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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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胖书生又拍了拍手:“故此,每一个器物都是要紧的,每一个人都是要紧的。一枚寻常的钉子做差了、一个买钉子的下人不懂行,也会亡国。各位,你们当中少有人能考取进士、入朝为官,多数长大后从事各行各业,农、工、商。然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极要紧。于庐州、于天下,都极要紧。你们眼下都是少年,就如同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二十年后,天下是你们的。你们今日好生念书,不是因为念书须得花好多好多钱、白占范先生便宜;乃是为了借机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一如范先生常说的,毋以善小而不为,毋以恶小而为之。来日纵不能飞黄腾达,总不至因为些许可以避免的小事酿成大错,不成为那枚钉子、那个蚁穴。”范诚正欲叫好,胖书生忽然脸皮子一紧,正色从左到右扫视了下头一圈儿,众学生先生俱屏气凝神,范诚也不禁肃然。
胖书生乃翻身站在了木板上,直着背负手大声念到:“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范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好!”赵三率先鼓起掌来,旁人立时跟着鼓掌。
胖书生就在水缸上向众人作了个揖,跳下来直走到范诚跟前,当众一躬到地:“范先生言出必行、雷厉风行,晚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范诚赶忙伸手相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胖书生道:“老子曰,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群孩子来日都是我朝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他们知事明理则天下大治。我方才还说,范先生与林海先生这样的人,乃是我们民族的脊梁!”
赵三在旁道:“他委实说了,就在书院门口。”
范诚怔了怔,连连摆手:“在下哪里比得了林大人!他老人家乃天上皓月,我不过地下蝼蚁尔。先生过誉、过誉。”话虽如此,心里却暗暗欢喜不已。遂拱手请这几位到书房坐坐。
一时小童上了茶,范诚便请教他们名姓。胖书生含笑道:“晚生姓贾名琮,乃是金陵府人氏。”
范诚便是一愣:“莫不是荣国府三贾中的那一位?”
胖书生点了点头。不待范诚惊喜,赵三上前深施一礼:“上回来庐州,因着些不大方便的缘故,晚生不曾对范先生说实话。晚生名叫贾环。”
范诚便知道他们当真是三贾,吓得登时站了起来。贾环再三打躬作揖赔不是。范诚回想赵三所言所行,苦笑道:“难怪先生当日说,你这会子若是投了庐王未必是好事。”
贾环又拱手道:“实在是这小子——”他一指贾琮,“行动太惹眼。庐州如今最好就是安安静静的弄些银钱养些精兵,莫引得旁人留神。”
贾琮道:“既然庐州小,小有小的好处。范先生,我才有了个念头,只不知庐王可愿意。”
范诚忙问:“什么?”
贾琮道:“义务教育。如你这般的学堂,建起三十所来,叫做小学堂,只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样,让庐州的百姓子弟都可念完这三本书。其余《千家诗》、《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等皆另建五所中学堂教授,小学堂中念书最好的可以进中学堂。并建一所高学堂,正经教授四书五经,自然是中学堂最拔尖的才能进。这些钱,庐王一个人未必出得起。故此可以让中学堂念罢、功课好的学生去小学堂授书抵税,高学堂的去中学堂授课。”
范诚听罢整个人懵了半日:“全城的百姓子弟……都念书?”
贾琮含笑道:“庐州不过方寸之地,群狼环伺。纵然练兵,人数有限。平安州也小,但他们已经从两条商业街扩展出商业区了,商业区里头有许多王爷大人的铺子。没人敢乱动他们,因为不敢得罪太多人。庐州比平安州还小。单单指望旁人心慈手软放过庐州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点别的什么、让旁人不敢乱动。若是庐州能以全民义务教育博得士林赞誉,诸王多少会有些顾忌。单单只教三本书,说实在的,也花不了太多钱。名声,有时也很有用。谁对庐州动刀兵,便会遭天下人口诛笔伐,而庐州百姓也会奋力抵御外敌。”
范诚想了老半天,忽然“哎呀”一声,向贾琮一躬到地:“先生奇才!晚生佩服之至!”
