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密码-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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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植物以多种姿态塑造着傲立于苍穹的形象,大大小小的水坑和水洼中的水呈五颜六色。水鸟翩飞,昆虫闪动,景致相当梦幻。
我不知道倘若在充满梦幻的境地里死去,算不算一种浪漫的死法。但我很清楚人生如梦和梦如人生的区别。
有梦想不去实现的人,历来总是占大多数。因此,许多人的人生,称不上成功或失败,只能归结为半途而废。
现在,我处于沼泽地的上空,境遇比如履薄冰更凶险。然而,我怀揣梦想,希冀穷尽一生见识从未见过的风景。哪怕下一秒就终结生命。
水色天光相映成趣,构成了无以伦比的图画。我们置身于这图画中,想找出跨越沼泽的一条出路。
但是,寻找出路往往比寻求归宿难多了。
太阳一点点地往西边移动,时光在斑斓多姿的景色中悄然流逝。
飞越了近三百公里,当我和三妖精打算返航时,远处突然冒出了连绵起伏的群山的轮廓。
三妖精喝了一口饮料,将饮料瓶递给我,一脸激动地加速往前飞。我试图与紫塔号取得联系,却没有信号。
约十分钟后,我们来到沼泽地的尽头。
流水形成一望无际的非常壮观的瀑布群,层层叠叠往下流泻。
对面是巍峨的群山和江河滔滔的大峡谷。
三妖精顽皮地向我做了一个手势,驾驶红蜻蜓探测器往下飞。
刹那间,在大瀑布飞溅的水花和掀起的气浪冲击下,红蜻蜓探测器一下子失去控制,往深渊急剧坠落。
第279章 浴火之地 一()
从悬空状况下在剧烈摇摆中坠落,给人的感觉,就像体内的五脏六腑瞬息间都移位了一般。失重会导致人短暂失明,而头脑一片空白。所以,许多从高空中急速坠落死于非命的人,在死亡之前就失去了记忆。直观地说,高空坠落者在来不及呼叫,甚至于坠地时还感觉不到来自躯体的疼痛,就死亡了。
通常,高空坠落事故多发生于空难。这类意外事故少有幸存者。或者说坠落在陆地上还有万分之一生还的希望,但若坠落在水中,则很难幸存。万箭穿心应是从高空坠落死于水中的遇难者的感受,可是死者从来不会再有机会发表死亡感言。
兄弟,这一生你可以尝试玩很多游戏,但不要轻易从高空往下跳。我不是专指玩蹦极或跳伞。我是说,这么说吧,一只城里的老鼠和一只乡下的老鼠在一起喝酒聊天。城里的老鼠吹嘘了住在城市的种种优越感后,夸耀说城市的老鼠连自杀都选择跳楼,不象乡村的老鼠只会喝农药或上吊。乡下的老鼠想了很久,怯生生地说,大舅,除非被谋杀,才会眼睁睁从高处摔下来。错了,城里的老鼠高傲地说,在大都市里跳楼自杀的鼠辈都患有抑郁症。这病要头脑发达、很不平凡的鼠辈才会患!乡下的老鼠在回乡村的路上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头脑简单些好。否则动不动推开窗户或冲出阳台就从高楼上跳下去了。
红蜻蜓探测器猝不及防失去控制之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三妖精摘掉帽子,撑破衣服,一脚踢开舱门,把我拖了出去。她拖紧我的双子,上半身赤裸,在空中长出了有粉色羽毛的大翅膀。
急速坠落的红蜻蜓探测器接触到水面,反弹起来,瞬息间化为了碎片。
三妖精拖着我往上飞,竭力想摆脱飞泻的大瀑布的冲击。但她的翅膀很快被水打湿,我们只有眼睁睁地在水流的压迫下往下坠落。
从近千米的高度坠落几乎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入水时三妖精做了一个反转动作,在我身下张开了大翅膀。
我们坠入水中,直往下沉,耳膜一阵剧痛。
眼前一片幽暗。
求生的本能驱使我们使劲往上蹬。
上面透射出了立体的光亮,那是光在水中的折射反应。
三妖精松开了我的左手,更紧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我们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冲出了水面,在湍急的流水中漂浮。
电光火时之间,流水将我们冲出了几公里,在一座伟岸的大山前分成了三岔,继续奔涌。
我们被岔口巨大的漩涡卷入了其中一条大峡谷。
