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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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面色却凝重起来,眼见“卐”字越来越近,退后一步仿佛还不够,一连几步,脚已经出了魔经的书页,触上了泥土。
脚底的冰冷和坚硬令秦霜忍不住一皱眉,经王手中无经,心中无经,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故意诱引,空负六十余年的功力,不仅没能在武道上走出一条新路,对于魔道的看法也一早就上了歧途,所谓“无经无道”仅是挂了一个魔的名头,乍看上去惑人耳目。真正接触,不过是个不可笑的笑谈。
但这个“卐”却是最为纯正的魔意凝结,引得她体内血莲直欲妖然绽放,跃跃而出,不单如此,凝神细看,更能看出,含着一种魔功。
而这魔功是?秦霜心中一悸,眼前突然一黑,魔瞳竟因为运转过度而暂时停止了。
虽然吃惊,但秦霜并不慌乱,脚下步伐不停,心念急转,紫眸旋即便恢复了视物,眼前的麻烦依旧没有解决。不知不觉中,已经退了七步,“卐”字依然紧随不放,几次伸手,都是迟疑,手册卷得牢牢,更无展开的打算。
步惊云大步一迈,已到秦霜身侧,一双冷目,似乎在问,“为难?”行动中已经先行一步,一把握住“卐”字,似乎在说,“交给我!”
秦霜有些怔然,“你……”迅速扳开步惊云的手,小小“卐”字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方才说完后面的话,“吸收了它?”
魔气,她是不惧的,魔功,她一时看不透,给她时间,也能解析。她的迟疑,只在——
如果可以,她从来都只想着强化自身,用真正属于自身的力量堂堂正正碾压敌人,而不是借用外力。但经王再怎么不堪,内力一项已是叫她或步惊云都望尘莫及,不能不动用非常规的手段。
她选了书,而不是剑,是因为剑不是心剑霜华。
迄今她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莲华替换了霜华?竟要等到聂风一语点醒,在云阁中对着步惊云拔剑都未发觉。是有人刻意偷天换日,误导了她的感知,还是这把剑擅长伪装?
变幻莫测,不负一个妖字,是外在的表现。真正的可怕,在剑的内在。
随心所欲的妖剑,不是只服从强者的魔剑,并不难以控制,也不会反噬主人,在使用中,它会曲意迎合,百般体贴,让主人用起来得心应手,仿若心意相通,再没有第二把剑会这样适合。
只是*是它的食粮,杀戮会令它兴奋,仅此而已。就算血色悄染,也不多,只是一点点。
若人心中本无,它不会无中生有。若人心中有了,它不过是推波助澜。就算到了最终,所有的结果摊在眼前,剑主也只能叹息,改变,也是自身的意愿。毕竟,情怀渐变成衰晚,不辞镜里朱颜瘦,就算能抗拒时间的侵蚀,让容颜一如少年,也无法令一颗心长空长净,活泼泼一如初始。
这样的剑,若主人不是她,换了其他人,都会喜欢。
但偏偏,主人是她!
而用书,也是思忖再三,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就更是两难。书册残缺不全,还不能够无所不容,不偏不倚。若是染了魔气,所得到的就是魔书。容留在识海内,就像清水中的点墨,很快就染了全部。
坚守本心不等于非要将己身置于考验之下来一次次证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所能承受的压力,都并非无有上限。
无论如何权衡,也不可能万全,总有些情势,叫做不得不为——步惊云却替她做了选择。
她没有独自承担一切,罔视同伴发挥余地的心态,无论彼此原本看法为何,身处同一方,总是要协力并肩、各展所长才是正理。但,魔,魔功的可怕,不在于会要人命,更在于会“传染”。被“经”字打中不过是筋催骨折,被这个“卐”字入体,却可能会造出一个新的“经王”!
