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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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手抚长髯;微微颔;然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有意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但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浓烈而呛人的焦糊味;直冲他的肺腑;让他还没有落下的“心”骤然又冲上了嗓子眼。
“空气中的异闻越来越浓。”杨玄感抬头望向西方黑雾蒙蒙的天空;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强烈的不安;“你闻到没有?”
胡师耽也抬头望向西方;不过神色平静;甚至有些兴奋。不论渑池方向的火势如何;这火都是自己人放的;目的就是阻挡西京大军突围。西京大军是不会放火的;火势越大;燃烧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一旦粮食用尽;突围时间没了;他们也只有束手待毙了。
“或许;白为了泄愤;点燃了山林。”胡师耽语含双关地说道。
杨积善到了渑池城下就要明目张胆的夺走战场指挥权;而李风云考虑到大局已定;为了顺利离开东都战场必然要保存实力;因此只能选择妥协和忍让;但愤怒是肯定的;这“驴”还没杀完;杨玄感就急不可耐“卸磨”了;接下来生什么可想而知;白岂能善罢甘休?放一把火;绝了西京大军的退路;把西京大军彻底逼上绝路;让西京大军与杨玄感在小新安城打个两败俱伤;此举既有利于围歼西京大军;无伤大局;又能损耗杨玄感的实力;有利于白安全撤离;可谓一石二鸟。
杨玄感眉头紧皱;眼里掠过一丝凌厉杀机;“如果白点燃了山林;断绝了西京大军的退路;岂不把更多西京军队逼到了前方战场?”杨玄感手指前方;冷声说道;“更严重的是;我们无法从渑池方向动攻势;无法有效牵制一部分敌军;这导致战局突变;且这种变化对我们非常不利。”
胡师耽霍然醒悟;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杨积善带着一万余精锐去了渑池方向;以阻御西京大军突围;现在白一把火绝了西京大军的突围之路;等于把杨积善这一万余精锐给“闲置”了;而与此同时;小新安城战场上的双方兵力对比却生了变化;本来杨玄感所占据的兵力优势突然就没了;甚至还处在了劣势上。现在杨玄感迟迟突破不了西京军队的阻击;原因就在如此;如此一来形势就非常恶劣了;杨玄挺的突击军队被数倍于己的西京大军团团包围;稍有不测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杨玄挺一旦全军覆没;对杨玄感和兵变同盟的打击太大了;这一仗就算打赢了;最后也是惨胜;而惨胜之后的杨玄感;拿什么吞并李风云?双方的仇怨刚刚结下;就算没有撕破脸也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了;李风云是否会乘机扑上来狠狠咬一口?实际上那时损兵折将、实力大减的杨玄感;已无心应对李风云的怒火;他要考虑的是如何西进关中;他已没有足够实力杀进关中了。
平息李风云的怒火很容易;联盟急于逃离东都战场;李风云绝无可能与杨玄感自相残杀;只要杨玄感做出适当的“示弱”;李风云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不会对杨玄感造成什么影响;但杨玄感如果进不了关中;被各路卫府援军包围在东都战场;那对他的影响就致命了;不可挽救了。
胡师耽思考良久;谨慎献计;“明公毋须焦虑;稍迟淮安公(杨积善)就会送来渑池战报;若白当真放了一把大火;导致战局突变;明公可考虑请淮安公(杨积善)火赶回来支援。”
此言一出;杨玄感更是恐慌;忍不住怒火上涌;破口大骂;“竖子无谋;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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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自作孽()
午时过后;李密飞马赶到谷水河畔;在一颗大柳树下找到了李风云。
李风云躺在树荫吊床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书卷;忙中偷闲地享受着酷热中的一丝阴凉。
他现在很放松;决战胜券在握;虽然杨玄感急不可耐地摆出了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卑鄙嘴脸;但李风云料定卫文升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关陇本土贵族又决意阻挡杨玄感入关;双方之间必定有一场惨烈大战。战后杨玄感损失很大;即便他以俘虏补充损失;但需要时间休整;而在这个时间里杨玄感根本就不敢与李风云撕破脸;所以李风云只要摆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拼命架势;杨玄感必定忍让;李风云可以从容撤离东都战场。
李风云远远看到李密飞马而来;平静的心情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心跳没来由的突然加快。这纯属一种本能;他听到马蹄声密集而急促;从经验上来判断;骑马人的心情应该非常急切;显然前方战局出现了异常变化;否则李密断然不会此刻来访;心情亦不会如此急切。
不会“翻盘”吧?李风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丝强烈不安。在他记忆中的历史里;杨玄感就是在东都战场上败给了卫文升;最终一败涂地。只是今日战局杨玄感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当然了;如果杨玄感自己把“船”凿沉了;拱手让出大好局面;那另当别论;只是如此一来;杨玄感固然是死路一条;李风云受其连累也身陷危局;联盟军队有覆灭之祸。
李风云翻身跃下吊床;一手放在胸前摇着蒲扇;一手背负于后拿着书卷;佯做镇定;笑容满面地迎上李密。
李密飞身下马;一边大步流星走向李风云;一边掀下兜鍪拎在手上;不顾形象地擦着脸颊上的汗珠;嘴里还大口喘着粗气;给人一种狼狈之感。
李风云愈不安;也镇定不起来了;不待李密走近;就大声问道;“谁放的火?是你放的;还是敌人放的?”
