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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惊情三百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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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会说些胡话,别是有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中邪了。”
    四阿哥听了,许许不语,走至榻边,撩起纱帐,她脸色越发青白,神气昏沉,时时又咳嗽一阵,再陷昏睡。
    四阿哥凝望半晌,终是轻手为她理了理发丝,起身走至屋外,长长吁了口气,负手站立,问向跟来的太医:“原先不过是赶路劳乏,偶然感染风寒,如何就变得这般厉害起来。这都月余光景了,怎么还是不见半点好转?”  
    “王爷,格格从前的箭毒虽解,但身子终是折损过甚,再兼她底子本身就薄,所以就算是稍感微疾也需细细调养,完全恢复恐怕还需再多时日。”太医小心应答。  
    “再多时日再多时日!”四阿哥冷哼一声:“开始,你们说只需几日,后来便说十数日定然无恙,现如今又改口说需再多时日了!这话倒是说得好,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叫她睡上一辈子,也叫我等上个一辈子!”  
    太医闻言跪地叩首,再不敢言语。  
    四阿哥又是伤痛又是急恼,负手来回踱步,一脚踹开跪着的太医,恨声道:“滚!”  
    那太医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四阿哥想着没法只得各处去寻僧觅道,一时间府里萨满跳神,巫师卜筮,道士捉鬼,贴纸画符轮番上阵。
    这日,药童如常煎好了药正要端去前,照例请示王太医,他点头之际,没防另一太医走得匆忙,撞了一下,汤药洒了半在王太医身上,他忙让那药童快去重煎一贴来,又想了想,终不放心,怕药童慌中出错,便也跟着他一同前往。才至煎药间后院,王太医眼尖瞥见院落还未来得及扫去的药渣处一只水鼠仰肚躺着。他走近了去,拣了根枯枝,拨弄那水鼠,身已僵硬。难道多日来的疑惑便在此,王太医心中暗暗叫苦,唤人再去捕只鼠来,又将晒匾上药材一一细细查验。待鼠捕来,灌下汤药,果不其然,片刻便蹬腿仙去。王太医此时已断定是那貌似龙胆草的药材出了岔。他还是年青时曾去过滇川,见着当地藏医急救解毒时用过一貌似龙胆草的药材。藏医说它名叫桃儿七,味苦,虽有毒却用途极广,但需用量十分谨慎,只因它珍稀难得,且只在云南、四川、西藏少量有产,所以除当地土医外,不为人知。若不是今日无意让他撞见,这段陈年往事他也早忘了去。王太医既已暗暗猜到其幕后人,自然是不愿也不敢招惹是非,当下面上不露声色,只吩咐那药童道:“这付药吃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效,我先改个方子,重新配了药再煎。以后药煎好后都等我尝后再送过去。”
    如此一来过得几日宛琬自然渐渐痊愈,四阿哥并不知这其中原由,只当这回宛琬真是邪魔上身,亏得做法才好。
    宛琬瞧见他越发虔诚模样,是好气又好笑,她自然不信那些,可也只当是巧合罢了,她心中原本一直惦着那桩心事,借此因由试探问道:“胤禛,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真的是能未卜先知的?那要是有人真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是不是该说出来呢?”
    胤禛闻言怔住,眼中不觉流露出丝神往,片刻说道:“怎么想起说这个了,照我看这世上如真有活神仙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不然这世人还不死活都抢着要他,非得把他给折磨死呢。”
    宛琬寻思良久,终是无言。

离别情浓,宫中传旨
    “胤禛,你今天回来的好晚,都干了什么?”宛琬转着乌溜溜的眼珠满是期待的问道。
    “今日各地上奏呈折都多,皇阿玛早朝散得晚了些。”胤禛随口回道。
    “哦,那还有呢?”宛琬语音略有失落。
    “户部那有些杂事,又去那待了会。”
    “还有呢?”宛琬终是不死心,试探着再次问道。
    “没有了,我不就回来了。”胤禛觉着有些奇怪。
    “胤。。。禛。。。”宛琬扁着嘴将音拖得老长,咬牙切齿的恨道:“你就不会说还有想我嘛!”
