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十年代逆袭-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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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长大高个儿跟基因无关,跟念不念大学有关,那姚明得是博士后。
毕月感慨万千,嘴边儿带笑道:
“唉,难怪连咱娘那过日子好手都撺掇开车回家。搞半天就为了听别人奉承几句。我还寻思呢,咱小叔那么爱讲效率的人,咋就能同意,真是心照不宣。”
毕成听完也跟着乐了:“姐,你这人就是嘴不好。啥事儿心里有数就得了,非得说出来,怪叫人尴尬的。”
“我又没情商感人质问小叔是要闹哪样,这不就跟你说说?”
毕成看到他家那快要塌窝的土坯房了,随口回道:
“人不都那样?在外面怎么厉害没用,只有在乡里乡亲面前,才总惦记着想证明点儿啥给人看看。咋折腾活着就是为个面子。其实一想没啥大用,可一辈子却放不下。”
毕月不置可否。
也是,这不是后世连邻居家姓啥都不知道的时代。
这是从村东头到村西头,甚至跟前儿几个屯子唠一唠你家谁谁谁,对方一拍大腿,哎呀妈呀,那是我三舅姥爷啊,瞅瞅,就是那种彼此都认识的时代。
爹、娘、小叔,那是跟这些人相当熟悉的了。
中国人的面子问题,要是在不认识人面前,还真就无所谓,丢磕碜都不怕,怕就怕在都熟。
毕月扶着毕晟到了家门口,挺意外,迎接他们的居然不是大锁头,而是烟筒冒烟。
推外屋门进去,热气扑鼻。
“大山哥?”姐弟俩异口同声。
赵大山打扮的可比在京都强多了。
新袄,深蓝色西裤,头发也剪的挺短,不像在京都那时候脑袋上扣帽子,只是手上拎着个烧火棒看起来有点儿不配套。
“嗯。回来啦?炕都烧暖和了,大锅里烧的是水,你们愿意洗,洗洗吧,解解乏。”
毕成瞟了眼毕月,毕月道:“我去饭店又去火车站找你的,咋没见着你人影?你关大门说走就走啊?不知道打个招呼?这家伙,我去火车站一顿挤也没看到你。”
赵大山眼睛盯泥砖:“咋的?有啥事儿啊?”
“没事儿,现包的饺子喊你家吃饭去,寻思送你上火车呢,你可倒好。我又装一饭盒去找你,也没找着。”
听毕月说完,赵大山心里更难受了。
“啊,我行了,你们姐俩休息吧,赶明儿咱再唠,我出来忘锁大门了,先走了。”
出了毕家,赵大山心堵的厉害。
现在的情况,不是毕月乐不乐意把姓楚的踹了跟他,而是他不配,他不干净了。
毕月疑惑地指门口,问毕成:“他咋了?”
毕成掀开大锅盖,准备舀热水:“你整的呗。大山哥再上赶子吧,都被你拒绝了,还能老贴上来?不过,姐啊?”
毕月立眼睛:“少废话。你也要跟娘似的,想对我跟谁好不跟谁好插手啊?我看你要反天!”
进了屋的毕月,听到外屋的毕成自言自语道:
“看看大山哥。也不是说楚大哥不好,就是差点儿啥,差啥呢姐,就比如给咱家烧炕吧,楚大哥指定想不到。他没住过咱家这样的房子。”
毕月深吸气,闭眼。这几天,她都要烦透了。
没一个人同意她和楚亦锋再处下去的,连毕成都叛变了。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她越替楚亦锋叫不平。
你说人家在外地训练呢,根本就不在家,就因为他妈他姐,俩招人膈应的,大清早领着看升旗就被遗忘了,曾经帮她和毕成的好,也被忘脑后了。
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这一回了赵家屯,毕月坐在炕头,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刘雅芳,感叹:
真是到了她娘的主场了。
她娘一会儿跑仓房大缸里拿冻肉,一会儿站在房头跟胖婶儿扯着嗓门喊话,咋听喊话声咋都觉得可扬眉吐气了呢。
说的话更是可没营养了。
你家和几斤面啊,我家今儿个谁来啥的。
总之,无论干没干啥有意义的事儿,感觉她可闲了,她娘可忙了。
还有,哎呀妈呀,她不适应啊!
这过的是啥日子啊?
