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之秦时雨-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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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放心,玉儿得王族爱护良多,岂敢忘恩。还请王兄庇护高儿些许,准其安居封地,避开邯郸是非,以全性命,延续父兄血脉。平阳门下诸将可交由李氏子李牧接掌。"
赵丹见虞信要出言反对,连忙轻轻摇头阻止,回复赵玉道:"便依王妹所请。王叔葬礼操持和主持合纵之事便全交由平原王叔吧。只是代北诸将追随平阳王叔多年,李氏根基浅薄,又年纪尚青,恐难服众,不若交由平原君统领。"
虞信心知这是赵王因赵括之故,不敢信用新人,连忙接言道:"平原君还需操持合纵,周旋于列国,一时恐难顾及整束代北诸军。"
见赵丹略有迟疑,赵玉又进言道:"平原君久居邯郸,与代北诸将并不熟悉,值此国难用兵之时,怕有所阻滞。李牧代君父统军已有时日,防备匈奴并无差池,且多有功勋。临阵换将历为兵家大忌,还望王兄思量。"
赵丹闻言,想到当初以赵括代廉颇之事,默默点头。他轻轻叹道:"吾亦深悔,不信廉君啊。"
虞信也适时进言道:"李牧年纪虽轻,却己久历战阵,百战匈奴,有胜无败,绝非赵括可比。廉老将军曾与吾言,天下诸国,后起之秀,李牧必在其间。"
赵丹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嗯,上卿及王妹所言,吾己知矣。过几日,寡人会征求相国和上将军等重臣意见,如无反对,等代北诸军南下邯郸,吾会拜李牧为上大夫,任其为下军将,掌控北军。"
虞信与赵姫心知赵丹自长平之败后便谨慎异常,也不在劝,一齐告退。
出了大殿,赵姫不理虞信,自顾而去。
虞信凝望着赵姬远去的身影,轻声自语:"本属是非人,哪无是非事?想要躲开嘛?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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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返回平阳候府,沉稳不乱地吩咐府中管事准备丧礼所需诸多事宜。待将诸事安排妥当之后,便与嫂嫂孟氏和赵高兄妹来到家中宗祠正堂。
四人身着孝服,在家臣引导之下进入宗祠,赵高兄妹双手捧着平阳君父子牌位跪倒在祖先祭台之前,赵姬与孟氏跪于两人身后。平阳赵氏供养的几名家祭巫师上前接过赵豹父子牌位,放上祭台,并在其神位前,各点燃一盏油灯。赵姬四人望着祭台上新增的两块神牌,悲痛失声。接着,在巫师的指引下,焚香磕头,走完了灵牌安放诸多礼仪,便又去到祭台左侧跪坐守灵,等待得知消息的亲友前来拜祭。
赵姫轻声对孟氏道:"嫂嫂,大王己同意我所请。待父兄安葬之后,你我即刻返回封地守孝,希望能避开邯郸城内诸多纷扰,过几年安生日子。"
孟氏以衣袖轻拭双眼,点头说道:"全凭妹妹安排。"
赵高闻言,于一旁紧握双拳,目视平阳君父子神牌,强忍着泪水,顿道高喝一声道:"痛哉!大父!痛哉,父亲!平阳赵氏子高,于祖先神前立誓,必报此仇,必雪此恨。如有所违,天地厌弃。"说完,双手反扣额前,狠狠磕了三个头,伏地大哭。
他是平阳一脉独子,自幼受宠,没有受过一丁点的苦痛。平阳君父子虽久在边疆,但对他的关爱,世人皆知。赵高好动贪玩,不喜束缚,常捉弄仆婢,甚至顶撞教他文武的教习家令,足足气走了七八位名师。可即便如此,平阳君父子都没有说过他一句狠话,只是软语规劝,拿好话哄他、求他。有时连脾气温婉的孟氏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要责罚他,却反被平阳君父子拦住喝止。更有甚者,有一次赵玉大声喝斥了赵高几句。结果平阳君愣是十余天没给女儿好脸,还找由头骂哭了赵玉几次。等到赵高稍大一些,更是经常纵马于邯郸街市,游荡于歌栏酒肆,无人敢惹。三年前,为争一名歌姬,他将平原君嫡孙赵廷狠揍了一顿,门牙都给打掉了两颗。还没等平原君府找上门来问罪,平阳君却点起上百名门客家将打上门去。如果不是当时赵惠文王及时阻止,两家险些火拼起来,最后硬逼得赵廷反向赵高赔礼。后来赵廷气不过,便令人造谣说赵高是天阉。平阳君知道此事,立即带人杀上平原君府,将平原君打了熊猫眼(当然,那时人们还不知熊猫什么模样),又逼他将赵廷禁足一年。
