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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面相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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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桥上两个独活于世的可怜人相互对视一眼,男子却是扔下娘子不管,下了桥去。

    他片刻后挤过人群,右手环抱一物。

    “给你吃!这几天饭也没好好吃,像似瘦了一圈,再无圆润光滑!”沈默大约是觉得只有把话说的露骨,她才会当作玩笑听了,也不会表露自己的心迹。

    明眸皓齿乘着黑夜,螓首蛾眉伴着晚歌,她并未答话,而是缓缓接过他怀中的糖葫芦,轻轻咬下一颗。

    “那天,我们从梅花山上下来的时候,你为我撑伞遮挡风雪,伞很斜很斜,吹得你满肩雪花偷偷看了你一眼,你好像没有发现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说罢将糖葫芦递给沈默,却是不接的,她只好又咬了一口。

    沈默如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心房瞬间被融化,如有千言万语要讲,只听她道:“沈郎是不是很欣喜,是不是很激动妾告诉你,对男子,嘴要甜,心要狠!这是妾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一向巧嘴的沈默呆立当场,呢喃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这番话再结合其身世,更让人多几分疼惜。

    本是摇摆不定的沈默暗下决心,纵使李太白此行有变,也要使出后手!

    为她博个太平!

    陈映容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牵过手晃了两下,“沈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沈默沉声道:“我很好奇,你怎知我会与你用真情?万一我也是那负心人,你又当如何?”

    “妾观察沈郎一年多了,心中自是有数。”

    “你是在赌命!”

    “妾赌了二十年,妾输得起”

    沈默咽下了答话,手捋长襟,俏皮笑说:“走吧,诗会该开始了。”

    夜月正浓,星光太美,衬她眉眼如画。余他,皆为泛影,不值牵挂。

    陈酒正飘,意愿太美,赠他满身潇洒。余她,凡是虚风,不能回话。

    两个心意想通的可人儿,踏过朱雀桥下,空余一腔情话。

    长久的执念,将要消散。

    他第一次觉得。

    金陵。

    挺好!

    分割线

    一八年即将造访,恭祝各位书友体健安康,顺心如意

第14章 匹夫之怒() 
年节的气氛恰如其分,又在元宵之夜得以复苏,行人多繁华。

    穿起新绸新缎,拜个晚年,道贺新喜。

    至于平常的装扮约束,在这元宵之夜里,给老子该去哪儿去哪儿!

    秦淮河上画舫竞立,遥映河汉,徙倚楼台。先略去河中不说,便是那两岸楼阁上的观景人就不少。高处视野宽阔的好位早早的被人定下,两岸边声势鼎沸,大有喧嚣直上之势,像是能将河水掀翻。

    兹譬如前方不远处,朱雀桥上众多精心打扮的小娘子,三两人结伴成群,其裙摆席地,衣带随风,一身白绫衫衬着,如同月宫中的仙子下凡一般,好不让人心醉。

    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她们是不登船的,只是想在朱雀桥上走一走,民间称之为“走百病”。

    老话说,元宵里走桥,一年腰腿好。

    若要走桥,便是秦淮河旁的朱雀桥最佳,数不清多少名佳丽,在桥上来回几趟。

    黑夜给了她们最好的掩饰,平时的矜持似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大大方方的向世人展现出她们的柔美。

    却是有犯二青年登场,上前踩裙摆,拽衣带的糟心货着实不少。桥下负责守卫的士卒连忙上前制止,当场拿下了十余名生事者。

    金陵学宫尚未复学,学子们羽扇纶巾,自是风姿卓越。

    桥上三步一顿首,五步一回头,为在岸边小娘子的心里留下一抹镜头。

    “嘿,你们听说了没,古公子今夜是与苏馨语一起来的,你说他俩”

    “人家郎才女貌,家世又登对,你想作甚。”

    “不作甚,不是跟几位同窗说说嘛。”

    “哎苏知州家的小娘子,最终还是让我金陵第一才子夺走了芳心,张兄聊作感叹,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是他们。