这个“卐”字分明是外力打入,想必便是叫经王转化成现在这幅模样的根本,但看情形,只怕连经王自身也不知晓。
其上所显现的魔功,虽不知其名,因为涉及法则,仓猝之际,竟叫她也吃了亏,但总是看出了一二,不外是涉及生死轮回。
联系经王状况,那么就是打破轮回,逆转生死。这在道、佛、魔中都是为了追求长生的基础,只是道、佛两家都更注重自修、自渡,惟有魔,热衷于在他人身上做出各种避死延生的试验。
既是试验,难免风险。而就算是有过成功的前例,也不意味着魔的出手,就是热心帮忙。人往往贪婪于眼前的利益,往往忘记,在生命的天平上,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公平得可怕。
想治愈伤痕,就得消耗相应的生命力;想创造起死回生的奇迹,就得先奉献上至少一个完整的生命,而想要拯救多少的苦难,就得预计必然会付出的牺牲。
对于魔,也不见得必要获得什么可见的利益,看着人的堕落、蜕变,变得面目全非,再不能回头,就是一种乐趣。
只是这个过程的结果,人不会再是人。
但有什么关系呢?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有人厌恶成魔,有人却趋之若鹜……
那么,步惊云的选择呢?
第341章()
指尖划过步惊云的掌心,犹觉不够,秦霜将手整个印上,潜心感应,却真的没有发觉什么,惊讶更甚。
一切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是徒有其表,她的感知再一次受到欺骗,还是天生风云,体质特殊,就如同他们能够顺利吸纳摩诃无量一样?
这一次思忖的时间长了许多,对己身了若指掌,不等于对他人亦能如此明察秋毫,理不清的头绪令秦霜一时忘了放开步惊云的手,也没注意到她再一次在战斗中走了神。
习武之人精血浑厚,更胜常人十倍,经王看去奄奄一息,但只要最后一口气未曾咽下,便算不得完结。何况他虽然受创不轻,功力未失,死气的束缚一去,稍一喘息,便恢复了行动力。只是忌惮秦霜手中书册,未敢轻举妄动。眼角骤瞥见院门口出现的身影,心中先怒后喜,更不犹豫,暴然而起。
甫一踏进院子,聂风便觉劲风扑面,先前经王连发“无经无道”,几乎毁了整个院子的花木,闹出的动静不小,就在邻院安置的他不可能不发觉。即便他和秦霜的关系犹在僵持,也不会在这个关头闹别扭继续不闻不问,当下便赶了过来。
此际骤然遇袭,他心中早有准备,疾风劲草踢出,化解了大半力道,犹有少半,脚下施展急转步法也即闪开。但,他完全未曾想到,经王的目标却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一道窈窕身影——孔慈!
秦霜此行虽未大张旗鼓,也算不得轻车简从,授意文丑丑专门精挑细选几乎媲美雄霸出行的轩敞马车里面,足足塞了三大箱行李,全是一路换穿的衣物,这还是秦霜不喜佩带饰品,不然还要加倍。还有茶水、药品、消遣之物……零零碎碎,自是需要一个侍婢来专门打理。
许是觉得孔慈性情温顺听话,又先后服侍过三人,一贯地细心妥帖,未曾出过纰漏,连最冷僻的步惊云都对她不排斥,似乎还有些另眼相看,文丑丑想来想去,在回禀了雄霸后,将这个名额派到了孔慈头上。
一路孔慈恪守侍婢的本分,无有他言,此际却出现了一个绝不该她出现的场合!
聂风也意外,孔慈是什么时候缀在他身后跟了过来?只眼睁睁看着经王的血手掐在孔慈细嫩的脖子上,也顾不得细想,急道:“不要伤害她!”
变故再起,步惊云转眼一瞥,眼神中似乎也透出几分关心,但旋即便低头看向秦霜。
聂风也即时意识到,眼前这个凶汉,所针对的绝不会是刚刚才赶过来的他。话在嘴边转了又转还是没有出口,甚至连脖子都不敢稍转,只怕眼神中所不自主露出的求恳之色,会令秦霜莫测的态度直接向着恶劣转化,让孔慈的境况雪上加霜。
便不看院中狼藉,只交手一招,聂风已觉出经王功力远胜过自身,不过跟他学了些粗浅武功的孔慈,落在这种绝世高手手中,又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那只血手,只要手指一动就能要了孔慈的命!
