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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铁血宏图-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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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人,这是啥钱?”

    许麻子瞧着手中紫铜色的大钱,不解的问道。

    “瞧着上面的字没有,大汉通宝!咱们是汉人,岂能再用什么满清鞑子的制钱?大家伙瞧好了,这大汉通宝上面刻着,一枚当制钱十文!自今以后,凡我汉人治下,皆不得用以满清制钱!”

    听着“官爷”的话,许麻子瞧着刚领的铜钱,这铜钱与他过去见过的“孔方钱”不一样,圆饼无孔,瞧着倒是和过去领着的“大汉饷银”有那么点相象。虽说样子瞧起来漂亮,可这钱……也太轻了!

    在手里掂量着,许麻子于嘴里喃喃着。

    “铜倒是足够的铜,可也忒轻了!”

    不过有钱领总好过没钱拿,更何况这也是官府发出的银钱。

    “得了,得了,别瞧了,再瞧也瞧不重去……”

    后面的人嚷着,领了工钱的许麻子便将那一堆铜钱装进布袋里,这可是一个月的工钱!

    呼!

    瞧着没有人乘机起哄,工地上的监工总算是长松了口气,当从武昌的来的船卸下数十万枚铜元的时候,他的心都悬着,生怕那些工人只认制钱,不认“大汉通宝”,现在他倒是长松了口气。

    至少,再不用担心给不出工钱而导致民乱了。因为武昌那边解的款子不急时,这边已经拖欠了两个半月的工钱,若是再拖着工钱不给的话,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大汉通宝、大汉通宝……”

    嘴里这般念叨着,瞧着手中带着龙纹的铜元,监工的眉头略微一挑,至少现在有了这铜元,工地这边再也不用愁着怎么付工钱。此时他并不知道,为了推行这“大汉通宝”,以后但凡是官府雇人皆用铜元给付,再假这些工人的手,把这铜元花出去、流通出去。

    虽说天已入冬,可在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后,许麻子身上的衣物全让汗水浸得湿透,甚至就连脸上也还留著一滴滴的汗水印子,那是汗活着灰留下的印子。

    每走一步,那钱袋子里总是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对于他来说,这怕是最动听的声音了,就是那院场上的戏鼓锣声也不见得比这更好听,这许是人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了,

    在铁厂工地上一个月的工钱并不多,也就是二两银子,但在大冶这地方,这二两银子已经是极为难得的“高薪”了。现在他已经在这工地干了三月,今天一下领了五两银子……不,领的是铜元,对铜元。

    大汉铜元!

    管他那,大汉也好,咸丰也罢,只要是钱便成!

    有了这钱,将来儿子便能读书,就不需要再像他一样靠卖力气过日子,不说考个功名,便就是在那工地上,若是能识字的话,便是能管上几个人的小工头,一个月还多拿二钱银子。

    对于三十几岁的许麻子来说,他没有旁的念想,好不容易拾了他媳妇的他,也就只那么点儿念想——多挣钱,让媳妇儿子过上好日子。

    他有的是力气!

    只要有活干便成,过去除了到别人家里扛些农活,纵是进了大冶城,许麻子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干活,可打从这江边要办铁厂,这活干不完了,莫说是铁厂上的活,便是铁厂里的活干完了,还能到矿上干活,反正以后只要好好干,一个月总能挣上几两银子。

    “啊……”

    心下的满是对未来日子憧憬的许麻子,忍不诠大吼了一声又一声,豪壮的声音在平野上传开,四周传来低沉的回声,总算一纾胸口里的欢喜劲。

    “为什么这样大吼大叫的?”

    就在这时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突然响起的话声,让他倏地回过身,看她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那衣裳上还带着补丁,虽说这一身打扮和村姑没啥两样,却仍难掩雍容优雅的风韵。看到她秀发上簪著他年中给她的那个银簪,他心里有种满足。

    这是他的媳妇——今年年初,江上过粤匪的船队时,他从江里头捞起了她,那时她的身上穿着的可是绸子,那绸子搁他看来,可比那赵老家的大太太身上穿的绸子还要好。也许当年在武昌城的时候,她的头发上簪著用金珠翠玉打造的簪子,这粗陋的银簪恐怕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而她本就不该用这块烂簪子。

    再瞧着她身上那带着补丁的衣裳,再瞧着现在的这一副村姑模样,在这一瞬间,那先前的高兴劲消失了,许麻子别过头,心头又是堵得慌。好一会才说道。

    “你咋在这?”

