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圈-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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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最终没走,李轩却是走了。
东进关中的实质主帅是关羽。
陈仓既不是李轩决定打的,也不是他指挥打下来的。
他只是随军。
即便连打凉州,都不是基于他的想法,他只是在履行他的义务。
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走,让他西进凉州,又东进关中,正像高气压朝低气压流动的气流,水往低处走一般自然。
他可以说是被气机牵引,并非是他主动要做什么,只是被大势推着走。
这种“身不由己”,或者说是“随波逐流”,让他疲惫的很快,且心中频频闪出警兆。
他不是一个每日三省吾身的人,虽然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非常了不起,可他做不到这种需要毅力与恒心的教条化鞭策。
“三省吾身”其实是个逻辑回路,与催眠中的信号叫醒的作用一样,是个可以解决“形而上学”思维误区的外界信号刺激预设,是个“叫醒程序”。
批评与自我批评中的“自我批评”,就起到的是这个作用。
李轩为自己预设的就有“叫醒程序”,就是没事吃完饭散个步,没事闭目养个神,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静谧空间,一遍遍的过最近的“电影”。
“电影”的主角就是自己,见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推演与预测人与事的走向。
就像一个人白天刚对一个喜欢的姑娘表白,晚上“想象”姑娘回家后,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如果“想象”不是基于空想,而是添加了变量,比如表白时的环境,是刚从公交车上下来,还是背后停了台超跑,是已经约出来一起看电影时,还是暗恋许久突然走过去来个“我喜欢你”。
能不能想到变量,是基于不同的变量去“想象”,还是唯心主义的“她肯定对我有意思”。
一次次“想象”与一次次的“结果”,是否相同?
当结果与想象不同,是埋怨别人,自怨自艾,还是学会了修正,学会了结果与想象,越来越像?
当借朋友钱朋友不知道还,是埋怨朋友,还是审视自身?
李轩会审视自身。
当结果与想象不符,有了出入,不是结果错了,是他错了。
他做不到一日三省吾身,但当结果与想象出现了出入,他是会去想想,为什么会出现出入的。
时下的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已经不是在操纵局势,而是入局了,是被大势在推着走。
他似乎是陷入了“仙帅”的虚名与“我当挂帅”无意识了。
他明知道一个人不该借钱,却借出了,与明知不该挂帅却挂帅,犯了一样的错误。
他把本能自己掌控的东西,交给“老天爷”了。
明明天下这把牌,该怎么打,打的步骤,什么概率该压多少注,他已经有既定策略了。
只要严格遵守操作纪律,就打概率,他的赢面是最大,筹码越多他的赢率就越高。
可是,莫名其妙的,他被调动到了凉州,亲自下桌了。
打破了既定的策略,没有坚持贯穿始终,赢下全桌的唯一下法,而是当一把牌出现了绝大赢面时,像一个赌徒一样,下了重注。
这是不可饶恕的,这代表不专业,这代表被情绪操纵了。
凉州,关中,赢不赢的到,他挂不挂帅,没有什么意义,都是眼前的焦点,在眼前看着很大,实际是被眼前的东西遮住了眼。
他赢下全桌靠的是打赢农业革命,不是打赢什么韩遂,李文侯,西凉叛军。他要的是按部就班的整备常备军,不是凉州,关中。
他迷失在了一种叫做“捧杀”的氛围中,做出了自不量力的本能选择:挂帅,西征。
即便是发现了贾诩的暗中捣鬼,他还是没有走出来,仍然迷失在了眼前的焦点,而没有从整体的目的,与实现目的的道路,用空间视角来看待整件事。
直至出了“三花事件”,有人要他“为民做主”,他也“为民做主”了过后,才悚然而惊。
他被同化了,不知不觉变成了情绪的动物,在被本能操纵。
他更担心的是这种操纵,源自人为,来自暗中有意识的“捧杀”。
“我要你给我调查一件事情,我箱笼里除臭的那个青苹果,是不是糜贞放的。”
面对屁颠屁颠跑来请罪的“家臣”李安,未出凉州境内,就已经卸下军中实际主帅职务的李轩,只交代了这一件事。
当着贾诩的面交代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亲赴郿县法氏坞,来与李轩汇合的贾诩,面对李轩的异样,反是似笑非笑。
“你太积极了,你自告奋勇来关中,我本没有多想。”
面对贾诩古怪的问话,李轩反而眉头大皱,“你问的我心一沉,似乎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你却知道的?”
