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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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他书房挂着世界大海图。英吉利国正在欧洲西端,是两个大岛;亚洲在欧洲东边。亚洲商船若常泊彼国港口,除非是往北美而去、中途补给。北美东岸移民必容易许多。燕国摄政王贾琮最惦记移民外洋。难道英国摄政王那个乌发乌眼的相好与贾琮有瓜葛?
正欲同戴权议论,却见戴权已在凝神瞧后头的报纸了。他遂也往后看起来。翻过辛怀正那页,赫然见一列标题明晃晃竖着:燕国神机营换上新军服。后头还有个图,是一副照片。照片上乃齐齐整整的兵卒,穿的军服与贾维斯手下所穿一样。司徒磐便觉眼前一花,好悬栽倒。戴权在旁幸灾乐祸道:“燕军眼看都要姓贾了。”良久,司徒磐摇摇头,返身回客栈去了。
戴权自己逛了半日,在外头吃了晚饭才回去的。却见司徒磐从屋中走了出来:“戴公公,明儿可愿意陪孤往城郊逛逛?”
戴权奇道:“王爷不去见苏老大人、还有这闲情逸致?杂家同你去便是。”
司徒磐含笑道:“孤想起这城郊天宁观住着一位老前辈,欲去拜访。”戴权怔了怔,面色古怪,张张嘴没言语。
次日,二人骑马出了南门往天宁观而去。这观有年头了,观中古树参天。观主是位老道士,道号真明,慈眉善目甚为和蔼。司徒磐见四下并无外人,乃向老道士拱了拱手。戴权后退一步闪在司徒磐身后。想了想,又往旁边迈了两步、离他远些。
司徒磐正色道:“孤王若没记错,真明道长并非寻常道士。”
真明呵呵笑道:“贫道如何不是寻常道士了?”
戴权又离司徒磐远了两步。司徒磐可算觉察到了,微愕,仍向真明道:“道长乃是朝廷特特安插在此处的。”
真明摆手:“不是。”司徒磐一愣。真明道,“贫道早年委实替朝廷做过事,且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依着常理当灭口。所幸有个挚友乃天家子弟,替贫道求了情。贫道在此观出家,再不理外头的事,方安生了十几年。后来监视贫道的那探子病故、京中也已换了皇帝、贫道又当真老实不生事,故此朝廷便没再打发人来了。”
司徒磐愕然:“这……竟然……”
真明又道:“贫道上了岁数,诸事皆已看淡。早年之冤屈虽没忘记,已懒得再追究了。”
司徒磐一时无语,伫立良久。戴权莫名欢喜,在旁冒出一句来:“这位道长姓史,乃是保龄侯、忠靖侯之族叔父。”
这两位司徒磐平素皆不大瞧得上,只得说:“先保龄侯史公乃国之忠良。”
真明哼道:“忠良又如何?还不是冤死了儿子?”
司徒磐叹道:“先帝也是一时糊涂。”
戴权又道:“先帝倒不是一时糊涂。”撂下半句他不说了!
真明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左不过是恐怕他军威过大罢了。”
“那倒不是。”戴权道,“有个人同先帝说,史大将军杀戮太过狠厉、有伤天和。先帝深以为然。”真明瞿然。戴权忙接着道,“先帝使人告诫过他两回,他竟不听!狠厉如故。那会子先帝便心存不满。只是还得靠他打仗,便没动他。”
司徒磐道:“原来如此。忠靖侯之爵非是补偿给史大将军的,乃是补偿给史侯的。”
真明森森的道:“原来如此。这位王爷有几个儿子?贫道先杀一个,再补偿你其余儿子点子好处如何?”
司徒磐叹道:“先帝亦有难处……”
真明打断道:“打仗之事是皇帝懂是将军懂?北边那些蛮族不屠戮干净了,十年后又是一拨战力,难道不是拿我国兵卒性命去堵?”
司徒磐一时语塞,半晌才施礼道:“孤王替先帝向道长赔个礼。”
真明冷笑道:“赔礼管用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
司徒磐心知此人对自己那老子有怨,请他相助自己怕是不易,便思忖着如何劝说。他既不言语,戴权便从后头上来,取出昨日买的《豫章周报》笑道:“杂家有点子事儿不甚明白,道长见过人间百态,可能猜出一二?”
真明瞧他倒是顺眼,和蔼道:“何事?”
戴权便指着报纸道:“英吉利国这摄政王竟是个外室子。西洋人不是不认外室子的?”
