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宏图-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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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趁机给石达开一个下马威的杨秀清来说,即便是回到了府中,却依然是一副心气难消之状,不过他这边刚一回到东王府,那边作为其亲信的东殿尚书傅学贤便带来了一个让他惊讶不已的消息,让他顿时忘了先前在天王府北伐之议遭众人反对的之事来。
“什么,武昌为他人所夺?”
虽说先前提议北伐,可西征却是在定都天京后必做之事,而西征除了夺取安庆、九江之外,湖广亦在夺取之列,便现在的为其所弃进而为清妖重占的武昌却又被其它人夺了。虽说心知武昌只是一座空城,可于杨秀清看来,这在某种程度上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探得消息是何人所夺?”
“回九千岁,目下只知其为黄州义军所得,这黄州义军据说,当初为我天国残军,若是这样的话,这义军勉强也算是天国兄弟……”
傅学贤的话让杨秀清的眉头微跳,他心知所谓的残军所指何人,是那些不及撤出的垫后掩护的队伍,其中大都是到湖北后投奔而来的外人——其既不是天国的老兄弟,又与老兄弟间没有多少亲近,自然的也就成了随时可抛的弃子。
“天国兄弟……”
若是……皱眉沉思中,想着先前在天国府中倡议北伐时遭到的反对,想到此时武昌为他人所据的现实,杨秀清的心思顿时活动起来。
“学贤,你可知当初那留守黄州的是何人部从?”
“回九千岁,是翼王所部!”
傅学贤的回答,让杨秀清那双并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而傅学贤瞧着九千岁的沉思状,便试着问道。
“九千岁,莫非您是想……”
“既然那义军是我天国遗师,如今其又复得武昌,我身为天国九千岁,焉能坐而视之,如此大功,自是有利于我天国……”
准确的来说是,是有利于自己,他们不是不说,不宜分兵吗?若是从西征之兵中,抽出部分部队用于北伐,而这西征……若能与武昌那边取得联络的话,以武昌之师策应,这西征又有何忧?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所谓的义军,当初可是他石达开弃于黄州的,现在不正是他杨秀清笼络人心之时嘛!
“学贤,你现在立即去查查,现在于武昌主事之人到底是何人,若是……”
低声向傅学贤交待时,杨秀清的目中闪过一道冷色,那面上随之闪过些许冷笑……
第124章 规划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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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除了总督衙门、巡抚衙门之类先前因为曾为“天王”等人暂居,沾上了些许“仙气”而侥幸逃过焚城一劫的衙门外,整个城市内外几乎全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无论城内,亦或是城外,满地的断垣残壁尽显着这座城市的破败。
实际上,武昌府,此时,除了一个“府名”,再也没有了其它。
对于外人而言几乎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武昌,是一座既无人又无粮的包袱,但落到朱宜锋的手中,这座空城却有了别样的意义。
一张白纸好作图,这句话诚然说的不假。
至少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进行“城市规划”,比如城内外道路的拓宽——实际上也就是路两侧的断垣残壁加以清理,用路边的旧砖重铺道路罢了,至于这城中的地皮,既然是无主之地,那便都是官府的,于是这被烧成白地便被规划出了公园、学校以至于兵工厂等等诸如此类的区域,当然,仅仅只是规划。
仅仅只是在图上划出了一片区域罢了,如此而已。
不过到也不尽然,比如在文昌门附近的兵工厂,便并非只是规划,几乎是在夺城后的第三天,这兵工厂便在大都司巷江夏县的废墟上建了起来,说是建起了工厂,实际上,也就清出一片白地,然后由铁匠在这里建立起化铁炉,以制造义军所需要的武器。至于化铁炉所用的原料则非常简单——废墟中有着大量的废铜烂铁,甚至其中不乏上好的熟铁。
兵工厂的角落里,一堆堆用绳索系起来的房梁抓钉,这些抓钉都是清理城外废墟时所得,对于城中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来说,于废墟间寻些废铁则是再简单不过的生计,而最能卖上价价的便是这钉梁用的抓钉——一根二斤重的抓钉能卖上几文钱,随便于废墟间扒拉几下,便能寻到十几根抓钉。
“但凡是间屋子,都得用上房梁,一根梁上最少有十几根抓钉,这武昌被烧成了一片白地,落下的抓钉又岂只百万,这一百多万斤熟铁,瞧着是多,可实际上,若是能都扒出来,怎么着,也能扒出来几千万斤铁来……”
兵工厂内,习之墨指着那堆成小山似的抓钉说道,最终,他还是没能离开黄州,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走不了——无船!
“太平洋号”被作为船东的朱宜锋留了下来,至于船长以及船上的水手也都纷纷接受了新的职——充当教官,教授水兵掌握操船技术。
迫不得已下习之墨只能暂时留在武昌,不过他并没有闲着,因为曾在英国学徒学校中学过机械的关系,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被朱宜锋硬塞到兵工厂中,管理起这座只有两百多名铁匠、木匠的“兵工厂”来,不过习之墨倒也未让的其失望,其上任伊始,便着手对工厂进行了改革。
比如将工厂分成铸铁间、锻铁间、化铁间以及木工车间,诸如此类的细化分工,反倒使得兵工厂初显了几分工厂气息,虽说这工厂现在不过只是草台班子。
“不够用!”
