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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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叹道:“纵然要削减用度,也没有这样削的道理。三姑娘实在是……”她想了半日想不出合适的词儿来,“吃力不讨好,活该让太太当枪使。”乃命取床头的小匣子过来。
这匣子是秦可卿送的,说是大佳腊产的密码保险匣。姚氏在里头只搁了一样东西:汇丰钱庄的存折。早先她说不用秦可卿给翻译梵文的钱,恐怕让府里的人瞧见说闲话。秦可卿便说:“这个容易。”乃领着她上汇丰钱庄开了个户头,留下指纹印记。而后每个月月末,秦可卿将该给她的报酬打入钱庄账户,贺小南来取送资料时顺带给她捎张账单。因那账单使的是阿拉伯数字,纵给人瞧见了也无碍——徐府的旁人不认得。
那些账单姚氏皆看完便毁了,她又不大理得清数字,故此不大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私房。上个月趁出门之机上钱庄是打了下折子,才知道竟已赚了不少钱。既有钱,便犯不着委屈自己了。姚氏换了衣裳,吩咐乳母好生照看儿子,领了两个丫鬟出门去。
三人先上钱庄取银票。到了地方一瞧,外头贴着大大的告示,说是朝廷鼓励使用纸币,愿意领取纸币的不用排队。姚氏知道秦可卿的铺子都收纸币,遂径直上柜台领了八十两银子。拿着钱出门走了不足五百步,便有一家秦氏可可茶,隔壁便是秦氏茶庄。因时常与秦可卿会面,姚氏知道外头的茶价钱假的很。不过秦可卿给过她一张秦氏产业的内部员工卡,拿着去买东西可以得内部价,只比成本价高一点子。不多时,主仆三人满载而归。
丫鬟惊叹道:“奶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姚氏一本正经道:“你们奶奶我也不是没有嫁妆的。”
“原来奶奶府上如此富庶!”
阖府女眷都没有茶吃,遑论可可茶。姚氏屋里有茶之事没几日便传了出去。有人过来打听三奶奶哪里来的茶,丫鬟道:“三奶奶拿嫁妆银子买的。”
徐二奶奶听说了,连连摇头:“她那几个嫁妆,能吃得起几斤茶叶。”
此事自然也传入了徐三姑娘耳中。她心中纳罕:三嫂子娘家不是只陪嫁了一座小庄子?竟吃得起可可茶么?便过来打探虚实。姚氏听外头说“三姑娘来了”不觉皱眉——她实在无意做什么长嫂如母。话音未落,徐三姑娘亲自掀起帘子走进来,含笑唤道:“三嫂子好悠闲。”
姚氏本欲起身相迎,她既来得如此之快,也懒得迎了。遂干脆坐在椅子上笑道:“我本闲人,只管养孩子,其余诸事不管。”
徐三姑娘张望一眼,见孩子在躺在摇篮里头睡着了,道:“小孩子多睡,嫂子也可四处走走。”
姚氏抬目似笑非笑:“好外行的话。不过妹子也不用着急,等你出了阁、有了孩子,便知道小孩子每回能睡多久、哭起来多闹腾。”
孩子犹如听得见母亲所言似的,登时啼哭起来。姚氏赶忙撂下手里的资料,两步蹿过去抱起他哄。孩子哭个没完,姚氏一摸发觉他尿了,遂与乳母等人忙着换尿布、哄他莫哭,闹腾了半日——全然把徐三姑娘给忘了。好容易孩子止了哭,姚氏抱着他亲密会子。忽然抬头,与徐三姑娘打了个照面,一愣。旋即不好意思道:“三妹妹……对不住。他一哭我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徐三姑娘忙笑道:“三嫂说哪里话,自然是二侄儿要紧,我们算哪个名牌上的。”
姚氏只做没听出什么来,亲了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子一口:“等你当了母亲便知道了。天底下没有比孩子更要紧之物。”
她这般不客气,徐三姑娘也没法子说别的。默然片刻道:“今儿我来,是有事求嫂子呢。”
姚氏纳罕道:“求我?三妹妹,嫂子丑话说在前头,太花功夫的活计我不做。我这儿有个小混世魔王要对付呢。”
徐三姑娘看了眼她案头文书道:“我想跟三嫂子学梵语。”
姚氏愈发奇了:“那个并无多少用处,且纵然日日苦学也非三年五载能学会的,妹妹学了做什么?”
徐三姑娘惊道:“要学那么久?三嫂子学了多久?”
