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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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麻烦了。各位老臣常年习惯了肆意妄为,人家连皇帝都踩,王爷算什么?还有各位王爷,哪一个不想当皇帝?眼下虽然彼此合作,一旦各自为王,立时就能对着干起来。再有,所谓习惯成自然。老臣们中饱私囊惯了,自然还会接着中饱私囊。但是王爷们又一个个从京中跑来。钱财不够分怎么办?自然是刮地皮、压榨老百姓了。贤王哥哥,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向着‘不分封’的老百姓的人心就有用了。那六位王爷对你极好,将京城左近留给你了。你在世人眼中便比诸王要离正统近些、名正言顺些。”
司徒磐眉眼又动了一动。
贾琮微微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分封能给诸位王爷一个机会:是谁有运气谁得天下,还是谁有能耐谁得天下。贤王哥哥,你不是那个有运气的人。有运气的是今上,独今上一人尔。你与其他王爷一模一样,毫无分别。你没有运气。”他顿了顿,“但你有能耐。”言罢,贾琮站起来向司徒磐躬身行礼,不待他说话便撤身离去。
走出了院门,贾琮回头张望了会子,向引着他的人问:“你们王爷呢?”
那人道:“末将不知。王爷只说先生与燕王说完了,便领着先生回外书房去。”
贾琮“哦”了一声,跟着走了。
遂又绕了半日的圈子到了外书房,六王爷果然在里头坐着。贾琮抱怨道:“王爷,我不傻。”
六王爷瞧着他:“你何曾傻过?”
贾琮大大方方坐下道:“既然知道我不傻,何必让人领着我多走那么多路消磨时间?我这么聪明,还能猜不到王爷会亲自去偷听么?既然王爷都听见了,最后那一段,你如何应对?”
六王爷盯了他半日,问道:“贾琮,你想要什么?”
贾琮道:“王爷觉得,我贾胖子这样的三寸不烂之舌,是在天下一统之时有用,还是春秋三国之时有用?”
六王爷怔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亲自上前替他斟了一盏茶,又行了个礼:“求先生赐教。”
贾琮没客气,先将那茶饮尽了方才还礼。乃道:“方才我与贤王所言没有半句虚话,都是真的。但有一处可以变通。”
六王爷忙问何处。
“分封之后,诸位王爷是公平的。你们可以供着先帝老臣、压榨百姓、互相残杀,也可以收服先帝老臣、励精图治、互相帮助。”贾琮道,“现在天子仍在,你们仍是弱势。即使来日他不在了,他还有儿子,余威不会那么快就没的。诸位王爷连贤王在内,谁都没有一统天下的能耐。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内没有。谁在这一二十年着急互相吞并,谁就最先死。强秦仍在,六国未立,连横与内杠皆死路一条。王爷,还是当年我大师兄贾维斯的那法子。合纵。一直合纵。以合纵换时间、直合纵至天子余威散尽。且互通商路以兴各国国力、富国强兵。”
六王爷闻言静思半日,问道:“那一二十年后呢?”
贾琮摇头道:“王爷若现在就想着一二十年后,天下不是二皇子的便是六皇子的。”
六王爷眉头一跳,杀机顿起:“何以是他们的?”
“因为今上的儿子里头他俩算聪明的。”贾琮道,“蜀王千岁,您连蜀国都还不曾立起来就惦记天下,想必其余各位王爷也都有此心。那你们就赢不了。方才我跟燕王说过,诸位王爷皆没有运气;有运气的唯今上及其子孙可占名正言顺。不要急着惦记别人的地盘,自己的地盘还没到手呢。切记,在天子余威散尽之前,一国不存、则六国不存。六国不存,则六国之臣民仍在,君主必死。王爷,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
六王爷冷汗淋漓,离座向他再行一礼:“多谢先生赐教。”
贾琮摆手道:“不必谢我。我只是不太喜欢今上罢了。”
六王爷忙问:“先生何以不喜欢他?”
贾琮撇脱道:“平庸无能。谁喜欢每日上朝拜一个庸君?”
六王爷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一时又问:“先生今后意欲何为?”
