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烟云-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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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密探,替我查访流言的源头,发现正是出自于这位卓县令之口。”
第109章 暗潮汹涌()
韦若愚恍然大悟,原本他还奇怪长歌门为何会突然发现凤翔县令卓曦有问题,没想到是出自于谢轩的授意。
这时,就听到谢轩又开口道:“韦振和罗技的背景可曾查清楚了?”
韦若愚道:“韦振出身京兆韦氏,底子很干净,十八岁高中科举榜眼,后通过当年的拔萃考,被授以右拾遗的官位。因其少年英伟,胸有才具,深得玄宗宠爱,朝中韦见素、韦坚等韦氏族人又对其护庇有加,是以升迁极快,被京兆韦氏视为未来的梁柱,倾心培养。这种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太可能与隐元会牵扯在一起。”
谢轩点了点头,实际上,对于韦振,他在意的只是他的野心,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与隐元会有什么牵连。
京兆韦氏与李唐宗室的牵绊太深,可谓是李唐天下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没有必要再行险参与这等谋逆之事。就说韦振自己,今年不过才三十岁,就已经是从四品的封疆大吏,日后入相几乎是可以想见的事,即使是参与了改朝换代,所获得的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冒险。
这世间总是当利益足够大时,才会驱使人去行险,但是很明显,京兆韦氏并不在此列。
事实上,就像罗技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自己横空杀出,接任扶风太守,以韦振现如今的职位,加上京兆韦氏倾尽全力,他是有很大的机会能更进一步的。
在官场上,再没有什么比堵塞别人的升迁之路还要大的仇恨了,韦振寻机没有来迎接自己,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在扶风如今的这种形势之下,如果自己再与总理全郡事务的韦振不和,是很容易出大乱子的。
想到这里,谢轩的心中发出一声轻叹,开口问道:“罗技呢?有没有特别的发现?”
韦若愚道:“其余倒是没有,只是发现罗技的出身也很不一般。”
谢轩眉头一跳:“哦?”
韦若愚道:“其先祖应该是剡国公罗士信。”
谢轩沉吟道:“如何得知的?”
韦若愚道:“罗技平生嗜爱下棋,在扶风难逢抗手,唯独我扶风分盟的君子剑岳阳可以与其手谈几局。两人私下里,经常约在一起下棋,有一次岳阳无意间在罗技家中看到了剡国公罗士信的灵牌,以此推之,罗技应当是剡国公罗士信的后人。”
谢轩皱眉道:“多久之前的事?”
韦若愚道:“有两年多了。”
谢轩诧异道:“都发生了两年多的时间,这君子剑岳阳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
韦若愚道:“偷窥他人隐私,虽是无意,岳阳也羞与他人提起。况且我浩气盟本也不以消息见长,帮众懒散惯了,不像长歌门那样,会将每个人发现的蛛丝马迹汇集在一起,进行分析筛选。这一次,若不是我让岳阳去调查罗技的背景,恐怕岳阳还不会对我提及此事。”
谢轩点头道:“其余还有什么发现吗?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罗技的仕途便是由凤翔而起,在凤翔经营匪浅,这凤翔县令与罗技可有什么牵连?”
韦若愚颇有些无语道:“太守还在怀疑罗长史?”
谢轩摇头道:“倒不是怀疑,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早日洗清他的嫌疑!”
韦若愚瞬间就明白了谢轩的意思,罗技在扶风经营了三十载,根深蒂固,虽然没有实权,但在民间和底层官吏之中,却威望卓著。如果能证明罗技没有问题,那么谢轩将其拉到自己的身边来,无疑是一个绝大的助力。
想到这里,韦若愚开口道:“罗技任凤翔主簿是在二十年前,当时现任的凤翔县令不过十三四岁,而且远在凉州,在下以为两人之间应当没有牵连。”
谢轩点头道:“我知道了,名单上这些尚未确定身份的官吏,仍要查访,已经确认为隐元会暗子的官吏,要严加监视,不过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无把握,宁可放弃。”
韦若愚拱手道:“在下知道了。”
韦若愚走后,谢轩眉头顿时皱起,实际上,他对韦若愚并没有说实话。
在拿到名册之前,他对于罗技并没有多少怀疑,原因也很简单,一个人戴着假面具示人,一天两天容易,但是伪装了三十年,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况且隐元会行事,向来目的性极强,倘若罗技真是隐元会的人,这么多年来,却一事无成,这又怎么可能呢?
