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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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夫人刚才就已经十分不满了,”王氏有些犹豫,“换亲的事儿若是她不愿意,那该如何?”
朱老太太刚歇了一会儿的脑仁儿又开始疼起来,王氏自从嫁过来,乖顺是乖顺,人也有些小聪明,可就是在大事儿上不顶用,许多事还得靠她来拿主意,难不成她百年之后,要看着朱家这么垮下去?
她重重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沉声道:“定国公夫人恼的不过是我们家拿捏着亲事不肯退罢了,这个时候我们家主动提出退亲,给足了定国公夫人脸面,她的态度便会软下来,至于璧哥儿的亲事,定国公夫人想要给琳姐儿选一门比我们家璧哥儿还要好的丈夫,满云浮城寻也寻不出几个出挑的,除非她舍得将女儿嫁给宗室。”
朱老太太的这番话让王氏感觉醍醐灌顶,整个人瞬间便通透起来。
婆母说的对,满云浮城去寻,也寻不到哪一家人家有朱家这样好的门风了,男子四十无所出才纳妾的规矩,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不信定国公夫人会舍弃璧哥儿这么好的人选,去选了其他人。
“那媳妇待会儿就差人将庚帖给定国公夫人退回去!”
朱老太太点点头,“让人去问问老太爷走到什么地方了。”
之前朱老太爷收到了信,回复之后便启程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这两日的光景就该到了。
丫鬟下去打问,王氏笑着道:“母亲不要着急,父亲年纪大了,马车难免走的慢一些,我已经将父亲常吃的药丸都置备好了,您且放心等等,想必马上就会到了。”
朱老太太心里发慌,不知是最近累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州边际的郊外,一辆车横在路中间,像是翻倒过似得,车上的书本杂物乱糟糟的堆成一堆,却没有人去看一眼。
官道上,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嗓音由远到近响了起来,仔细听,却是期期艾艾的哭声,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哭声中带着莫大的惊恐,哭声太大,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厥在那里。
“老太爷老太爷您醒醒呐!”一个十来岁大的书童打扮的少年趴伏在车板上,看着车厢中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眼中止不住的恐惧散发了出来,他不停的摇晃老人,却无济于事。
“这可怎么办,老太爷才刚进云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回去可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少年人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着,一边往旁边看看,满眼都是官道两旁茂密的树木。
他心一横,扔下老人,径自去了一颗歪脖子树跟前,伸手一把将腰带抽出来往树上甩,千辛万苦的将腰带打了个结,才要将头钻进去,忽然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这青天白日的,干什么不好,非要上吊,看你也是好好的一个后生,怎么这样想不开?”身后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坐在马背上皱着眉看着他,脸上满是不解。
少年人才爬起来,就见到这人理直气壮地问自己这种问题,不由得恼怒道:“我自死我的,与你何干?要你多管闲事!”
男子挠了挠头,头上束发的玉钗略略歪到一旁,他看了看少年人,又扫了一眼车厢,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你要是死了,那个老人家可就真活不成了。”
少年人一听此话,心中顿时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爬的往车厢旁跑去,车厢当中的老人依旧昏迷着,少年人摇晃了半晌也没见他醒来,急忙扭过头看向男子:“你!你过来,把我们老太爷救醒,等到了云浮,我们老太太会重重谢你!”
男子被少年人这样不客气的口吻使唤,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失笑:“我又不是大夫,你要救人,也得找对了人才行。”
少年人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大夫怎么能知道我们老太爷还有救?”