贾琮微笑道:“我还小呢。暂且回到台湾那个世外小岛念几年书、陪陪我爹。然后还想在绿林中玩几年,游历天下。嗯,至于什么时候回归正路,少说也得十几年之后吧。还望诸位王爷能善待百姓、礼贤下士、励精图治,不要自相残杀。”
六王爷又站了起来:“西蜀乃天府之国,其风光秀美、人才辈出。先生得空可来游历一番。”
贾琮道:“听闻西蜀有一处极美的地方唤做九寨沟,只是道路崎岖,我眼下的身子骨儿大概还不成。过些年等我长大了能爬山了必去玩儿,顺道去王爷府里吃顿便饭如何?”
六王爷大喜:“一言为定!我等先生!”
第185章()
话说贾琮一趟哄完了两位王爷,欢欢喜喜回到太平镖局。只见贾环愁眉苦脸托着腮帮子坐在院中吃点心,幺儿在旁安然看书,笑问:“那两位大神走了么?”
贾环一努嘴:“在里头不知说什么,还打过一通呢,不知道咱们书房的桌椅可伤着了没有。”
贾琮乃立在门外喊了一嗓子:“三姑姐姐,你俩吵完了没?”
秦三姑从里头出来,淡然道:“我们都是大人,何尝吵架了?你当是你们小孩子么?”
贾琮走上前翻了个白眼:“秦三掌柜说的是,咱们习武之人吵什么嘛,直接打就好了。君子动手不动口。”
秦三姑不禁戳了他一手指头,问道:“宁王府上如何?”
贾琮抽了抽嘴角:“宁王根本就是把他关在兵营之中!贤王哥哥像一块被举在油锅上的软豆腐,碰一碰就能掉下去。”
贾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秦三姑瞪了他一眼:“我知道!又不是没去过。你就没点新鲜的?”
贾琮道:“新鲜的就是,我跟贤王哥哥费了半日的话,哄他去哄宁王,不知道他肯不肯去、能不能哄的过。”
秦三姑皱起眉头:“这么说竟没有旁的法子了?”
贾琮连连摆手:“我的姐姐!他屋子门口长。枪手刀斧手弓箭手什么都有,稍稍乱动一下真的下油锅了。我还没见过那么赖皮的守人法子。”说着迈步走进屋中。
只见冯紫英闷着头在椅子上坐着,发髻有些歪。贾琮回头看了看秦三姑头上齐齐整整跟刚梳似的,叹道:“冯大哥你又打输了。”
冯紫英抬起头来:“王爷如何?”
贾琮坐下道:“我没法子弄他出来,故此劝他归顺宁王。”
冯紫英看了他片刻,道:“你既然不敬圣人,怎么又看得上宁王。”
贾琮道:“眼下不是要弄贤王哥哥出来么?既然救不出来,也只能先归顺才能出来了。出来之后才能做点别的。不然,一直关着何用?再说宁王也不过想当过蜀王罢了,又不是想当皇帝。”
冯紫英摇了摇头,不言语。
贾琮扭头去看秦三姑:“你俩吵什么呢?怎么冯大哥跟蔫了似的。”
秦三姑道:“没什么,他打输了不痛快。”
贾琮假笑道:“从来没赢过的人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又溜了他二人几眼,见秦三姑英气逼人,冯紫英郁郁无言,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乃望着冯紫英道,“冯大哥也不用急,我看贤王哥哥心情挺好的,也没瘦,还有心情写诗。他那么聪明,说不定过两日就能想法子自己出来。你跟着着急也没用。说句话不怕你恼,你根本没他本事大,要救他还轮不着你呢。”
冯紫英低声道:“不过尽属下之责罢了。”
贾琮道:“属下之责便是他分给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旁的莫多管,他当自有考量。他又不是圣人!”
秦三姑觑了他一眼,忙接话说:“圣人又如何?”