李密没有回答;而是急切问道;“今日郑元寿可曾出城攻击?攻势如何?”
两人面对面;李密眼里的阴郁之色落入李风云的眼里;顿时让李风云紧张起来;甚至感觉有些窒息。
“郑元寿出城攻击了;但被我虎贲、风云两军联手击退;桥头车阵亦被焚毁;短期内城内守军已无力对我形成威胁。”李风云说到这里;举起手中蒲扇给李密扇风解凉;同时语气也变得冷肃了;“谁放的火?风向一旦改变;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除非迫不得已;走投无路了;否则绝不能行此下策;这是玩火**啊。”
“不是我们放的。”李密摇头叹道;“是敌人放的;他们早有准备;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已经攻占的壕沟和拒马阵里堆满了树木;然后点火……”李密做了个火焰爆的手势;“瞬息之间;两里长的大道就变成了火海;然后迅蔓延到大道两旁的河谷、山林……”
“他们的目的是阻止我们的攻击;破坏我们的东西夹击之势。”李风云立即听懂了;语调更显紧张;“可有越公的消息?小新安城那边战况如何?战局可有突变?”
李密抹了把脸上的汗;苦笑;摇头;眼神很复杂;既愤懑又担忧;“战局突变;淮阳公(杨玄挺)不慎坠入陷阱;遭到敌军的四面围杀;越公遂率军救援;但遭到敌军的疯狂阻截;越公担心出现意外;十万火急告之淮安公(杨积善);要求淮安公从渑池方向展开攻击;以期三路联手内外夹击;但是;大火阻绝了我们进攻之路……”
李风云明白了;巨大的失望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其身心俱裂;无力、失落、颓丧等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最终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天命不可逆;天道不可改;未来一片黑暗。李风云果断举手;毫不犹豫地阻止了李密的述说。
杨玄感聪明反被聪明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把事情彻底搞砸了;大好局面拱手相让。如果杨玄感信任李风云;双方维持合作;把渑池方向的阻击任务全部交给李风云;那么他就不会把杨积善和一万余主力大军调到渑池方向;这样即便杨玄挺掉进了敌人的陷阱;他也有足够力量突破敌人的阻击;救出杨玄挺;但现在他做不到了;当卫文升放弃突围;把全部主力调到小新安城战场;与其决一死战之时;他不但把一万余精锐主力调离了小新安城战场;还把渑池战场上的李风云的两万余大军给“闲置”了;自取死路。
“自作孽;不可活。”李风云冷笑道;“你不要再说了;来不及了;就算我们肋生双翅也来不及逆转败局了。”
“我们没有败;我们也不会败。”李密看到李风云一口拒绝;忍不住厉声叫道;“就算淮阳公全军覆没了;最后的胜利也是我们的;卫文升和西京大军粮草尽绝;插翅难飞。”
李风云望着他;眼神冷漠;“胜了这场决战又如何?有意义吗?两败俱伤的胜利;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失败;一败涂地的失败。”
“两败俱伤?”李密嗤之以鼻;“只要你信守诺言;只要你倾力相助;我们一样能完胜对手;轻而易举地赢得这场决战的胜利。”
李风云目露惊讶之色;他见过厚颜无耻的;但像李密这样厚颜无耻的;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要某信守诺言?”李风云指着自己的鼻子;以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
李密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点头应是。
“你要某倾力相助?”李风云继续问道。
李密愈郑重;一副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大义凛然之势。
李风云笑了;笑得很无助;心力交瘁。
现实太残酷;平民与贵族之间、寒门与豪门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了;从权力、财富到理念、观点;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有共处共利之可能。李风云感觉自己太幼稚了;幼稚得十分可笑。这个教训丨太深刻;深刻到让他足以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如果当初他更成熟一点;对杨玄感李密这些豪门子弟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或许他在此次东都之行中反而能实现预期目标;反而能牟取到更大利益;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
