书先生，名声不显，只是小人物，若是在场的人看到我临摹的字帖上署着我的名字，就算比你们三位出色，想必也没人敢选我，岂不是我华府吃亏？”

　　　　文诚忍不住哈哈大笑，浑身肉乱颤，他笑的是唐太保太不自量力。姑苏琼和慕容意忠在书法上的造诣颇深，项林瑜梁就更不用说，一手草书闻名江东已久，被美誉为江东小王庆之。

　　　　唐太保自然知道这些事，也知道这两位打的小算盘。

　　　　文诚说：“那这样，在作评前，先把名字用布条遮上，等作评完了再拆布条，如何？”

　　　　四人点头，此时姑苏琼道：“奴家觉得临摹后一个字即可，毕竟这词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项林瑜梁点头，“就依姑苏妹妹的。”

　　　　此时唐太保说：“既然要赌，文少爷不参与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文诚哈哈一笑，“赌就赌，就是不知道先生可有把握胜出？”

　　　　唐太保微微点头，“略有把握。”

　　　　“你真的要赌，那个项林瑜梁可是有江东小王庆之的美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若是把芍药妹妹输过去了，我跟你拼命！”

　　　　唐太保没有理会红蔷，而是转过头，伸手点了点芍药的鼻尖，道：“放心，你太保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等着看好戏吧！”

　　　　芍药胆怯地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接着唐太保声音提高八度半，“少爷说了，在未分胜负之前，若是有哪个肥猪敢对我们华府的人说三道四，动手动脚的，往死里打！打死了，一个字！”他捂嘴咳嗽一声。

　　　　此时华平安突然拍起桌子，“赏！”

　　　　五位家丁上前，把丫鬟都挡在身后，特别是被指名道姓的芍药。

　　　　文诚一张肥脸憋得通红，这哪里是少爷说，这分明是你这臭小子说的，可是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毕竟那五位凶神恶煞的家丁可不是盖的，真打起来，就算项林瑜梁在自己身边，也顾及无济于事，虽说自己有五十骑马恶仆，可是都在外面，所以要报复也得等到去了外面再说。

　　　　文诚喝了口闷酒，眼神凶恶地看着唐太保，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有的是手段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想到那水灵的黄衣丫鬟今晚就要被自己压在身下，文诚桀桀奸笑几声。

　　　　唐太保再回头看向芍药，自信十足地说道：“等你太保哥哥回来，我还要让你给我剥三天的葡萄呢！”

　　　　芍药娇羞地嗯了一声。

　　　　唐太保转过去，与其他三人来到见风使舵的老鸨早已准备好的单独的雅间。

　　　　文诚则亲自挑了几位在江东排得上号的文人，临摹出来的字帖都是遮住名字的，所以他也没有对这几位暗地里做什么沟通。毕竟华府的人还在那里看着呢！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四名龟公那拿着四幅字帖摆在上，唐太保神采奕奕地来到芍药身边，还不忘打诨道：“一盏茶不见，甚是想念，我芍药妹妹可好？”

　　　　芍药紧绷的表情被瞬间逗乐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来，红蔷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太保，问：“有把握吗？”

　　　　唐太保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洒洒水啦！”

　　　　四幅字帖一出，楼上楼下几百号人，都被其中一幅字帖吸引住了，毋庸置疑，那是唐太保写的，结果也是毋庸置疑，所有文人都把票投给那幅字帖。

　　　　连姑苏琼都自叹不如，项林瑜梁则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人心细的文诚有些失望，那个丫鬟看来是得不到了，可是连项林瑜梁都不是写这字帖的主人，那谁是，姑苏琼吗？老好人慕容意忠吗？难不成是那臭小子！文诚用力摇了摇肥硕的脑袋，连说三句不可能。老好人慕容意忠眼观鼻鼻观心，深得他那个做光禄大夫的爷爷“和稀泥”的真传，小狐狸一个。

　　　　那幅被众人认可的字帖，唯一的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九分半的神似，因为最后唐太保用的是正常的收笔，他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自己是写这幅字帖的人，还是那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布条一拆开，所有人大吃一惊，唐太保三个大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惊讶的是肥猪文诚，最开心的当然是芍药，就在众人都把目光看向这个华府的教书先生时，唐太保还不忘捂嘴咳嗽一声，让懵懵懂懂的华平安拍桌喊出一个“赏”。