真明道:“但凡有兵权在手,皇室、贵族皆没法子定认不认。”戴权点头才要说话,真明接着道,“此事不过是因为贾琮想在欧洲替移民船寻个歇息补给处罢了。”
司徒磐惊呼:“贾琮?!”
真明道:“那摄政王之情妇便是贾琮派去的。先帮着摄政王治国,待摄政王得了人心他二人再成亲——未必当真与他同床共枕,只看她高兴罢了。摄政王妃也得人心且有孕之后——也不管孩子是谁的,摄政王便可谋大位。依着西洋规矩,皇帝死后皇后可以继位。”
戴权与司徒磐皆没想到这个,面面相觑。半晌,戴权道:“那个……摄政王妃可会舍不得丈夫?”
真明微笑道:“旁的女子贫道不知,她不会。”
司徒磐道:“彼国百姓岂肯受命于一个外邦来的女主?”
真明淡然道:“不劳王爷费心。但凡百姓安居乐业,谁还管国主是哪儿来的。”乃甩袖子出去了。
司徒磐怔了半日,喃喃道:“贾琮倒是机灵。明面上不与史家那两个往来,却让贾宝玉娶了史家老大之女。史家值钱的唯有那个女子。”
戴权道:“王爷,不是杂家有意争辩。贾宝玉与史家小姐那婚事乃是史太君定的,不与贾琮相干。这位道长纵然帮着贾琮,也不过是赞成他罢了。”
司徒磐想了想,苦笑道:“是了。贾琮打小便不肯吃亏,这道长亦是连皇帝给的委屈都不肯受。二人心里皆没有天地君亲师,倒是一路人。”
戴权又道:“王爷说错了。天地且不提,贾琮心里必有亲师的。此人重情。他老子、他姐姐、他先生给他亏吃,他大概都忍着。天家无情,让人如何忍?”这话是秦可卿说的,他囫囵背了下来。
司徒磐奇道:“戴公公何时变得如此了?早年却是敬孤那三哥如命。”
戴权笑道:“自打认得了秦馆长及一干同僚,渐渐的便如此了。”
司徒磐长叹一声,看了眼戴权手中报纸:“孤就不去见苏铮了。既许了这等直呼秦王晋王大名之文章公然印在报纸上满大街售卖,想来苏家也和戴公公、真明道长相类。”他又想了想,“天家并无对不住苏铮之处。”
戴权立时道:“眼下是没有,万一日后有呢?倘若王爷让他孙子娶郡主呢?”这话又是秦可卿等人闲聊说的。
司徒磐恼道:“孤的女儿不好?”
“不是不好。”戴权仿着筹备处一位小姑娘所言道,“人家未必喜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苏铮之孙已有心爱之人呢?史书、民间皆有不少公主杀人。妻儿夺丈夫之典。恩……可司先生有云,何处有压迫、何处必有反抗。”戴权忽觉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挺起胸膛好不畅快,信口道,“史家肯让先帝冤杀最得用的嫡长子,不过是一家之兵打不过举国之兵罢了。不忍气吞声还能如何?”脑中霎时又想起另一位故宫同僚所言,“不是天地君~~亲师,而是天地军~~亲师——军队之军。没人心甘情愿受天家奴役,迫不得已罢了。既打不过举国之兵,唯有自己哄骗自己,忠君、忠君没错,方使自己没那么难受。一如史家。只是也少不得有真明道长这般人物,不肯自欺欺人的。”
司徒磐瞠目结舌:“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戴权得意负手、挺直了腰杆:“有感而发。若能直着背,谁肯弯着腰?”
司徒磐瞧着他那模样不畅快,转身便走。戴权笑吟吟慢悠悠在后头踱步跟着。
离了天宁观回城,司徒磐打听苏府所在,寻了过去。思忖片刻,在苏府门口写了张笺子托门子送与苏铮。上头唯有一句话:“大人何故而反。”
等了半日,苏铮并未出来相迎,倒是门子将那笺子送回来了。苏铮在后头回了一句:“尊驾害一省之民、只为遮一山之匪,岂明主所为?”