男子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是看老人的气息绵长,才推断他只是昏过去而已。
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少年人慌张的往车厢里钻,像是生怕再遇见什么可怕的人似得。
“谢大人,你等等我!”来人策马疾奔至男子身旁,气喘吁吁的道,“大人的骑术高超,下官实在是望尘莫及”
男子哈哈大笑:“宋行之,你一介书生能够有这样的骑术已经不错了。”
那个叫宋行之的青年依旧喘着粗气,心中腹诽:自己怎么能比的上他这个天天操练的人,明明是个文官,却偏偏要练这些外家功夫,练得粗壮结实,便是军营当中的教头都赶不及他魁梧,也不知自己是到了什么霉运,摊上这么个上峰,还偏被他看上与跟他一道来云浮。
将心里的那些埋怨压下去,他粗喘口气,才道:“过了云州就要进云浮了,我们还是慢些赶路吧,当心后头的贡车跟不上,反而是不好。”
男子正要说话,就见刚才的少年人从车厢里钻出来,喊了一句:“唉!你们别走!”
男子停下来奇怪的看了少年人一眼,“不知这位小哥儿还有何事?”
“你们把我们送到云浮城去,我们家老太太会重重谢你们!”
少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宋行之一愣,忍不住横眉冷对的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猴子?敢这样吩咐我们,你可知道我们大人是谁?”
男子也有些失笑,这少年人一看就是没出过门儿的,能够这样天真也是不容易,他将视线转到车厢中,忽然看到车厢一旁堆放的书籍,眼神猛地一缩。
“好了,行之,既然这位小哥儿遇见难事儿了,咱们帮一帮也没什么。”
人情()
谢翩云在花厅里等了许久,才见到朱老太太跟朱太太姗姗来迟,朱老太太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大热天的头上还戴着抹额,见到他虽有些错愕但还是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些疲惫,比起先前见的时候又老了几岁的样子。
“翩云,你怎么回来了?”朱老太太有些奇怪,刚才听人说谢大郎君,她还心想不知是哪家的谢大郎君,没想到竟就是自家姑奶奶府上的长孙,可是他明明是外放到了湖广,这还不出三个月怎么就回云浮了?
谢翩云笑呵呵的行礼,温声道:“姨祖母有所不知,今年的雨水丰沛,我们县里的荔枝跟龙眼长势十分好,上峰知道我家在云浮,便特意让我送些贡品来云浮。”
原来如此,虽说外放官员没有传召不得随意进帝都,但这种情况又是特例。
|优|优|小|说|更|新|最|快|。。|朱老太太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遇见你姨祖父的?”
谢翩云道:“说来也巧,我们打马走过云州山路,远远的瞧见路中间横七竖八的停着一辆马车,上前一看才发现车里有个老人昏迷着,正奇怪,就瞧见一旁的林子里有个书童打扮的人正拿着腰带上吊,赶紧将人救下来,一道回云浮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姨祖父。”
朱老太太连忙念了几句佛语,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好孩子,幸好是你经过,不然你姨祖父只怕要凶多吉少了,今儿就留在府里吃饭,等璗哥儿跟璧哥儿回来,你们三个好好喝一杯,他们早就念叨着你跟翾云了。。 平板电子书”
“姨祖母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谢翩云笑了笑,起身告辞:“我身上还有公事,就不叨扰了。”
原本朱老太太就没精神招待谢翩云,此时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他定然是有其他事,没有勉强他,道:“既然你有事,那就等你将事情办完了再来,”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一定要来,姨祖母要好好的谢你。”
谢翩云笑着应了,行了礼转身出了朱府。
朱老太太面色一沉,看向王氏:“将随老太爷一道来的书童唤来,我有话要问他。”
王氏早前将书童打发去照顾朱老太爷,此时听见婆母这番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知道书童是犯了婆母的忌讳,忙让下人去将书童叫了过来。
书童心知这回只怕是老太爷也保不住自己,来了就跪倒在地,不敢辩驳一句,战战兢兢地垂着头不敢看朱老太太。
“先前老太爷留你在身边的时候是因为你机灵,可没想到你竟这样辜负老太爷的期望,”朱老太太眯起眼睛盯着书童,不过才半天时间,那张脸上就满是老态,神色发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快说!”
