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圈-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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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若为缸中士卒做主,不予其屈伸空间,不予其分润缸中之米。乡民,士卒,凭何把我等之缸,当做自家的缸?
既然是自家的缸,前提起码要做到,自家的缸,自己做主吧?缸里装什么东西,得缸主人说了算吧,想把自家缸砸了,得能砸吧?
只有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砸就砸的缸,才是自家的缸。
可如何做到?咱要让士卒可以砸缸,又不能真让一卒想砸就把北盟这口大缸砸了,那就只有分缸。
让卒砸伍缸,什砸里什伍之缸,里砸亭里什伍之缸,亭砸乡亭里什之缸,乡砸乡亭里之缸,上一下二,随便砸去。
随便砸,不怕,看似是在砸缸,实际不过是把缸变个样子,换了缸中装的东西。缸还是那个缸,还是我们的缸。
而缸无论大小,表面装的是乡亭里什伍,实际装的只有个体,一个个士卒。
士卒只可砸伍缸,也能砸碎乡亭里什伍任何之缸,老鼠可吃象。可士卒的饭碗,偏偏是最低一级的伍,就可砸掉。
士卒不会上来就把北盟这口大缸,当做自家的缸。可为了保自己的饭碗,就必须建好士卒自己能做主的那口伍缸。
咱们北盟这口大缸,就是无数的伍缸组成的,一卒能为一伍做主,便等于为北盟做主了。可士卒却又无法直接砸北盟这口大缸,压力只能层层传导,被层层阻断稀释,动摇不了这一权力架构、
反而士卒为了饭碗,只能建好自家的那口伍缸,好好为各自所在的伍做主。
否则,不等朝上砸到什一级的缸,自己的饭碗就已经被砸了。
如此,危险因素在传导到里一级之前,就已经被什伍内部解决,亡于内部镇压。
一个士卒,即便被清洗掉,也是什伍内部矛盾,怨都怨不到里一级,更别说怨为将者不公,咱们的将连处置卒的权力都没,士卒又如何朝上攀咬?如何让怨恨蔓延?
如此,便有不公发生,也会被隔离,阻断在一特定区块,不至迅速蔓延全军。
一旦发现这种坏掉了的特定区块,整伍整什,甚或整里整亭的全部清洗掉,也就是了。
北方地广人稀,环境恶劣,冬季又寒冷,流民都不想流过去,好好的膏腴之地全让胡人占了。辽东十郡以北全是肥沃的黑土,那是可以打粮食的,那是可以打造成粮仓的广阔天地。
把这些需要清洗掉的军中渣滓,连同在劳改营中接受过锻炼的各界人才,一起流放过去也就是了,种粮放牧打鱼生娃娃,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一个最低等的士卒,都为所在的伍缸,什缸做主了,这是缸主人了吧?缸都随便砸了,这屈伸的空间够了吧?
一个个伍缸好了,一个个伍缸组成的北盟大缸,如何会不好呢?这便是小弟为北盟架构的军纲。不用什么大义,不用督导,一个个士卒不想饭碗砸了,一个个伍缸自会好。
至于缸中米分润的事情,得先有米才成啊,米从哪来?当然从地方民生而来,民若连地都无,又如何产米,怎么生娃娃出来?
军卒若想米禄越来越丰,缸中能分润的米越来越足,就必须保障我们的民生,持续扩张,这是军队的义务。
所以,军地联动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让我们的剑,为我们的犁,开拓土地。”
刘关张闻声皆是浑身一震,与大义不同,与功名有异,从李轩的话中,刘关张清晰的看到了事物演进的脉络,权力运行的框架,首次清晰的感受到了何谓主人,何谓权柄在握,何谓牧羊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
刘关张真就从自家小弟的话中,感受到了把握命运的感觉,真就生起了可以决定自己前程,命运的自信。
不用求天子赐,不用为谁表现,不用埋怨怀才不遇,自己若想封侯,自己打下一侯国之地就是。
便是天子不封,有一侯国之地的主人,就不是诸侯了?
