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毛的一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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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的这副状态不对啊,傻子都能看出来陆莽情绪很低落啊!
“怎么回事?”陆东赶紧问道“是不是这次损失很严重啊!嗯,想想也是,几百人深入敌后玩刺杀,现在想想和自杀差不多了,哎,二爷别难过了,咱那记住这次教训,今后不再犯就是了。说到底,这次是我跟奉孝太想当然了,白白送了士卒们的命,哥这次回去,一定要去这次死难的兄弟的坟头忏悔,对了,死难兄弟们的尸体都收敛了吧,怎么?没有?额,也是,战况一定很紧,估计你们也来不及收敛弟兄们的尸体,没事,这次咱回去,给他们立个衣冠冢,怎么着也得留个念想不是!”
陆东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的嘴角都起白沫子了,看上去很是恶心,但陆莽却并不领情,他将身上别着的水囊递给陆东,然后报以一丝苦笑。
“不是,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咳!咳!”陆东匆忙的灌了口水,却越着急却出错,竟然喝呛了!陆莽见状,连忙帮陆东拍打后背顺气,然后用更加沮丧的情绪低声说“这次这三百人虽人人带伤,但生命都没有大碍。”
陆东气息稍稍捋顺便诧异的转过头,目光中充满疑惑的看向陆莽,问道“既然人没事,那你为啥看上去这么沮丧?是不是董卓老贼没有杀死?哎!二爷啊,不是我说你,没杀死就没杀死呗,既然这种阴谋诡计杀不死董老贼,那咱就换一个方式再宰他不就完事了吗?其实让我看啊,董老贼虽然看上去是虎踞长安,掌控函谷关,但反过来看,这道雄关同样也成为了董老贼脖子上的一道枷锁,让他在长安动弹不得,函谷关一旦丢失,长安便成为无险可守之地,所以。。”
“哥!”陆莽忽然出声打断了谈话兴趣正浓的陆东,自己深吸一口气,而后又重重的吐出,低声道“董卓死了。”
“死了好,这老家伙早就该死!被他糟蹋的百姓多如牛毛,死了正。嗯?你说什么?董卓死了?”陆东这才意识到陆莽的话,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陆莽好一顿打量,忽然陆东重重的朝陆莽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捉弄我很有意思是吧!李儒那货捉弄我也就算了,毕竟我俩之前也算是对手,但凭什么你也来捉弄我!就因为我是你哥,你就可以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来捉弄我吗?”
陆东的脸色显得很痛苦,他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右手,而后气愤的盯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陆莽,心道,娘的,亏死我了,被打的不痛打人的疼!气死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哥你没事吧!”陆莽后之后觉,连忙安慰起陆东。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陆东依旧一副绝饶不了你的表情,见此情形,陆莽面上苦笑更深,以一种颇为自嘲的口吻说道“董卓死是死了,但不是死在我手上。”
陆东愣住了!他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头,这种感觉很熟悉,之前在见到袁熙哥俩兄弟阋墙时就有过这种感觉。怎么回事?怎么又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了呢?
“什么意思?你是说董卓老贼死了!但不是你杀的?”陆东一字一顿的将心中疑惑说出,他将语速放慢,试图将之前忽视的人或事重新考虑进去,但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说吧,到底是谁和我们抱有同样的目的!袁绍?袁术?孙坚?马腾?刘璋?不会是刘备吧!”
陆东把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人物都数了一遍,但换来的依旧是陆莽沮丧的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别猜了,你猜不到的。”
“到底是谁?!!”陆东顿时陷入歇斯底里之中,他烦透了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吕布。”陆莽一脸木然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直到如今,陆莽仍然不能忘记吕布当时那种自信的微笑,仿佛梦魇一般,每次闭眼,吕布那种自信的笑脸都会在眼前打晃。
陆东当即瞪大了眼睛!他被惊到了,吃惊到即使水囊掉到地上也没有意识到,“谁?”陆东猛地抓住陆莽的手臂,一脸的不死心。
“吕布!”
