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剑冷霜华-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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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两人远去,许伯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脸上现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许伯。”一个浓眉深目、身材十分魁梧的青年,背着一个草篓走近茶寮向许伯打招呼。他虽然身披粗布衣衫,惟仍掩不住满脸英挺不拔之气,整个人看来轩昂伟岸,异常独特。
许伯似是出神间被唬了一跳,回头一看,笑道:“原来是阿铁啊,今日收获如何?”
被换做阿铁的青年浅浅一笑:“今日运气很好,采的药可以多换几钱银子,明日可以买些肉食为娘亲补补身子。”
许伯暗暗一叹:“徐妈辛苦半辈子,幸而有你们两兄弟孝顺,也算是老有所靠了。”
“许伯,刚才,”阿铁的语气似是有些挣扎,“那是谁,背影看起来很是熟悉。”
许伯背过的手一紧,面上却若无其事,笑道:“是外地来游玩的少爷小姐,怎地,阿铁年纪大了,也想姑娘了么?”
众人一阵哄笑,那姑娘固是极美,但衣饰华贵,举止大方,便是她身边陪着的少年也是器宇不凡,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他们坐在这里,纵是神色温和,举止平易,也没有一个人敢贸然搭话,这般气度做派,怎是阿铁这样一个穷小子所能肖想的?
阿铁也是赧然,他只是远远见了个背影,突然心口一痛,不知怎地脑子一热就走了过来。
许伯看他神情,也不再笑他:“快和阿黑回去罢,别让你娘亲等急了。”
阿黑是默然跟在阿铁身后而来的青年,两人生得极其相似,只是气质却有天渊之别。阿铁较明人情世故,经常忍不住出手帮助村民,而这个后至的阿黑却冰冷沉默,除了偶尔和阿铁及娘亲说一两句话外,平素比哑子更像哑子,一张冷面几乎人见人怕。
不过兄弟两个感情极好,对于收养他们的老寡妇徐妈也极是孝顺。阿铁一听许伯提到娘亲,立刻放下心中一点惊疑,与阿黑一道急匆匆向家赶去。
天色向晚,白发的母亲呆坐在门前等儿子回家,这样的情景温馨,也有几分悲怆。只因这位母亲看上去容颜憔悴,苍老无依,一双眼睛更因过去数年当中,日以继夜地替人缝补,以维系一家生计,以供养两个井非她亲生的儿子而陷于半盲,仅能看见一尺之内的东西。
阿铁快走几步,扶住老妇:“娘亲,都说过多少次了,您不要在门外等我们,我和阿黑采药没事的。”
屋中奔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欢快地道:“阿铁大哥,你们回来了,快进来,今天有肉呢。”
阿铁一怔,家中一贫如洗,每餐只得青菜白饭,自多了这名名为白情寻亲不遇的可怜女孩,更是窘迫,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可以买肉。
徐妈笑道:“小情说的是,你们快进来,今晚的晚饭真的很丰富呢。”
阿铁鼻中一酸,想起徐妈含辛茹苦,偶然有两片肉都要分给自己和阿黑,身为人子,看着母亲为了他兄弟俩能穿得像样一点而自己节衣缩食,一身衣衫褴楼,一脸寒酸,老眼迷蒙,委实不孝。
第132章()
扶着徐妈走进屋子,阿铁呆住了,桌上,是实实在在多了两盘菜,其中一盘,更是肉菜!
