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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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这两个媳妇子连同孩子都一并被赐给了两个上了年岁的男丁。两家人能得了性命,旁的也顾不得了。只是后来威宁伯府逃奴更多了,且都是一家一家走的。府上使了许多法子皆防不住,还查不知他们怎么走的。
其余各府也相类。使尽了法子防不住人逃,有些干脆从铁匠铺定制了些镣铐。奴才们谁有想逃的念头、被旁人出首了,便锁上镣铐。谁知带镣铐的时常莫名不见,连镣铐也一道没了,如同会飞似的。
大年三十,镖师们并不放假,依然在各府防备着。威宁伯府也是如此。到二更天,戏楼上已在咿咿呀呀的唱戏,有个媳妇子拎着个大食盒来到前堂。那镖师依然穿着黑衣,坐在堂下同两个看守烛火的男人闲聊。三个人跟前摆了张条凳、凳上搁着两叠瓜子儿,地上撂着一个大茶壶、却没茶盏子。那媳妇子道:“王管家说你们辛苦了,让给你们送些点心来。”
两个男人笑道:“多谢多谢!我们委实有点子饿了。”
媳妇子打开食盒,里头盛着四样点心,她一样样取出来搁在凳子上。乃收拾了空食盒,敛衣朝镖师跪下。镖师一愣:“大嫂做什么?”
媳妇子道:“些许日子不曾得空过来谢大哥。大哥救命之恩,我和孩子没齿难忘。”乃叩头。
见镖师还迷糊着,一个男人道:“上回跑了男人的两个媳妇子,当中一个便是她,让你几句话救下来的。”
“哦——”镖师点点头,“委实算是我救了你性命。既这么着,我受你三个头,此事就结了。”媳妇子含泪咚咚咚叩了三个头。
另一个男人叹道:“自己跑了,老婆孩子险些没命,心肠也够狠的。平素竟没瞧出来。”
镖师道:“也不奇怪。自由的诱惑太大了。”
前头那个道:“府上吃穿不愁、还有月钱拿,他们跑出去作甚?在工厂里不也是做事?听闻比府里累多了。”
镖师捻起一块炸面果子搁在嘴里吃了,才说:“跑出去作甚?跑出去便是良民了!工厂里也是做事,得的工资是你们月钱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且工厂里头也是有饭吃有宿舍住的。做得合同满了,还可以跳槽去别家做;升迁之人也比在府里多得多。你们府上每年有几个人升管事加月钱的?工厂里头大都是每年加薪水的。。”
两个男人都瞪大了眼:“那么多钱?!”
镖师拿起茶壶嘴对嘴吃了几口,又道:“做奴才,非但主子打骂得忍着,连主子要杀你都只能等死。在工厂,东家骂你你立时辞工上隔壁做去;东家杀了你要偿命。做奴才,不留神生了个模样俊俏些的儿子,保不齐就让主子瞧上、拿去泻火;主子要将你女儿配给比你岁数还大的老男人,你女儿哭死又能如何?工厂的东家哪里管你儿女之事,与他并不相干。纵然不想做工,种地也成啊!如今多的是地没人种、林丞相打发人从别国招佃农呢。”他又吃了口茶,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来,“还有这个。”
两个男人忙伸头过去。镖师展开纸,翻了几页,指着上头一张画儿道:“这就是燕王府上那个最先逃跑的管事。喏,这照片是他在南洋马来国的家门口照的。才多少日子?瞧人家这屋子,多气派!还买了几个当地土人做奴仆,当上主子了。”
一个男人啧啧道:“当真气派!他不怕被抓回来么?”