“从六岁学起。”姚氏道,“学到十七岁出阁,大略能看明白梵文经卷。饶是如此,依然时常有看不懂的。”
徐三姑娘呆了,半晌才说:“……怎么会……平素我们读书、学女工,也不过半日功夫。”
姚氏忍不住哂笑:“母语和外语岂能是一回事。再说,既然学要花功夫,教也要花功夫。我这三四年皆不得闲,须得等你这侄子大了些才行。妹妹若有兴趣,可去外头寻个先生来教你。”
孩子虽小,亦有情绪。见母亲老瞧着旁人,他不乐意了,哇哇喊起来。姚氏登时撇下徐三姑娘哄儿子去。可怜徐三姑娘进屋这么久,连口茶都没喝上。她遂拿眼睛去瞧案头搁着的茶盏子。偏姚氏的丫鬟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想着给三姑娘泡茶。徐三姑娘暗暗咬牙,强笑道:“既是嫂子不得闲,我改日再来。”
姚氏抬头瞥了她一眼:“慢待了。三妹妹慢走。”徐三姑娘捏着帕子走了。丫鬟们抿嘴而笑。
这日黄昏,姚氏的丫鬟去厨房取晚饭。厨房的女人指道:“你们的食盒已装好了。”
丫鬟谢了她,打开来一瞧,竟只有白菜茄子两样,米饭也是糙米,忙问:“我取我们奶奶的晚饭,可是弄错了?”
“没错。”那女人道,“如今府里艰难,太太奶奶们吃的与下人一样。阖府都吃这些。”
丫鬟冷笑道:“嫂子撒谎儿也不睁开眼。”乃几步走到灶前掀开一个盖子,“这不是平日吃的米饭?”
那女人爱搭不理道:“那是给老爷和三位爷们吃的。他们是男人,自然吃好粮食。女人皆吃的糙米。不信你们去二奶奶院子瞧瞧。”丫鬟还待分辨,女人道,“横竖你们院子就那些了。爱吃便吃,不爱吃便罢。三奶奶嫁妆丰腴,去外头订酒席妥当的很。”这丫鬟不大会说话,怒指了她半日;她竟转身出去了!丫鬟咬牙唾了一口,瞧了食盒半日,没拿便走了。
回到院中,这丫鬟含泪回给姚氏经过。姚氏诧然,心想:三丫头虽幼稚,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乃思忖片刻道:“此事明儿再说。今儿就……先去外头买些饭食来。”
另一个机灵的丫鬟双目一亮:“奶奶!奶奶让人如此欺负,让三爷给奶奶做主!”
姚氏摇头:“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他决不会管的,不必自讨没趣。再说,我前几日才刚同他说了府里入不敷出、要节俭。”她笑望了众人一眼,“你们爱吃什么?平素皆是厨房做什么咱们吃什么。今儿既是自己做主,只管拣咱们自己爱吃的买,更自在舒坦些。”
第799章()
话说姚氏院中饭食莫名被克扣; 姚氏便命人出去酒楼买了晚饭回来。才刚吃完,一个丫鬟气哼哼的进来回到:“奶奶,那个二等丫鬟屋里吃的都是上好的饭菜。”
姚氏淡然道:“三爷的乳母范妈妈如今不是正照看她么?总不能连那位一起坑。”
正说着; 外头有人没好气喊“三姑娘来了”。只见帘子一挑,徐三姑娘娉娉婷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七个丫鬟婆子。姚氏坐着没动。徐三姑娘上前行礼:“小妹来给三嫂子赔罪。”
姚氏一眼瞧见后头捆着两个媳妇子。一个穿着茶色绸衫、头上插了两支珠花; 一个穿着豆绿色粗布衣裳。乃嘴角噙笑道:“想必是这位嫂子——”她指那穿绸衫的,“误会了主子的意思,背着三妹妹向这位嫂子——”又指那穿粗布衣裳的; “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方有今日之案; 我猜的可对?”
徐三姑娘身子微颤,肃然道:“正是。赖二明家的平素便刁滑长舌; 最爱挑拨事端……”
姚氏摆手:“这些不与我相干。我只问妹妹一句话。从今往后,厨房管不管我们院子的饭。若管; 莫要再闹这等笑话;若家道艰难; 妹妹只管开口不必客气。我庄子上种了经济作物,进项足够我养这一个院子。”
徐三姑娘眼神登时亮了:“经济作物是什么?”