“你拿她当人质,要挟……我?”秦霜轻言细语,仿佛还带着点笑意,但紫眸中的狂怒却表达出相反的情绪。
对孔慈的随行,秦霜不曾发表任何意见。要孔慈死,只需要一句话,但她不会开这个口。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表面上,她的情绪从未曾有过这样的激烈,实际上,讨厌的,自然被抛之脑后。她自有骄傲,能让她所投注多过一眼的惟有旗鼓相当的同位者,而不是自惭卑贱而伏低在尘埃中不敢抬头的人。拔剑出鞘更只是为了扫荡敌人,而不是在弱者身上表现优越。
若无意外,这就是结局——一个不会回头,一个也追不上去,渐行渐远……
就算此行带上了,那也是因为需要的侍婢,不过就是个侍婢,没有名字。
秦霜所恼怒的,不是孔慈的生死,而仅是对经王这种行为,或许还有,这场战斗中叠转变生,拖泥带水的暴躁。
“你当地狱是什么地方,什么垃圾都收?!像你这种杂碎,只配被剁碎了当花肥!”
聂风大惊,全身蓄力,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经王,就算希望渺茫,也只能搏上一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孔慈就这样死在经王手上。
步惊云反手握住秦霜持书的手,又不顾血污,将她另一只手也拢在掌中,微微低头,神色肃然。
秦霜双肩微落,紫眸中的怒气如潮水般起伏不定。聂风怎样,她已经不去想,但步惊云的态度也是鲜明,她可以不援救孔慈,却也不能不管不顾地出手,直接将孔慈陷入死地。
经王满脸狞恶,歪着血红的嘴角,朝风云一扫,最后落在秦霜身上:“恶魔之眸,多说无益,你也不必一再贬辱老子。是老子低估了你,虽然可惜,但胜生败死,老子也并非没有这样的觉悟。你要有能耐弄死老子,不让老子下地狱而直接魂飞魄散,将这具身体剁碎了当花肥也无所谓。”
经王舔了舔嘴角,险恶地笑:“至于要挟,就算不是归我操作,我也知道,做为主人魔渡众生大计一件关键工具诞生的你,感情早就被抹去,你的喜怒哀乐,都不过是伪装,为了掩饰你真正的身份,而不让人发现你只是徒具人形外表!”
“我还知道,不管怎么掩饰,都无法改变你冷酷无情的本质,无论什么人,哪怕是现在站在你身边一再碍老子事的步惊云,还是这个轻功超群的聂风,必要的时候,你也会一眼不眨地看他们去死。何况,是这个……”
“混账!”一声女子暴怒的呵斥,“你知道,你知道,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啊?”
这一声,不仅叫聂风怔住,差点连心都停止跳动,连步惊云冷面上也泛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有些恍然,手上加力,将秦霜愈发紧握,同时传过一丝霍家剑法的温和真气,希望能令秦霜已然明显紊乱的呼吸恢复正常。
喊出这一声的孔慈反应最是剧烈,惊惶万状,不顾脖颈尚在经王的桎梏中,拼命摇首惊呼:“不!不!不是我!为什么……我已不能控制……自己?你!你!给我滚,滚……出去!”
孔慈这些话简直是莫名所以,经王却似乎毫不意外,邪邪笑道:“黑瞳,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刻,竟处在人魔之间,不能完全向魔转化,连这具身体也不能完全控制,这是不是表示,现在就是杀你的最好时机!”
一语未毕,经王五指收束,孔慈的双目顿时泛白……
聂风纵身而出,一记雷厉风行踢向经王,这完全是围魏救赵的无奈之举。就算经王缓手,聂风也不能确定能否及时将孔慈从经王掌中拉出来,他只希望自己身法真的是足够之快。
“碰”一声闷响,聂风这一腿只攻至经王面前一丈,便再无法前进,一股反震之力袭来,让他不由后退,胸中一阵烦恶。
经王磔磔而笑,即便他的功力现下不到全盛时的三成,但还是在聂风之上,即便是风神腿中最强劲的一招,也攻不破他的无形气墙。这个结果倒是消了不少他在秦霜面前频频碰壁的闷气,一顾手中孔慈:“想不到你潜伏在天下会为奴为婢,还赢得这样一个护花使者,看不出你倒还有这等本事,报仇不成,勾三搭四倒还在行!”
“放……你妈的……屁!”断断续续挣出最后一个字,孔慈陡然双臂一振,浑身暴绽出一道强横无匹的气劲,“蓬”的一声,将经王震出数步,更将她束着的长发震散,发丝飞扬,还有她身上的衣衫,亦当场给气劲震个进碎,露出其下的一袭紧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