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乱帝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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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龙羽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如今已经完全能够自如的一日之间使用七百多种毒,这茉莉茶之中藏的分明是无色无味的花毒啊!
“公主……不要!”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茶壶和茶杯,声音脆弱得轻飘飘地像是一阵轻风就能吹散了去。
自己却倒了一杯,抬了脸对我微笑着一饮而尽。
“你……!”我惊诧,起身怒视着打碎她手中的空杯子,“傻孩子!”
她脸上的笑容却妖媚而温存地绽放着,蓦然地转过脸来绽放着灼灼光华。声音含泪,水滴是一拧就会出来的温润。“茉莉茶是清香的,只是人走了,茶也凉了。公主……公主还是不要喝凉了的茶水的好……免得伤了身子……公主刚流产不久,要好好照顾身子……”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脸上的笑容却是生硬地维持着。
龙羽心疼的抱她在怀中,像一个被遗弃的孩提一般怜惜。抱着许久许久,才说出一句。“你……你怎么这么傻……”
“公主,巧儿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还会不会……原谅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地上,溅到了龙羽的衣角。她抬眼擦去龙羽唇边的泪,笑言。“公主,您的衣服被巧儿弄脏了……”
看到她嘴角抑制不住汩汩向外流淌的血液,龙羽拼了命地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傻瓜,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啊!……你问过龙羽,如果有一天你做了错事,即使是不可原谅的,龙羽说过的啊,我都会原谅你!现在,我原谅你,你回来……好不好?”
她却无声的浅笑着摇摇头,“巧儿要告诉你……其实,我和驸马没有什么,他是爱你的……公主……来生……来生巧儿还要为你梳最美的新娘簪……来生巧儿不要和你做姐妹,要做最爱你的丫鬟……”要一心一意的呵护你,疼爱你,不再让你受半分的委屈。
“巧儿!巧儿!你醒醒……我不要你做我丫鬟……你快醒来给我梳头,我还有好多话好多心事要给你说啊!……”龙羽用力地摇晃着怀中静静睡去的人儿,她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身子渐渐地往下坠往下坠,她再也无力托住她怀抱着她,顺着她的身子滑下去跌坐在地上。一支簪子从她的衣袖间滑落,龙羽从地上拾起,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龙羽……戴着漂亮么?”
龙羽对着怀中闭着眼睛的巧儿强挤出一抹微笑,故作撒娇似的再与她和秀儿争宠一次“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你喜欢这彩银发簪的事……若是当初说了喜欢,我定会将它送与你而非秀儿。今日又要偷偷拿了去,想要带着它走,也带着秀儿走么?却把那我赠与你的金钗还了我来,那你于我龙羽,于我们的姐妹情谊,又放置在了何处呢!”
自从秀儿死后,彩银簪子就总是被放在了匣子中,龙羽不曾戴却也时常在夜深人静地时候默默地拿起来观看抚摸,然后想起以往种种留下的回忆。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她梳了妆后却发现匣子里的彩银簪子不见了。而多出来的,却是那支赠与了巧儿的金钗。龙羽也并不是大意的人,她早就发现了巧儿的不对劲,只是她并没有真实的证据,也并不肯轻易的去怀疑她。
毕竟她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姐妹。
傻丫头,你一直都是在为太后办事,可曾想过你自己啊,秀儿已经被你害死了!
其实从巧儿接近驸马,驸马肯娶你为妾的时候龙羽就知道了那场火是你放的,你纵火烧掉了画皮却被秀儿看到,你只好把她害死让悲痛掩盖人们的视线。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还要害驸马,直到我想起了茉莉茶,来到草原这半年多来从来都是你侍奉驸马茶水,而我却不曾尝过。直到我今天又看到了驸马案前的茉莉茶水,而深夜了你却在帐内行踪诡异收拾包裹像是要出逃。既然是要离开的,既然是知道瞒不住的,你早就应该要停手了不是么!却为何要一错再错!
可是,巧儿到死也不肯对龙羽说明她是前朝公主楚离的身份。为了保护龙羽,在那个宫闱深深权利独掌的太后的手中,她始终才是能够掌握着一切局势的人呐!