    “哈哈哈”胤禛大笑出声,小鬼兜了一个大圈原来是为了说这个,凝思回想了下,“恩,想过一点点。”
     宛琬顿时气馁的要命,人家是想死他了,他拽得还要想想才回答一点点。
    “哦,宛琬,皇阿玛让我去城外办桩事,过两天就回来。”
    “啊?他儿子不是很多嘛,怎么老轮着你当差,我讨厌你外出当差。”宛琬满脸不乐意的犯着嘀咕。
    胤禛喜欢瞧她那副模样,“才一、两天就回来了,宛琬你身子才好,我不在的时候药要按时服用,”他手指摁上了宛琬的嘴唇,“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有即使无聊也不准挑唆了人让你出去,你要乖乖的待在府里把身子养得结实些。”
    “胤禛,可人家习惯每天见你面,听你说话了,见不着你,听不到你说话,我要想死你的。”宛琬挂在胤禛身上,眼皮都不眨,大言不惭的说道。
    “宛琬,你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啊。”胤禛微微笑着说道。
    “那你喜不喜欢呢?”宛琬眼梢斜睨着他,嘴唇似张欲合,仿若盛邀般动人。
    “喜欢。”胤禛干脆答道,他脸上痒痒的,是她的发丝,“可是这回使美人计也不行。”
    窗外月色如乳,春风送爽。
    宛琬的发丝乱了,随着晚风,吹掠过他的鼻尖。
    胤禛轻轻拥她入怀,她软软的秀发擦着他的下巴,她暖香玉般的身子磨蹭着他胸口,她玉藕般的纤手环抱着他,胤禛只觉得一颗心又怦怦跳得厉害,他想着宛琬身子才好,便是情动也欲按捺下去,哪想到她那两片温润的唇盖上了他的唇畔,舌尖轻轻挑逗地在他唇边画圈。
    胤禛看着宛琬那俯下来光洁白嫩的额,及那散在额上的几绺乱发,她常常是狂野热烈的,此时却又那般恬静柔顺,胤禛心中生起了股强烈疼惜的感情,仿佛那情并不单单是人在情窦初开后才懂的男女之情,而是与生俱有,先天俱生,未解人事之前便有了的情般。
    宛琬停了下来,悠悠地仰起了脸。
    朦胧的烛火,映着她粉色面颊,她眼波流转中千丝万缕的浓情萦绕住他,别样妖娆。
    她那身子忽就如水般紧贴住胤禛,双手环绕他脖颈,两人缠绵温柔地吻在一处,彼此的身子紧紧相贴,仿佛已化成了撩人的月色,化成了摇戈的烛光,化成了熏人的春风,化成了两根纠缠燃烧的灯芯。。。。。。
    夜那般静谧,耳边只听得窗外风动叶梢之声,宛琬忽地醒转过来,聆听到那微风在头顶屋檐上蹑足行走,如猫一般脚步轻悄,声响若有似无,她侧首凝视着胤禛,他常常睡不安稳的,夜里极易惊醒,可这会子倒鼻息沉沉,似是睡得甜香,宛琬深深吸了口他那让人安定的熟悉气息,胤禛是偷偷溜过来的,回想着那情形,宛琬溢出笑来,一时情动,小心凑近身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她生恐惊醒了他吻得极轻,但见他睡梦之中嘟囔了句,“恩,蚊子。”
    宛琬拥被捂唇怕自己笑出了声来,笨蛋,有这么大个,且这般温柔的蚊子吗?她胡乱想着,渐渐,又复睡去。
    翌日清晨,宛琬等众人正在福晋房中请安闲聊,忽有门吏喘吁吁跑来进报,“宫中特谴太监李老爷来降旨。”
    福晋只觉蹊跷,为何是四爷才走,便有宫中通传。她忙让人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早见宫中太监李福荣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
    那李福荣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立刻宣乌喇那拉氏入朝陛见。”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福晋等不知是何因缘,眼下也只得按下疑惑按品大妆起来,备轿入朝。
    宛琬待福晋离府入宫,一停顿下来忍不住心涌疑惑,为何胤禛才走,宫里就传姑姑,此事未免过于巧合,她也私下让人去随从太监那探听,这回入宫竟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两处都要去,莫非是胤禛与皇上提了她的事?可又不象,其一她与胤禛商量过要再等些日子,因她的腿经姑姑引见的葛文追针灸诊疗的已颇有起色,再来如真是她的婚事,必然该胤禛在时才谈,又怎会巴巴地偏等他不在时说呢?想必是她多虑了,可若不是这事,又能是什么大事呢?她心中又忽然一阵糊涂起来,脑中种种臆测接踵而来,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只怕都是她自己在胡乱猜疑,还是等姑姑宫中回来便可一知究竟,宛琬起身待要回房,只觉得心口蹦蹦乱跳,慌乱得很,按一按心头,不知怎么,只是心跳不止,又歇了一会,方与半夏一同回房。
    足足等至掌灯时分,福晋方从宫中回转了来,还不等宛琬过去,福晋便已换过便装匆匆赶了过来,宛琬心想入宫之事定是与她有关,可姑姑匆忙赶来后倒又不急着说了,瞧着竟还不象是喜事。
    福晋望着宛琬怔了半天,到如今事情真如她所料,十四弟胤禵去德妃娘娘那下了死功夫,她只是不知为何这趟皇上竟也很坚决要宛琬嫁去十四阿哥府里,特调了他离京才颁旨,这样便断无更改余地,她本该称心如意才对,可这会她瞧着宛琬,想起从前,心口又有些疼痛起来 她是不是狠心了点,毕竟是她自小疼爱的孩子呀,只怪宛琬她万不该存了那个心。
    福晋叫安嬷嬷等扶了上炕,宛琬瞧着姑姑气色很不好,似万难开口般,勉强笑着说道:“姑姑,好好的怎么又难受起来?到底是怎么了?”