“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想知道。”
贾诩的回答很奇怪,“很多人的主公也是知道的,只是同样不想知道。”
“你别跟我打哑谜。”
李轩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意思是我大哥的人,在底下要坑我,我大哥知道,却装不知道,没阻止,是吧?”
“我就说了,你只是不想知道。”贾诩就笑。
“我他妈就奇了怪了,这是要把我调出幽州?”李轩骂了声。
“一字并肩王嘛。”
贾诩反倒笑的更开心了。
第346章 谁呀这是,背后下我黑砖()
“害你是没人有那个胆的。”
贾诩看着李轩纠结的表情就笑,“就是想让主公四弟先封王,主公才能水涨船高,与主公一条船上的人,肯定就跟着高嘛。”
“妈的。”
李轩又骂了句,“这突然扔下来的凉州牧,我还以为是朝廷要离间呢,敢情萧墙之内,也有人盼着我接呀。”
说着,龇牙似乐非乐,脸上似笑非笑,“这用爱杀人的捧杀之术,可不是一般庸才玩的出来的,谁呀这是,背后下我黑砖,陈登?”
“你好像挺看重陈元龙的?”
贾诩神色略奇怪,谈话的地方是法正家的湖心小筑,坞中长栈廊上的一个四面开拓的木亭,不惧有人隐伏在侧。
贾诩半歪在横于两人间的水磨石桌上,神态从容,一边不紧不慢的自顾喝茶,一边若无其事答:“我知道的有糜家,有没有陈元龙参与,只能靠猜的。反是李安,你应该知道,既然你不知道你本该知道的事情,他就有问题,你为何还让他去查什么谁放的青苹果?”
“因为如果证明是大多数的意愿,即便是我的家臣,都认为让自家主公,有个亲王,做个一字并肩王,要比目前的协商好,我又为什么偏要认为李安有问题呢?”
李轩不当回事的呵呵一笑,拿起茶壶为自己满了一杯,自斟自饮,“非要神仙皇帝是很正常的,我也一直在变,没有什么是我一定要坚持,却不能变的。”
说着,又是自嘲的一笑,“我其实只想在我之外,能让更多的人越来越好。我们实际都是在被推着走,李安才是我的人,若是我的人都认为我的公心太大了,那我就收一收,先保证自家。”
“我算自家,还是外家呀?”贾诩笑问。
李轩也笑:“你不也有团伙么?安邦,方圆,钱景那帮中联储的人渣,该是与你站在一起的吧?有了皇帝,该怕的是他们才对呀。”
“你不怕么?”
贾诩没应团伙都有谁,反是又垫了保皇派一砖,“糜家顶多想当外戚,陈登下邳人,效力幽州,毕竟隔了一层,骑墙观望就行,弄个皇帝对他陈氏有何好处?真正有这个意思的除了萧墙之内,怕也就是冀州了。”
“冀州?”李轩愣了下。
“颍川荀氏迁全族避难冀州,其氏子彧,受贾刺史征。”
贾诩喝了口茶,润了润口,“彧有一友,姓郭名嘉,字奉孝,为袁绍幕佐,于冀中代袁氏访朋会友时,似献策于荀彧,不像为袁绍谋,却是志在谋你。”
“谋我?”李轩更惊了,沉吟少许,眉头皱的越发紧,只是盯着贾诩,不说话。
“你不用盯着我看。”
贾诩见李轩的古怪样子就笑,茶杯一放,“你如何想,恰如你自己所说,无常无不可变,我知有人暗中谋你,却不予你说,就是想看看你的真实态度。”
“不光是我吧。”李轩轻轻一叹。
“郭嘉也不光为袁绍谋呀。”
贾诩就笑,“此人鬼谋之才,用智怕不在你之下,对你三分恶意,三分恶趣味,其余四分,却似也在考校,试探。那荀彧放着颍川人文荟萃之地不待,偏要硬迁全族于冀,就是料定颍川必是四战之地,留必生祸。可家族漂泊,要定住就得投效人呀,谁值得投效,人家也要试呀,一家人身家性命,如何儿戏视之?”