水囊中的清水殷殷的从口部流出,流到地表上,随即被干涸的土地贪婪的吸入,大地干涸已久,似乎多少水都可以吞下,一囊水显然满足不了大地的胃口,陆东甚至听到大地在怒吼,轰隆。轰隆。
其实,不是大地在怒吼,而是打雷了。原本清空万里,骤然一变,贵如油的春雨瞬间滑落而下,但哥俩似乎都没有意识一般,都傻傻的蹲在雨中,从远处看去,仿佛两个硕大的蘑菇一样。
但两人终究不是蘑菇而是人。淋过雨,蘑菇会长大,但人不一样,人是会生病的。
强壮的陆莽没事,但陆东却病倒了!
第99章 为谁辛苦为谁甜()
第四十章
从昨天开始,雨水便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春雨贵如油,对于农家来说,这场雨无疑是场救命良药。时值四月,春耕即将开始,但大地却干涸仿佛马上要裂开,即便庄稼下地能够存活,但减产已成定局,但凡知晓些农事的人之前都忧心忡忡,战乱年代,最苦的本来就是百姓,倘若在遭遇天灾,那百姓简直没有了活路。不过现在好了,突然而至的这场春雨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雨天行路,路滑难走,加上陆东抱恙在身,在听到李儒说这场雨还得持续一阵子之后,心疼哥哥的陆莽当即决定,寻个农家避避,等雨过了再走。也是运气好,一群人顶着雨没走多久,就遇到个村落,将飞凤营将士安排到村口林间扎营休息,陆莽随手敲开路旁一户人家的房门,说明来意后,民风淳朴的这家人当即将这群人让到屋里来。
这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家,家徒四壁说的就是这样的环境:门口往里便是一口黝黑的大灶,正值饭点,但灶上却没有丝毫热气,冷冰冰的如同一个摆设,而这个大灶还真就是这间屋子唯一的摆设了,没有餐桌,没有椅子,灶台上摆着三个缺口粗瓷大碗,三双树枝折成的筷子,一把不知质地的木勺子,整间屋子只有这点东西。
从这间勉强成为厨房的房间进去便是这家人的卧室了,或是习惯,或是贫穷,农家人的家里通常都没有客厅这个东西,农家人本来客人就少,万一来客人直接让到屋里就行了,而且这个屋里有一个让陆东一见到就顿时感到亲切的东西……北方火炕!
“这火炕在辽东常见,但在冀州可真个稀罕玩意啊!牛老哥家里能有这间宝贝,真是不简单啊!”这户农家姓牛,和他朴实的性格很相配,可能从未见过生人,汉子显得很拘谨,还没说话,汉子先挠了挠头,然后憨厚的笑了笑,说话头里先笑,换做别人肯定有心机深重的怀疑,但对于这个汉子,你只能感觉到他的憨厚,朴实。
“可当不起贵人的称呼啊!贵人也知道火炕?不瞒贵人说啊,俺老牛一家便是从辽东逃过来的,睡惯了俺们辽东的大火炕,到了这地儿突然睡不成了,怪难受的,好在盘个火炕也不花个什么钱,俺就一口气盘了两个屋的,今晚贵人们的屋子里也是火炕,俺老牛家别的没有,柴火随便烧,肯定给贵人们把炕烧得滚烫滚烫的,这阴雨天里在火炕上烤烤腿,神仙都不换啊!”