这次龙羽能够平安回到西域驸马的身边,巧儿深知是驸马的手下里应外合,而皇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才能让公主回来,若是真的有心杀她,龙羽怕是怎么也逃不出来的!而龙羽这么善良纯粹,没有一丝的争斗心和手段,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太后的阴谋,即使今日能够放她一马,怕是今后会有更多的艰难日子那时便是再也容不得她了!
龙羽只是不断地回想着往日的姐妹情深,直到最后的阴谋步步生死相隔。于是悲怆和痛心消错而来,涌上心头,不顾一切地恸哭失声……
人不寐,悲苦深邃。
草原上这一战,便是烽火连三月了……
v078 嗜血的妖娆()
人不寐,悲苦深邃。
草原上这一战,便是烽火连三月了……
为了保护逸言和维持巧儿最后的尊严,龙羽没有告诉逸言他中了无药可解的花毒。把巧儿埋葬了后,只告诉逸言巧儿是为了避免战争血腥而逃回宫里去了。逸言没有说什么,应该是相信了吧。
直到他最近经常看着看着满目的战策就开始一阵晕眩,听着听着叔伯们的应对之策就栽倒在书案上,身边的汤药不曾废离,我才确定他是中了百毒之毒的花毒。龙羽并没有抱着一丝的希望,他能够活下去多久,或许真的像历史注定那样。柳国十二年,他就会离我而去,不论他是否答应我不问天下,不论他是在战争中还是被人毒害,他终究会离我而去。
巧儿死后我把茉莉茶叶埋在了草原清河边的三尺泥土里,龙羽想过,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决定好了自会用得上它。
七日安定之后,一场血色浩劫在黄沙开遍的草原上奔驰沓来。
新春的小草还未崭露新芽儿,就被踏马席卷而来的风沙和马蹄踩碎在沙土中。这场战争还是如约而至了,只是掺杂了些变故,双方都可谓有所得失。巧儿和琴妃的卧底身份都被识穿而死于非命。
这场轮回之战,谋划了十几年的阴谋和讨伐,到底还要死伤多少人,在这荒凉的草原之上还要留下多少无辜残骸才可罢休。
旌旗十万踏马纷飞,草原上的部落也蓄势待发,逸言预测的龙回军队三支分拨而来。却不料超过十万,一波未平另一支又起,来势汹涌根本无力抵挡。草原之上,顷刻呈败军之军,昔日熊勇骁战的阿耶部落如今亦是在龙回一杆回马枪斩杀了统领阿耶完骨的项上人头后而一溃千里。如今部落里人心涣散,实难再一举杀敌。
龙羽坐在帐内,同众将领一起商讨应对之策。
“如今皇上来势凶猛,杀的我们措手不及。即使是考虑到了军队数量之多,但是如今不断的增援和补充却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如今部落更是无统帅,逸言又卧病在榻上,这可如何是好?”军师即使指挥若定,那也是论旁日之勇,现今的局势在他看来也早是无计可施。
阿耶索朗振臂一呼,站起身来大声一喝。“我来!我就不信只要我们草原儿女全力上阵,能够杀不败他龙回小儿!弟媳,你好生在这里照顾阿弟,我索朗去去就回!”说罢,他就要走出营帐。
忽听得帐外一声传报,帐内走进一名小将。跪在地上,“报……前方杀敌不支,请求支援!”
这人一走出,阿耶索朗便乱了阵脚,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刹那间便有一人来报,“后方强攻,主将阿律斛已被敌方主将斩落下马!现在东西两头成夹击之势,再不撤退怕是伤亡惨重啊!”
“这……”
听得两头溃败的消息,众将领纷纷掩面叹息。逸言一声轻咳,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哀号和无奈,龙羽心痛万分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撤退东西两路的兵力集中于部落主力后方。如若怕损失一路而两边皆败,那便是一溃千里而再无还手之力。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先稳定住军心,我会去和皇上谈判以拖延时间。阿哥,你便即刻调离前方兵力补足后方,听逸言调动安排。逸言,你只需指挥好后方兵力,保持有源源不断的增援,惊呆我佳音再一举歼敌!”
谈话间,阿哥和众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默许。一脸惊诧地看着龙羽离去的背影,而唯有逸言迟迟呆坐在那里。顷刻,抽出鞘间长剑一挥,“你们,带上各自的兵符,随我来!”