但是在拿到这份名单之后,谢轩的想法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份名单上的官员,涉及到了扶风治下各县,尤其是凤翔,简直就是重灾区,自县令而下,直至六曹,几乎被一网打尽。
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而且隐元会将这么多的人安插在扶风,各自为阵的可能性非常小,必定是有一个首领,在领导和约束众人的行动,能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至少从目前来看,罗技的嫌疑是最大的。
更重要的是,罗技的先祖乃是罗士信。从正统的史书来看,李世民和罗士信之间,君有义,臣有节,但后世的史学家,从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事实恐怕并非是像史书描述的那样,至少在这件事上,李二难逃篡改历史的嫌疑。
也就是说,罗士信的后人与李世民之间是有可能存在深仇大恨的,那么同样的仇人,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与隐太子的后人走到一起。
但是这其中依然是存在让谢轩感到不解的事情。
首先,罗技如果真的是隐元会的暗子,那么他被安插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加强与扶风柳氏之间的联系?
要知道,唐朝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是有任期的。任满就必须卸任,在家赋闲一段时间,待得期满,才能到吏部重新接受铨选,考核合格者,才能继续做官。
在这样的制度下,一郡官员基本上几年都会轮换一遍,谁也无法长久把控郡中的政务,包括罗技自己,也一直在上任与赋闲之间轮回。
更重要的是,罗技所任的基本上都是没有实权的闲职,权柄很小,是很难通过经营,彻底掌控一郡的军政大权的。
这与行事目的性极强的隐元会相比较,无疑是背道而驰。
也就是说,罗技到底是不是隐元会的人,还要打一个很大的问号。
其次,隐元会将这么多的人齐聚扶风,所花费的代价必然是惊人的,而且风险也成倍地增加。成本、风险与利益总是挂钩的,也就是说扶风这里必定存在着什么让隐元会趋之若鹜、甘冒奇险的巨大利益。
这同样也是让谢轩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从经济的角度来说,扶风郡的利益已经被三大豪门瓜分殆尽,隐元会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从地利上来说,扶风虽然身为四辅之一,位处京畿腹地,但是从军事的角度来说,却并非是什么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或是险关要塞,没有提前谋夺的必要。
反而是将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一旦有人露出马脚,所有的人都会被一网打尽,身在官位之上,连逃都没有办法逃走。
这真是让谢轩遇到了难题,任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扶风郡到底什么吸引隐元会的地方,能让他们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他现在能想到的,一来,如果罗技果真是隐元会的人,那么这一个计划必然是在很早之前就展开了,那么身为扶风的地主,柳氏就很难逃脱干系,或许可以从浩气盟手中的柳氏族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二来,因为唐朝特殊的官制,将这一批人聚到一起,其身上背负的任务,是必须在任期之内完成的。因为无论是追溯还是继承,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么此事必然是已经进行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而他的到来,很有可能更是起到了催化反应的作用,他需要加快自己的部署,以应对接踵而来的危机。
三来,看对方的部署,凤翔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他需要将自己的力量尽快渗透到凤翔,想办法从根源将对方的阴谋给挖出来。
想到这里,谢轩从桌案上抽出几张宣纸,平铺在桌面上,略一沉吟,便开始提笔书写。
谢轩有一种直觉,罗技是一个贯穿其中的重要人物,是以,首先要做的便是彻查他的身份。
