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靖远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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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微微睁开双目，看到管家带着赵山河已经站在他的床前。李东阳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赵山河赶紧一手扶着老人的后背一手抽过枕头让老人靠着。
“靖远伯，老夫恐怕不行了。原本准备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建好农场。没想到老夫得意忘形，妄自断送了性命！咳咳”李东阳努力地控制着身体，不想让咳嗽打断他的话语，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首辅大人，您没事。”赵山河安慰着李东阳，继续说道：“家师也是一代圣手，小子虽然不才，但也学到了家师一些手段。待小子给大人诊治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赵山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消炎药，注射器以及针剂，用酒精给李东阳消毒后，用手轻拍着他苍老的手背，缓缓将针剂注入静脉之中；而后赵山河将随身携带来的阿莫西林以及阿司匹林一同放入李东阳口中，用清水送下。
赵山河对李东阳的自己带来的药还是很有把握的，阿司匹林镇痛，阿莫西林消炎。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抗药性，这两种西药必然是药到病除。
喂李东阳吃过药后，赵山河嘱咐着管家药品用量，以及注意事项，而后坐在一旁等待药效发作。
要说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接触过西药，体内细胞非常敏感。再加上赵山河注射与药剂同时使用，效果更是快的惊人。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李东阳的咳嗽症状明显得到了好转，被病症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他缓缓睡去。
赵山河怕李东阳中途再出什么意外，对李夫人朱氏说道：“李夫人，大人病症有所减轻，为了安全起见，小子今年要陪床照顾首辅大人，请夫人安排一下小子的随从。”
朱氏看到李东阳安静的睡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面，此时此刻已经把赵山河当成了神仙弟子，哪有不依之理，立刻让管家安排赵山河的人住下，自己陪在赵山河身边说道：“靖远伯啊，这一次我夫君不会有危险了吧。”
赵山河微笑着看着朱氏，点了点头说道：“夫人，首辅大人与小子同殿为臣，而且又是小子的长辈，我以后教您身上呢，您就叫小子小风就好。”赵山河说小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皇太后张氏给他起的蟑螂名字，心情顿时有些郁闷。
“那好，那好，婶婶以后就叫你小风了。”李东阳夫人高兴的说着。李东阳一生有四个孩子，亲生的孩子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早离去。后来过继了弟弟李东溟的儿子，不过也没活过李东阳，现在李府就剩下李东阳夫妇二人。现在朱氏见到赵山河，难免有点母爱泛滥，一时间嘘寒问暖，得知赵山河还未曾婚配的情况后，一拍胸脯跟赵山河说道：“婶婶给你找个好姑娘，家世不显赫的咱们都不找，再怎么说我们家小风也是勋贵，也是靖远伯。平常三品、四品官员的闺女咱们根本不考虑。”
赵山河看着朱氏眉飞色舞的样子，悄声说道：“婶婶，咱们去外间继续聊天，别打扰了李伯伯休息。”
朱氏看到赵山河这么细心，心中对他更加喜欢，拉着赵山河的手来到外屋，让下人掌灯、做宵夜，看样子准备跟赵山河彻夜长谈。
赵山河自然是来之不拒，正好可以找到一个明白人了解一下当前大明朝的情况。这一聊天赵山河才知道，朱氏也是名门之后，其父亲是鼎鼎大名的成国公朱仪。可以说朱氏从小就耳濡目染大明朝的官场，对大明朝官场有着深刻的了解。
整整一夜的时间，朱氏丝毫不觉困倦，赵山河也听得津津有味。可以说这一夜赵山河收获极大，对大明官场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相信再有两年隐身农场之中坐看风云变，对大明官场还能把握得更加准确。