镖师笑道:“当人家外洋官兵是摆设么?到了外洋就是他们的人了,燕王自己都没法子。”
两个男人互视了一眼,都转头去看那媳妇子。媳妇子眼光也闪了闪。
第778章()
俗话说; 人比人气死人。燕王府虽也逃了些奴才,终归忠的多。自打走了孙良,阖府忠仆日夜诅咒他或早日被官府抓回千刀万剐、或遇上海盗死无全尸、或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虔诚期盼这么久; 竟盼来报纸上一张照片:他在外洋当了主子。且家境富庶,日子悠闲。老天爷是瞎了眼么?遂不知多少人日抱怨漫天神佛。燕王府上那么多下人,自然也少不得心思野的。起先因种种缘故没跑; 这会子看了孙良的新闻,便按耐不住了。燕王府逃奴立时多了起来。
府里逃奴一多,外头便犹如开闸放水一般; 过年前便逃得只剩挂零。燕王妃娄氏顿时慌了。偌大一个燕王府每日花销当真不少。早先整个燕国都是燕王的,府里不愁没钱。如今虽说产业都在; 偏逃了许多奴才。庄子上一时不知如何去找那么些佃农,开春荒地便要罚田税;铺子里有管事伙计一块儿跑的; 连账册子都寻不着。府中还好些,跑掉的都是外头的管事; 里头服侍的太监嬷嬷大都还在。
燕王替身因常年装病; 特在王府东南角择了座小院居住。临街开了扇门,有官兵护卫; 还接了他自己的媳妇儿女过去。燕国朝廷只管那一个小院,其余一律不管。有两回王府遇贼; 小院的官兵跟死人似的。那会子虽不曾丢什么要紧的东西,好歹府里人多。日后……就不好说了。娄氏思忖多日,终命人去荣国府请贾琮。
这会子尚在正月,贾琮本不得闲。想了半日; 还是过去了。早先到见燕王妃都得隔着屏风,今儿却不用,贾琮上前拱了拱手:“王妃新年好。”
娄氏冷冷的道:“摄政王好大的气派,过年也不见你来府里见见。”
“我来了啊!”贾琮喊冤,“初一日便大张旗鼓的来给燕王拜年了。你们女眷本来就不便见的。”
“世子呢?”
“不是抱去丞相府玩了会子么?”贾琮摊手,“点儿大的孩子,还想出去吃酒不成。”
娄氏忍了忍,强绷着脸道:“今儿叫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你在外头打着王爷的招牌、供着一个替身,朝廷是不是该给我们府里妇孺拨些钱款。”
贾琮怔了怔:“哈?”
娄氏道:“这儿是燕国,燕国不该给燕王府拨些钱款?”
贾琮莫名道:“别人不知道还罢了,王妃你分明知道我已干干净净的造反了,还跟我要钱款?没静悄悄发配你们全家去外洋就算不错了!找几个人来演王妃王子王孙还不容易。”
“你!”娄氏拍案,指着他道,“你这个逆贼!”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逆贼的?”贾琮摊手道,“跟逆贼要钱这个傻的事儿,居然有人做?”
娄氏噎得满面通红,偏他这话无可反驳。半晌,忽然来了一句:“庄子里逃了那么些人,我上哪儿找佃户去。”
贾琮愈发奇了:“这些事儿您老不是应该跟心腹公公嬷嬷或娘家人商议么?我又不是您老什么人。”
娄氏便知他不肯免除府中田税了,眼中不觉垂下泪来:“王爷待你不薄……”
贾琮立时道:“故此我没杀他儿子啊!一个都没杀。您老也是读过史书之人,还有哪个逆贼不杀前朝皇子的?杨坚可是连亲外孙子都宰了。”
娄氏哑然,许久不言。
贾琮等了半日,道:“是不是缺钱?我有几个建议。”娄氏眼神亮了亮。“缺钱嘛,无非是开源节流。开源,就是增加钱路。其实燕王府的产业不少,请上些靠谱的掌柜比半懂不懂的家生子强。老实说,从前你们家生意还不错,并非你们管事有多能耐,而是客户知道这是燕王府的铺子、会照顾一二。无非是多给几个工钱嘛。像从前那样然人白给你们干活是不可能了。谁愿意啊!”娄氏顿时面如金纸。
“庄子里也是一样的。佃户不愁没有,去别国招些来、少要些租子不就好了?终归种地的是人家,你们是躺着拿钱的。世上最不该出现的便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之状。”
“还有,王爷那些没生养的小老婆也不少吧,送去佛寺道观出家好了。”娄氏猛然抬起头来,双目蹭的亮了。贾琮心中暗暗摇头:司徒磐这般没半分心思在后院的男子,他老婆依然很在乎小妾们。“三年五载的王爷只怕是不会来接你们了。纵然日后接走,没生养的姬妾想必也不会再宠幸,巴巴儿养着罢了。直白点说,这些女人已没用了。”贾琮淡然道,“送去庙里还能给府中省下不小的一笔开支。”
娄氏思忖良久:“早先宫中也是如此处置的。”
贾琮点头:“当年太皇太后遇上的事儿和王妃如今类似。你比她还好些,你手里有产业。她便是先送没生养的妃嫔出家,后放出宫女嬷嬷让她们自行散去。既然主子少了,余下的太监已足够使唤了。你们府里的太监大概也够用吧。”他顿了顿,“其实……我觉得嘛,只生了郡主、没生王子的,也可以退回娘家。日后王爷来接家眷,想必也不会接她们。”
娄氏看着他道:“你口口声声说日后王爷会来接我们,莫非你知道王爷如今在何处?”
