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密码-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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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重超过45公斤的攀登开始了。
往上最初攀登的一段距离不是太费劲。我仅安装了扣环。
离地面超过50米后,我使用了冲击电钻和螺栓。
随着往上攀升,身体发生了变化。脖颈有僵硬感,汗水顺脊背不停往下流,而脸上和手上的汗珠不断被风干。盐渍沾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
我不断调整着弹力绳和静力绳,努力让后面的康仪和三妖精的身体不产生过于频繁的摇晃感而导致眩晕。在空中眩晕比晕机和晕车船还难受。关键是生命悬于一线时,不适感会导致一系列恶果产生。
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这是到达一定高度的反应。
我偶尔会低头看康仪和三妖精,从她们饰戴的眼镜镜片变幻的颜色判断温度的高低和光线的强弱。但我不允许她们往下看。
花酒带着黑蜘蛛和胡莉在我们的左侧下方,与我们保持着大约五米的距离。我和花酒通话时,他的语气总是很轻松。
在空中俯瞰山水草木令人振奋。因为每上升一段距离,视野中就恰如观赏拼图般多看到一份醉人的景致。然而绝世的美景总是在抵达顶峰时才能饱览无余。
凡遇上可支撑身体的地方,我都会标记后让康仪和三妖精驻足休息。一路上我们很少喝水,吃薄荷糖润喉不失为一种奇特的感受。
在一块岩壁上,我发现一丛粘稠的青苔。凭经验我知道这是大马蜂酿的蜜。也就是传说中包治百病的黑蜂蜜,极其珍贵。
我取了一小块青苔放进嘴里,感觉甜而涩,可是很醒脑。我用地质锤取了一块青苔用样品袋装好放在背包里,寻思着露营时让大家品尝。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失。有时在静谧中能听见鸟儿若即若离的鸣叫声,间或也能见到鸟在空中掠过的翩翩风采。
鸟儿在空中的洒脱让人羡慕,但我们只能附在石头上,似蚂蚁般老老实实地往上爬。
生长在石壁上的花草比不上花园中盛开的妩媚,却在风吹雨打、日晒霜冻中培植出卓尔不群的风骨。
有两条在一丛花草中情意绵绵的赤练蛇因我的打扰恼羞成怒,盘起身躯双双抬头吐信子,发出呲呲的威胁声。
意外的邂逅让我有些犯难。考虑到康仪和三妖精在后面,我悄悄取出手枪,有意晃动左手,乘蛇发动攻击的瞬间开枪将它们击昏在草丛里。
我们继续攀登。
接下来出现了小小的意外。
我抓着一棵茂密的树往上移动时,因晃荡将筑在树上的一个鸟窝中的几枚鸟蛋摇落了。
坠落的鸟蛋连续砸在康仪的头盔和三妖精的肩膀上,摔得粉碎。我等两个女人清理后,稍作休息,借机拿出装尿的瓶子小便。
在高处方便需要技巧,绝对不能迎风任意排泄。因为那样极容易损伤内脏和生殖系统,患急性风湿,甚至会导致阳痿。
我听到康仪在下面戏谑地发出哄小孩尿尿的声音。她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明体力和耐力都还不错。
再往上攀登的过程中,有两只似斑鸠却身形大得多的鸟儿开始追逐我们,不断发出似敲击破铜烂铁的声音,令人烦不胜烦。
我们不得不停下来驱赶鸟儿。
但两只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不停发出尖厉的叫声。
“博士,”康仪在下面喊,“三妖精说这两只鸟在责骂我们谋杀了它们的孩子。”
我突然感到脸红。看着两只上下翻飞的鸟儿,我想起人世间在天灾人祸中失去儿女的父母的愤慨与悲痛,不禁为自己的失误深感内疚。