想及这些往事,赵高不禁恨海淘天,泪雨倾盆。
赵姫静静看着赵高,欣慰地点了点头,向父兄神位揖首言道:"高儿长大了,也懂事了。请父兄放心,我和政儿也一定会全力帮助高儿,共报此仇。"说完又转对赵高认真叮嘱道:"男儿大丈夫,当直行于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你年纪尚幼,万不可轻舍己身。记住我的话,想报仇,就要留住自己这条命。想报仇,就要学会隐忍,积攒力量。你大父、父亲,英勇无双,身份高贵,能杀他们的人,会是什么人?会有怎样的权势?你可想过?你只有报仇的决心是远远不够的。"
赵高冷哼一声,双眼微微一脒,淡淡说道:"姑母放心,赵高明白。能害大父和父亲之人,无非七国之君臣,那些纵横家之流罢了。呵呵,以往那个玩乐厌学的赵高己死了。自今日起,我要束发就学,习权谋,学兵机,将来出将入相,将害我父祖之人,谋我父祖之国,杀光,灭绝。"
"好。不愧为我赵氏子弟。想我赵氏,几经灭族之难。先祖赵武,藏于妇人胯下,靠家臣换子得生,忍辱于山林,偷生于荒野。孤身入晋,三世而得国,灭绝世仇范氏、中行氏。同为赵氏孤儿,你万不可丢了祖先的脸面。"
赵高闻言,向赵姬揖手说道:"谢姑母教导。赵高当以先祖赵武为鉴,兴家邦,灭仇敌。"
孟氏收住眼泪,右手轻拂赵高面颊,感叹道:"你能有此志气,不管成败,君父和夫君己可心慰了。以后家中诸事全由你接掌,切不可堕了你父祖威名。"
赵高紧闭双唇,重重顿首。
赵柔也于一旁收泪说道:"柔儿恨为女儿身,不敢说能帮兄长些什么。但父祖之仇,我定会长记于心。"
孟氏揽过赵柔,轻拂女儿长发,含笑说道:"好,好,都是娘的好孩子。"
赵姬也伸手抚了抚赵柔,轻轻叹息道:"女儿身又怎样。男儿有男儿报仇的法子,我们女人也有我们的法子。"
九十八、城内城外闻秦讯,一生一死两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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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邯郸西城,如往日一般平静。守门军士也如往日一样,准时打开城门,开始设好路障,查验身牌和行囊,既不特别认真,也没有敷衍其事。进出城门的行人,一边主动配合军士搜检,一边与相熟之人淡论些家长里短。有些经常进出城门的行人还会与搜检的军士打个招呼,互相调笑一番。
城门刚刚打开,虽然一时有些拥堵,但早己习惯的人们并未着急。这时,只见距城门不远处,一队矮小的黑衣骑士,骑着高头大马,排着整齐的纵队,护卫着两辆华车,沿着官道慢慢行来。接近城门,这队骑士驻马停步,动作整齐划一,寂然无声,只扬起一片人马呼出的薄雾。
欢声谈笑的人们奇怪地看着这队年幼骑士,被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奇异气势影响,渐渐安静下来。
高猛下马前行,将身牌递与守门百将,"平阳君家臣高猛,率队护卫府中贵人回邯郸公干,请速速放行。"
守门百将忙接过身牌,仔细看了看,一边递还高猛,一边说道:"原来是平阳高三郎,久闻大名,不想少君如此年轻。敢问车中是府内哪位贵人?"
"这不是你该问的,还不打开路障,放我等车马入城。耽误了贵人行程,怕你吃罪不起。"
守门百将尴尬一笑,也不反驳,只对身后发愣的军士挥了挥手。守门军卒连忙打开城门左侧拒马,又将行人向城门右侧赶了赶,让开道路。
高猛回身上马,正要率队前行,却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回头远望,只见十余骑身着黄色皮甲,背插青色军旗的骑卒正向城门狂奔而来。
高猛面色不变,只轻叹一声,高声传令道:"让开道路,下马列队。"
"诺。"玉带术等人脚踩马蹬,翻身下马,又牵马退至路旁,整齐列队。一行十余人,每人双马,外加两辆华车,行动如一,丝毫不乱。
高猛将马缰递与玉带术,行至第一辆华车旁边,向掀开车帘的赵政说道:"是太行边军传讯飞骑,想来是秦使东来的消息到了。"
赵政黯然长叹一声道:"李义家令可有新的消息?外祖与舅父的骨灰可是与秦使同行吗?"