天色渐渐放亮，初升的太阳已经爬上山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赵山河的身上，困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忍不住张大嘴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朱氏被阳光一照，才发现两人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看着赵山河张大的嘴巴，朱氏乐的哈哈大笑，还略微带点心疼，口中说道：“年轻人就是觉多，才几个时辰，就困的跟大老虎一样。小风，你再坚持一会，我让管家给你做点吃的，吃完了你就去睡吧。等你伯伯醒来了，我再去叫你。”
“婶婶，不用太麻烦，让管家给我来壶伯伯的好茶，再来点点心就行。我确实有点饿了。”赵山河通过这一夜与朱氏的交谈，知道朱氏已经把他当成自己家人，为了表现出家人的亲近和随意，干脆也不拘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李东阳的好茶叶，必须要有。李东阳作为“茶陵诗派”的创始人，如果家里没有点好茶叶，也实在是太对不起茶陵这个全国唯一一个以茶叶命名的地方了。
朱氏听到赵山河这么说，对赵山河悄悄一笑，低声说道：“你李伯伯的好东西都是我给藏的，管家根本不知道。你等着，婶婶亲自给你拿去。”
赵山河连忙狂点头，女主人出手就是不一样，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从这就能看出来，朱氏对赵山河那是真心的好啊。
时间不大，一碗香茶一盘点心由朱氏亲自拿了上来，放在赵山河面前，得意说道：“来，小风，尝一尝来自你伯伯家乡的好茶。”
赵山河看着茶碗中的茶叶，茶叶根根竖立在水面上，细尖尖儿，色葱绿，空气中散发着清香甘甜的茶香。“嗯，极品毛尖！好东西啊。”赵山河端起茶碗，一口喝的干干净净，随后说道：“婶婶，再来一碗。”
朱氏看着赵山河，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知道是极品毛尖还这么囫囵个喝法，真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茶？”
赵山河赔笑道：“婶婶，这茶叶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小子觉得机会难得，既然伯伯这里有，自然就喝的豪迈一些，日后也好跟人吹嘘‘我当年极品毛尖当白开水喝！’多带劲，多有档次！”
“就你会说话，浪费东西婶婶都听得这么舒心，你边吃边等，婶婶给你提壶水，让你喝个过瘾。”朱氏脸上笑成一朵花，高高兴兴地去给赵山河提谁水。朱氏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了，这种欢乐让她非常享受，有种怡儿之乐的感觉。
李东阳站在里屋听着外面妻子的笑声和赵山河的话语，心中也替妻子高兴，膝下无子始终是他与朱氏的心病，眼看着赵山河治好了自己的病，又能让妻子开怀欢笑，李东阳对赵山河的好感倍增。
第35章 交谈（）
李东阳感叹妻子朱氏的变化，觉得对赵山河的关系应该重新进行一下定位。当李东阳见到赵山河的第一面，李东阳仅仅把赵山河当成同僚。换句话说，赵山河在李东阳眼中不过就是皇帝朱厚照恩宠的一个近臣而已。
李东阳帮助赵山河建立皇家农场不过是利用赵山河建立功勋的机会提携他看重的青年俊杰。至于赵山河在李东阳的眼中其价值仅仅是对抗阉党的一个棋子，归根结底李东阳帮助赵山河主要原因是三个祥瑞的培育，对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就连李东阳病重通知赵山河的时候，他想的都不是赵山河会因为农场而变的会怎么样，而是想在最后的时间将生命价值最大化，实现祥瑞的培育以及对自己看重后人的提携。
就在这一刻，看在妻子的份上，李东阳才准备给赵山河真正的考验，通过考验，进入李东阳这个首辅大臣的权利圈子，通不过考验，干脆就让妻子敬而远之，少做接触。
李东阳咳嗽一声，引来赵山河与妻子朱氏的注意，赵山河和朱氏赶紧走到李东阳身边，一个嘘寒问暖，一个用听诊器为他检查身体。
“恭喜李大人，您的病症开始消失，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了。”赵山河收起听诊器，微笑着对李东阳说着。
“小子，这一次老夫大难不死其实都是你的功劳。你跟你婶婶的谈话老夫也都听到了。老夫也觉得你来家里的时候，家里比较热闹。”李东阳一边说着一边怜爱的看着妻子朱氏，看到妻子脸上怯生生的表情，知道妻子担心自己做主收了赵山河当子侄这件事会引起丈夫的反感，他用眼神给了妻子安心的鼓励。
朱氏得到了丈夫的首肯，心中大为欢喜，急忙招呼赵山河给李东阳叩首。
李东阳拦下妻子，严肃地问着赵山河：“小子，你告诉老夫，你为什么要救我？如果答案让老夫满意，老夫就收你这个子侄！”
李东阳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你赵山河给我妻子当子侄没关系，我不反对。但是想从我这捞好处，要是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那就别怪老头子我翻脸无情。