书童被朱老太太的话吓得抖了抖,骊山书院里头最可怕的不是老太爷,而是老太太,平常见着老太太和蔼有加,可一旦触及到老太太的底线,老太太立即就变得狠戾起来。
他声音发颤的回道:“原本该走官道的,可老太爷心中着急,便要求车夫抄近道,车夫也是个傻的,明明知道前几日下过雨,还走了那么条山路,结果没有准备周全,在半山腰的时候马车就坏在那里,车夫去修理马车的时候,马儿却突然发作起来,一口气跑了两三里山路,车夫当下就被马儿甩进了山里,跟车的洗墨懂一些马术,拼了一死才将马儿制止住,可怜他整个人却被拖到车下,被马踩死了,车原先就没修好,在半中间的时候翻了车,我拼命护着老太爷,自己身上被磕了好几下,可还是没能将老太爷护住,车最后停下来,老太爷也晕死过去,我当时唤了好久,也不见老太爷醒过来,我见老太爷像是没了气息,自己又怎么有脸苟活于世,所以”
他说到这里,已是满脸的泪痕,长身一躬,整个人便趴伏在地上,嘴里哀切的道:“小的自知自己罪该万死,也不敢奢求老太太宽恕,只希望老太太能够让小的服侍老太爷好起来,再发落小的。”
朱老太太闭了闭眼,果真如同谢翩云所说的那般,是他救了老太爷。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样一来就欠了姑奶奶家一个人情,还是天大的人情,往后又该怎么还?
谢翩云将贡品送进宫中,文帝得知之后,立即召见了他。
“湖广那个地方如何?”文帝问道。
谢翩云恭声道:“臣所在的番禺县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虽夏季多疾风暴雨,但也是一番景象,住的久了倒也习惯了。”
文帝点点头,“既然回了云浮,那便多留几日吧,朕记得你与安亲王妃是表兄妹,老三成亲的时候你没赶上,正好这几日他办宴席,你也去凑凑热闹吧。”
谢翩云心中惊讶极了,听三叔说过,皇上向来是个面冷心硬的人,也从来不管后宅的事情,怎么忽然对他说这样的话,到是把他吓了一跳。
但他却不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将这点讶异压了下去,面上任旧恭恭敬敬,回了个“是”。
文帝还有政务处理,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谢翩云从乾元殿出来,恰好遇见穿着绯色官服的谢硠宁在外头,他行礼唤了声:“三叔。”
谢硠宁微微点点头,声音极低的问了句:“皇上叫你过来有什么事?”
谢翩云简短的说道:“就是让我多留云浮几日,说安亲王府办宴席,让我去凑凑热闹。”
谢硠宁心中骇然,皇上放下手中的事务却见了侄子这样小小的外放官员,还嘱咐他去参加三王爷的宴席?皇上一天当中要处理的事务有多少,除了贴身总管太监赵元德之外,就是他们这些吏部的官员最为清楚,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宴席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但他心知宫中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将心中疑问压了下去,此时恰好赵元德出来,见谢硠宁在外头,笑着道:“皇上召见谢大人。”
谢硠宁连忙握了握手中的折子,跟赵元德进了乾元殿。
致仕()
文帝半倚靠在上书房的椅子上,手中拿着奏折,清冷的眼睛半眯着扫过谢硠宁,“谢阁老的病情如何了?”
工部尚书谢宁远谢阁老因病已经休养在家近半月,文帝每每瞧见谢硠宁总要问一句。
谢硠宁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家父已经是多年的毛病了,大约是因为今年天气暖的晚,到了夏天又太过炎热才会一下子全引了出来,这些日子在家静养,药吃了许多,大夫也换了好几个,可惜还是不见好转,”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折子拿出来,恭敬的呈了上去,“家父唯恐自己身子不适而耽误了朝廷大事,特写了折子奏明圣上,希望能够辞官颐养天年。”
文帝清冷的眼睛里头似是撒了碎金,像夕阳下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他心里倒是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感叹,“没想到一转眼,谢阁老也到了要致仕的年纪了,”说着轻轻摇头,有些叹息,“遥想当年,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谢阁老敢直言不讳”
那些逝去的岁月,像是跟随着这份折子一同涌现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