“让三妖精代我向这两只鸟表示深深的歉意,请求它们原谅。”我向康仪喊,“一不小心成为凶手的滋味真不好受。”
康仪传了话。
一会儿,我隐约听到三妖精和鸟儿对话。
好似经过一番谈论,两只鸟儿抖动翅膀双双飞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负罪感并没有减轻。
人在许多时候可以任意夺去与之并存的众多生灵的生命,丝毫不会有悲悯之心。掐死一朵花是为了表示爱意,伐倒一棵树是为了制作漂亮的家具,而杀死飞禽走兽是为了布置丰盛的宴会或用窃取的皮毛点缀妆扮美貌。
人类是凶残的。一方面宣扬仁义道德,另一方面总是不择手段地弱肉强食。
对讲机里传来花酒的声音:“危险已经解除。要深层次的忏悔的话,等我们老了一起多喂喂鸟。那两只鸟应该是传说中的灌灌。我们上路吧。”
我回了话,镇静了一下情绪,往上攀爬。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变灰,这时我们距离顶峰尚有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在一大块坚韧的岩壁前停下,决定宿营。
康仪和三妖精爬上来后,很快花酒带着黑蜘蛛和胡莉也上来了。
我们一起争分夺秒地安装螺栓和扣环,分布绳索,如在空中筑鸟巢般在绳索的支撑包裹下搭建起了一个大帐篷。等大家坐在帐篷里舒展筋骨时,天黑了下来。
第83章 魔呓三()
一旦放松,便感到浑身酸疼。
胡莉先煮了一壶姜茶,然后轻松自若地哼着歌曲弄晚餐。她展露出的姿态令几个女人自愧弗如。
我们用湿毛巾打理了身体。几个女人整理仪容时窃笑着换了尿不湿。
晚餐时胡莉特意开了一瓶烈性酒给大家解乏。
我拿出黑蜂蜜泡在酒里,大家品尝之后,纷纷赞叹味道好极了。月亮出来时,满天繁星也相继露面,仿佛触手可及。
处在天地之间,我们感觉生命分外奇妙。
这一夜风始终不是很大,我们宛如睡在摇篮里,悠悠荡荡中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时光。
朦胧中醒来,晨曦的微光下,远近的鸟鸣声交相呼应,此起彼伏。有一刹那,恍惚中我竟然不知置身何处。完全清醒过来,看到花酒端着冒着缕缕热气的茶缸,持红宝石烟嘴坐在敞开的帐篷口抽着香烟,神态悠闲。三妖精蹲在他身边一边刷牙,一边用牙刷指点云山雾海中的风景。
胡莉在忙着准备早餐。见我醒了,递给我一个温馨的微笑。
我掀开睡袋坐起身,扭头看见黑蜘蛛蹲在康仪的铺位前,正在为她做足部按摩。她双脚的趾头由于在攀登过程中的蹬踏,出现了淤血,就好似涂了紫黑色的指甲油一般。
我赶忙起身走过去察看。
康仪躺在铺位上有意识地缩了一下脚,冲我咧嘴一笑:“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什么豆腐做的娇小姐。”
我俯身拿起康仪塞在登山靴里的袜子看了看,发现已经磨破了几个洞。
我扔了破袜子,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薄一厚两双袜子,亲自把薄袜子塞进厚袜子,放在康仪枕边:“今天爬不动时你一定要开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康仪坐起身,取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凭你的为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割绳子。”
黑蜘蛛往康仪脚上抹油:“康小姐,你要是心存侥幸,还不如我现在一脚把你踢下深渊,免得连累别人。”
康仪点燃香烟,喷出一口烟雾:“真要踢也等吃了早餐。嘿,小妞,我能多吃一个荷包蛋吗”
胡莉扬了扬锅铲:“能顺利爬到顶峰,我专门炖一只小公鸡给你吃。”
康仪做了一个鬼脸:“将来我跟我的子孙提起往事,该怎么粉饰这段经历呢?总不能说攀登高峰是因为嘴馋想吃小公鸡,那不是自毁我巾帼英雄的形象吗?”