摇摇头朱宜锋指着文昌门的方向说道。
“我准备在文昌门外建一座船厂,先建一个石船坞修船,等以后从上海或者香港买回了船,也不至于无处修船,毕竟,武昌也好,湖北也好,总归都是临江之地。”
对于长江于湖北的意义,朱宜锋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实际上太平天国的兴衰,实际上与长江制水权的易手有很大的关系,在太平军水营强大时,其沿江行动,一日行数十里,处处使我猝不及防,所欲城池,不战即得。在太平军水营与湘军水师的几番交战中,随着太平军水营的没落,长江中游的控制权开始易手,纵观湘军平定太平军的战略,夺取长江制水权就是其根本着眼点,控制长江制水权,扫处长江障碍就能平定太平天国。
而相应的,对于湖北而言,长江的制水权同样关系到命脉,可以说,只有掌握制水权,才有可能将湖北这一看似腹中四战之地,变成四利之地。向北威河南、陕西,向南可进逼湖南、江西,逆江而上可进四川。
“这修船也好,造船也罢,都离不开铁,要用铁造船,还要用铁铸炮,所以呢?”
转脸看着习之墨,朱宜锋笑说道。
“所以,我想在湖北建一座铁厂,用西洋炼铁炉建一座铁厂,既能炼铁,也能造炮,更能造枪。”
“建铁厂?”
惊讶的睁大眼睛,习之墨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办铁厂?
“在这?”
“没错,就是在这!”
用的的点点头,如果说后世的记忆教会了朱宜锋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工业意味着什么,工业意味着力量,而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者来说,只要抓住“工业”这两个字,就不愁夺不了天下,而这完全是因为工业可以提供的力量——可以提供火炮、火枪,甚至火车、轮船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业产品,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工业的发展又将带动经济的发展,工业力量最终会演变成军队的硬实力。
“之林,怎么?你不信?”
笑看似乎有些不信的习之墨,朱宜锋继续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铁厂的重要性,之林,你去过英国,又岂不知道,方今之世界,首重工业,但凡是欧陆之国,莫不重视工业之发展,蒸气机、铁厂,铁路、煤矿,无不为各国所看重,而今中国欲成为强国,非得办铁路、兴工厂、举实业不可,而这铁厂可以说是万业之基,有了铁,我们不仅可以造枪铸炮,还能造蒸气机、造火车、修铁路,而且还制造机器,英国之工业革命正是始兴于铁,可以说未来的几十年里,这钢铁既是国家,无铁不富,无钢不强!”
此时朱宜锋并没有去在意习之墨的惊讶,他只是向其讲述一个事实,或者说在向其展现出一个蓝图,一个其从未曾想象过的蓝图,有时候,人总有那么一点理想,尤其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喝过几年洋墨水,那怕只是曾在英国的教会学校中读过几年,但是在见识了英国的工业世纪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呢?
游说他人并非仅仅只是依靠利益,这利益不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让别人看到前途,看到追随自己的前途。就像此时,朱宜锋向习之墨展现的就是一个未来,一个他能够看得到的未来。
“东家,我,我……”
此时习之墨整个人完全都被惊呆了,被朱宜锋的“野心勃勃”给惊呆了,虽然他在英国读的是教会学校,可并不意味着教会学校会蒙住他的眼睛,在英国他曾亲眼目睹英吉利的发达,曾亲眼目睹过蒸气机是如何带动着英吉利,不过,当他回到国内之后,所目睹的又是什么呢?所目睹的不过只是一群依然妄自尊大不知开眼看世界的官员,十几年前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并没有把他们轰醒,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能干什么呢?他曾想向其它人一样做为一个买办,但却被朱宜锋的那个“贸易梦”所吸引,使得他愿意投身到贸易之中,而现在,他却又被朱宜锋向他展现的一个未来所吸引了,被那个未来所“蛊惑”,因为他明白,那才是真正的未来。
打断习之墨的话,朱宜锋甚至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看着他说道。
“之林,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想回上海,嗯,我也准备让“太平洋号”返回上海,不过在返回上海后,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办一件事情,可以吗?”
第125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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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因为壬子年冬月,广东来的粤匪破了武昌城,家中陡然遭大难,被打了先锋不说,父亲还被吊在站笼里吊了三天逼问银窖的下落,对于十七岁的梁裕秋肯定还会在武昌城里继续和那帮子文人墨客以及鲜衣亮服的富家子弟们一起过着衣必锦,行必车,宴必妓的奢侈生活。
人道是“富不过三代”,可这话落在梁家的身上,却不尽然,倒不是说梁家的人多么精明,而是因为梁家六代单传,自然也就有了旁支别门分家,家业积聚了六代人,虽说未至半城,可却也差不多——这半城的百姓皆需从梁家买米,壬子年冬月之前,这城内城外九九八十一家米行里,梁家的占了一半,这武昌码头上的三条运米船里,梁家有两条。
若大的家业,使得作为家中独苗的梁裕秋日子过的倒也逍遥,整日和一帮富家子弟花天酒地,顺便的又结交一帮子所谓的文人墨客,可以说,梁裕秋从未受过罪,也未遭过难。
不过,他虽然是富家子弟,但身上却少纨绔的懦弱,身上反倒有些市井浪儿的狂放。这是梁家子弟的特点,在这武昌城的阔少中,也算得一个小有名声的物。甚至还结交了一些地痞混混。
原本的,他应该在18岁的时候娶同城的孙家小姐为妻,可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眨眼之间这往昔的富贵便全成了过眼云烟。随着数万粤匪进了城,名嘈湖广的梁家随之亦大难临头。父亲死在站笼之中,甚至就连母亲也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至于家产也会都被太平军抢劫一空,甚至粤匪逃离后,还一把火把梁家人几代修的宅子给烧掉了。
而那天梁裕秋之所以能够逃得一劫,完全是因为他一直留宿于烟花巷中,而他父亲则抢在太平军进门之前将一包金银细软交给自己的贴身保镖,叫他保得儿子远走高飞,无论如何,也要留住梁家一缕血脉。而其之所以能够逃出武昌,完全是因为平素结交的几个混混凭着一时的仗义,助他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