一天吃饭时间不定,来人就热酸菜炖肉,用大铝盆连酸菜带大骨棒的装上,谁来都支炕桌,生米,血肠蒜酱,冻白菜蘸酱的,一顿饭一做一大锅,感觉天天吃剩菜似的,也没个小炒。
她爹她小叔更可怕。
一天两顿酒,顿顿酒无论来串门的人是谁,都派她和狗蛋儿跑腿去叫赵树根和三大爷作陪,大清早一人就能来二两。
满地烟头啊,满屋子大嗓门说话声啊。外面还天寒地冻,她姑家也离的远,感觉无处躲藏。
毕月真心佩服毕铁林,为啥就她看起来格格不入,别人都适应良好呢?
明明她小叔都不干农活很多年了,还能盘腿儿坐炕头跟人一唠半钟头,一作陪就是一小天儿。
更不方便的是,农村生活,她太不习惯了。
她二十九懒了懒,早上起来的晚了点儿,差点儿没被串门的人看到她懒被窝,被她娘瞪了好几眼。
其实那时候她歪头一看炕钟,刚过七点。
“大妮儿啊,去给你舅送馒头去?”
毕月被打扰的停止了怨念,拧眉冲厨房喊道:
“我不去!”
刘雅芳被她闺女连考虑都没考虑的拒绝,给气的不行。
上来那股子劲儿了,尤其还是因为她这头的亲弟弟,也不管葛玉凤还在厨房帮她忙活呢,瞅了眼喝的俩眼通红的毕铁林,边用围裙擦手,边推门进屋问毕月道:
“为啥不去?要不是你会开车,你当我乐意你去啊?瞅你那个样儿!
我告诉你,大妮儿,你今儿个必须得去,要不你就得跟我说明白到底是拥护(因为)啥!
你咋就能对你舅那么大意见?你不是说了吗?让我以理服人,你先让我服一个?”
刘雅芳不明白了,一边儿是叔叔,一边儿是亲舅舅的,咋到她闺女那差距就那么大呢?
二十来块钱的事儿,还记起来没头了呢!
那丰和不是没有吗?谁但得有钱,能伸手管人要?谁不会烟粉擦脸上?
毕月盘腿坐在炕头,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现在这形象就是地道的村妮儿。
她披着她娘的破袄,面前摆着一个大盆,盆里装着冻梨冻柿子。用盆接着柿子水,咔嚓一下,咬了一大口,冻柿子上立马几个小牙印,柿子的涩味儿使得她皱鼻子瞪眼,等咽下去了才说话。
不如不说了,毕月一开口,差点儿没给刘雅芳气的翻白眼。
“娘,你别人且(客人)多多的找我茬哈。那膈应一个人还要啥理由啊?”
毕铁林被烟呛了一口,咳嗽声里都能听清楚笑音儿,怕他嫂子奔他来,赶紧闪身装作上厕所出了门。
“你?你这孩子?你!”
毕月斜睨刘雅芳,心话了,大过年的,你因为楚亦锋揍我也就揍了,还能因为你弟弟也给我几巴掌啊?
刘雅芳被气的够呛,就像是跟她闺女较劲儿似的:
“你不用跟我俩犟嘴。你不是不去吗?我多蒸几锅,都给你舅冻上,到时候让他多拿点儿回去。”
毕月一脸满不在乎:“娘,这事儿你不用通知我,你就是把咱家大缸都给他搬去也行啊!”
继续怨念地想刚刚的话题:
照片镶镜框,卫生不太好。
上厕所不方便,夏天臭气熏天,冬天冻屁股。
晚上睡觉全家一铺炕,被窝挨被窝。
天天听着她爹和她小叔的呼噜声入眠。
哎呦我的个天儿啊!(。)
第二九八章 说不完故事的中国年(二合一大章)()
毕铁林,毕小叔积极配合各种人登门。
他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很多村里人的心口窝,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刘雅芳那么会细心过日子的,至今还舍不得自个儿顿顿吃肉,却一锅一锅的蒸馒头炖肉招待着,从早忙到晚。
毕月是真心搞不懂,到底是农村风俗年年如此啊?还是他们家现在在当散财童子啊?
这“大锅饭”,不会持续一个正月吧?可要了命了,闹哄哄的。
不懂就问,毕月扒着生问毕成:
“大弟,我咋不记得咱家以前是咋过年的了呢?你跟姐说说呗?”
