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两晋-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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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质顿时露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躬身说道：“如此下官就多谢卫将军了，告辞！”
几十年来，风雨不改，袁质上朝还从未迟到过，卫阶这么一耽搁，他自然要抓紧动身了，看着袁家这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渐行渐远，卫阶不禁微微摇头。
袁家父子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内敛，善良，这大概也是袁家能在朝中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却也未曾发达起来的原因吧！
只不过比起父亲袁质，袁湛的性子中更多了几分执拗，还有他那副似是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在建康城中，袁家虽然比不上谢王两家，但是也算是建康城内的名门，这一点从袁湛一直以来的自律就可以看出，只是此刻卫阶眼前的袁湛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袁质虽然去上朝了，但是卫阶来了，家中仅有的一个老仆人还是第一时间就去叫醒尚在睡觉的袁湛，只是袁湛虽然醒了，却是不修边幅地就出来见卫阶了！
松垮的睡袍，随意批了一件外套，满脸的胡须将袁湛脸上的憔悴衬托得一览无余，头发也是极为散乱地披在肩上。
“士深兄！”
卫阶心中莫名一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时刻都精神奕奕的袁湛吗？
“叔宝，你来了！”袁湛的声音略显沙哑。
“至于吗？一个女子而已，即便玄帅真的不同意，你们二人最终都是有缘无分，士深兄你七尺男儿，怎能如此颓废？”卫阶皱眉叹气说道。
只是卫阶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太过苍白无力，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情字，误了天下多少英雄！
老仆人早就知机离开了大堂，袁湛闻言眼眶一红，抱着自己的脑袋就垂下头去！
“叔宝，袁湛知道不应该如此，却无法自控，一想到今生可能再也无法与钟灵小姐厮守，便难以自已！”
卫阶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本谢安的一番话，给了袁湛莫大的憧憬和希望，他心中原本极力压制着的，对谢钟灵的爱意火苗也因此得以熊熊燃烧，只是如今谢玄这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别说是袁湛了，只怕是个人都受不了！
“士深兄，不知你能否想办法让卫阶见玄帅一面，也许卫阶有办法能让玄帅改变主意！”
卫阶的话顿时让袁湛死灰一般的眼神之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五百六十八章：和盘托出（）
早在京口的时候，卫阶就想着找个机会和谢玄单独见上一面，他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当面请谢玄来解答，只是有意无意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谢玄似乎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这样的机会！
“叔宝想见玄帅，还要袁湛替你安排吗？”袁湛抬起头来，眼中虽然重燃了几分希望，却是疑惑地问道。
“个中原因，一言难尽，士深兄你只管安排便是！”卫阶无奈说道。
“实不相瞒，卫阶自己也有有事需要见玄帅！”
想要替袁湛争取到谢玄的认可，自然才是卫阶的初衷，只是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和谢玄单独见上一面，那无疑就更好了！
“好吧，袁湛尽力而为！”袁湛站了起来，略显茫然地就朝大堂外走去。
“福伯，帮我打盆水来！”
袁家三代在建康为官，却是越做越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此刻谢家也毫不为过了，四处打量了一下袁家的大堂后，卫阶心中暗自摇头，又不得不心生敬佩！
以袁湛御史中郎将的身份，想要找机会和谢玄单独见面，实际上理由并不好找，只不过谢钟灵却是另一个绝佳的借口！
很快袁湛便再次回到了大堂，虽然看上去脸色还是很憔悴，不过简单收拾了一下后，至少不像之前那般给人一种流浪汉的感觉了！