　　　　唐太保手里拿着两锭丫鬟拿来的沉甸甸的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他举着元宝大摇大摆走到项林瑜梁面前，挤眉弄眼道：“认输了没？”

　　　　项林瑜梁城府极深，拱手作揖道：“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接着唐太保把五十两交给雪姨，说给那些投票给他的文人上一壶酒，那些文人只能一个劲地用眼神向气急败坏的文诚说明，自己真的不认识这小子啊！他们还是头一次喝这么烫嘴的酒。

　　　　唐太保笑嘻嘻地来到文诚身边，“赌注可还作数？”

　　　　文诚表情阴冷，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愿赌服输！”这句话来。

　　　　“好！”唐太保转过头，对着项林瑜梁道：“还请项林少爷往文少爷脸上打上三拳，必须见血！”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些文人更是挤在楼梯，想近一点看好戏。

　　　　文诚身上两百多斤重的肉一齐发抖，若是平时，他早就用马活活拖死着小子了。

　　　　“先生，这……”

　　　　项林瑜梁话未说完，唐太保直接转过头，架子与老先生无疑，他声音洪亮，响彻整座凤栖梧，“太师府的人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何况我太师府的人都在看着呢！”

第35章　一曲入梦（）　
项林瑜梁岿然不动，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还未入仕，便广结江东官吏豪绅，其族叔项林少羽更是庙堂上的骠骑将军，正二品大员，曾镇压西蜀叛乱，曾有过一夜连下七座城的壮举。所谓将门出虎子，并不代表都是一些有勇无谋之人，相反，一些将军武夫若是脱出身上那套盔甲，不见得比那些刀笔文人差多少。

　　　　官场如战场，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的项林少羽，其后代项林瑜梁的城府和容忍会差到哪里去？他很明白这三拳该不该打下去，打，则以后项林家和文家之间肯定有些隔阂，不打，太师府就在那里摆着，以后项林家铁定没有好果子吃。族叔项林少羽曾提醒过他，就算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华太师，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告老还乡的华太师究竟还有何令人畏惧之处，就连堂堂正二品大员的族叔都再三提醒不要得罪太师府。

　　　　这些年来每月初五华平安多多少少都会吃亏而回，那些教书先生也因为再不想出现在会面上而纷纷辞去华府教书先生这一肥差。项林瑜梁再三思度，权衡利弊，太师府真的那么可怕吗？项林瑜梁问自己。

　　　　相比喜怒不形于色的项林瑜梁，文诚则眼神阴狠地看着唐太保，他是谁？他大伯可是工部右侍郎，正三品官！又是油水最多的工部，不然文家在江东的第二富裕家族的称号从哪里来！

　　　　文诚是江东文家的嫡出，自小便百般宠爱加身，又有五十骑马恶仆跟在身后，到哪里不是风光无限，看上那位江东小官家里的小妾，只要一开口，还不是乖乖地双手奉上。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谁敢欺负他！不过他确实想不到这唐太保居然能压了有江东小王庆之美誉的项林瑜梁一头，直接夺得头魁。

　　　　“怎么，还不动手？大伙都看着呢。”唐太保头也不回，语气却如刻板的教书先生一般，还不忘举起手来指指点点。

　　　　他哪里不知道项林家和文家的势力，不过要想之后还能继续待在华府，“鞠躬尽瘁，养尊处优”，他就必须把这两位得罪透了。每月初五都来啊！就算他是唐太保，也不愿意每个月都绞尽脑汁想一些手段应付这一天，所以干脆就直接了当，把他们整怕了，看他们之后还敢不敢为难华平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悠哉悠哉的生活哪点不好，何必去勾心斗角，做人嘛！简单一点，就像王二狗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文诚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像投石入水后的波澜。

　　　　“唐太保，别欺人太甚！”文诚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唐太保回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耸了耸肩，模样要多欠扁有多欠扁，“冤枉啊！我唐太保哪里有欺人太甚，分明是你们设个圈套想让我太师府难堪，要不我现在叫人去太师府，找华太师说理去？”