“荀氏迁冀,与北盟无关。”
李轩摇头,荀彧本就是他佩服不已的人物,自是知荀氏早迁冀州,恰如贾诩所说,是因为要躲避必然发生的战祸,却不是因为北盟。
“原来无关,现在也有关了。”
贾诩看了李轩一眼,“北方联盟如日中天,谁又能等闲视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投之前,先摸清你等兄弟,到底是想当皇帝,还是分封,也是应有之意。这是路线问题,谁也不敢行差踏错。”
李轩似笑非笑:“欲笼络荀氏之族,郭嘉之才,当以皇帝,还是分封?”
“当先自成势,以族扬其族,以才用其才。”
贾诩就笑,“无权无势,笼络个屁。有才没舞台,人才何必来。皇帝也好,分封也罢,都是成事之后的事。人家要先确定的是你等有无成事之可能,再确定是否有己族己才之舞台,什么皇帝分封的,那倒是不重要,知道咱们不是黄巾,要分他们的就好。”
“咱们?”
李轩也笑,冷笑,“你这么积极,真他妈以主人翁自居啊。”
“北盟是你的,也是我的嘛。”
贾诩脸不红,心不跳,自顾喝茶,“我把子女与贾氏一族都绑上来了,哪容我置身事外?实际皇帝还是分封,我也不在意,少不了我贾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就行了。哪像你一样,搞什么民里?荀彧,郭嘉等人谋你,就是要问问你,莫非皇帝,分封之外,你且有第三个念头?”
说着,又是一乐,“即便是有,这下也应该打消了吧?李安一奴仆出身,是不是民呀?可民做了官,只会想做更大的官,他还想回到民么?莫说郭嘉要嘲你,你大哥知劝你不住,不也知当不知,只愿你早知么?”
“我知个屁。”
李轩眼神一拧,嗤笑,“我知什么?我就知道那帮人就是恐惧,就恐惧我建图书馆,办报纸,就怕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书,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知识。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说什么,民就信什么学什么,像鹦鹉一样。
士族子弟本来就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资源,成长环境,受教育水平,接触的人与事的层级,去过的地方,本来就已经不是大多数小民可比,这已经让他们先天就高人一等了。
你宅在家的时候,就已经指挥家里成百上千的佃户了,从组织人兴修水利,分配人手,到商铺的经营,世交故友的交际,从小就已经如喝水般自然。让你直接做个县令,你不用学,就知道怎么指挥人,笼络人,平衡人,如何与同僚交际。”
第347章 你有意见()
“士族,天生就优人一步。”
李轩脸上颇多无奈,摇头苦笑,“可一般的小民,哪来的这个成长环境?小民已经先天不足了,你们还要把小民全教成傻笔,除了鹦鹉学舌,会愤怒之外,就坚信我弱我有理,这他妈能自强才出鬼了。
哪个世家会教子弟以弱为傲的,我不如意是世道造成的,我穷是富人的原因,不分我点就是不对?这就是乞丐的脑子啊。跪习惯了,乞讨习惯了,怕事怕习惯了,别说做官了,做人都做不了,只能做牛马。
士族子弟凭借先天优势,优大多数一步是理所当然的,父祖是沙场搏命,转战大江南北,行贾四方,还是一辈子在家种地,后代受的教育,成长环境,自然会不一样,这个先天差距很正常。
谁接受不了这种正常的差距,不是付出更多后天努力,去追赶这个先天差距,而是愤怒,那就让愤怒的人愤怒去。愤怒的人愤怒,不很正常?
可是,士族在占据了先天优势的同时,还要垄断知识,垄断解释权,要把大多数先天就处于劣势的人,禁锢的更死,不让他们接触除了曰之外的任何信息与知识,这就不是正常不正常了吧?”
“我知道你是正常的,可在全是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