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的送葬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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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魔躯呆立原地,两秒后轰然倒塌。黑魔法师踱步过去,微微低头打量了下魔躯黑亮的魔甲,拉开袖口露出手腕间的空间手镯,将这具魔躯收入囊中。
“接下来……找个借口应付掉灾厄之主就行。”
轻松收拾掉这个让人头疼的大|麻烦,安格斯拉下袖口,悠然转身,“嗯?”
废墟另一边,重回战场的南正怔怔地盯着他。
第17章 麦格林之死()
17
南是为了确认恶魔的行踪而来。
带出来的戒卫队员折损近三成,东的总长职位已是必然保不住了;到了这种危机时刻东也无法再卖弄他那套圆滑的处世原则,毅然下令剩下的人往上城区逃。只有强迫那位红衣主教与实权派贵族人家的护卫队出手,这只未完全体的恶魔才有可能被诛杀。
队中二阶以上战力尽皆重伤,在恶魔没有追杀他们之后,担心这只恶魔向人群密集的其它城区转向,唯一拥有战力的南咬牙脱离大部队倒了回来。
脚步有些迟滞的南拖着伤腿,抵达了现场后看见的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高阶施法者“轻而易举”地收拾掉这只恶魔的一幕——
狰狞头颅如西瓜般爆掉的恶魔身躯轰然倒塌,看见这一景象的南简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在军部时并非没有接触过高阶魔法师,但仍旧不能相信——一位施法者就能如此轻易地收拾掉一只大恶魔?!
那只恶魔确实是倒下了,拥有与同阶魔法师同等精神力的南能感受到空间之中魔气骤然振荡,如无根之水般渐渐淡薄、消散。
身周的时间仿佛瞬间停止流动,南空白一片的大脑一时之间处理不了双眼接受到的信息,屠杀了半条街、让他们苦战多时、牺牲了无数伙伴都只能含恨败退的恶魔,就这么——死了?!
安格斯伸手轻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双目移向那个突兀的目击者,用了两秒钟的时间确定是否灭口——而后感觉似乎没有太大必要。
将灾厄之主封印于自己躯体内的他现在能够使用的力量不多,再则,就目前的赛因王国,他并不担心自己所在的消息流出去后教廷的人能有余力来骚扰。
算你运气不错吧。安格斯心中想道,漠然移开视线,扭头欲走。
“……施法者先生!”
回过神的南高声叫喊,安格斯脚步一顿。
面目英俊的年轻人,犹嫌稚嫩的脸上沾染着血与灰,深棕色的柔软头发凌乱发翘,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拖着一条腿急切地奔过来。
“先生,日安……我是本城戒卫队的人,我叫南·托莱,不久之前我们见过……啊,请让我为上一次的冒昧道歉。”
走近之后,南直视着对方的眼神有些紧张,上一次在逆光的房间之中他便被对方的容貌所慑,现在更是有些无法直视对方。
喘了几口气稍稍平息心跳,南无法抑制心中狂喜,略带兴奋地说道,“……感谢您的义勇出手,杰佛里城的市民会永远记得您的义举,真是太感谢您了,先生。这只恶魔对这座城市犯下了不可原谅的恶行,而我们的队员也太多丧生其手……”
南急切地表达感激之意,对面的施法者却是在听了几句之后无趣地移开视线,转身就走。
“呃?先生,请等一等,我想向您表达感激之情,请给我这个机会……”
安格斯走得更快了。
“……不知所谓。”甩掉那个白痴后,在不需伪装之下,安格斯难得地露出了不耐的情绪。
他还以为那个家伙是想来索要魔躯材料的,那样的话他也不介意伸手解决掉这个目击者。
南可真没想到真心实意地向人道谢也会招致嫌弃……将对方的孤僻理解为施法者的怪脾气后,他转身追上大部队,告诉了大家这个好消息:那只恶魔被一个路过的施法者好心地干掉了!