    沈默听了一耳朵闲话,难免偏视两分,原是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正是那日馄饨铺里惹人羡慕的潇洒书生,只是这一次又多了几人。

    惹人注目的书生装扮,自然是最吸引眼球的,纵然是与靓妆艳服的小娘子相比,也不慌多让。

    时下对于文人的追捧,几近前唐盛景。自上而下的喜爱,不仅表现在入室登科,也在坊间巷里普遍流传,更不用说是在金陵城——

    这座从未断绝过文气之城。

    若是谁人能作出一首好诗,礼遇与尊敬必将接踵而来,无论他身在何处,都会自带光芒的吸引住目光,成为焦点人物。学子们方才所说的第一才子,便是其中代表。

    岸边的行人、酒楼上的文客、依树望月的书生,已经开始打起了腹稿。多少人抱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梦想赴会是数不清楚的。

    三五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聚会,摇头晃脑地品鉴着对方的诗文,或恍然、或黯淡

    沈默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想借此来寻找李太白的身影,几番探看后又不免失望。好在陈映容适时的唤住了他,满脸希翼道:“沈郎可是听了旁人作诗,心有所动?”

    “我哪有某一个半吊子秀才,哪能作诗,随便看看罢了。”

    “作一首嘛,妾想听。无论好与不好,妾都不与人说。”

    “当真不会,映容就别为难我了。”

    “哼!人家没读过几年书的童子都在吟唱,没功名的白衣也在与人交流,就沈郎没有上进心,不求进取!”

    陈映容使了性子,松开手往前走,到了岸边招来画舫往主船方向去了。沈默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这班。

    待沈默上了主船,左右寻觅着陈映容的身影,不想却是见到她正与人攀谈,也不好上前搅扰,就在一旁的桅杆上斜靠,静静的观察。

    主船很长,也很宽,是沈默没有见识过的规模,大致与后世的小型足球场相当,首尾两处各有几方案台,想来是作猜灯谜、写文章之用。

    船身微微摇晃,虽然幅度不大,但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用笔,沈默自知是做不到工整的。不禁佩服起那扶首案边的书生,若非十余年苦功,哪能这般挥洒自如。

    今夜,提前几个时辰打扮好的小娘子们簇拥一团,嬉戏打闹着,偶尔会对哪位书生指指点点,胆子再大些,轻移莲步上前问话。那脸红的书生与率直的小娘子,倒是勾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观人时,人亦在观他。

    每每有小娘子从他身边经过,总是会抹嘴偷笑,一来二去的,他也习惯了如此。

    从一开始的自以为风流倜傥,到现在又有许多不适。

    多半是因为人们认出了陈映容,她的晚晴楼远近闻名,而自己的目光又始终离不开她

    十步之外的陈映容似乎是很忙的,不停地有人与她打着招呼,饮上一杯。估摸着她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沈默才向船尾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诗会上的食物很丰盛,但少有人闻,大多冲着放酒的桌子而去,沈默路过此地时也拎了一壶。

    他的酒量实际上不算太好,但十度左右的酒对他而言唔就当作洗口了

    近了案台,左侧有一竖木架,上有九行九列灯谜,大多已被人摘下。他的兴致显然不是很高,只是站在人群外观望一番,以免显得自己太不合群。

    半壶酒水下肚,总觉得实在无趣,决定上甲板看看夜色。哪知甲板上也不清净,满满当当的人包住了船身,几无站立之地,无奈之下只能回头,不想转身撞着一人。

    “抱歉,抱歉”沈默欲伸手去拉,不想被人拍掉。

    “你长没长眼啊!不看路的啊!”丫鬟打扮的女子显得很是气恼,冲着沈默直吼。

    被人搀扶的小娘子正了正身子,蹲身一句:“无妨。”

    “哼!”丫鬟又是一眼斜睨,方才追寻娘子脚步。

    沈默撇了撇嘴,穿过船舱往船首方向,途中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只能视而不见。

    到了题诗处,手里的酒壶空空如也,与在旁的侍人换过一壶,才去观赏。

    “你看,看那人,那个穿灰袍的,就是他,他就是陈映容的相公。”

    “哦?瞧着人也白净,还是个秀才,怎的娶个妓人为妻。”

    “还不是人陈妈妈生得俊俏,又有钱,哪个男人不动心呐”

    “要我说啊,还是姓沈的占了便宜,你想啊往日在京城里,为求与陈妈妈一番云雨,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他沈默沈默沈默你作甚!”

