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熟知剧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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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炼气修为,身体也只相当于强健一些的凡人,因此这回不但受了伤,还带出病来,发了一日烧。待他烧退,凌涟就用浸了温水的棉布,替他擦拭全身,把发烧出的热汗全部擦去,又替他换了被褥。
身上清凉舒爽,心里却是心猿意马。
呜……谢晓清似乎是逃避什么一般,吃力地翻了个身,将一半脸埋在褥子里,一只手又捂住了剩下的那半张脸。
师父在为他擦拭时静如深潭的眼神……握着棉布的白皙、沉稳的手……还有无意中羽毛般轻柔地拂过身上的衣袖……
不对,不妥!
谢晓清本能地叫停。
我不想这样躺在病床上被师父照顾,要是师父躺着,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不不不,谢晓清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师父不能受伤,要卧床不起的辛苦还是我来吃吧。
辗转反侧半宿,他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发冠倾倒,乌发流泻满地。
身下人在隐忍地喘息着,似乎在挣扎,却被他用力按住。
交缠厮磨,金风玉露,天倾地覆……而后,他忽然看清了身下人的脸。
梦里的谢晓清居然没有被骇得惊醒过来,也许这是他本能的期望,让这个梦继续下去。
抛却了顾忌和束缚,他竟然再次投身于*蚀骨的温柔乡中。
“师父……唔,师父……”
月光所照不亮的一片漆黑里,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凌涟,倏然间睁开了眼睛。
一墙之隔后那断断续续的声响,还在传入他耳中。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声音,眼神中却仍是沉静无波。
对他而言,无论谢晓清对他持的是何种感情,把他当做师父,还是……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
凌涟也不想引诱他进一步下去,像现在这样的谢晓清,就足够让他利用了。何必还要做那些多余的事,徒生因果?
“师父……我……”谢晓清好像在呜咽,又好像在满足地叹息。
他还浑然不知,他的梦中人在心如止水地聆听。
凌涟的一词之差,对他而言却颠覆了整个世界。
在这幽深中夜,凌涟的思绪不自禁地悠悠回转,几百年前,他还是“元修”的时候,曾经有过相似的情景。再旖旎的时光,结局也如铁一样冰冷……
他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情景。
长剑插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他本来磊落潇洒的青衫尽皆被血水染污。握着剑的少年,冰雪般的脸上没有表情。
地上的人咳着血,眼中光彩迅速黯淡下去,他却还一边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元修,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更要毁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少年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握着的剑身上吞吐着赤红的烈焰。
“你杀了师门那么多人,杀了阿衡,又杀了我,你心里……有过半分难过不舍吗?你没有,你心里什么感受都没有……”他又咳出一口血,用低到仿佛在叹息的声音,吐出了他此生最后一句话:
“我早就看清楚了,你就是这么一个——”
就是这么一个——
在这静谧的厢房中,凌涟在心底接续上了这句话:
……无情无义之人。
那人的背叛,在他漫长的生命中,早已算不上什么。这件事最大的意义,却是让从小就在正道宗门中长大的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本性。
人之初,性有善恶。本性为恶,那么背弃人、利用人、伤人杀人,都是自然流露,就算做了,又有什么值得矫情的地方?
顺应本心,在他的魔道上,一路独行。
清晨,谢晓清终于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他一清醒过来,就觉得这美梦,一点儿也不美妙了!
腿间那奇怪的黏腻,仿佛是一个充满恶意的提醒。提醒他,是如何在梦境里肖想他最敬爱的师父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对师父……
不不不我一定是疯了!我的脑子出了问题,我要去见大夫了……
他痛苦地攥紧被角,直将它攥得皱巴巴的,若不是他躺在床上身体乏力,几乎想用头撞墙。心底的苦闷和罪恶感,他无论如何都排解不了。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答案在他心中蠢蠢欲动,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师父对我这么好,我竟然想这些龌龊的心思,我竟然这么无耻,我……我要把这些都忘掉!
