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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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不齐最终没立他呢?鲁王还是嫡长子呢,群臣之力也不小。先义忠亲王老千岁当了数十年太子,不也废了?”
周大梅默然片刻,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周小兰道:“没人教我,我自己想的。”
周大梅道:“你是我养大的,我知道你不会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从前委实没有。自打陈王自说自话要收我入房,便有了。”她璀然一笑,“总得给自己寻个由头不是?姐姐是知道的,我瞧不上陈王。”
周大梅又怔了半日,叹道:“实在不知你瞧不上陈王什么。”
周小兰想了想:“我也不知,横竖瞧不上他。难道姐姐盼着我给他做通房丫头?”
周大梅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一直忧心此事,亏得他并没瞧上你。不想去了琼州……然他终究是主。”
周小兰森然一笑:“他收我入房总归不划算。若没废了我,我纵不杀了他、也必阉了他;若废了我——姐姐,你是知道的,我极聪明,也有几分姿色,还会用毒,想弄死他替自己报仇并非难事。若杀了我——他收个死人入房做什么?岂不晦气?”
周大梅瞧了她一眼:“急什么?我又不会将你交出去。”
周小兰笑道:“不会就好。”
周大梅叹道:“何须如此刚烈,不愿意便罢了。只是给主子下药之事,仍是个大罪。”
周小兰摇头道:“姐姐,我不认。”
“不认什么?”
“不认陈王是主子。”周小兰道,“陈王不过是我旧主罢了,我不过是替他帮忙才护着他性命的。给他下药,算不得罪。”
周大梅皱眉道:“不愿便不愿,区区小事莫非你便起要背主之意?”
周小兰道:“嗯。区区小事,我便不干了。”她嫣然道,“姐姐不知道。陈王出兵前我还去过别处,偷听了许多话、偷看了许多事、长了许多见识。且我也知道下头要做什么了。”
“什么?”
周小兰忽然笑起来,笑得周大梅觉得有些晃眼。她眨了眨眼:“我要去两个地方、将那两处占下来,种一种我朝没有的树。那树上会结稀罕新奇的果子,果子可以拿来做极好吃的茶。姐姐,那茶实在味道好。来日我做了国主,给你送好多好多来。”她猛然往后一跃,架住了周大梅的手,“何苦来,终究是嫡亲的姐妹。姐姐若杀了我,白白丢了个妹子;若没杀成我,我必杀了陈王出气。”
“你!”周大梅气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我也不愿意你进王爷后院。这些都好商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起背主之念!”
二人便在屋里交上手。闪展腾挪高低上下的窜来窜去,偏不曾碰坏一件东西、亦不曾踢翻桌椅茶几。
打了好一会子周小兰道:“姐姐放我走,算我欠陈王一个人情,来日还他,如何?”周大梅不答话,上前又攻了两招。周小兰笑道,“姐姐可知道我在东瀛同一位东瀛老人另学了一种毒。药?”周大梅眉头一动。她又道,“这会子已在陈王身上了。姐姐若放我走,明日我让人送解药来。若杀了我,他必死。若不杀我只困住我,他还是必死——不自由、毋宁死,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周大梅冷笑道:“我是谁?区区诈术能哄过我么?”
周小兰脆声道:“不如姐姐试试?你在拿陈王的性命打赌。”
周大梅便愣了。许久才指着她说:“你出去一趟竟换了个人似的,莫非被什么撞了?陈王终究是主子,主子岂能替你着想?那事怨不得他。”
“我知道。”周小兰道,“我没怨他。哪家的公子哥儿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愿意再跟着他罢了。两回给他下毒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周大梅脸色一黑:“你给他下了两回毒?”
周小兰道:“头一回便是他非要去与冯唐硬撞,我明知凶多吉少,只得给他下刘伶散;第二回便是今儿早上。我想着姐姐大约不肯放我走,才给他下了那东瀛毒。药,好拿他做人质脱身。姐姐不用猜了,是真的。不然,我既知道你的性子、又决意要走,何必来见你?岂不是找死么?”
周大梅怔了半日,哀然摇了摇头叹道:“实在没想到,你竟有背主的一日。”
周小兰笑道:“这天下每日都在变化,哪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姐姐,来日我做了海外两国之主,来接长公主去享福?”