　　　　“此事就不用惊动华太师了。文诚，委屈你了。”项林瑜梁冷静道。

　　　　唐太保从心里佩服这位膏梁子弟，与脑仁还没精虫般大的文诚相比，简直是的云泥之别。

　　　　文诚退后三步，脸色难看，“项林兄，你真的要对我下手？”

　　　　项林瑜梁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愿赌服输，才是大丈夫所为。”

　　　　文诚眼神冰冷到极点，文家与项林家是莫逆之交，且不说两家家主间关系莫逆，就连在长安为官的两位也是至交。但就是这样的两层关系在，项林瑜梁依旧选择对自己下手？文诚想不通，因为他是文诚，姑苏琼和慕容意忠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当前项林瑜梁不得不遵守承诺，对文诚下手。

　　　　一个文家，一个太师府，权衡利弊，明眼人都会选择后者。江东四大家族中，项林家与文家走得最近，姑苏家与慕容家则明哲保身，华平安吃瘪时作壁上观，现在反过来也是这样。可是让他们两个惊奇的是还是唐太保，他真的只是个教书先生吗？

　　　　以往华府的教书先生都是用来挡枪的，华平安在初五的会面经常吃瘪，这点太师府不可能不知道，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辈们之间的事，老家伙们参与什么。所以华府招教书先生大抵都是用来挡枪的，唯一一次没有便是释空大师做了一个月华平安的先生。

　　　　释空大师是全江东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在江东也只有太师府有能力请的动他来当华平安一个月的教书先生。无奈华平安天资愚钝，只教了一个月后，释空大师便摇头而回，明面上说另谋高人，实际上谁不知道，华府的少爷那就是个傻子。就是不知道华太师和华夫人百年之后，华平安能否守得住这份产业，答案很明显，也很残酷，所以别看现在太师府表面风光无限。把四大家族压得死死的，再过二三十年看看，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

　　　　文诚是江东纨绔之首，又有五十骑恶仆，纨绔的泼皮无赖他有，纨绔的恶评他也有，纨绔的所有缺点他都有，可是他就是在这类事情上没有脑子。稍微懂时势的人，都知道这三拳得挨，即使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下去。

　　　　文家富吗？富不过太师府啊！工部右侍郎的官大吗？正三品啊！可是正二品的骠骑将军项林少羽都要警惕家中后辈不要得罪太师府，你一个三品官员在太师府面前还不是芝麻般大小？

　　　　所谓宰相门房三品官，太师府的丫鬟得有从二品。

　　　　文诚捏住拳头，打是肯定打不过项林瑜梁的，项林家可是习武世家，在江湖上可是颇有地位。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实在想不通项林瑜梁为何要去听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的话？

　　　　“项林瑜梁，你再敢走一步，我文诚和你拼了！”

　　　　项林瑜梁表情冷漠，他捏住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文诚，大丈夫，愿赌服输！”说完这句话后他前进一步，文诚便往后退一步。整个凤栖梧都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位世家大族子弟身上，这种场面可是闻所未闻，富家子弟相斗，要么拼的是钱财，要么拼的是女人，像这种直接对着干还是罕见，尤其还是江东四大家族的项林家和文家。

　　　　一些正值豆蔻年华的世家女子，偷偷地打量着那位身材修长，白衣步履的教书先生，唐太保的卖相极好，在场的不知多少女子已经芳心暗许，尤其是那幅号称千金一字的二字贴，唐太保居然能模仿到九分相像，已经稳稳地压了有“江东小王庆之”之称的项林瑜梁一头。书法上的造诣可见一斑，虽然只是三教九流中的中九流。但是一旦入赘到自己家族，再由家族精心培养，出一个王庆之第二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于向来崇文的江东来说，唐太保可谓是一个香饽饽，手快有手慢无，一些家世仅次于太师府与四大家族的世家女子，已经暗地里招人联络唐太保。对于眼高于顶的贵族女子来说，唐太保这样潜力极大金龟婿，不能放过，也绝不能错过。况且人家还能在四大家族子弟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畏惧，这种气魄在读书人里也是罕见。若是能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