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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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朝会整体气氛是肃穆的。而战场之上
看着场下耀耀生晖的刀戟戈矛,听着军马齐步上前传来的振地摩擦声,拓跋慎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即便他现在身在冈上,也不由对此生了些心驰神往的感觉来。
“于卿,你可参与过朝廷讲武之事?”
于忠回过头道:“下官曾于太和四年秋时随家父参与过南郊大阅。”
太和四年,那还是他出生前一年的时候。
“卿可还记得当时情景?与这场中相较如何?”
于忠想了想,用鲜卑语道:“当年阅武,是因为萧氏初使之故,所用也是古来旧礼。申校军令而已,与今日南朝军礼大不一样。”
拓跋慎以手摩挲木栏,漠然不语,想道:这算是学习汉族礼教的负面反应吧!
自从本朝进入太和以来,因为汉族礼教影响力的渐重,再加上朝廷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内政上,而且南朝又没有出现再次捡漏子的机会,对军事上的成绩松懈了不少。这大概也是当时不搞本族骑射而取汉仪旧礼的原因之一吧。
如今朝廷国力军力都还在南朝之上,倒不怕南朝跳脚,可是战斗力的下降却是事实。
想想几年后对南朝荆,豫,兖,徐诸州的攻击防御战结果,就证明了这一点。要知道本朝从太和十九年到二十三年持续五年的战事中,战线遍及中线,东线千余里区域,最后主要所得的只有区区沔北五郡,整体进展只能说聊胜于无。南朝江,淮主要地区,如钟离,寿阳,襄阳等地一个都没拿下。这个战果虽然有水土不服,实力发挥受到不少限制的因素,但是战斗力的下降也是显而易见的。
“以卿所见,南朝甲骑可与本朝一战?本朝十年不战,若是与南朝遭遇,可一战而破否?”
于忠看着宣武场上已经开打的南朝军士,道:“殿下多虑了,本朝虽是十年不战,然骑射一道,乃是我等制驭中国,摧破群敌之基本,朝廷岂有不重视的道理。南朝的甲骑看似精锐,却远不及本朝。”
拓跋慎听了于忠自信满满的话,点点头,没再说话。
于忠的态度,很可能也是朝廷大部分武将的看法吧。南朝自从刘裕去世以后,在军事上就一直被本朝压着打,种种战绩给了他们的异乎寻常的自信,也难怪他们如此飘飘然了。
。。。。。。
与于忠的一番话后,拓跋慎之后没有再把精神集中在宣武场中的表演上。
而宣武场上的演习也很快落入尾声。在萧锋率领的南军(象征南朝)主力压上后,王玄邈的北军(象征北朝)渐渐崩溃,他本人带着收束的少数溃兵在经过象征性的抵抗之后,被萧锋的南军成功夺旗,他本人则带着几个亲兵“落荒而逃”。而在场外观看的百姓见此场面,齐声欢呼起来,讲武也落下帷幕。
萧锋见王玄邈“逃出”宣武场,单手接过送来的北军大旗,在欢呼声与鼓乐声中,吩咐几个军将带领军士出场后,与几个亲兵头也不回的策马奔向萧嶷复命。
他现在一刻钟也不想待在宣武场上,只感觉建康士民的欢呼声好似对他的嘲讽一般。
第150章 田猎()
武帐中
拓跋慎与李彪等人跪坐在客位上,从盘中接过瓷盏,对侍者点点头,跟萧嶷等人客气几句之后小口喝着冰凉的清水。抬头向帐中挂着地图的檀木屏看了看,却见萧赜与一群侍从从檀木屏中出来,看起来是换了身衣服。
招呼李彪放下水盏,起身与萧嶷等人拱手齐声道:“陛下!”