周大梅定定的瞧着她,足足瞧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说:“你走吧。”
周小兰道:“姐姐放心,明日一早我亲送解药来。”
周大梅挥手道:“我知道你没给陈王下毒,走吧走吧,再不走我反悔了。”
周小兰苦笑道:“真的下了。我毫无把握姐姐会放我走,为了以防万一……”她乃纵身往窗外一跃,远远的抛下一句话,“姐姐放心,解药我亲送来~~”
周大梅身子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追出去,后如泥雕木塑一般呆呆立着,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有个小叫花子来陈王府南角门,说是有封信捎给周护卫。周大梅接了一瞧,果然是她妹子的笔迹。“姐姐猜对了,我没给陈王下什么东瀛毒。药,是我胡诌的。我知道姐姐不敢跟我赌。纵然猜出我在胡诌,你也不敢拿陈王的性命去赌。昨日小妹诚心把话说得颇为古怪、不似寻常心思语气;姐姐恐怕我有难言之隐、不敢打草惊蛇,才放我走的。虽是小妹的不是,姐姐依然中了我虚张声势之计。旧年我在某处偷听来的一句话,写与姐姐看:野心如野草,有人管还罢了;但凡有一日没人管,便长起来没边。明朝大将马芳初为奴才、后赵明帝石勒曾为奴才,终究都留名青史。今小妹决意下南洋,来日或得成大器,来迎姐姐,可好?”
周大梅将那信反复瞧了半日,低声叹道:“不好。”
第329章()
话说陈王业已回国,刘侗冯唐在东瀛心照不宣杀人越货、抢夺银矿。冯唐一早便盯上蝦夷岛,抢先占了去。此处从汉唐至明末都属天。朝所辖,后被东瀛趁乱吞走;因地方太小,本朝开国时不曾留意,故此并未夺回来。冯唐这回倒是名正言顺,只说自己是来收复国土的。
刘侗并不知道那儿有金矿,只当他想要个幌子,便去别处了。偏马氏不知何故渐渐没什么精神,人就如花枝子蔫了似的,愈发显得柔弱无依。刘侗喊许多大夫来查看又并无不妥,她自己亦说无事、大约是水土不服,却眼看着一日瘦似一日。刘侗万分焦急,又极悔恨,当初不该带了她来。此女在军中早有许多兵士议论纷纷,有说哑巴不吉利的、有说女人不吉利的,更有说哑女不吉利的。刘侗下头便有人劝说他送马氏回国。刘侗犹豫再三,终于恋恋不舍遣了安心可靠之人送她回去。马氏虽也舍不得刘侗,只得垂着千行珠泪走了。
回了鲁国,马氏在刘侗府中稍作修养,并不见好转。她兄长马管事来瞧了她好几回,马氏遂让他帮着传信给刘侗营中的心腹幕僚赵涂——此人受命留守鲁国——朝他探听陈王可曾遇上巫蛊。不多时赵涂有消息传回来,陈王自东瀛昏迷,直至到了陈州城外不远处才醒,如今已平安无恙,只是查不出昏迷的原委来。马氏松了一口气。因天气渐暖,她也好了起来。
这一日马管事使了两个婆子去见刘侗之妻,说是想接马氏回娘家逛逛。刘侗夫人极喜欢马氏。刘侗宠爱别的女人她皆三天两头的挑刺儿寻不是,唯瞧马氏顺眼,从不约束于她,还同刘侗说起了个典故“我见犹怜”。她乃吩咐下头的人好生服侍,横竖爷们不在,无须早早回府,在娘家多住些日子散散心也好。
马氏回到娘家,她兄长嘘寒问暖自不必说,安排她在从前的闺房住下。乃打发了旁人出去,马管事沉着脸道:“香珠,不是哥哥多事。你身为刘大人的女人,竟惦记陈王算怎么回事?”马氏一惊。马管事顿了顿,接着说,“你哥哥做了多年的人伢子,又专门替刘大人搜罗女人多年,你那点子心思哪里瞒得过我去?”马氏脸色大变。他又说,“你我兄妹荣辱相干,哥哥不过是提醒你,千万莫起不挨边的心思。陈王与咱们风马牛不相及,你与他连面都没见过,究竟怎么惦记上他的?莫不是着了什么人的道?”马氏连连摇头。马管事叹了口气,撤身走了几步,立在门口默然片刻,忽添上几句,“我知道刘大人岁数太大,你青春年少。故此你与小赵大人之事一直帮着你们。如今刘大人在东瀛,你们反倒愈发需得留神些。妒忌你的和妒忌他的都多了去了。”拿起脚来走了。马氏在屋中忐忑不定,惊恐了许久。
马管事却一径出了府,提着雀儿笼子溜达去一处茶馆喝茶。有个伙计与他熟络,会说话奉承人,每回都是此人招呼他。今日亦如此。
那伙计道:“马爷今儿倒是高兴。”
马管事笑道:“我瞧你今儿也挺高兴。”
伙计道:“横竖今儿客人少、活计不忙,我与马爷唱两句戏开开心可好?”