司徒磐苦笑:那是正经继位的皇帝啊!以一省为价藏住真皇帝,实在算不得什么。乃又写上一句:“为君难,迫不得已。”让门子再送与苏铮。
不多时门子送来苏铮之回话。“好可怜见的。尊驾从今后不再为君便好了。”戴权在旁觑见,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769章()
在苏铮老爷子处碰了钉子; 司徒磐已无意再逛别处,次日便同戴权一道动身离去。江西匪患十余年,非三年五载能恢复。一路行来; 纵富庶之处亦不如燕国多矣。倒是时常有百姓提及前几年之旧事,皆对知府苏韬感恩戴德。只是多有年轻人穿一种极简单的衣裳,叫做t恤衫。问他们为何穿这个; 答曰,这是时尚风潮、穿起来简洁且价钱便宜。司徒磐摇头道:“贾琮为了谋劳力无所不用其极,连衣裳都不放过。”
沿大路从江西入广东; 天气渐暖,马车帘子悉数勾起。走着走着; 戴权忽然说:“咱们已进入岭南地界了。”
司徒磐正阖目打盹儿,口里道:“戴公公熟络此处道路?”
“那倒不是。王爷睁眼便知。”
司徒磐睁眼一瞧; 前头路边有个巨大的牌子,上书七个大字:广东人民欢迎您。这牌子下头还有个小些的牌子; 上画两个箭头分指道路两端; 箭头旁写着分别写着“崇义”、“仁化”四个字。司徒磐不禁点头:“这些牌子好生便宜,外乡人不用问路便知道前头通向哪儿。”
岭南境内; 较之江西顿时如换了个人间似的。街道齐整、商贾云集,百姓时而说着官话、时而说当地土语; 街面上的新鲜玩意比江西多得多。他二人中午打尖的那饭馆儿,柜台前还挂着广东省的地图册子。戴权买了本来瞧。最前一页是乃是广东全省地图,后头又细分了十几页,每页为三五县市详图。非但道路标识清楚; 还添了许多备注。例如某地盛产某物、某处风光绝佳、某处正在招商引资等。戴权赞道:“真真明白,最便宜商贾不过。”
及入广州城,戴权怀中藏着秦可卿所写介绍信,要去拜见王子腾。司徒磐不愿去,自往街头走走。不一会子听见有报童喊卖报,遂买了份《羊城周报》。只见头版头条赫然印着:滇黔换帅。
云南巡抚齐平野年迈,给朝廷上书乞骸骨,圣人准了。乃调先泸州县令沈钊补此缺。后头有齐平野老大人之生平简介,并新任云南巡抚沈钊履历。这沈钊乃蜀国人,二甲进士出身。为泸州县令期间为官清廉、政绩斐然。本以为仕途平顺,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被其兄长连坐失了官、罚入金矿为役。后因写了篇文章痛述金矿官吏偷盗黄金惊动上头,蜀王特赦免其全家之罪。
贵州巡抚毕成理因病医治无效,于今年二月病故,享年六十九岁。天子下诏,调杭州知府张源填补空缺。后头也是毕成理之生平并张源简介。张源却是捐的官,初为镇江县令,后调任无锡,升杭州知府。此人年富力强,早期治下乃吴国最早大范围使用纺纱机之处,擅组织工业和运输业,乃难得的实干之才,想必日后贵州之工业能大兴。
司徒磐知道京中如今已是贾琮等人做主了。只是这两道调令,一个调了蜀国的,一个调了吴国的,究竟何意?他脑中想着,抬脚随意走入一座街头茶楼。店小二忙迎了上来。司徒磐抬目一瞧,楼中客人已近满座,微微皱眉。
小二道:“大官人,今儿客人多,已没有单桌了。不知大官人可愿意与人拼桌?”司徒磐并不娇气,略瞧了瞧,见角落有个客人乃儒生打扮,瞧着气度不俗,不觉目光便停驻在那人身上。小二忙说,“小人去问问那位客官去?”司徒磐点点头。
不多时,小二回来说,那人愿同司徒磐拼桌。司徒磐走了过去,坐在那人对面。那人抬起头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司徒磐要了茶点,将报纸搁在案头,皱起眉又将那头版文章看了一遍。茶点上来了,司徒磐也同对面儒生打了个招呼。二人便寒暄了几句。
儒生瞄了报纸一眼,道:“这位兄台眉头紧皱,莫非是因为滇黔更换巡抚之事?”
司徒磐道:“只奇怪罢了。天下分封多年,云贵素来敬重天子,怎么从蜀吴调人过去?”
儒生笑道:“原来是这个。兄台买了《参考消息报》没?”
“不曾。”
“新出的《参考消息报》上便有文章猜测。沈钊虽举家脱罪,也只脱罪罢了,蜀王并未复起于他。吴王用人爱看祖宗,最迟也得看老子。张源之父乃是个大夫,非官宦出身,故他在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