在峡谷中历尽沉浮之后,我们终于抓住了一个流水平缓的机会,爬上了一片河滩。
此时此刻,死里逃生实在称不上幸运。
等体力稍稍恢复,我坐起身,控干流进耳朵中的水,发现三妖精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阵阵颤抖。我把她扶起来,发现她咬破了嘴唇,两只大翅膀因严重骨折垂到了地上。
折断了翅膀,三妖精的痛苦可想而知。但是她忍受着疼痛,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这足以证明她具有钢铁般的意志。
三妖精试着收回翅膀,却没有成功。
我赶忙脱下外套,用匕首把衣服划成一条条布条,暂且为三妖精包扎翅膀。
红蜻蜓探测器的坠毁,令我们陷入了绝境。
放在背包里的发令枪沉到水里,使我们无法发射信号弹求救。如果三妖精没有受伤,她可以拼全力飞上大瀑布﹑飞越沼泽地赶回去求援。
但残酷的现实把所有希望都摧毁了。
我和她身上的东西加起来,有两只手枪,两把匕首,一只多功能手表,一盒防风防水的火柴,以及一条湿了的口香糖和一包浸湿了的香烟。
我不知道依靠这些东西,能与三妖精在大峡谷里存活多久。
等待救援的机会极其渺茫。
如果我和三妖精回不到紫塔号,团队里的成员因形势所迫不可能一直在沼泽地里等待下去。倘若另外两架向东和东南方向的探测器没有搜寻到陆地,紫塔号会往东北方向移动。然而纵便是这样,分岔的三条大峡谷也会使我和三妖精错过重返紫塔号的一线可能。
世界上没有什么侥幸的事情。一旦身临绝境,必须面对现实。
我在河滩地的灌木丛中折了些枯枝,生了一堆火,让三妖精烤火。把她翅膀上的羽毛烤干,至少能减轻一些因湿翅膀负重下坠产生的楚痛。
天黑前我削了一根树枝,在河里叉鱼,却一无所获。
有时候,人并不是发挥自以为是优势的能耐就能生存。
“要不是我逞强,我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夜幕下,三妖精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神情懊恼,“博士,是我连累了你。”
我淡淡一笑:“别说傻话,毕竟我们发现了陆地。”我烤干一支香烟点燃,“没有你,我已经摔死了。”
“我现在反应过来了,出发前阿娅已预感到我们此行凶多吉少。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三妖精揉了揉脸,“我们以后怎么办?”
“只能沿着峡谷寻找出路。”我扶了扶她的肩膀,“笑一笑,振作起来,我们都还活着。”
三妖精含泪挤出了一个微笑。
第二天我背着三妖精沿着河滩往大峡谷深处走。
河床有时窄有时宽,滔滔河水汹涌澎湃。
偶尔在灌木丛中能发现可以充饥的野果,可是远远填不饱我们的饥肠。
能听到鸟鸣,有时也能见到鸟儿在树梢上跳跃的身影。可是我们没有使用枪支。因为,就算猎到了鸟,也无法穿过极茂密的灌木丛拿到猎物。
第五天中午,我们看到了一片丘陵地带。灌木逐渐稀少,能见到点缀着野花的草地和高大的树木。
经过几天的练习,我终于能在河里叉到鱼。
我把三妖精放在一棵树下,拾掇柴火燃起火堆,然后去河里叉鱼。
半小时后,我叉到三条鱼给三妖精烧烤。这几天因为伤痛,她憔悴了许多。所幸她受伤的翅膀没有发炎而导致感染,否则在没有药物治疗的状态下,生死难料。
“黑蜘蛛肯定已经生下孩子了,没有你在身边,她会非常难过。”吃烤鱼时,三妖精表情十分复杂,“或许大家都认为我们俩死了。”
“这样认为也好。牵肠挂肚会更难受。”我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能迎接孩子出生,是我作为父亲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我知道有个孩子这两天已经降临到人世间,就足够了。”
三妖精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吃了烤鱼,我让三妖精在树下休息,回到河边继续捕鱼。
我打算多叉些鱼炎烤后当成干粮,然后带着三妖精离开河滩,进入丘陵地带。只有这样,获得更多食物外的机会才会多一些,也能尽量找到些药材为她疗伤。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一生我和她只有流落荒原了,也要找个能长久存身的地方生活。