我忍住笑,走到梳头的三妖精面前:“你气色不错。”
三妖精瞥了瞥左右,低声说:“睡了一觉,脚上的淤血和脓泡全消失了。”
我心照不宣地对她笑了笑,取工具梳洗,然后倒了一杯咖啡走到花酒跟前坐下,看了看天上铺起的瑰丽朝霞:“花酒兄,待会儿让三妖精也跟你一组。你们先爬,我带着康仪在后面。”
花酒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吃了早餐,等云雾逐步如梦似幻散去,我们开始收拾帐篷,打点行装。
花酒带着黑蜘蛛、三妖精和胡莉往上攀爬之后,我在康仪身上多加了扣环,又套上一条绳索,然后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递给她:“今天对你来说真的很艰难,所以千万别硬撑。从前我失去过很多朝夕与共的挚友,无数个日日夜夜心灵上倍受煎熬。也许将来某一天我或你会静静地看着对方平静地离开人世间,但现在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坠入深渊,悲惨地死去。”
“当然,”康仪玩弄着手中的香烟,脸上泛起微笑,“象我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多,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死神勾引走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名讳,还有你更多过去的经历”
“反正不叫死神。”我淡淡一笑,“无论悲喜,我的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你的过去同样不重要。我们一起面对每一天的艰难险阻才有意义。”
康仪看了看我,把香烟叼在嘴上:“有时我难免犯傻。确实,今天还没结束,何必奢求永恒。”她捏了捏我的手,“上路。”
我抬头看着花酒一行已经在视野里缩小的身影,活动了一下手腕,向上攀爬。
几个小时的时光在光影转换中过去,我们一步一步地向上攀升。更多纷至沓来的景观赏心悦目,但我不敢有丝毫陶醉。因为,缠在我身上的绳索的另一端,维系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裤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风吹日晒的脸疼痛得近乎麻木。可是探险的脚步不会停息。
人与生俱来的宿命不是跟岁月抗争,而是在短暂的生命旅程中尽可能多地认识自然,了解世界。生存和生活的差别仅在于此。
在涉足山水的过程中,我的感悟是不要轻易给自己的人生定位,才能走得更远,视野也才会突破狭隘的限制,从而领略更多精彩。
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会认为它们看到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了,贪图于享乐的人往往也在犯类似的错误。
人类的进步是创造了很多非凡的东西,然而一味享受创造的成果,又促使人类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集体堕落。
有多少被生存折磨得五体投地的人,仅仅是为了凑凑人数活着?又有多少聪明才智,被欲望和诱惑所污染?
人生若只是为了私欲不择手段,那么在进化的文明中只会产生不断退化的怪胎。
人类构建的世界与大自然距离一旦拉大,文明的丰碑就会轰然坍塌。
我踩在一个落脚点上,调整着呼吸。
这时,康仪在下面抖动了绳索。
我低下头,看见她像一个牵线木偶般悬在空中。
我连忙操纵滑轮滑下去,揽住她的身体。
第84章 魔呓四()
康仪现出苍白的一笑,启了启干裂的唇:“我尽力了”
我腾出一只手拉开她的登山服,取水瓶洒了些水在她胸口,然后喂她喝水:“其实你已经很了不起。”
“我知道,”康仪伸出左手抓住我的胳膊,软绵绵地靠在我怀里,“可是还能吃到小妞炖的小公鸡吗?”
我收起水瓶,抬起了她的下巴:“我很少和人打赌,不过现在我担保你今天一定能喝鸡汤。”
康仪颤了颤嘴唇,露出藏在右手衣袖中的折叠的军刀:“要不是为了让你又一次不受到伤害,我早就割断了绳索。”
我取下她手中的军刀放入衣袋,竭力一笑:“以后还会有很多一起抽烟的日子。”
“难说某天还会同床共枕。”康仪脸上现出异样的光彩,“没有床,躺在你怀里数星星也行。”她摸了摸我的脸,“为了啃鸡腿,喝鸡汤,一起抽烟,偶尔在你面前撒撒娇,我得活着。”
看到她情绪趋于平稳,我开始作调整。
我把我和她的背包归拢,悬吊在一根绳索上,然后取对讲机与花酒联系:“花酒兄,你们距离顶峰还有多远”
片刻,花酒的声音传来:“大约还有15米。你们情况如何”
我对康仪笑了笑:“还不算太糟糕。”
花酒的声音再度传来:“明白了。我们会做好接应准备。”
我收起对讲机,让康仪趴在我背上,用绳索绑好,试了试攀登的绳子:“搂着我,我们慢慢往上爬。但是千万不要做一件事。”
“我知道了,”康仪轻声一笑,“即使想尿尿,我也拼命忍着。”我咳了一声:“那倒无所谓。只是我往上爬时千万不要往我脖子里吹热气,不然我一失手,我们会死得很冤枉。”
“在这种时候,我不会瞎胡闹。”康仪为我扶了扶变光眼镜,“不然以后我怎么吹嘘你英雄救美的传奇呢?”
“你可能是美女,我却不是英雄。”我调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