毕成自动给理解成毕月是在感慨过去,是在说其他的意思。
“呵呵,姐,你可别逗了,还整个忘了,我到死那天都能记得。那穷的啊!不信你问问狗蛋儿?他都能哭给你看。”
“你哪那么多废话?说说。”
“不说。说那干啥。”
毕月将生米扔炕席上,毕成捡起来扔嘴里嚼吧。
一个扒完扔炕上,一个顺手捡起就吃,俩人一人一件爹娘的破袄披在身上。
不披袄不行啊,土坯墙四处冷风,肩膀头子冰冰凉,可屁股下的炕头能烫死个人。
坐在那超过五分钟就得挪一下地方,用刘雅芳原话就是:
“你俩就搁家捂吧!给我那块炕席捂焦黄。等把你们屁股蛋烫熟了。”
人毕晟从到了家之后比谁都忙,那应酬是一个接一个,就是去后山疯跑都能跑一脑门汗,在毕月眼里,就跟缺心眼似的。
刘雅芳恨不得是撵俩大的出门转转,给狗蛋儿揪回来对着屁股给几巴掌。
其实毕月不知道,她还嫌小弟缺心眼呢,她此时和毕成那形象,也傻的不行。
哪像村里人谁逮谁夸的城里大学生啥的,尤其是姐弟俩盘腿坐在炕头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摆扑克的,倒像俩弱智儿童,玩的还挺好。
“让你说你就说,咱俩就当忆苦思甜了。你咋那么轴?”
毕成回身看了眼毕铁林,他小叔正站窗台那起酒呢,又开一瓶,听着满屋子吆喝再喝点儿的大嗓门,叹了口气:
“姐,你说以前哪能这样,简直不敢想。现在虽说吵吵把火挺闹人的,但最起码热闹啊。
咱爷爷没那时候,不也就摆那么几桌?大家伙一年到头就过年闲得慌。”
毕月皱了皱鼻子,含含糊糊小声道:
“我是真不习惯。图啥呢?劳民伤财的,你看咱娘从回来哪招消停了?再说自己家过日子,大门敞着,谁逮谁来,跟走城门似的。闹哄哄不烦人吗?”
毕成赶紧叫停,摆手制止道:
“姐,忍忍,就忍这十天半个月的,你可别惹呼爹娘,到时候你们又干架,我帮谁不帮谁啊?
瞅我刚出院那天,爹看见你直叹气,叹的我都喘不上来气。
唉,以前咱家过年,能有点儿肥肉片子炖酸菜就好不错了。
我记得去年饭桌上没摆鱼,娘在那嘟嘟囔囔说没鱼啥的,爹说,有没有的,年年也没啥剩余,不图那个吉利了,年节好过,日子难过。
说白了,现在这样,是为扬眉吐气呗。
咱爹娘咱小叔啊,备不住都憋着那股劲呢,瞅小叔陪客那架势,爹只要一句话,他都能撒钱摆流水席。
至于因为啥啊,我倒是挺理解。
姐,你备不住不关注那些。
以前过年时,陪客吃饭去别人家啥的,亲戚里道的就一个三爷爷爱召唤咱爹,再一个就是跟爹挺好的王大爷,其他别人家吃饭的场合,他都去不了,也不敢去。
去谁家吃吃喝喝,那不都得还回去?得叫人来家?咱家哪有那条件。
咱家跟大山哥家比不了,人家是年年都这样,我那时候去他家还挺羡慕呢。
你看赵大爷现在顿顿来咱家吧?跟咱家关系一直挺好的吧?
可换作以前,不用说以前,就是去年,哪能啊?
他忙。人家得陪村里说话有分量的人喝酒啥的,跟那些人家走动,再一个估计也是怕咱家没啥吃的招待,正月里都不登门。”
毕月边听着,边抬眼看大圆桌那面,听到她爹大嗓门在那喊,都喝多了还喊话呢:
“老三,于老三,是你啊,是你给我从半山腰背回来的,要没你,我就得半夜被狼叼走。啥话也不说了,哥谢你,都搁酒里头呢!”
毕铁林马上站起身端酒杯:“于哥,我敬你。”
农村汉子猫腰站起,一脸质朴的笑容,两手搓了搓裤子,不好意思道:
“你瞅瞅你瞅瞅,大老板敬我。应该的,都搁一个屯住着,谁碰到了都能那样。我、我”二两半酒杯,满满一杯,他居然一口干了。
毕月现在顶烦心酸酸涩涩的感受,可这一刻,哑然了。
她爹这是在还以前的人情债,也是在一顿又一顿的招待中,寻找曾经丢掉的某些东西。
她决定以后无论谁来,她都热情点儿,不再装自闭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