“善如你所愿。”
李风云答应了;他没有选择;顺势而为而已。李密和杨积善要回小新安城战场救援杨玄挺;渑池方向的阻击任务就必须由他来承担;他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他与杨玄感撕破脸;反目成仇;而李密就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不怕李风云不答应。我无耻又如何?我只要吃定你就行了。
李密达到目的;风驰电挚而去。
李风云急下令;总管郭明、夏侯哲率联盟第一、二、四、五军火撤到渑池城东三里处;并投入一半兵力在大道两旁的河谷、山林设置隔离带;以防风向突变后大火烧向渑池;军队受损。
实际上大火烧起时;李风云就已经暗中告之军将们提高警惕;一旦风向不对马上后撤;如果不是顾忌到杨积善已心生芥蒂;不想过份刺激他以免产生冲突;李风云早就下令撤退了。现在好了;杨积善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杨玄感更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给突变的战局弄得灰头灰脸;李风云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会“雪中送炭”;更不会牺牲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裳;如今他也就是做好本份;先保全自己;然后冷眼旁观;顺水人情都不做了。
下午;杨玄感接到了杨积善的回信。大火是西京大军放的;卫文升早已挖好陷阱;做好了临死也要反咬一口的准
也就是说;杨玄感大意轻敌;对卫文升和西京大军的顽强意志估计不足;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由此导致的严重后果不是杨玄挺中计被围;也不是杨积善被错误的调离小新安城战场;而是杨玄感过早暴露了自己对李风云和联盟军队的吞噬野心。目前李风云还能忍气吞声顾全大局;纯粹是从自身利益出;是不得已而为之;双方之间的合作名存实亡;可以说是终止了;双方的关系已经不是盟友;而是处在一触即的对峙状态。
“这是白的阴谋;是山东人的阴谋。”杨玄感气急败坏;厉声吼叫。
胡师耽不敢回应;沉默以对。杨玄感正在失去理智;他不但不自责;反而更加仇视李风云;认为这一切都是李风云处心积虑设计的;都是山东人的阴谋;都是为了挑起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和河洛贵族集团自相残杀;以削弱和打击关陇政治集团的实力;为山东人谋取更多的权力和财富。
“明公;当务之急是救援淮阳公(杨玄挺)。”胡师耽小心翼翼地劝谏道;“淮安公(杨积善)和蒲山公(李密)正率军飞回援;估计傍晚之前就能抵达战场。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展开最为猛烈的攻击;以牵制尽可能多的敌军;帮助淮阳公坚守到黄昏。”
“某亲自上阵。”
杨玄感翻身上马;戴好兜鍪;拿起马槊;带着亲卫马队;如风一般向敌阵呼啸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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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摧枯拉朽()
午时过后;卫文升忍无可忍;飙了;向诸军将出了严厉警告;如果下午申时之前依旧不能全歼被围叛军;解决战斗;那么战局必将生变化;小新安城方向阻截叛军的武贲郎将张峻和武牙郎将梁元礼一旦抵挡不住;防线崩溃;数万叛军杀过来;大好战机也就错失;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西京大军恐难逃覆灭之祸。
民部侍郎韦津和持书侍御史杜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披挂上阵;到第一线督战。
兵部侍郎明雅提出建议;把各军马军集结起来;以马军冲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