    沈默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打架的人。

    手里的酒壶朝着那碎嘴男子的脑门重重砸去,挥着王八拳。

    见血不停!

    见骨不断!

    突发的变故镇住了绝大多数人,一时半会儿也无人敢上前阻难。

    这时,一道极为迅敏的身影晃过了人群,拦下沈默挥动的手臂。

    “沈默!”

    沈默怒红了双眼,几乎要咬断了牙根,回身吼道。

    “松手!太白!”

    “奉先之怒,当是英雄?”

    “我乃匹夫之怒,你松手!”

    二人的对话旁人完全不懂。李太白见识过三国书中吕布之怒,才会有此说。他很不明白,像沈默这样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会因何事而动怒,不惜与人拳脚相向,直到

    “沈默!沈默你你娶了个婊子便不要怕人说项”地上的男子说完此话后,门面上生吃两脚,沈默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狠踹下去。

    李太白眼见此情,急忙将他抱住拖至数丈开外。

第15章 不让你再求人() 
“听人说,主船上打起来了。”

    “说是俩书生,为了一女子争风吃醋。”

    “诶——真是没瞧见热闹,亏死了。”

    主船上的动静很大,以至于传去了岸边。为了在知州老爷上船之前平息此事,何通判当机立断差人将沈默拿下,乘小船而行。

    负责押送的两名衙役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类情况司空见惯了。到了岸边,衙役推搡着沈默上岸,好奇的人们聚了过来,便是有人出声。

    “差大哥,这人犯了何事?”

    “徇私斗殴。”

    “你看看,咱说对了吧!”

    “让开,莫要挡路”

    沈默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一刻。

    陈映容眼角落下的苦涩泪珠,让他几乎癫狂,身后的李太白死死地将他钳住,不得动弹分毫。

    离开船舱的一刻,他回头望去。

    看见,她在求人。

    无力又无助的求人

    身后的呼喊,拉回了沈默的心神,熟悉的声音让他转怒为喜。

    他顾不得衙役催促,拼了命地扭过头去。

    一个不再朦胧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从背后将他抱住。

    寒风里裹着温暖,湿答答的眼泪落在了枷锁上,“沈郎,你傻不傻啊,沈郎唔唔妾跟你去”

    沈默抬起手背,抹掉她的眼泪,温柔道:“你若是受伤,便是我弄得,哪怕深入骨髓。若是旁人伤你,哪怕分毫,我也不能忍受。”

    “呜沈郎你别怕,我马上去求知州老爷”

    “不用再求人了,我不会让你再去求人。”沈默扶起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呼喊声中,他的背影已不可追。

    转过街角时,为之一顿。

    仿若时间已经静止,回头望着花灯下形单影只的娇弱身躯,他的眼里再无旁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众里寻他千百度”

    从沈默念出第一句起,已有不少人跟着默念,但凡略通文辞之人,已身在其中,盲目追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无数人重复念唱,数千人追寻的脚步为之停顿。

    失落、迷茫、苍然泪下。

    他终于喊了出来。

    “陈映容,我不会再让你求人了!”

    “陈映容,我不会再让你求人了!”

    “陈映容,我不会再让你求人了!”

    本是表白的话语,却让沉醉词文的人们随着他唱出。

    一时间,两岸广袤天空上响彻陈映容之名,也让主船上的人上到甲板,纷纷远眺。

    酒楼上看热闹的书生向店家借来笔墨,伏在桌边用笔写下词文,一句一摇头,两句一顿首,待到落笔时早已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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