戒卫队们再三确认后也一阵欢呼,但很快又低落下来;之前的交战中,他们损失了太多伙伴。
“那个施法者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哪怕早几个小时也好。”伤势颇重的希拉瑞莉被人扶到路边坐下,满脸纠结地说。
“别这么说,幸好有他在。”南安慰地拍拍女魔法师的肩膀,兴奋劲头过去后,他现在一想起牺牲的队员就心如刀绞。只是他身为士官,必须打起精神抚慰队员的情绪。
不再急于奔命后疲惫交加的队员们暂停在街边休息,东分配轻伤的几人回戒卫厅带人接应、通知市警司与城防队的人打扫战场,而后扶着腰坐到南身边。
“感谢那个路过的施法者吧,咱们家总算是逃过‘将恶魔祸水东引到贵人区’的罪名。”双手撑在两边膝盖上的东埋头轻捏眉心,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疲惫,“回去后我尽快解决牺牲队员的抚恤……再后面的事儿也许就得交给你了,南,队里死了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负责。”
南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口长气,“你知道我做不了总长的,东。”
东苦笑:“队内现在条件合格的就你一个,南。如果让外面的人插手进来……作为前总长,我们家很有可能被新总长用来立威,除非你也不想在戒卫队干下去了。”
“……我其实更愿意在前线,切斯特前线那边的神官一直不够。”南语气低沉。
“哪个指挥官不欢迎神官呢,南。”东叹气,“但指挥官可不需要一个总是唱反调的下属,如果这个下属还在普通士兵里颇受欢迎,他们就更不高兴了。”
兄弟俩同时沉默下来,默默面对着空荡荡的大街。
“……算了,后方也同样需要为国尽忠的勇士。”南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说。
下城区林克大道发生的事件当天下午就引起了轰动,到了第二天杰佛里城日报出来,更是引得万人空巷——不少人脸色发白精神激动地往林克大道挤,去看看犹如废墟一般的街景、清理不掉的斑斑血迹、以及屋主被屠戮一空的、如同鬼域般的居民区。
从那场血腥恶魔屠杀中逃生出来的人一时间成了舆论的“宠儿”,人们对于那只恶魔的样貌与行为追根究底、恨不能清晰地重现一次那可怕的、难得一见的、十分具有谈资的地狱景象。
更有素有“慈善家”之名的人家借力敛财,大开慈善舞会募捐,以救助幸存者、重建林克大道居民区的名义筹集善款;当然,这些钱里多少能用到幸存者身上尚待商榷。
有心人穷究其事件幕后,戒卫队与市警司深受其扰;而这些人还真的挖出了幕后的“真相”,艾伯特·格兰特爵士的风流债、平民女子梅迪的因爱生恨、投身邪教徒召唤魔鬼大肆报复等等小道消息一时间解救了不少贵族人家那匮乏单调的话题——他们当然能够轻松地谈论这桩引发了大型惨案的事件,反正死的都是下城区的平民,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当然,戒卫队里有不少牺牲的队员出身本城中产阶级,这倒是让绅士们、小姐们必须抹一把同情泪的事。
这些纷纷扰扰的事件对于托莱兄弟来说无关紧要,贵族们看待平民就像看待野草一样,哪怕大火烧掉一批又能很快冒出一批,这是他们改变不了的社会常态。现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在家里养伤的南接待了带着满脸憔悴上门的特兰波尔警司,在听到了他的话后,神圣骑士瞬间呆愣、脑中思维停顿了数秒;以手按住胸口尽力稳住心神,南颤抖着出声,“可以……请你重复一遍吗?特兰波尔先生?”
老特力眼眶发红,沙哑着嗓子缓缓地说道,“麦格林死了,托莱队长。”
第18章 格洛丽亚·飓风()
18
林克大道一役,参战的戒卫队员中当场死亡的就有接近三十位,余下的人人带伤。
这种伤亡是让活着的人极其痛苦的,但也并非不能接受。戒卫队的成立本来就是为了应对城市中层出不穷的高武力威胁,其殉职率不比战场前线低多少。
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谁能在戒卫队的位置上活到退休。面向普通民众的市警司,其每年的殉职人物数字也不算小——但那是在面对敌人或不法者的情况下!