    “在江边挖点藕,晚上你多吃点……”

    女人难掩脸上的笑意的问道。

    “今个你咋那么高兴?”

    “领工钱了!”

    “哦,”

    她轻应了一声。

    “这是好事啊,问王大叔家借的米,也得还给人家了?”

    前些天过日子的米是借的,甚至前二十几年从未曾干过活的她,还要带着身子到江边挖藕,瞧着那篮子里的藕,许麻子心里便是一酸。

    “还,一定得还,明个再到集上给你扯点布,你跟着我受的苦,我心里都有数,不能再让你穿这破衣裳。”

    “衣裳破点没什么!”

    女人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她眸中的怅然。

    “这钱还是得省着点花,将来的日子还长着那。”

    看著女人,许麻子想到从江里捞起她时,她穿绸子,还有那细的跟孩子似的手,那无一处是穷人家的样子,可现在她却和自己一同吃苦。想到这里,他一咬牙。

    “钱挣不完,等这阵子的活干完了,我就去矿上去,听说下井一个月能挣四两银子哩!到时候你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咋个说这个咋话?”

    女人幽幽地说道。

    “若是图钱,当初就不会留在这,那下井总归有风险,万万不能下去,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我们娘两怎么办?”

    “哎……不说了,不说了。”

    许麻子怅然地说道,说着从女人手里拿过篮子,提着那篮子往家里走去。

    “下回吃藕,我下去挖,别弄脏你的手,没准到时候还能抓几只泥鳅,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两人刚一回到家——其实也就是离江不远的一处简陋的草屋,那用席子扎成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糊上了一层厚泥,瞧着倒也像是个家,可委实太过简陋了一些。

    “你去睡吧!你有身子,身子骨还弱,不能再受风寒。”

    一回到家,许麻子便把女人赶进屋,嘴上还怕女人不愿意进去,要升火做饭,又把那钱袋子递给女人。

    “这是今个刚领着的工钱,你给数数,然后放起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搂着衣袖便进到一旁的草棚子里,划起火镰升起火来。

    “翠平,我跟你说,这次领的工钱不一样,说是叫什么“大汉通宝”,就是那个都督府制的钱,瞧着可漂亮了,那上头的龙,跟活的似的……”

    听着男人的话声,她进屋后,静静地坐在床上,然后将那钱袋子里的钱都倒了出来,瞧着那一堆紫铜色的铜钱,她倒是仔细看了一下这铜元,瞧着上面写着的“当十文”的字样,她的眉头便是一皱,自古以来就数这大钱坑民,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因为朝廷现在也铸大钱。

    “大汉通宝!”

    盯着那铜元,她觉得的这铜元倒是有点儿像过去于武昌的时候见过的洋钱。但她此时拿着这洋钱式的铜元,嘴唇微动着。

    “这是要改朝换代了!”

    虽说早知道那武昌被自称“义军”的人给占着,还弄出了个什么“大汉都督府”来,甚至那都督府还派人于大冶办什么厂、挖什么矿,可于她看来却瞧不着“改朝换代”的气象,纵是男人进城的时候,给剃了辫子,她也就只是诧异片刻,然后便轻语一声“没有辫子倒也利索”,可现在,看着这洋式的龙纹铜元,她的心底却冒出了“改朝换代”的想法来,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汽笛,像是附和着她这想法似的,又一次从那江上传了过来……

第217章 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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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

    随着那一声汽笛,一艘火轮船缓缓的靠近了武昌的码头,船上的乘客便纷纷下船。在那些人群中,一位五十几岁头戴帽子的老者,在下船却是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轮船,于唇间长叹道。

    “当真是日行千里!”