萧赜点点头,招呼帐中众人坐下,吩咐左右取来水果之后也坐在了主位,环视了帐中一圈后,见坐在自己左侧(本来是萧嶷的位置)下手处的刘胤很是拘束,满脑门的汗水,眼神有些畏畏缩缩,显然是对这种几十人同聚一堂的大场面很不适应。
萧赜吩咐侍从取来铜鉴和手巾,给刘胤擦洗了一下,又对坐在萧嶷下手的南郡王萧昭业道:“汝阴王年幼不耐暑热,法身,你且陪汝阴王出帐吹吹风,不要走远了。”
“是”
萧昭业有点继承了他父亲萧长懋的体型,早就热的受不了了,听了祖父的话,赶紧起身应承,上前就想要拉着刘胤的手,刘胤却显得有些紧张,想拒绝又迟疑不敢。
萧昭业见刘胤吱唔,心中急着出去,抓住他的时候稍用了点力气,抓的刘胤手腕生疼,只好起身跟在后面。
“咳!”萧赜在侧轻咳一声,看着萧昭业的眼色有些凌厉,显然很是不悦。萧昭业转身见祖父有了恼意,才轻轻松开刘胤,客气几句,请刘胤在前,自己跟在后面往帐外去。
目视萧昭业二人一大一小出帐,萧赜收回视线,心中叹了口气。却见拓跋慎双手放于膝上,坐姿挺立,也在目送萧昭业二人。心中浮起一连串的想法。
年初裴昭明和颜骏回朝之时,曾在私下诏对时,详细述说了与拓跋慎在北朝国宾馆对接的前前后后,言语中对拓跋慎极为推重,还说了如果拓跋慎得以继统,可能是朝廷的极大威胁一事的忧虑。
他当时没见过拓跋慎,对拓跋慎所知只限于裴昭明和颜骏对两人描述,感受并不多深。而且他贵为皇帝,见过的奇人异士不少,见识也多,不觉得一个不认识的稚子能有多么天才,最多也就是项橐,甘罗一类。裴昭明这么说可能是因为在拓跋慎那里吃了点小亏,才故意夸大其词掩饰自己的失败。所以裴昭明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而自从接到北朝徐州传来的通信之后,他又想起裴昭明的话。这几天与拓跋慎的接触虽然也就两次,但是他通过亲身经历和观察以及萧嶷和萧子卿,祠部江嵩等人的转述之后,对拓跋慎的感觉直观很多。
虽然只有短短三四天,但拓跋慎的急智,克己自律,进退有礼等等都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聪慧自不必说,古来有不少人都能称得上少年聪慧,神童他就见过不少,这一点他还能理解。
而相对于聪慧一条,更让他看重的是进退有礼和克己自律两条,尤其是后者。自古以来,自律者如果能得机遇垂青,往往都能出人头地,因为他们更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这一优点即便是他,自问与拓跋慎也就相差仿佛了,对此一节,他暗中犹感惊讶。
再想想刚才萧昭业这个近乎二十的长孙对一个未冠少年如此缺乏耐心的事,萧赜不禁想道:前人所言,圣人生而知之,难道说的就是他!