赵山河看着李东阳，思索了片刻说道：“原因很简单，我不想死，我就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没事种种地，看看病，结个婚，生几个孩子。但是从刘瑾放火的那一刻起，我想要的生活就离我远去了。为了活命，我献出了玉米、土豆和南瓜。同样为了活命我给大人你治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贪天之功的人不会长命百岁。当然有您这种身份的人除外。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而且还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这样的功劳放在您身上，皇帝放心，大臣安心。换成小子就不行了，功劳过甚，是祸不是福！皇帝担心不说，大臣还会嫉妒。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小子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自杀以安天下；第二，投奔蒙古鞑子。这两条路小子都不想走。”
李东阳听着赵山河的话，默默地在心理称赞写：“这小子有城府，懂得进退。最主要能看破利益以后的危害。”
李东阳心里赞同赵山河，但是脸上却毫无表情，继续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是非观念？要知道刘瑾等阉党蛊惑万岁，断绝的不仅仅是先皇开创的‘弘治中兴’还有大明朝的锦绣江山！其后果不仅仅是忠臣被冤杀，百姓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赵山河听着李东阳的话，无奈地回答着：“李大人，人有时候只要迈出第一步就停不下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不是你想走，是你的队友，敌人逼着你走。就好比现在，万岁在做征北的准备，我就得先解决军粮问题。当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就要开始为我的征北先锋做准备！可以说，小子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被别人推着走。跟刘瑾为敌，这个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要杀我，我不想死，所以就要弄死他。这个小子只要不想死，就没有选择的权力，至于‘是非’，只有活着、赢了才有评判对错的权力，死人是没有资格的。”
赵山河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大人您跟我不一样，您是朝廷的定海神针铁，只要您活着，这个首辅大臣的位置阉党就拿不走。您对抗阉党的做法就是好好的活下去，活他个长命百岁。让那些阉党眼巴巴看着没办法。”
李东阳听着赵山河的话，感觉这个小孩子有着远超年龄的智慧。虽然他说的非常被动，好像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但是李东阳还是感觉到了赵山河内心之中对于建功立业的想法如同熊熊烈火一般在不断燃烧着。
李东阳看着赵山河，叹息一声说道：“靖远伯，你心狂野如火，却非要表现的被逼无奈。老夫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压抑自己的内心？没有人知道将来的结果，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了。”
赵山河听着李东阳的话，心中一阵苦笑。李东阳说的没有错，估计从三皇五帝开始到他没穿越到明朝为止，真的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具体事件。但是，随着他赵山河来到了这个朝代，一切都改变了，他不仅知道刘瑾因为什么死的，还知道什么时候死！不仅知道李东阳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官职，还知道李东阳死了以后得了什么谥号！自然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了解的事情越清楚，越不敢放手去做。
赵山河看着李东阳苦笑着说道：“李大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些小子都知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孔圣人所推崇的时代是周朝，是周公指定礼乐的时代。由天子发起，众人皆随从，是举国上下一起实行的。所以，不论成仁还是取义都有着巨大的意义。但是咱们大明朝呢？权宦掌权，如果朝中没有您这个首辅大人存在，九州恐怕早就乱了。您的存在给了天下人延续弘治中兴盛世是希望，小子的存在是呵护祥瑞在大明朝生根发芽，广泛传播。所以不管小子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必须要确保祥瑞能够在大明朝生根发芽。至于其他的事情，力所能及则做，力有不逮则停。”
第36章 拒绝（）
力所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