“年前还在广西。”贾琮道,“过了年他便预备出海、去南洋爪哇国了。先头那位世子司徒岳在爪哇。”
娄氏大惊:“岳儿在爪哇?”
“嗯,听说已站住脚了。王爷想去看看他,大约他们父子也得商议些事儿。”贾琮笑道,“日后成为东南亚大佬也未可知。”乃顿了顿,“回京的可能性基本已没有了。换而言之,除了小世子的亲妈,你想把哪个狐狸精踢出府去都行。”
娄氏竟不掩饰了:“当真?”
“当真。”贾琮认真的道,“但你不能虐待她们,只能把她们踢走。让她们出家或随意寻个借口送回娘家、或是丢出去自谋生路都可以。”
娄氏想了想,慢条斯理道:“还是不成。日后王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贾琮眨眨眼:“王爷只在乎子嗣,不会在乎她们的母亲。这么长的日子,病死多少都不奇怪。如此一来,王府里的主子就会少很多。主子少了,服侍的人也就不用那么多了。或卖或放,衣食和月钱的开销又都省下来了。”
娄氏呼吸骤沉。她可是恨不能将这些女人都踢出去!每日只会哭哭啼啼抱怨天抱怨地,一个顶事的都没有。既是王爷要多年后才会来接家眷,这些人委实已没了用处。这逆贼说的不差,到时候告诉王爷他们得了疫病亡故便好。思忖良久,娄氏道:“罢了,大过年的,辛苦摄政王跑一趟。”
贾琮含笑站起来作了个揖,起身告辞。
数日后,娄氏果真将府中未生养的姬妾放了出去。只三日后,几位郡主及其母亦被赶回娘家。燕王有八个儿子。除去最小的世子,还有三个。娄氏犹豫了两日,没动那个已有十三岁的老五,将老六老七并其母也轰走了。回头又卖了许多用不上、且瞧不出忠奸的奴才,整个燕王府只余下了王妃娄氏、二殿下留下的一双儿女、五殿下及其母五个主子,开销顿时少了许多;那两个最多再过两年也能踢出府去,正经的耳根清净了。念及于此,娄氏竟顿觉松快许多。
只是她依然不肯去外头雇佣掌柜的,将府中商铺托与忠仆们照看,自己也顾不得王妃体面时常出去查查账。庄子上则没有法子,只得压低了租子赁给佃户耕种。这般过了些日子,倒是颇为自在,比早先燕王在时还舒畅些。贾琮闻听抚掌道:“都告诉她要请能干的掌柜,既不肯听、可就不能怪旁人了。”此为后话。
因摄政王小世女年幼、不敢让她路上颠簸,旧年一年都还在大佳腊养着呢。转过年她也快两岁半了,贾琮又日日写信哀怨说想媳妇想闺女,陈瑞锦便定下年后从台湾府动身返京。贾琮打从年前便忙着收拾屋子、在院中安设些孩童玩的秋千跷跷板滑梯之类的。京中许多人也知道摄政王妃要来了。
这日乃是正月十五,各处都在预备元宵节,天上飘下大团大团的雪来。贾赦兴致勃勃的伙同贾政一道跑到贾兰家逼婚去了——贾兰混过了一整年没娶媳妇,今年干脆装病在自家过的年。贾琮今儿没事,悠哉悠哉坐在屋里吃茶想妻女。
忽有门子进来回到:“王爷,齐国府送了张帖子过来,说是想请王爷过府一叙。”
贾琮怔了怔。京中权贵,齐国府最特殊。他们乃是陈瑞锦的娘家,偏又对陈瑞锦很不好。贾琮虽坚定站在媳妇那边、且分毫不给陈瑞文颜面,依然不得不顾及几分陈家大老爷大太太——毕竟是亲老丈人、丈母娘。遂拿着帖子发愁。
门子立在屋里不动。贾琮猛然抬头见他还在呢,便瞧着他。门子忙说:“他们家的人还在外头候着呢,说是去不去求王爷给个话。”
贾琮吐了口气,负手在屋中转了个圈子:“罢了,去就去吧。左不过装聋做哑罢了。”遂换了身出门的衣裳,戴上斗笠,披着大氅出了门。
齐国府逃奴也不少。虽依然张灯结彩,因为人少,也冷清的很。贾琮到了他们家大门口,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