“宪和若在此,定不会再怀疑,当日小弟随口许县封侯,是诓人。”
刘备惊异的看着自家小弟,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真货假货,帝王识不识货,诸般结果无算不同。
自家小弟要什么,不凭抱负,不看大义道理,就是一步步的做算术一样,怎么把要的东西拿到,如何做的方法,步骤,清楚分明。
怀才不遇的人刘备见多了,自己就是,身旁的二妹,三弟皆是。便是豪奢如简雍,清贫如田豫,全是。
唯独小弟之才,便是城下一戏公孙,城上刘虞立知,偏偏从未见过小弟有怀才不遇之感,反整日随遇而安一般,一没事就游手好闲。
原来刘备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小弟若是想要什么,自有方法取。不想要的东西,便是让他如坐针毡的北盟之主,小弟也弃之如敝履。
对自家的怪小弟来讲,不想要的东西,在旁人眼中再贵重,对小弟还是无用之物。
君子视为恶的嗜睡,贪吃,奢侈,爱钱,只要小弟喜欢,照样孜孜以求,不遮不掩,谁劝也不听。
简雍奢习,多为人诘,小弟赞赏,恨不能同奢。张飞嗜酒,军中戒酒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可小弟非但不劝诫,反为三哥添酒。人视诸胡腥膻如豺,小弟视胡如师。
偏是乡民敬畏的父母官,小弟又视之如子。世人多赞誉的道德名士,在小弟眼里,偏又成了无用废物,不如点心。
便是汉室宗亲刘虞,照样敢操弄于股掌之中,如操傀儡。偏又与挑粪的乡民谈笑风生,为识农嫁气节,可拜田间老妪为师。
可若说其怜农重民吧,小弟又以民货值,打算把人像野兔一样,强制朝北乱扔,冻死拉倒。
自家小弟之邪,常令刘备无语凝噎,昂头看了眼星空,喃喃道:“月望之日,月辉如光,光,不仅在烛上,也在月亮之上啊。”
说着,收回目光,转头双目炯炯的盯着李轩,“小弟便是为了等此十五月明之日,困黄巾于谷,以利弓弩手射界,破敌夜袭?”
第66章 景风居南方,五月也()
“赶巧了。”
李轩闻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忽而一笑,“别说,管它巧不巧,小弟便按大哥说的认下,真到假时假亦真,这菜花蛇可就变白蛇了。能掐会算李小仙,你说邓茂怕不怕?”
“邓茂都让你折腾出去五十里了。”
一旁的张飞嚷嚷起来,满脸佩服,“六千北方军至,六万黄巾退避三舍,管它真假,咱知邓茂是假走,旁人不知呀,多涨士气。”
李轩又抬头看了看天,脸上倒是挺遗憾:“可惜我还没学会怎么提前判断风雷雨雪,不然呼风唤雨李小仙,感觉比能掐会算,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今夜无雨,后半夜会起南风。”
关羽同样眯眼一望天,食拇指在嘴里一沾一竖,就报出来个天气预报。
“佩服。”
李轩讶异的看了关羽一眼,又一脸狐疑,“二姐,你掐算的准不准啊?”
“天上都无云,哪来的雨。”
关羽淡然道,“景风居南方,五月也。姐不是掐算,是用指头试风呢,山中夜易冷,随夜深而风愈大,愈湿,破晓前易起雾,这是常识,不用掐。”
“哼。”
刚有点能掐会算感觉,就被打击了,李轩深恨之,不开心的一撑地,站了起来,边拍屁股边道,“行了,早点睡吧,晚上又不折腾,明天黎明破晓时,大军入谷。”
关羽对李轩诸多日常常识的文盲程度,极为鄙夷,高粱都不认识,吃个高粱都纳闷,这米怎么是圆滴?
可关羽对自家二货小弟的鬼智却极为佩服,任李轩故意拍打来的尘土扑面,不扇不躲,不过一眯眼,轻声发问:“何故上午不入谷,下午不入谷,不趁月光鉴人毛发之时入谷,偏挑明日拂晓?”
“故布疑阵,再多耗它一日粮呗。”
李轩站着两手反掌掐腰,边轻柔腰子边抱怨,“这骑马骑的怎么我屁股不疼,腰子发酸?”
“你宽袍下甲太厚。”
关羽盘腿坐地未起,只是眼皮上掀,轻瞥了眼李轩,没好气道,“重甲士都不过披甲,你是用层层皮甲把自己裹成了个瓜。大黑都被你压的精神萎靡,一天都没缓过来,料都不吃了。你身上裹了两把青龙刀过来,一路未摘,腰能不酸么?平常不动,猛练一天,第二天全身酸疼正常,不抽筋儿就是好的。”
“我怕谁突然给我来一箭嘛。”
李轩不以为耻,爱命有啥丢人的,揉着腰子嚷嚷,“若不是怕邓茂看不清小弟俊美的面庞,小帅脸我都裹住,万一面门中一箭,我死是小,毁容事大,我甲不白裹了?”