小情伶俐地笑道:“阿铁大哥,放心罢。村里来了贵人,赁下了隔壁的屋子,说是外地来西湖玩,嫌客栈嘈杂,距山水又远,所以到村中借住。因为没有带下人,所以雇我去为他们打扫屋子、洗衣做饭。给的酬劳很丰厚呢。”又微有些促狭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少爷小姐,生得画儿似的,可惜阿铁大哥,不曾看见。”
阿铁笑道:“这有什么可惜,还有比我家小情妹子更美的女子么?”虽则相处不过十几日,但小情性格温婉柔顺,勤劳懂事,徐妈和他早将她视作亲人般爱护,这般说话也不算唐突。
小情微微一笑:“和那位小姐比,小情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阿铁心中隐隐一动,随即笑自己,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一家人坐下,就着这顿对于贫苦人家空前丰盛的晚宴,其乐融融。只是当日后回忆起来,不知道心中会有几多感概、几多怅惘。
第二日,阿铁和阿黑早早背着药篓便出了门,穷人家,一日不做,一日无食。虽有小情意外得到一份收入,但也不知能持续多久,何况他们也不能靠小情生活,自还是一切照旧。
到得下午,阿铁到底心中有事,也不想娘亲在门外蹲坐苦候,见药篓已经大半满,便招呼了阿黑,一道回家。
还未到家门口,远远望见一双少年男女从街角走过来,那少年丰神俊秀,手里提个菜篮,却也不显得违和,仿佛在他身上,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自然随意的潇洒,不时转过头去和身边的少女低声谈笑。那少女却似甚是矜持,只偶尔点头。
四人越行越近,终于在门口对面而见。
阿铁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世上怎么可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无论历经多少都毫无尘滓沾染的清澈。
白情到来时,便因为生的貌美。而引得村人围观,更引起某些不良居心的人垂涎,只是碍于阿铁的一双铁拳,和阿黑慑人的冷,才没有招来太大麻烦。但这个少女,就像偶蹈凡尘的世外仙姝,纯净无暇,孤高在上,让人多看几眼都觉自惭形秽,只能欣赏惊叹,不敢生出占有的念头。
阿铁没听见那少年猛然见他们兄弟,不由自主叫出的“云师兄”,也没看见对方在他和阿黑之间目光转换,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只是牢盯着那少女,听她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声:“步惊云,好久不见。”
阿铁脑中一阵眩晕,心中不知从何处涌起一阵极大的怨气和怒气:她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察觉身后有人扶住自己,阿铁站定脚步,深吸一口气,脑中闪过阿黑、娘亲和白情的身影,鼓荡的心情渐次平静下来,强自道:“步惊云,我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是天下会雄霸的二弟子。还有,小情说她指腹为婚的夫君也叫步惊云。想必,这世上不止一个人叫这个名字。但这,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叫阿铁,我弟弟叫阿黑。”
“我还有一个对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为我们兄弟熬坏眼睛的娘亲,和一个寻亲不遇可怜又可爱的妹妹小情。”
“无论过去的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企图,请不要来打扰我的亲人,不要来妨碍我平静的生活。”
阿铁说完这一长串话,再不看秦霜一眼,拉着阿黑进了院子,重重关上了门。
聂风看着紧闭的门,眉头紧皱。当日步惊云在乐山大水中失踪,只有秦霜知道详情,她要闭口不谈,他也就不问。只是这阿铁和阿黑,实在像极了长大后的步惊云,她来村子借住,也应是有所预谋。亏他还兴致勃勃地计划了半天,幻想可以多住些日子。他真该早一点想到,秦霜做哪一件事没有目的!
秦霜亦看着门,瞳中浮出微微的冷笑,一脚踹了过去。
她虽力气不大,但也只是相比较其他习武之人而言,这也不过是草篱木门,怎当得大力,立刻哐当一声敞开。
聂风一呆,低呼道:“师姐。”语气中不自觉有了几分责备之意。他虽心中充满疑窦,也相信就算他认错人,秦霜也不可能认错,但就算阿铁或者阿黑是步惊云,可家中的老人、弱女,却是无辜的。
徐妈和白情闻声走出了屋子,见大门被人踹开都吃了一惊,见是秦霜所为,更是惊讶无比。阿铁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秦霜看他:“步惊云,你不要跟我回去吗?”
阿铁沉下脸:“我说过,我是阿铁,我不是步惊云!”
秦霜瞳中略过一丝不明的色彩,转看徐妈:“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徐妈颤颤巍巍,心惊胆战地道:“姑,姑娘……”
白情忙过去扶住,对秦霜道:“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铁更是勃然大怒,握紧了一双拳:“出去,不要吓着我的娘亲!”
秦霜的笑容陡变得如刀似剑般锋锐:“你要和我动手吗?!”