“士深兄，不管你和钟灵小姐之间的事情最终能不能成，有些话卫阶还是想说在前头！”看着略微“顺眼”了一点的袁湛，卫阶认真地说道。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活于世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坎，这个世上，更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下去，即便钟灵小姐最终嫁为人妻，你袁士深还得继续自己的精彩人生！”
“士深兄，你能懂得其中的道理吗？”
袁湛闻言也是认真地和卫阶对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这是叔宝你第一次给袁湛一种口是心非的感觉！”
“道理谁都懂，能否做到却是另一回事，敢问叔宝，若是濛濛小姐有朝一日离你而去，你还能否像此刻安慰袁湛吧，安慰自己呢！”
袁湛的反驳显得有些置气，还有些无情，卫阶不禁一怔，却也不恼，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士深兄所言极是，就当卫阶从未说过这番话吧！”
“叔宝，相见玄帅不难，但是想要单独和玄帅见面，似乎并不容易！”反驳了一番卫阶之后，袁湛转而说起了正事。
“据袁湛所知，自京口回来后，玄帅就一直呆在乌衣巷之中，从未出去过，而且即便是在谢府，也终日有人守候左右，似乎谢府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就奇了怪了，如若不然，谢安和谢玄，就不会在谢钟灵的婚事一事上，有不一样的口吻了！
卫阶沉默了片刻，他实在考虑要不要把事情的真想告诉袁湛，他并非信不过袁湛，而是不想给袁湛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袁湛自幼崇拜谢安，卫阶是知道的，如果让袁湛知道实情，无论他信不信，这件事都会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只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现在不说清楚，袁湛早晚也会知道，到时候他一样还是要去面对！
最终卫阶还是决定对袁湛和盘托出！
“士深兄，有件事卫阶想告诉你很久了，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卫阶沉吟着说道。
袁湛略显奇怪地看了一眼卫阶，却并没有打断卫阶的说话。
只听卫阶接着说道：“其实卫阶和安公之间，一直都是对立的关系！”
“什么？”
卫阶的话对袁湛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而卫阶一上来就直接点明他和谢安之间的关系，就是想让袁湛有个心理准备。
“叔宝，你在胡说什么？安公一直都对你青睐有加，又怎会与你对立？”袁湛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一刻，什么谢钟灵，也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仿佛瞬间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袁湛。
袁湛的话让卫阶的心中略感欣慰，他直接袁湛的心要贴近他卫阶更多一点，否则之前的那句话，就不会是说谢安与他卫阶对立了，而该是质问他卫阶为何要与谢安作对了！
袁湛就是这样的性子！
“此事说来话长，卫阶只能说，从一开始，安公就只是在利用卫阶！”卫阶苦笑说道。
“就拿钟灵小姐这件事来说，安公和玄帅之间的口吻竟然会不一致，士深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袁湛顿时沉默下去，卫阶说的没错，如果谢安看上了他袁湛，觉得他袁湛能成为谢家的女婿，谢玄没道理会不相信谢安的眼光的，只是仅凭这些讯息，袁湛还无法理解卫阶和谢安之间为何会是对立关系，这毕竟只是谢家的家事，和卫阶并没有什么关系才是！
“只是这件事和叔宝又有什么关系？”片刻之后，袁湛才开口问道。
“这件事和卫阶确是没什么关系！”卫阶点头说道。
“只不过安公和玄帅之间的这种不和谐，却和卫阶不无关系！”
“实不相瞒，此前在京口时，软禁玄帅，剥夺玄帅兵权的，并非刘牢之，刘牢之只是被安公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卫阶此前的话如果是一个晴天霹雳的话，此刻这番话，对于袁湛的冲击就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安公竟然会利用刘牢之剥夺玄帅的兵权？
如果卫阶所说属实的话，这中间一定有很多他袁湛不知道的隐秘，而且，最重要的是，卫阶怎会假言欺骗他袁湛？
“叔宝，袁湛想清楚地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袁湛沉声说道。