姚氏心中一动; 口里依然解释道:“经济作物便是用于工业而非农业的作物。比如麦子粟米、各色蔬菜,都是农业作物。我庄子里种的甜菜、别处种的棉花、南边种的橡胶; 皆为经济作物。甜菜收割后并不送去菜场卖,而是送去制糖的厂子做糖;棉花橡胶也都不是吃的,乃用来做布匹和马车轮胎。”
徐三姑娘若有所思:“三嫂的庄子不种麦子、种这些,故此收益好。”
“只是这些的种法与寻常五谷不同; 须得去农科院请先生来教导。请先生的钱并不贵。”姚氏微笑道,“农科院今年年初刚刚成立,里头不少人是从钦天监调过去的。”
徐三姑娘恍然:“原来如此。想必嫂子嫁妆庄子上的人会种甜菜?可否请他们也教导我们府上的农夫?”
姚氏摇头道:“会种的未必会教,这等事还得请先生。不然,万一我那些农夫们没教好,一年的辛苦便白费了。”
徐三姑娘微愠:“嫂子也是徐府的人。只烦劳你庄子上农夫教导府里的农夫,何必推三阻四。”
姚氏淡然瞧着她,不言语。徐三姑娘挺胸而立与她对视。良久,姚氏嘴角勾了勾:“我方才已说得明白,会种的不见得会教。找两个老农带徒弟没什么难的。然事先须得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倘若他没教好、至损了府里的收成,绝不与我和我庄子上的老农相干。学种地、尤其是学种经济作物,不是那么容易的。莫想着贪小便宜,不请正经的先生来教导。经济作物成本比庄稼高得多,但凡出个岔子便血本无归。”她顿了顿,摇头道,“小小年纪什么都没经过过,只在家里坐着,上有长辈下有奴才,以为天下事都如……”
话还没说完,摇篮里头的孩子醒了。姚氏登时撇下她们一干人,抱儿子起来哄了半日。乳母在旁道:“小爷可尿了没?”
姚氏摸了一把:“没呢。”乃抬头看徐三姑娘一眼,接着说,“以为天下事都如绣花打结子般容易,纵然做砸了也不过损坏一块帕子几根线,帕子大不了做抹布使。我庄子里头种甜菜也不是没出过错。质量不达标,人家糖厂一棵都不收。又不能卖做别用,成堆的甜菜白白烂掉,好不可惜。”
徐三姑娘一时接不上话,倒是她身后闪出一个婆子来,笑道:“三姑娘年轻不知事,三奶奶勿怪。”
姚氏冷笑道:“原来是崔妈妈。”崔妈妈乃是这府上管事娘子的头儿,太太陪房。难怪徐三姑娘敢克扣自家饭食,原来是太太的人挑唆的。只不知那老婆子又打什么主意。“我只把话说明白,要如何决断还得看三妹妹自己。”
崔妈妈叹道:“三姑娘终归嫩了些。三奶奶方才也说了,她少不更事。忽然要处置这上上下下的,难免出些纰漏。”
姚氏微笑道:“想必太太已派了崔妈妈辅佐教导三妹妹,今后当无忧矣。”
崔妈妈道:“我一个下人,哪里敢教导主子。还请三奶奶多多帮着三姑娘。”
姚氏掂了掂怀内的儿子道:“我上回就说过,根本不懂管家理事,并不敢担当此任。既是府里没有旁人合适,去外头请个教习娘子来教导三妹妹也好。”
崔妈妈面色一僵:“如今连太太都吃不上茶了,哪里来的银钱请教习娘子。三奶奶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说的也是。”姚氏眨眨眼,“三妹妹聪明,想必很快能自学成材。”孩子咿咿呀呀的喊了起来,姚氏自然又是撇下旁人专心哄儿子。孩子虽小,极有表现欲。他转着小脑袋喊一声“啊”,姚氏也跟着喊一声“啊”。他喊两声,姚氏也喊两声。孩子高兴了,一声接一声喊,姚氏也一声跟一声喊。
崔妈妈自打跟着太太到了这府里已近三十年了,何尝受过这般冷遇?咬了半日的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姚氏屋里没一个出面打圆场,只当她们这群人没来似的,都笑嘻嘻伸头去瞧小哥儿。良久,小哥儿全无停嘴之意,姚氏自然也全无理会旁人之意。崔妈妈强笑道:“既是奶奶不得闲,奴才就不打扰了。”
姚氏匆匆扭头望了她们一眼:“各位好走,我失礼……”话还没说完,孩子见母亲方才还陪着自己应和呢,忽然不玩儿了,“啊啊”喊了好几声,小胳膊也挥动起来。姚氏连那句话都没说完,赶忙哄他去了。
崔妈妈等了半日,见姚氏当真不欲同自己把客气话说完,上前行了个礼:“奴才告退。”姚氏没嘴同她说话,只伸出一只手来向后头摆了摆。徐三姑娘也行礼告辞,领着几个丫鬟婆子、推着那两个被捆的女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