叉鱼时我想起了团队里的队友们,想起过往的日子,不禁肝肠寸断。但是所有美好时光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过去,而未来有无数坎坷需要我挺直脊梁去面对。
当我埋头一面叉鱼,一面反复告诫自己要坚强时,突然传来了三妖精的惊叫声。
我赶忙扔掉树枝,拨出手枪转身拼命往前跑。
等我跑到三妖精身边时,看见她脸色苍白地紧靠大树,一条有腕口粗的褐黑色的蛇在她脚边晃动着三角形的头颅,身躯剧烈扭动。
我看到三妖精左小腿上的裤子破了两个洞,一颗心直往下坠。
在常识里,凡是头部呈三角形的蛇,都是有剧毒的。
吊诡的是,这条蛇张嘴流出黑色的血,头重重垂到地上,再也不动了。
我来不及多想,收起手枪蹲下身,一把撕开三妖精的裤角,擦看她的伤势。我惊异地看到她被蛇咬的伤口正自动在细腻白嫩的小腿上愈合。
我放开三妖精的腿,刚站起身,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手持长弓鬼魅般地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他的左耳上挂着一只大铜环,上身赤身背着箭壶,用一块兽皮裹着下身,打着赤脚。
三妖精缩了一下身子,紧靠着我,下意识地抬手掩住了**。
老人走过来,用长弓拨弄了一下死蛇,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和三妖精一番,把目光定在三妖精脸上:“被这种蛇咬到的人,走不出五步就会死。你这个女人莫非比蛇还毒不成?”
我心念一动:“老人家,这种蛇就是传说中的尖吻、也就是五步蛇吗?”
老人点了一下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的肌肉跳了一跳:“黄蜂尾上针,毒蛇口上须,从前听老辈人说,外面来的杂种女人比这两种剧毒之物还毒,我不信,现在信了。”
我们有口难辩,一时不知如何向老人解释。
三妖精见老人没有丝毫恶意,放下了遮掩**的手:“老人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皱了皱眉头:“这里是羲和国。你这个女人长翅膀,露肚脐,天性淫荡。可是看你**坚挺,**红润,分明又是处子之身。你们是从凤凰国偷跑出来的杂种吗?”
第280章 浴火之地 二()
我和三妖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老人讲诉了我们踏入洪荒世界的遭遇。然而老人并不理解时间的差距。在他认为,隔一座山或隔一条水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相隔几千年与相隔几天没什么区别。因为,大家都是人,无论处在什么境地,不外乎干活、喝水、吃饭、排泄、寻欢作乐和睡觉。
很复杂的事情,用极简单的方式来处理,是上了年纪历尽沧桑的老人的处事之道。这种方式能让人不受诱惑,不困惑,回归本真。
“只有凤凰国的杂种会制造会飞的东西,我相信你们有会飞的塔,不然没法过沼泽地。”老人执拗地总结说,“你们是不是来自凤凰国没人会理会,但外来的人都是杂种。”
‘杂种’是人类所创造的极具侮辱性的词汇。这个词汇从产生的那天起就种下了封闭自己和排斥异己的祸根。从部族、氏族、宗族、家族到国家和宗教的沦亡,几乎都与这个词有关。初始时这个词竭力维护着血统和肤色的尊严,后来就演变成了对异己歧视性的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爱,在这个词面前化为乌有。人类的最大悲剧,在于在藐视别人时,也贬低了自己。
人类的文明从诞生那天起,就在不断的制造隔阂,就在不断的渲染种族和异族之间的仇恨,甚至莫名地仇视神魔鬼怪。在有裂痕的文明状态下鼓吹平等、自由与和平历来是愚蠢的,但人类在唾弃鬼神,高级屠刀屠杀同类时,从没忘了标榜仁爱与和平。
屠刀之下,有什么仁义呢?
不管处于什么时代,我很理解老人对我和三妖精的态度。皆因翻开历史的每一页,正义和邪恶的双方,都在诅咒对方是杂种。
老人自称叫满,把我和三妖精当成了从凤凰国叛逃出来的叛逆。敢于背叛自己氏族的人在同族眼中是大逆不道的,在异族眼中却常常被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