    福晋想着这也不是瞒得过去的事,便一五一十说出皇上下旨栓婚将她配与十四阿哥为侧福晋,则定吉日完婚。
    宛琬一下就懵了,迷糊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似,如何是会这样?胤禵不是对她都死心了吗?后来两人便再无见过面,可又怎么会。。。。。。她充耳不闻福晋一旁宽慰的话语,足足过了柱香功夫,宛琬心里才微觉明晰,缓懂过来那话的意思,想着心头便如被蝎子猛地蛰了一般,又痛又麻,两肢都微微颤抖起来。
    福晋瞧她模样叹气道:“琬儿,我知道你不甘,可事已至此就算爷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他抗旨,忤逆皇上不成?你逼他岂不是害了他吗?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姻缘皆由前定,我看十四弟他对你难得一片痴心,日后定会对你好的,你们年纪相当,情趣也相投,不比跟着。。。。。。”福晋说到这里,顿住了不再说下去。
    窗外呼呼起风了,福晋想着这些年有多少个漫长的夜晚是她独自熬过?那冷有如冰湿阴暗的寒潭,日复一日慢慢地终于将她拖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再也不得救赎。佛说:人生七苦,人皆有之,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原来人生最痛便是求不得,宛琬阿宛琬,他日你不要怨恨姑姑心狠,你怎能知道姑姑的心里有多痛多恨!他竟一次也没有用那样的眼光瞧过她一眼,原来他不是不会,不是没有。 
    宛琬这里满腹心事,又难以启齿,见福晋也如有哽咽般难受,只得忍住劝她回房。
    待福晋走后,宛琬看着那似豆的残灯,愣愣出神,愈想愈觉无可更改,真要都说出来,只怕是要拖累胤禛,昨夜是他头次在她这里过夜,还是让亲信之人在书斋里打着马虎眼的,原本是为了顾着她的名节,如今看来反倒是害了她,可若不说出来,一想着真要离了胤禛,她又如万箭攒心般痛,那一寸芳心,便似辘轳般纠结回转。
    忽听得窗外一阵狂风扑过,洒下雨来,打得纸窗淅沥做响,宛琬愈觉得度夜如年,她这一条命原本早该散了,后来她慢慢全都想起来了,那一年她连咽药的气力都没了,才喂进去,便从口角里流了出来,胤禛让老妈子和丫鬟们都退去外室,是他自己把药呷在口里噙住了,一口口哺到她嘴里,是胤禛总不灰心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硬是把她给唤了回来,想起冰冷湖中那一夜的生死相依,不,不,如此情意老天又怎会真的那般残忍?宛琬摇着轮椅至榻边,扯过那衾枕被褥,深深嗅着,那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想起走时两人那般的恩爱缠绵,不觉情极成痴,心中反倒为之一畅,她想等胤禛回来了就好,他总有办法的,他说过要她相信他,他定会护她周全,这一点痴念萦在宛琬心上,不知不觉,把一切愁苦,都暂时丢开。




情之所钟,难忍之忍
    那一片桃花争相盛放,迎着阳光,仿佛朵朵都在微笑着,喷脂吐艳,浓得像要滴下来一般,便是在宫中也没有这般美的桃花啊,胤禵凝视坐于桃花林下的宛琬出神,一树一树的桃花映红了她的脸颊,他思绪飘回了那日殿堂,群官退朝,皇阿玛独留下他,他知道定是因皇额娘提了宛琬的事,那一日,皇阿玛好象与他说了很多,可他最后到底还是惹怒了皇阿玛。
   “朕不管你们私下里如何贪恋女色,可朕决不允许你做出有损爱新觉罗颜面的事!不过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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