老牛开始还显得有些拘谨,但说起自己熟悉的东西就变得话多了起来,连守在一旁的媳妇不断的扯他衣角都没有注意,老牛媳妇也是个朴实的人,当即重重的踩了老牛一脚,正在兴头上的老牛当即大怒喊道“你个败家娘们,踩我干嘛!”老牛媳妇也是个直性子,见状二话不说便拉着老牛往外走,在外人面前当然要给自己爷们留点脸,而老牛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他挠了挠头,朝陆东等人作了个揖,咧嘴道:“贵人们稍坐,老牛当下就去烧炕去。”说完顺手把自己八岁左右的儿子拉了出去。
望着老牛一家走去的背影,听着不断传来老牛对妻子的讨饶声,陆东的眼眶都不禁有些泛红。家很穷没错,但看的出这家人对生活是充满希望的,虽然你跟老牛说希望这个词他根本就听不懂,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对明天的期望。明天,可以上山打些野兔换些钱贴补贴补家里;明天,可以到地里看看土地的墒情,这眼瞅着就该春忙了;明天要还是下雨出不去,还可以给小虎子讲点老子年轻时的英雄事迹,虽然没什么可讲的,但这小子已经求自己好几次了。明天,可以忙的和需要忙的事真的很多。。
“娘,外面的那间屋子是他们的厨房吧,我看到他们的碗筷了,既然那是厨房,那为什么宓儿没有看到餐桌呢?他们吃饭的时候坐哪啊!”甄宓到底还是少女心性使然,即便她在此之前如如何设想过贫苦人家的生活,也绝想不到会贫苦到这个份上,餐桌这种东西出现在哪也不会出现在一个一日两餐都成问题的贫苦农家里。
甄宓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因为她发现,从打她说完之后,原本目光柔和的众人此时都显得很沉寂,陆东甚至将眉头紧锁了起来!甄宓刚想道歉,就听陆东开口道
“谁能告诉我!我们这群人到底在忙乎些什么啊!”陆东突然压低声线吼道,苍白的面容上五官变得扭曲,“天下啊,统一啊,这些东西跟老牛他们一家有关系吗?!跟我们有关系吗?!你要跟老牛讲什么天下统一的废话,他肯定不会搭理你,有着功夫还不想想怎么才能多弄到些粮食来的实际!天下百姓万千,但想法肯定和老牛一样,那既然如此,我们这群人费心费力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老李,你能告诉我吗?我们这样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陆东说完,嘴角涌上一丝苦涩,他自嘲的笑道“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被陆东称作老李的没有别人,正是李儒李文优。对于老李这个称呼,李儒之前是极度反对的,甚至因为称呼这件事和陆东哥俩干过好几回嘴仗,打嘴仗就打嘴仗,为什么还要拉上陆莽呢?因为最先称呼李儒老李的就是陆莽。李儒和陆东哥俩打嘴仗打的那叫一个欢实,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三人是无所不说,指桑骂槐,指鹿为马,说的是不亦乐乎,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陆东在说,陆莽只是负责在陆东卡壳的时候补充一句“我哥说的对”就完事了。在那几天里,欣赏陆东哥俩和李儒打嘴仗就成了所有人一天中最快乐的日子。所以在陆东病倒嘴仗暂停的日子里,所有人忽然觉得日子索然无味了起来。
但是今天,李儒明显没有了吵架的兴趣,陆东的一再诘问如钢刺根根插入李儒的内心,以巧舌著称的他紧锁着眉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100章 甄夫人说陆东()
第四十一章
顺着老牛家的窗户看出去,院子外面,雨水丝丝成线的飘洒下来,落到树下随意生长的摇曳野花上,落在荒败古道旁的野草上,和着微风,嫩绿色包裹成条的柳枝随风在细雨中摆动,忽然响起一阵清脆鸟鸣,两只春燕打着呼哨钻进老牛家的柴棚里,柴棚下,老牛将一捆干柴火扛到肩上,然后又伸手将媳妇手里的半捆夺了过去,咧着嘴朝屋里奔过来,老牛那个皮实的儿子虎子嘿嘿傻笑,拽着母亲就朝屋里跑来。雨虽在下,但心却不觉寒冷。。
从刚才开始,屋中的气氛就变得很怪异,一直很乐观的陆东突然变得很沮丧,甚至开始全盘否定自己的一切;一直以巧舌如簧自称的李儒突然哑巴了,面对陆东的质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且从李儒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此时也十分糟糕;一直替陆东补刀的陆莽此时也哑火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缓和一下现在的怪异气氛;张辽也是如此,自从见到李儒之后,这家伙就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原本毒舌的属性也没有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想什么,不知道;甄宓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天真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什么话惹得陆东情绪大变的。
至于甄夫人就更怪了,平白无故的竟吟哦起陆东随口说出的诗句来,“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没看出来,你小子除了擅长算计别人,这文采也很不错嘛!”甄夫人好奇的打量起了陆东“还有没有其他作品,让我拜读一下啊”甄夫人语气轻松,似乎没有意识到弥漫在屋中的这种诡异气氛。
“哦?你还想听其他作品?”陆东眼光木然,游离的看了看周围,自嘲式的微笑涌上唇角,
“昨日进城去,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