听着老特力的叙述,南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渐渐上冲,手足冰凉,脑中的怒火撕扯着他的理智。
“主教大人的府邸门禁森严,麦格林上门后被守门人吩咐等待大人接见……但主教大人并不是轻易接见人的,麦格林在门房等了快半小时连院门都没有被容许踏入。”
“……林克大道的情况间不容发,麦格林尝试贿赂守门人……得到的仍旧是继续等待的信息。他只好在仆人出入的时候试图闯进去……”
老特力说着说着黯然泪下,他跟麦格林竞争了二十年,也交好了二十年。麦格林确实性格冲动,但许多时候并不会如此莽撞。戒卫队的人到场前他们两个小队的警员被害了十几人,麦格林明白那只恶魔有多么可怕,也就无法再保持冷静。
“……他……我的老伙计麦格林,他太失策了。护教骑士拦下了他,有人打折了他的腿……如果他能知道自己的莽撞,老实地道歉并退出……可他没有,他高叫着林克大道被恶魔入侵,请求主教大人出手……”
“……护教骑士把他从主教大人的府邸里丢出来,那一片巡逻的弟兄发现他的时候,他……”老特力说不下去了。
内心的怒火让南紧咬着嘴唇,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良久之后,呢喃着说道:“希拉瑞莉让麦格林去通知主教的时候,正是下午茶时间。奥利维奇主教习惯于用了下午茶后小睡,必须保证绝对安静……有人大叫大嚷的话,护教骑士确实不会客气。我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当时我忘记了……提醒麦格林。”
老特力垂首沉默不语,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总是将责任揽上身的特性,他前来也并非想要为麦格林讨回公道,那并不实际。
“我的老友……我早该劝说他将习惯改一改,他的冲动果然害了他。”老特力看向南,颇为艰难地说,“他冒犯了主教大人,警司长大人不打算给他家抚恤金……托莱队长,请原谅我提出这么失礼的请求……我担心护教骑士会迁怒于麦格林的家人,他家里还有妻子与年幼的孩子,而我无力保护他们……”
“请别这么说,特兰波尔先生,是我愧对麦格林,是我的失误害了他,我有责任保证他妻儿的安全。我家的庄园在另一个领地,如果麦格林太太愿意的话,我想请她们到那里居住。”南干涩着声音说道。
“……太感谢您了,托莱队长。”老特力起身,深深地鞠躬行礼。老警司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颇为无理,只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和麦格林都没什么存蓄,如果不为麦格林的家人找条后路,她们母子的基本生活都会有问题。
普通警员每年的薪水只有几个金币,老特力这种老警司也不过是十个多点儿。这些钱可以让他们保证家人温饱,却不足以让他们应对突发事件;而南·托莱这种教廷骑士,虽不像王国骑士一样有封地,但即使不算自家拥有的产业,每年从教廷、军部、市政厅三方明面渠道领取的年薪都是他们的几十倍,他愿意的话,照顾麦格林的遗孤并不难。
南确实不为物资所苦,戒卫队的工作保证他能从市政厅领取四百个金币的年薪,加上上尉军衔从军部发下的补贴、身为二阶神圣骑士从教廷获得的供养,他每年的纯收入在七百枚金币以上。
送走面色赫然的老特力,南枯坐会客室发起了呆。老特力自认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而南的感受是对方没有责怪他、却更加让他心中不安——他当时怎么就没有叫住麦格林呢?他早该知道这些坐镇一方的教区主教是怎样的德性,怎么还会奢望对方为平民受苦而出力?
悲伤、愧疚,交织着胸中无法平息的怒火,一波|波地冲击着南的理智;他一方面恨不能冲到奥利维奇主教府邸中指责他的冷血暴戾,一方面又清醒地知道这除了在本就岌岌可危的托莱家地位上增加负面影响就没有其它的用处。
自身就出自神官体系的南,太清楚国内这些宣扬着神的仁慈的神官们是多么的亵渎神明。赛因王国起于神权,也败于神权;即使自身属于神权力量的一份子,南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国王的命令出不了王城,各地大小领主拥兵自重,若非前线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五十年,国家早就分崩离析——而在常年的战争中神官们与军部媾和日深,也加剧了王族一系的式微;只因理念不合,身为二阶神圣骑士的南能被军部放逐到后方,本就说明了问题。
将双手交合举在胸前,南强迫自己全身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