一袭白衣披上肩头,他千军万马指挥若定。她相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他仍然是她最骄傲的驸马。他向来不是上场杀敌的勇猛将领,而是置敌于计策之中的智谋诸葛,倘若琴妃还在或许他是可以抵挡得住这呼啸而来的踏尸之阵吧。
临行之前,他亲手为龙羽着一身轻薄的红袍长裙,眼眸里的情深意浓和着满目的荒凉,遍地的尸野而映照得她一身妖娆妩媚。
阿耶逸言还傻傻地以为此行真的是像龙羽刚才所说的,有一丝的希望能够缓和筹备时间。
可龙羽,早就做好了最没有胜算的打算!
她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长剑,那长剑锋利狭长,波光潋潋,屠戮者皆流血百丈。“等我回来……”便飘然踏去,身前待她已经拨开帐子,他方才缓缓道出一声。“五月茉莉的新娘,待你含笑归来……”
那张俊逸无比的脸颊,渐渐浓成一缕化不开的迷雾,消失在龙羽熠熠闪耀的眼底。
五月的新娘,是我们的守候。我们会再重新开始的,她也曾一度祈祷奢求过。直到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从眼角极处一眸浅淡的微笑,才肯狠心转身离去。
待龙羽孤身一人来到了龙回的营前,万物寂静,四周空寂的没有一名死尸。他所在的地方没有荒漠上的尸横遍野,而是秩序井然,只有那些寥寥无几的守卫。他,真的不怕突然有将领来偷袭么?还是,对于自己的军队太过于自信!
龙羽只是站在了原地,任沙漠上的狂风吹起她脚跟的长裙曳地,缭绕在半空中与她的拖腰黑发相互缠绕纷飞。此刻的她才真的是一株遗世独立的茉莉,不是白色而是滴落着点点血红的妖媚,她干练而念旧,孤独而洒脱地屹立在黄土之上,等待着那一眼冰冷照明。
“你来了!”
如冰冻三尺的寒冰再也承受不住刻骨的沉重苍凉而发出喟响。
北国未迎春天,尘土间夹杂着悲凉的风沙席卷过崇山,呼啸着,而后苍茫有力地横亘在龙回的眼中。
原来他早已等候自己多时!
“让你久等了!”她微微欠身,惹一眼入目的弥凉。
惊风乱飐啊……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恍然间,她幽深的瞳孔里倾泻出一抹妖冶的萧杀。总是要赔上这半生的情动,可我未曾惊惧动撼半分。
如九月的茉莉盛放妖娆温存不胜一袭红衣白雪素裹冰寒加身。
龙羽并没有要进营帐谈话的意思,只是站立在原地。她并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拯救草原上和她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们。
“请进……”龙回站立在营帐前,对她伸出邀请的手势。
转过头来,龙羽却没有向前迈出半步。扑通一声,血色罗裙上沾染了昏黄的泥土黄沙。她像一个末世的红娘子,直直地傲然瑰丽地屹立在黄沙之上,丢下手中的长剑,只一句:“放过逸言!”
一声霜寒清冷绝情,塞外丝竹声声,牧笛沉重笙箫仓惶。而不那么沉重又不那么轻缓的一句,却一字一划地镌刻在了她的心上。
“你果然只有这么一句话对朕说!”他眼睛里蕴藏着无限的狂傲,一霎却放声大笑。“哈哈……放过他?!你可知道你在求朕?!”龙回盯着跪倒在地的龙羽,蓝色的瞳孔放大出耀人灼目的深海色泽,眸底波涛翻涌。
他的阴冷无比的笑声凝滞在周身的空气中,如苍茫迷雾,久久不散。
她却不抬眼入他愤怒喷张的双眼,只勾着腰身。从袖间取出两瓣残玉,那碎玉安然地躺在她手心,她却抬眼迷离:“为何要告诉我?说的是当心巧儿的那事……却为何要告诉我?!”
总有那么一些人儿啊,愿自溺,甘自乏,她的心如荒草,心如泥沼,恒如帐蔓的林墙,邃如深渊的林窟。
那手中的玉钏已经碎成了两瓣,她还记得昨晚心疼之时将它再次一怒摔碎在地。她伏身在地上从背后抱住阿耶逸言,哭诉着她眷恋他的柔情,听着阿耶逸言告诉他当年非要娶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