贾琮摆手道:“我只会动嘴皮子,唯有范先生这般实干家才是天下栋梁。”见范诚仍旧一脸敬佩,正色道,“范先生,我是说真的。知易行难。我有许多好主意,只是因种种缘故皆做不了。如范先生这般得了点子便做了,实在难得。晚生极佩服先生。”
陈瑞锦在旁扑哧一声笑了:“这位先生与三爷都自称晚生,你们究竟谁晚生些?”
贾琮忙说:“范先生年长我这么些岁数,自然我是晚生了。”范诚又说不敢。贾琮不待他自谦抢着说,“不如我称先生做大哥,你看可使得?”
范诚忙说:“哪里担得起?”
贾琮立时向他作了个揖,口称“范大哥”;贾环也跟着喊“范大哥”。范诚见他们都喊的诚心,也不便推脱,且听在耳中极为顺耳,心里喜之不尽。乃又问可要去见庐王。
贾环忙说:“暂且不见,我们今儿过来另有一事。我们已撬来了两员大将,人家肯不肯留在庐州就得看王爷自己了。”遂将他们昨日贿赂杜得渠之事大略说了一回,只没提那粉头并钱的数目。末了道,“杜得渠既得军心,这会子不可惊动,先让小钟将军占了庐王武师傅一职再说。烦劳范先生悄悄告诉庐王,莫要让旁人知道。”
范诚问道:“曾大人呢?”
贾环道:“人多嘴杂,万一露馅呢?只庐王一人知道便罢。再说,曾家小算盘打得太利索,我还不怎么信得过他们。”
范诚闻言连连点头:“赵先生……贾先生说的是。”
贾琮笑了:“范大哥别这么客气。再说我也姓贾,你喊他贾先生,我还自作多情以为喊我自己呢。”
范诚道:“我何尝做了什么?这主意是……”他一时不知道喊贾环什么好,贾先生、贾三爷都与贾琮重了,顿了顿,“主意是环先生出的。”
贾琮浑然不顾:“范大哥你这项本事叫做执行力,执行力能强到你这份上的人非常非常非常难得。横竖我是不成的。”
贾环瞧他恨不得从肺腑中掏出心肝子来的模样,偷偷向陈瑞锦道:“他看着人家都快流哈喇子了。”
陈瑞锦忍笑了半日,道:“当年刘玄德遇赵子龙于公孙瓒营中,大略也是如此。”
贾环啧啧了两声:“我见了人才就不会这么激动。你瞧,终究他才是为人主的料。”
一时贾琮与范诚互相夸赞完了,几个人稍稍说了些闲话,贾琮等人便告辞了。范诚亲送出了一条街,贾琮还频频回首招手。
贾环瞥着贾琮道:“正经走道别摔下去!演过了。”
贾琮撇嘴道:“这种戏码非演不可好么?我还指望庐州义务教育大获成功、四周的什么吴王楚王也能学学呢。开民智保不齐这就是头一炮。”又叹道,“此人暂时是弄不到手了,可惜可惜。”
回到客栈,钟威出去看了一日的房子也回来了。留在客栈的人说,杜得渠今儿下午使人来过,说是那事儿他过几日便提,守院子的也依着钟威的话告诉他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第323章()
庐州安抚使杜得渠之子原为教庐王习武的师父,忽有一日身子不适病倒了,大夫说要修养数月。杜得渠便说不可耽误庐王的功课,乃举荐了一人替其子教习。
此人名唤钟珩,模样端正,武艺也不错,他父亲在世时曾入过行伍。庐王一见便喜欢,嚷着就要这位钟师父。曾椟使人一查,他却是刚来庐州的,眼下还住在客栈。杜得渠也不隐瞒,只说自己与这个小钟街头偶遇,比划了几下,很是赏识他的功夫,邀他跟着自己干。钟珩摆手道:“家叔不许。”原来钟珩父母双亡,只跟着一位叔父过活。他叔父当年为脱离军籍费了好大力气,再不许他当兵。杜得渠极惋惜他一身武艺。偏没过两日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便病了,遂荐这位钟壮士入庐王府。
曾椟起初颇为怪异。范诚悄悄告诉他:“我听我那学堂里头几个家住兵营左近的学生说,杜少将军早不耐烦教小孩子了。这回一病,乐得撂挑子。”曾椟听着也有几分道理。遂又去查钟珩的叔父。那老钟也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将他们在鄂州之事都说了。
庐王的先生不可马虎,曾椟立使人快马赶去鄂州详查悦志茶楼,没多久便查着了。果然悦志茶楼起初无事,忽然被鄂州知府查封,而钟老板领着家人走亲戚时并没有人拦着;鄂州知府近几日才命捕快四处宣扬,便是悦志茶楼勾结歹人害了鄂王,如今已畏罪潜逃;偏他小舅子新开了一座茶楼,有个美貌茶娘三日一巡茶。曾椟闻听叹道:“堂堂一州知府,为了区区一个主意竟做下这等事!实在丢读书人的颜面。”乃到里头将此事回给曾老太爷;老头子笑告诉他:鄂州知府起初乃是捐的知县、后来仍以贿赂升官。曾椟心下大悦。
因怜钟家无辜受害,并小杜将军也不情愿教庐王习武,庐王自己又瞧钟珩顺眼,便应允了与他此职。并钟珩之叔父也看好了一处铺面,预备盘下来再开茶楼。
此事既了,贾琮遂正色问贾环道:“建安公主那事儿,你当真想清楚了?”