马管事眉头一动,忙说:“你小子倒是唱的还行,快些唱来,唱的好马爷给你赏钱。”
那伙计忙打了个千儿,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温侯吓!你只图虎牢关上功绩高,顿忘了凤头簪恩爱好。同心带,急嚷嚷被他扯断了。玉连环,矻碀碀想你捶碎了……”
马管事耳中听得分明,正是一出《凤仪亭》,一壁打拍子一壁点头。
一时马管事喝罢茶赏了那伙计两百铜钱,出去在街面上逛了一圈儿,又溜达到一处饭馆吃午饭。到了那儿张望会子,大刺吧啦走向窗户边上一张桌子,指着上头坐着的客人道:“你,到那边桌子吃去!”
那人是个书生,淡然问道:“我为何要到那边桌子吃去?”
马管事道:“因为马爷我瞧上了这张桌子!你知道你马爷是谁么?马爷的妹子就是刘将军……哎呦~~~”他猛然看清楚了那人是谁,脸上趾高气昂之气顿时消散,谄笑着打躬作揖,“哎呦,这不是柳大爷么?小人眼拙,方才没认出您老来,恕罪恕罪!柳大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万万莫要放在心上!”
那书生抬目瞧了他两眼:“马管事过誉了,我算哪个名牌上的人物?”
马管事拱手道:“柳大爷消消气,小人瞎了眼,您老别跟我一个瞎子一般见识。您瞧,我妹子是哑巴,故此我是个瞎子。”
那柳大爷忍俊不禁,道:“区区小事,马管事何须再三啰嗦。”
马管事忙说:“我就知道柳大爷是读书人、又是高门大户出身,惯常宽宏大量,不会与我这个俗人计较。”乃毫不客气就在人家对面坐了,喊道,“伙计——柳大爷这桌算我的——”伙计忙不迭答应了。
柳大爷乃拱了拱手:“晚生平素惯于坐在此处,日日如此,在别处不甚自在,故此就暂不给马管事让座了,还望马管事莫要计较。”
马管事忙说:“柳大爷果然有眼光!这个座儿又僻静、风景又好!”他竖起大拇指来,“好眼光!”乃忽然低下声来问道,“不知小赵大人近日可好?”
柳大爷道:“赵先生每日忙碌,替刘将军守着后头的辎重粮草,忙的紧。”
马管事嘿嘿笑道:“怪道呢。小妹回来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来瞧瞧。”
柳大爷脸色一沉:“马管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令妹乃是刘大人的爱姬,与赵兄何干?”
马管事忙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瞧我这张嘴!净信口胡说!”乃笑道,“我方才大约是被人下了降头,柳大爷,您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遂拱了拱手,也不吃饭,忙不迭的跑了。柳大爷在后头瞧了他半日。
这位柳大爷姓柳名骞,长安人氏,祖上乃京中理国府的一支,正是朱桐的同窗好友。他二人皆为义忠亲王旧部之子,当年贾琮他们去长安给高家老太君贺寿时,他曾替白家养的那位义忠亲王郡主试探贾琮。香港码头的生意渐渐火起来,白家缺人手,将朱桐与他都调了过去帮忙。后朱桐得了仇人的消息,去平安州查探,阴差阳错跟贾琮去了京城,帮着龚三亦处置义忠亲王旧部在京中的事物;那会子柳骞仍在香港。又有先京营节度使丁成武之子丁滁化名为赵涂,借爱上一个女探子为名到了刘侗手下,渐渐得其信任、手中权柄越来越大,特去信给白令仪,让他给自己送个读书人过来帮忙。白令仪本来在好几个人当中犹豫不决,偶然听得贾赦那粗人的一番粗话,便定了柳骞。
吃罢午饭,柳骞回到府中思忖再三,寻赵涂说了些含沙射影的话,听得赵涂莫名不已。实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