然而,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事,又哪里是能忘得了的?
谢晓清还在痛苦,他此刻最不想见、也最不敢见的人,却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师、师父……”谢晓清轻声叫道。本能地躲开凌涟的目光。
凌涟神色淡淡地点头:“今日阳光很好,我扶你出去透个气。”
“师父,我还是……不出去了,我就躺着吧。”谢晓清不想让师父发现床单上的痕迹,绝对不想。就算躺在上面有点黏糊糊的难受,也比被发现的好。
他在想什么,凌涟如何猜不出来。
就算一时瞒过了,难道这几日他都不起身、不换被褥了么?
看着谢晓清掩藏不住的慌乱,凌涟轻叹一声,隔空将搁在厢房角落的铜盆摄来,用引水诀引入了半盆水,接着又托着铜盆底,注入火灵。很快,铜盆中的水面上就浮起了白雾,温热起来。
“你自己好好擦洗干净,我在外面等你。”
“师、师父!”谢晓清大惊失色,师父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对他……
却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凌涟只是笑了笑,温和地道:“你如今也快要十五岁了,换成凡人已是可以成亲的年纪。有些*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谢晓清悬到喉咙口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原来师父的确发现了什么,但没发现自己所想的人,是他……
他当然绝不可能让师父知道!
不过这事暂时蒙混过去了,看凌涟面色如常,谢晓清心里也不由平静下来,甚至敢怯怯地开口问道:“师父,那修道之人也有*吗?听说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欲……”
“自然是有的。”凌涟微微一笑,“只不过,修道之人心志坚定,很容易将之压下去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谢晓清禁不住想,看来是我修为太低,定力还不够……等我修为升上来了,就能抑制住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这龌龊之事了吧。
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第25章 天机()
碧油油的藤蔓如巨蛇狂蟒,从地下窜出,来势汹汹。一眨眼间藤蔓上又生出幼小骨朵,再一眨眼藤花尽放,渺淡的花香四处播散。
一只误闯入藤蔓阵上空的黄雀,在藤花绽开的一刹那,扇动的翅膀忽然僵住,小石头一般坠了下来。
谢晓清看得分明,轻轻一跃,伸出手去,便将那因吸入花香而昏睡的小鸟接在了手心。掌心亮起微微绿光,不一会儿,小黄雀就苏醒过来,好奇地绕着谢晓清盘旋了一圈,飞走了。
“不错,”站在一旁的凌涟微笑评价道,“你这从‘藤缚术’演化而来的‘藤花迷阵’,威力已接近道术,很是实用,还是个以一对多的群体术法。好好巩固,将它变成你的底牌之一吧。”
至于谢晓清还要从藤蔓中救回小鸟的仁厚心肠,他就不予评价了。
如何行事,只问本性,从来就没有一条适合所有人走的大道。为人善良不是缺点,识人不清才是。
“是,师父,徒儿一定努力练习!”每次被凌涟赞扬,谢晓清都是满心高兴。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量拔高得飞快,一眨眼间,就比凌涟矮不了多少了。一头深棕色、略带毛糙的头发在脑后高高扎了个马尾,眉飞入鬓,眼眸亮如星辰,颇有了几分俊逸少年的影子。一笑起来,却还带着点青涩的可爱。
从那天之后,谢晓清还是别扭了几天。不过害羞扭捏并非他本性,他渐渐的还是恢复了过来,只是性子要比从前沉稳了一些。
“对了,师父,明天就是年节了,小琬叫我一起去新年集市上逛逛。”
“去吧,你这几个月都闷在城主府中练功,跟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凌涟笑道。
谢晓清和夏侯琬定下了“看谁抢先一步筑基”的比试,但两人却没有针锋相对。城主府中,年纪、境界相似的,只有他们两个,平日里常在一起切磋探讨,关系自然就慢慢亲近了起来。