贾琮心中暗笑,唱和道:“圣人本事平平,全靠下头的人帮他。”他啧啧两声,“给他干活定然很累,也不知俸禄加不加。”
秦三姑含笑嗔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贾琮伸了个懒腰:“待来日天下太平,我去贤王哥哥府里当幕僚算了。省事儿,不用担心伴君如伴虎,保不齐他给的俸禄还多些。”
冯紫英道:“贤王也是替圣上干活的。”
贾琮道:“那就不与我相干了。也不知道圣人能回来不能;若是回不来,这些皇子哪个上位。要不抓阄好了。”
冯紫英忙喝道:“不许信口雌黄!让人听见了舌头不割了你的。”
贾琮道:“难道我不说旁人就不说么?还不定多少人家在说呢。厉害些的人家大约都在押宝了。只不知道小皇帝可能压得住这群王爷,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哪天换了个叔叔坐上去也不稀奇。”
冯紫英愣了愣,叹道:“那就天下大乱了。”
贾琮道:“不会的。这群王爷都挺有本事,能上去的必是最有本事的那个,天下决计不会乱。李世民玄武门杀兄、大安宫囚父,朱棣干脆把侄子宰了上台,不都是千古明君么?老百姓不在乎皇帝是怎么上去的、上去得是否合理合法、有没有对原先那位干坏事,只在乎他治国如何。天下安否,在民不在君。只要不动百姓,皇帝家想怎么玩怎么玩,一点都不重要。”
秦三姑击掌:“好小子!此事我也明白,只说不出来。果然读书人就是强些。”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接着说:“其实连做主的是不是皇帝都不重要。看张居正当权那阵子皇帝干什么了?什么木匠皇帝炼丹皇帝。今上既然平庸些,若能将各色事物悉数丢给贤王哥哥处置也是不错的。就不知道他肯不肯。”
秦三姑接口道:“自然不肯,他在先帝手上压了那么些年了。”
贾琮耸耸肩,含笑道:“我怎么觉得,对朝廷君主这些事儿,三姑姐姐这个市井女子比冯大哥看得清楚些?这就是旁观者清么?”
秦三姑嫣然一笑,瞥了冯紫英一眼。冯紫英脸上阴晴不定。贾琮与秦三姑便扯了些旁的话,不再说这个了。一时他二人告辞,今日之事暂且作罢。
后等了数日,只不见司徒磐被放出来,贾琮便使人去宁王府里打听。宁王命人告诉他:“老九手上有件东西极为要紧,偏他不肯拿出来。”
贾琮想了想,这会子最要紧的大约就是虎符了。此物定然不在司徒磐身上;既然宁王想要,大约也搜查过贤王府了。只不知会藏在何处。
偏这会子竟有不着边际的事儿找上门来。薛宝琴早许给了梅翰林的儿子,来京中本也是预备着成亲的。虽早有耳闻梅家有几分势利眼,因薛家近年生意做得极好,薛姨妈以为此事定然无碍了。不想今儿他们忽然使人来退亲,且毫不讲理。因薛家如今也住在太平镖局一个小院中,薛蟠又不在,薛姨妈六神无主,便直寻上贾家哥俩了。
贾琮听说是“梅翰林的儿子”忙扭头问贾环:“京中姓梅的人家多吗?”
贾环愣了愣:“我哪儿知道?要不我去瞧瞧?”
贾琮忙点头:“你瞧瞧去,万一真有那么巧呢?”一面好笑。这回柳湘莲已经娶亲,薛宝琴纵然不在梅边也没法子在柳边了。
贾环便借亲戚的名义陪着薛蝌去了一回梅翰林家讨个说法。进书房张目瞧去,当真是那个一道吃过几日点心的梅公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他拱手:“贾公子。”
贾环顿时满脑子转念头,乃向薛蝌道:“薛二哥,这位梅公子我认识。不如你与梅大人先商议会子,我与梅公子去外头说话?”
薛蝌深知他在士林中有些名声,满心以为有了熟人好说话,忙说:“请便请便。”
梅公子便笑向薛蝌做了个揖,与贾环一道出去了。
到外头走了几步路,眼见四面无人,贾环先说:“我都有几分迷糊了。你与两位皇子有牵连,一位去了山东当傀儡,一位不见了,当真不太旺主。”
那梅公子苦笑道:“故此,我恐怕自己八字不好带累了薛小姐,特此退亲。”
贾环瞥了他一眼:“说些人听得懂的行么?究竟是为了什么?纵然你们读书人家瞧不上他们家是商户人家,也不至于捱到这几日。这日子未免太巧了些。”
梅公子恳切道:“我本有几套糊弄的词儿,只是这会子不想哄贾公子。退亲是因为七皇子不见了。”
贾环道:“七皇子不见了与你成亲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见了你就不成亲么?”
梅公子道:“这门亲事是我祖父定的,家父家母皆不甚满意。祖父他老人家前两年去了,他二人立时有意退亲。偏那会子薛家做起海货来,顿时愈发富裕了。家父因想着扶持七皇子极需钱财,联姻薛家有些好处,便没退。可如今七皇子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