罗技是开元十一年的进士,又数次经历吏部的铨选,是以对其出身最详尽的记录必然是在吏部的归档之中。
好在他与礼部侍郎韦见素,因仕子名单一事,也算有了交情,这一点小忙,韦见素应该不至于拒绝。
只要拿到了罗技的资料,无论其是真是假,长歌门都可以据此按图索骥,可以省却不少的麻烦。
当然,他需要去吏部调取的不光光只是罗技一人的资料,还有整个扶风郡近三十年来,自县尉以上,所有官员的资料。
这也是无奈之举,他需要知道,这三十年来,扶风的历届官员之中,到底有多少对方的人。
这也算是一种类似于后世的大数据算法,从细节和个体上,目前来说,谢轩很难有发现和突破口。但若将这三十年来,对方安插在扶风的暗子的数量和分布区域做成图表,几乎可以肯定能发现一些东西。
比如,如果在某一些年份,对方的暗子数量突然增多,那就说明,这些年份,对方在扶风必然是有所谋划或是有一些大的动作。这些东西,单个来看,未必能发现什么,但是若将这些年份,串联到一起,结合各县的县志和当年发生的大事来看,必定会发现一些线索。
而那些暗子历来分布的区域,也同样能说明问题,是一直以凤翔县为中心,还是在历史中有过改变,这对于谢轩最终揭露出事情的真相,同样是有非常大的意义。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三十年来,扶风历任县尉以上的官员,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要想查清所有人的根底,需要的人力物力可以用海量来形容。而三十年的岁月,更是让盘查的难度成倍的增加,就更不要提有不少人,早已经就不在人世了。
但是,再难也需要查。
隐藏在扶风平静水面下的这一切事情,让他有一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这必定是一个天大的阴谋,甚至可能与改变整个大唐格局的那一场动乱有关。如果不能弄清楚,那么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谢轩奋笔疾书,只一会儿就将五封书信写完。
其中三封自然是给王逸之、王子璇和韦见素的,另外两封,则分别写给杨国忠和张九龄。前者,是怕韦见素对调出这么多官员的档案,心存顾虑;后者,则是为了预防李林甫的阻拦,毕竟以朝堂现如今的局面,李林甫身为尚书高官官,或许对杨国忠不会假以颜色,但是张九龄的面子,他却是不得不给。
谢轩坐在桌案前,将五封信的内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将之叠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锦囊之内。
而后他朗声喊道:“不羁。”
风不羁自外厅闪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的几个锦囊,开口笑道:“郎君这是又要在下鸿雁传书吗?”
谢轩啐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逸之身边呆得久了,把他的油嘴滑舌倒是学了个干净。”顿了一顿,才道,“五封信分别送与逸之、子璇、张相、杨国忠和韦见素,锦囊牌都有标记,切记不可出了岔子。”
风不羁拱手道:“郎君放心,至多两日,我便回返。”
谢轩点头道:“一路小心。”
实际上,让风不羁充当信使,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来,谢轩需要传递回长安的信息都是紧要的东西,不容有失,也只有风不羁负责传递才不怕被对方截获。
二来,则是风不羁御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三百里的路程,连上换马,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风不羁走到外厅,看向发呆的裴娇儿,忍不住开口道:“我要去长安送信,郎君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平日里机警点,不要成日跟丢了魂似的。”
裴娇儿嘟起小嘴:“为何谢小子总是让你送信,我也想回长安。”
风不羁笑道:“等你哪日能打得过我,或是御马能追上我,再提回长安之事不迟,你莫非是要反悔?”
裴娇儿啐道:“江湖好汉,一诺千金,你可不要小瞧与我。”顿了一顿,又道,“不回就不回,不过你此番得把那个登徒子答应送我的新奇物事带回来,否则咱俩的赌约可就做不得数了。”
风不羁淡笑道:“一言为定!”
第110章 以舞相属()
两日后,风不羁诸事办定之后,马不停蹄地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