“且说拂晓。”关羽有点不太想搭理怪咖弟弟,与其一起,太伤士气。
“很简单嘛。”
李轩反手捂着腰子,轻轻晃腰划圆,边舒筋活络,边道,“昨日隔十里扎营,是为让其自远,先耗他一日粮。今日南口外扎营,是为让其自疑,再迟滞他一天。若邓茂直扑过来,我等上午就入谷,可既然他犹疑了,那就再多耗一天粮吧。
他既不来,咱们又何必入?居庸关下的两万黄巾,是生是灭,与战力无关,皆取决于粮多粮少。
关前黄巾的零星探哨,已于傍晚开始南探葫芦谷。若我等今夜入谷,有可能惊了关下黄巾。
葫芦谷北口山道短,若关下黄巾异动,先塞进葫芦谷点人马。晚上毕竟不利弓弩,万一在谷内打起了混仗,折腾一夜,耽误布置不说。天一亮士卒又乏,又必然要迎来两面夹击,若是邓茂星夜直进,南向的布置都要耽误。
今晚进,明天就有可能迎来漫长的一天,那就不如不动。
明日拂晓,大军踏亮入谷,比晚上入谷要快的多。邓茂离此五十里,飞奔过来起码俩时辰,一路跑过来,兵卒那么疲,敢立足未稳,就大打么?一旦能使他再生犹疑,或许还能再骗其一骗,再耗他一日粮。
便是没骗住他,我军在葫芦谷内已立稳,让他来就是,”
“再骗?”
关羽闻声倒是犹疑了起来,“黄巾已犹疑两次了,邓茂两日裹足不前,再生犹疑?他能不知关下黄巾,粮将罄?”
“葫芦谷两边一夹,被夹的才该担心粮罄才是。”
李轩呵呵一笑,“奈何葫芦谷北有居庸呀,要么说邓茂这熊孩子是个蠢蛋呢,光想诱我入谷了,也不想想关前同样被夹的黄巾粮够不够。今日入南口,就是予其我等即将入谷的假象,他一等,一犹疑,就又是一天。
明日是一样的,邓茂到时,估计要过了晌午了,不吃饭了?营前野外造饭?只要稍一迟疑,西边的太阳就又要落山了。”
说着,目光从关羽,张飞转开,最终面向刘备,问,“大哥,若你是邓茂,明日率三万步卒疾奔而来,结果发现本应空了的南口北方军营内,兵卒俱在,你会如何?”
“三万打六千,便是”
刘备想了想,刚想说便是直接打,可一想到邓茂若不是为诓北方军入谷,能打早打了,迟疑了一下,方道,“或会先行试探,若你龟缩营中不出,我有三万兵马,先把你营盘围紧再说。”
“不用围。”
李轩哈哈一笑,得意道,“只要一试探,就代表邓茂没有上来就打的决心,那就是迟疑了。只要他一迟疑,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说着,冲关羽伸出个大拇指晃了晃,“未战先耗它二日粮,我这招儿,还是跟二姐学的呢。当日沮阳城下,我见二姐迎严纲而上,身形似快实慢,我在背后看着都别扭,憋着的一口气时紧时松的。后来请教二姐,才知为何。”
关羽凤目微眯,含笑不语。
“这武艺与军艺,是相通的呀。”
李轩看着刘备,嘻嘻一笑,“大哥切记,若是有天你带兵,遇到了让你未战就难受的对手,能走且走,能不战就不战。”
一句之后,语气转为严肃,“反正我若碰上这样未交手,就让我先难受的对手,立马就走,绝不停留。”
刘备神情同样转为严肃,重重点头,示意谨记。一旁张飞却是一瞪眼,不满的嚷嚷了起来:“你怎么整天就想着怎么跑,何时该逃?他有张良计,你竖过墙梯呀,偷偷翻过去砍他,敌有神出,你有鬼没呀,如此,方不负仙帅之名呀。”
“你拉倒吧,你不怕鬼,我还怕把自己玩没呢。”
李轩摆手,一点都不听张飞忽悠,晒道,“遇上硬茬,三哥你能让我上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最是欺软怕硬了!二姐杀人用刀,三哥用矛,我走心的。谁能欺谁不能欺,我是有感觉的。”
说着,好奇的问关羽,“二姐,你上回说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