“待一切事情都弄清楚后，袁湛会想办法安排叔宝你和玄帅单独见面！”
这个时候，袁湛已经隐约明白了卫阶为何无法单独见到谢玄了，也大致猜到卫阶为何想要单独见谢玄！
“只不过袁湛有一个要求，叔宝你在和玄帅见面的时候，袁湛要在场，叔宝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当然！”
卫阶微微一笑，他更希望袁湛能在场，如此一来，兴许他就能一举争取到两个帮手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意外收获（）
让卫阶略显意外的是，袁湛在应承下来之后，即刻就要出门，微一犹豫后，还示意卫阶也跟他一起走！
“士深兄你这是？”卫阶微一错愕后说道。
“你不会是大清早便要卫阶陪你去饮酒吧？”
卫阶是真的有这个担心，看袁湛现在的样子，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袁湛摇头苦笑不语，对着老仆福伯点了点头之后，就朝着大街上走去，无奈之下，卫阶也只能是迈步跟了上去！
卫阶跟在袁湛身后沿着东大街走了一段距离后，兜兜转转间又通过了几条小巷子，最后竟然朝着建康城外方向走去。
沿途路过的酒馆不止一家，卫阶已经确认袁湛并非是要带他去饮酒，而是另有目的地，这个时候的袁湛想要喝酒的话，无论是酒的品质还是喝酒的地点应该都不会有所挑剔的！
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看着就快要到建康城的东城门了，卫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士深兄，我们这是要出城吗？”
走在前面的袁湛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低声说道：“叔宝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
袁湛最终也没有领着卫阶出城，而是来到了一处距离城门不过数百米远的小巷子之中的一处民居前！
袁湛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才来到民居前，在大门上轻叩了几声，片刻之后门从内打开，露出了一张少女的脸！
卫阶一看之下，不禁呆了呆，他并不是觉得袁湛在金屋藏娇，而是这个少女他认识！
没记错的话，少女的名字应该叫小秀，是谢钟灵的婢女，她怎么会在此处民居之中出现？难道说谢钟灵也在这里？
卫阶的猜测下一瞬就得到了验证，屋内传来了谢钟灵意外之中带着一些不悦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显然谢钟灵这句话是对着袁湛说的，言语间不无质问之意！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吗？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钟灵小姐，袁湛是觉得叔宝也许能帮得到你，故而。。。”袁湛苦笑说道。
卫阶不明就里，也不便插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谢钟灵摆手打断了袁湛的话，对着卫阶说道：“卫阶，不准你将我的行踪透露给我的大爷爷还有父亲知道！”
“如若不然的话，哼，本小姐让你这个禁军统领都做不成！”
卫阶这才稍微明白过来一点，看来这个谢钟灵是离家出走了，只是她为何要离家出走，难道她也察觉到了谢安和谢玄之间的问题？
只是袁湛带他来见谢钟灵，又是为了什么？
“钟灵小姐，袁湛此番前来打扰是想告诉你，袁湛打算去找玄帅，告诉他你在这里！”只听袁湛面无表情地对着谢钟灵说道。
“叔宝想要私下见玄帅，袁湛思前想后，只有告诉玄帅你在此处的消息，他才会单独前来！”
“袁湛你在胡说什么？忘记本小姐的嘱咐了吗？”谢钟灵顿时气急跺足说道。
“不要以为你给我找了这样一个住处，本小姐就欠了你的，你要是敢告诉父亲，本小姐立马就走，以后再也不见你！”
谢钟灵的大小姐脾气把卫阶看得暗自摇头，之前几次见面，他对谢钟灵的感官还是相当不错的，温文婉约，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如今却。。。
难道是因为谢玄不在眼前，故而谢钟灵露出了骄纵的面目？
“钟灵小姐，你总不能一直呆在此处不回乌衣巷吧？”袁湛摇头说道。
“此处虽然偏僻，但是安公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难道你还要安公找上门来让人带你回去不成？就让玄帅来接你回家吧！”
说完之后，袁湛对着卫阶微一点头，便独自朝着门外走去，卫阶则是眉头微皱，袁湛这是要他留在此处等候。
“袁湛，你给我回来！”
谢钟灵的声音虽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然而袁湛却是充耳不闻，自顾朝门外走去，一副铁了心要去请谢玄的样子！
“小秀，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