阿铁冷然不答,这句话予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而直觉地,他不愿,或者说,不敢出手,
阿黑不声不响地站到阿铁身侧,与他一道面对秦霜似能将人看穿的视线。
相比行动的直接,秦霜的神情始终很是平静,只在此刻看到这个与阿铁长得一个模子般的魁梧青年,眼中微露出嘲讽。
聂风掠进来,一手拉住她,一边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鲁莽了。”又不住低叫道,“师姐,师姐!”
“若真没有什么说的,那么,也随便你们。”秦霜掷下这句话,也不用聂风再拉,自己走了出去。
聂风苦笑,给了众人一个抱歉的笑容,跟了出去。
疾行几步,与秦霜并肩,叹了口气道:“师姐,别生气了好么?”
秦霜觑他一眼:“我生气了么?”
聂风一怔,笑起来,语气也轻松下来:“霜姐姐,什么时候,学会了口是心非?”秦霜不是不会生气,只是她越生气,表面越平静,只是行动变得异常酷烈,直接让那个让她生气的源头受到教训。
稍一定神,他便知道按照秦霜从不无的放矢的行事作风,便是因为步惊云不肯相认而生气,也不会牵及他人,特别是秦霜那么明显的针对徐妈,只怕是这一家子皆有古怪,绝非看上去那么普通。只是看他们互相扶持、母弱子孝的情景,他实是做不出强行逼迫的行径来。
见秦霜的瞳中浮出恼意,聂风立刻回到正题:“为什么会有两个云师兄?为什么云师兄要否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聂风浅浅一笑,“霜姐姐,你,五年来,一直不肯对师父说,云师兄还活着?”
三个为什么,每一个都问到了点子上。
秦霜清瞳看着聂风,抿着唇,不说话。
聂风也不逼她,进了门,自去洗菜做饭。
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青菜碧绿,鸡蛋嫩黄,奶汤乳白……聂风对自己的手艺也觉得满意,果然练习久了,怎么都会有进步。
端着盘子出去,见秦霜撑着手,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心中一软,若是能每天看着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等他一起吃饭,就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那些争斗是非,那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重要么?
第133章()
“明天我们就离开。”
听秦霜这样说,聂风意外也不意外,她总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地紧,让想要跟随她脚步的人头晕目眩。
五年来,他进步神速,特别是腿法,名动江湖,号称“心如清风,腿如清风”。他在轻功一道上本就独具天赋,本身所习轻功有三:一是偷学自其父聂人王的“聂家步法”,二是当年鬼虎所传的“急转步法”,三便是雄霸所授的“风神腿”步法入门第一式——“捕风捉影”,任一项都极为高明。
他兀自不足,经过五年间不断冥思苦研,竟给他揉合了前两者的精要,配合“捕风捉影”一同使用,悟出了一种集三家所长于一身、仅属于他的绝世轻功——“步风足影”!步如风,足如影……比“捕风捉影”快上不止一倍。
单轻功一项,他已经青出于蓝,卓然成家!
但是,便是有着超过声音的轻功,又能追上秦霜如苍穹般高远的心么?
聂风心中叹息,面上却含笑:“好啊,这附近的风景我们也看过了,换一处也好。师姐,到别的地方,我们也住农家好不好?”
秦霜定定地看着他,本来冷峻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聂风笑容扩大了一些,也许霜姐姐是为了云师兄的事而烦恼,她不说,不等于她不放在心上,只是她太习惯压抑感情,叫人以为她已然忘记。
门扇一声轻响,聂风微皱起眉,脚步轻悄,走进一人,一言不发地跪下。
聂风升起不详的预感:“白姑娘,你这是?”
白情低下头:“求小姐、少爷救命。”
聂风一怔,走上前,一把拉起她:“白姑娘,起来!”
见这个见面来便一直脸上带笑,温和近人的俊秀少年陡然沉下脸,语气也带出了严厉,竟生出一股迫人的气势,白情不由愕然,一时忘了说话。
聂风盯着她,道:“白姑娘,你有什么难事,可以直说,能帮自然会帮,不能,你跪也无用。”
白情轻声一叹:“江湖都说天下会风少爷心慈面软,原来传言,终究是有出入的。”
聂风冷静道:“原来白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倒是聂风走眼了,不知白姑娘为何呆在我云师兄身边,又为何说你指腹为婚的夫君是步惊云?”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