"李义家令并未传回消息。"
正在两人简短谈论之时,那队骑卒己奔至城门不远,稍减马速,连声呼喊道:"紧急军报,速开城门。"
城门守军早望见传讯飞骑,他们呼喊声刚落,城门内外的行人早被清空。
这队传讯军士见此,也不停留,直接驰入城中,分头奔向城内各处府衙。
赵政望了望他们远去的身影,放下车帘,淡淡说道:"走吧,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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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处青砖府第内,闻名天下的战国四大公子之一,赵国平原君正与诸位家臣门客围坐一堂,商议家国政事。平原君赵胜,五十余岁年纪,面容清瘦,眉目俊朗,一绺灰黑长须直垂胸前。他身着紫色锦衣,挺身跪坐主案之前,脸上略带微笑,却又不失严肃。资财家令容盛,武士家令连康,博学家令李同,护卫赵丛等一般亲信门客十余人分座两侧。
堂中一片噪杂,众人正在相互议论平阳君遇刺身亡之事。坐在主位的平原君赵胜一边左手食指轻敲桌案,一边似在认真倾听各位家臣议论。可从少年时代便跟随在他身边的赵丛知道,当平原君左手食指轻轻摆动或敲击之时,定是他沉思某事,己有定案之时。这个时候的平原君,心中绝对是早有决策,不会再考虑别人意见。所以他只静静坐在平原君身后,并未发言。
年轻的李同也端坐在末席,没有说话,只望着赵丛悄然微笑。他虽不知平原君敲手指这一习惯有何含义,但他极为聪明地关注着赵丛。他注意到,每次赵丛不发意见的时候,就是平原君即将作出决策的时候,既然君上己有决策,那还需要自己说什么。儒家可是讲求遂事不谏的。
赵胜见众人议论再无新意,便豪无所觉地停住左手,轻啍一声打断众人议论。等堂中安静下来,才缓缓说道:"昨夜平阳府中来人报丧,族兄赵豹父子在秦遇害。大王也令人传讯,命我今日入宫,商议平阳君后事。众卿议论多时,诸多分析,理据清晰,帮吾理顺了处理此事的思路。今日吾还须入宫上朝,便议到这里吧。"
"诺。"众人齐声应喝,纷纷起身行礼,退席而出。赵胜叫住李同和世子赵悝。"李家令,你与赵悝先代我去平阳府中吊唁,告诉赵玉,我见过大王之后便会过去。平阳府人丁单薄,此时正需人手,你和悝儿帮忙操持一些。"
李同和赵悝应诺而去。
赵胜一边起身走向堂外,一边与赵丛说道:"今日你不必跟着我,代我到安阳君府中去一趟。让安阳君通知族中所有成年子弟,三日后午时到平阳府中参与族祭。"
赵丛一边安排赵胜随行护卫,一边回应说道:"等送君上出府,我便去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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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一行骑马行至王宫,正遇到奔行而来的传讯飞骑。见宫门内侍接过飞骑的消息竹简送入宫内,赵胜便叫过那飞骑军士问道:"可是秦国传来平阳君遇害的消息?"那名军士忙于马上捶胸行礼道:"见过君上。消息竹简打有腊封,吾亦不知其中内容。不过吾等出发之时,确是见到了秦国使臣,也得知其正是为平阳君遇刺一事而来。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郑大夫和平阳君等人骨灰。按他们奔行速度,两日后可到邯郸。"
平原君谢过信使,下了战马,将马交给护卫带去宫门前面休息,便跟随引路的内侍进了宫门。
赵胜一边缓步慢行,一边想着信使所说的那些消息。"秦国使臣送平阳君尸骨回赵,定会重申和约,一是方便其整军备战。其次是摆脱加害平阳君的嫌疑,以免激起六国公愤。可为何要放郑朱回赵?郑朱被扣咸阳,引得列国迟疑,不敢援赵,他到底是谁的人?他与赵国郑氏纠竟是何关系?罢了,等其回来,当面问他就是。"
赵胜不知,就在他对郑朱充满怀疑之时,这位赵国下大夫正独坐华车之中,品味着人生最后一顿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