贾环道:“不是问过了么。”
贾琮道:“不怎么放心。你若看上潇。湘馆的女孩子,她们个个独立自主有事业,哪天你移情别恋她们会跟你和离。再见虽未必是朋友,同事总能做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你想半路和离人家也拿你没辙,多给几个钱就是了。偏建安公主牵连上了庐王、庐州、钟威钟珩、还有范诚和义务教育。”
贾环叹道:“我想了许多日的。虽并不如五叔那般想要个媳妇儿,终究还是建安顺心顺眼。”
贾琮皱眉看了看他:“你这事还是慢着些吧。横竖年岁都小,不着急。”贾环哼了一声。
次日,他二人乃正大光明往范诚府上去拜见。范诚欢喜不已,立引着他们去见庐王。曾椟自然也在,望着贾环呵呵大笑,拱手喊“赵三先生”。贾环作了个揖,笑摇了摇头。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庐王先得意洋洋道:“那天我告诉他们是环先生他们还不信!”
贾环道:“前些日子不过是路过庐州,见街市繁盛、商贾云集,起了兴致,方多呆了几日。因不愿惹人的眼,未用真名。不想遇上了范大哥,也是缘分。”
曾椟捋须道:“我们猜也是如此。”
贾环笑问:“当日赵三议的亲事还算数么?”
庐王抢先说:“算数算数!自然算数!”
曾椟略皱了皱眉,问道:“只是此事可曾禀告给令尊知道?”
贾环道:“婚姻大事,我自己还是能做主的。”
曾椟道:“环先生勿怪,我既是建安的舅舅,略想得多了些。早年这孩子在京中曾有一回做了傻事……”
贾环微笑道:“时至今日,你们还觉得那是傻事么?”曾椟一愣,看了看庐王。庐王也莫名不已。贾环道,“要说傻事,倒是如今那位小圣人母家做的还更傻些,设法让薛家小姐姐从前定亲的那户人家退亲了。他们若不傻了那么一下,并建安公主又傻了一下,如今谁是庐王谁是小圣人还未可知。”
曾椟倒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她……她是故意的……”
贾环点头道:“起初我们还没想过她是故意的。后我四姐姐来庐州见过她一回,赞不绝口,说此女虽年幼,聪慧、明智、有远见。旋即想起当年那事,立时就猜出来了。我四姐姐说,那会子京中混乱,各家皇子野心都不小。她一个小女孩儿,能有那番见识、当机立断、还舍得牺牲自己的名声,实在难得。”
曾椟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失望来,立时笑道:“原来是得了贾四姑娘赞誉,怪道呢。”
贾琮取笑道:“四姐姐打小眼光犀利。她说建安公主好,必然是好。环哥哥当时就羡慕了。”贾环瞪了他一眼。
庐王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们还忧心环先生是瞧上了姐姐的点心。”
贾环眨眨眼道:“我是那么浅薄的人么?”
众人一笑,此事算是定下了。曾椟又问他们可请到了将军。
贾琮笑道:“算是请来了,也不算。”曾椟忙问他何意,他道,“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