    这种感叹,人们似乎见怪不怪了。自从这火轮船出现于湖广,不知多少人惊叹于其速度之快,尽管火轮船曾于湖南引得一场民乱,以至于上百人因焚烧官船,而为官府所杀。但现在火轮船却因其方便而倍受欢迎。

    “再待三日吧!”

    因为三天后才有去长沙的火轮船,老人便在唇边这般嘀咕着,因为轮船只泊于江边的火轮码头,待老人上了堤坝之后,朝着远处看去时,可以看到武昌城墙下方外城的几根高耸的烟囱,那烟囱喷吐着浓烟。

    “蒸汽机!”

    老人于心底这般暗自嘀咕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拉着辆双轮车却跑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要坐车不?”

    瞧着这人拉的小车,再瞧着漆成黄色的车身后面的铁轮,老人立即说道。

    “这便是黄包车?”

    “老爷,您坐过?”

    坐,他倒是没坐在过,可在九江他却看过报纸,知道这黄包车是时下武昌刚时兴起来的车子,要想雇车子,却祇有小车,是用人拉的,就是目下的黄包车。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武昌出台督令,直接废除了轿子。而为了令轿夫不至因废轿而生计无着,同时亦方便百姓出行,督府令工厂制造洋式马车时,又制造了数百辆黄包车,租予轿夫使用。这黄包车现在倒也成了武昌的一景,以至于就连报纸上亦能看到有关黄包车的消息。

    “老爷,二里地只要五文钱,你老坐不?”

    坐上这人力车,老人便给出了一个地址,那车夫接着车子便跑了起来,虽说跑得不算快,但却也远胜过轿子,甚至在老人看来,几乎不逊于马车。外箍牛皮的车轮在行车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虽说速度不慢,但车座处却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只是偶尔的微微晃荡着,做起来倒是比之轿上还要舒服一些。

    “这人力车倒也便捷!”

    不过只是两袋烟的功夫,便从码头来到友人家前老人,在附车费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着。甚至临了又特意查看了一下,这车身为何微微摇晃,原本是那车坐悬固于弧形铁板上,与那洋式的马车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人力车倒需颇费些心思才行……”

    “可是良图?”

    刚从学堂回到家的邹汉勋看着于家门前俯身查看人力车的老人,在觉得有些面熟之时,又觉有些诧异,便试探着问了道。

    “叔绩!”

    身后的喊声,让魏源忙起身回头,冲着邹汉勋说道。

    “叔绩不会怪我冒然来访吧!”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只是未曾想到,居然能与此见到良图!”

    邹汉勋的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朝廷命官,而他……以朝廷的眼光来看,却是已经投逆了。

    去年春天,在自己赴完礼部试,公车报罢后,曾绕道江苏拜访魏源,当时他正知江苏高邮州,在随后的近一年间,两人互出所著相参证,与魏共撰《尧典释天》一卷,又为《古书微》一书绘“唐虞天象“、“璇玑内外“、“玉衡三建“诸图。

    今年初夏,邹汉勋返回了湖南,待到汉督控以湖南后,受其邀于入文山义熟任教,这见到老友来访,想到老友的身份,自然会觉得尴尬。

    觉察到老友脸上的异色,魏源却是笑道。

    “叔绩,可是觉得你我身份有异?实话不瞒叔绩,现在我亦是一介草民,叔绩又何需顾虑?”

    “良图,这是为何?”

    话刚出口,邹汉勋才意识到岂有在门外待客之道,连忙请其进屋,待两人进屋后,立即吩咐家仆上茶,然后两人便于客厅中聊了起来,待听老友因得罪钦差大臣琦善、杨以增等,以没有绕道递送军报而为其奏劾革职,进而辞官返乡时。邹汉勋立即愤声说道。

    “这清廷之中,尽是满朝奸佞,如此又焉能不灭!”

    愤愤不平的邹汉勋更是接着对老友说道。

    “良图,你切莫与那等奸佞一般见识,这清廷既是奸佞当朝,连良图这样的当世之贤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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