夏侯琬在原作剧情里,还是谢晓清的红颜知己之一,两人交好大约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是,师父。”见凌涟温和而笑,谢晓清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黯然,顿了顿又道,“师父,徒儿会早点回来的。晚上过节,徒儿还想跟师父一起过。”
年节是凡人最重要的节日,盖因凡人们寿命短暂,数着一个个年节,转眼间就生老病死。对修道之人,这年节就没什么可过的了。
然而谢晓清幼年住在平安镇,自小受到熏陶。在他心里,还是很将这个节日当回事的。
凌涟闻言只微微一笑,道:“你出去就好好玩,不必惦记着师父。这节日,师父是从来不过的。”
“嗯……”
谢晓清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望着自家师父转身离开,沉默地将满地藤蔓收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谢晓清就起身了。
半夜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将庭前积了厚厚的一层。
虽然用他所会的粗浅火系法术也可以打扫,谢晓清还是执起扫把,将庭前的雪清扫得干干净净。
而后又从房里抱出大红的灯笼和贴花,认认真真地将三间厢房装扮了起来。这是之前婢女送来的,谢晓清觉出师父即便收下了也不会用,就主动要了过来。
与少时就在修道门派中长大的凌涟不同,谢晓清身上依然保留着很多凡人的习惯。
这样,才有过年的样子嘛。
望着在师父厢房的屋檐前,垂挂而下的两串红彤彤的小灯笼,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出眼中掠过的一丝温柔之意。
将一切都忙完之后,谢晓清才匆匆赶向和夏侯琬约好的地点。
谢晓清来得早,等了一会儿,夏侯琬才到。
两人便一齐施展遁术,飞出了城主府。夏侯琬算是地主,自然由她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城南的集市。
这是面向凡人的集市,琳琅满目摆了很多摊子。聚集在一起的小吃铺上也传来阵阵香气。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谢晓清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对这繁华集市所贩卖的新奇事物,露出满脸好奇了。不过他还是左看看,右看看,对没见过的东西充满了兴趣。
走了一会儿,夏侯琬已买了几盒胭脂、一根簪子,说是要送给院子里的小侍女们。谢晓清却还什么都没买。
“你想买什么?”夏侯琬有意尽地主之谊。
“还没想好,”谢晓清有些苦恼,“不知道要给师父买什么……师父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啊。”
夏侯琬一听便失笑道:“师父,又是你师父!你脑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她跟谢晓清相处日久,对谢晓清的事算是很熟稔了。
谢晓清笑了笑,却难得地反驳道:“你还不是一样,成日里念叨着你大哥。”
“呃……”夏侯琬饶是快言快语,还是一下子被噎住。
只不过,你大概不会像我那样,对成日里惦记的那人有了越界的感情。
谢晓清表面如常,心里却想道。
他后来又做过两次那种梦。惊醒之后,为了消减绮思,甚至得默默运起清心诀。而后他在睡前都会运转一遍清心诀,待心神澄净了再睡觉,倒将这门法术练得透熟。
有一天他在运着清心诀时,突然间想通了。
或许不是想通,而是自暴自弃了。他发觉就算自己可以抑制住不肖想和师父的那种事,满脑子里依然都是师父的影像。师父微笑着同他说话的样子,师父每一个无意间的动作,都在他心底掀起大浪。
看起来,他心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其实,听说修道之人,也是可以有道侣的啊?就算师父不想要道侣,我也可以永远做师父的徒弟!
像现在这样就行了,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师父说过,修道之人心志坚定,些许*,都是可以压下来的。
有时候人是会一夜间成熟起来的,谢晓清就是这样。
似乎就连夏侯琬都察觉到了他心境的改变,还调侃他:“我以前还觉得你比我小,忽然间,你就好像能当我哥哥了。”
“那是自然,”谢晓清也笑着回应,“我可比你高了不少。”心境成长的同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