念及此处,萧赜挥手招来侍从,耳语了几句后,侍从走出主帐。
拓跋慎看着走出帐的萧昭业(李彪所说),不禁有些感慨。这萧昭业虽然有发福的趋势,但是却是个大帅哥,身少至少一米八以上,总体给人的感觉算得上风流倜傥一词。不过想想这个大帅哥找了个给他送青青草原的老婆,不觉又多了几分同情。
“此乃朕长孙南郡王昭业,平日都长留东宫进学,只因听闻今日有武事,这才陪护汝阴王来此。”
。。。。。。
在武帐中休息了大约二刻时,负责接下来夏苗活动的领军将军沈文季身穿戎装,与两个副将进来汇报,夏苗田猎已经布置完毕,军士都已经各自就位,并请萧赜出猎围场。
萧赜起身,对萧嶷,萧子良等人道:“卿等且都去换了戎装,随朕亲猎。”
“是!”萧嶷等人起身礼道。
萧赜点点头,对拓跋慎几人道:“北使稍候可随朕等同往宣武场。”
“敢不从命”拓跋慎回道。
萧赜要亲自去参与围猎,所有在场的官员,不管文武肯定都要奉驾进场,以作保卫同去。主人走了,他和李彪等人当然没有理由站在上面观礼的。天老大地老二,皇帝老三,没有人能站在皇帝头上看戏的。
萧赜点点头,在几个侍从的服侍下去了后帐换戎服去了。
拓跋慎与李彪几人等萧赜等人都离开主帐后,都回到座位上坐下,等着萧赜等人。
。。。。。。
在一片鼓乐之声中,萧赜走下木阶,几个随从在他身后打着青雉尾伞盖,围在他身侧的则是萧嶷,萧子良,萧子卿等兼任侍中,散骑常侍近十人,外围则是散骑省诸侍臣二十余人,都身穿戎装,配刀带剑,分行前后。
拓跋慎几人跟在刘胤,萧昭业,沈约等人后面,走到木阶处,往武帐冈下看去。只见宣武场四周已经站满了手持戈矛的军士,冈下军鼓台前几百个随驾将领都已经排好队列,等着萧赜了。在这些将领左近百余步外,则是一些御史台和都曹署的纠仪官员。此外还有各国的使者,包括几个柔然使臣,都站在他们的后面,。
萧赜在军鼓台前,与将领们见礼之后,说了几句话后,在几百人的簇拥下走到旌门前,在他的高轮猎车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两个军士将登阶抬过来,放在猎车后的登车口下。
萧赜上前几步,正要举步上车时,返身看向后面的人群一会儿,转头问萧嶷道:“汝阴王,北使何在?”
拓跋慎与李彪等人在后面不远处,正打算等萧赜上了车之后,去使臣区和诸国使臣一同观礼时,却听见前面萧赜的问话,心下疑惑,不知道这节骨眼萧赜叫他干什么。
第151章 田猎(二)()
与李彪几人穿过人群,走到萧赜前,正见萧嶷带着本来也在人群中的刘胤上前。刘胤虽然身份还在萧嶷之上,但他不是萧赜的侍臣,不需要持刀剑护卫左右,所以刚才也在左近处。
缓步上前,拓跋慎施礼道:“陛下见召外臣,不知所为何故?”
萧赜道:“朕听说古之先王四时治兵,乃为警备非常,以求绥于四方,和睦邦邻。北使既为和亲而来,今日可否与朕同猎?”
同猎!这不合礼数吧!
“陛下诏,本当敬承,只是,外臣客居右位,臣籍非属南朝,观礼尚可,奉驾恐不合宾仪,且此事无前例可循,若奉陛下诏,将遭士人非议,亦为陛下之累。”
萧赜道:“北使毋虑,今日军礼,虽为本朝之盛典,却不忌主客同乐。且近年以来,南北往返互使十余次,可谓日渐亲睦。朕邀北使同猎,正为此也。北使若与朕同有此心,岂可不为表率?”
拓跋慎见萧赜说的如此郑重,也没有再搪塞婉拒,说道:“诚如陛下所言,岂敢不奉诏。”
军礼同猎的事虽然不合礼制,不过既然萧赜这个皇帝都不在乎,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推拒了。反正他的立场已经表露了,就算以后回国,朝中有人以此责难他,他也可以拿萧赜堵他们的嘴。
主人强行要求的嘛!
出门在外,只要不损害朝廷利益,威仪便可,也不必处处小心。再说,主人“诚心”相邀,也不能太过迂腐不知好歹。某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为国争光吧?毕竟与皇帝同猎也是种荣耀嘛!
要知道,以前孔子去卫国,为了从政还私下跑去见南子呢?连孔圣人都有权变不避嫌疑的时候,何况他这个还不如孔圣人的俗人。
。。。。。。
田猎这种活动,历来有军事和礼仪两种形式。先秦的时候,田猎是用来演习军队的一种方法。这种以演习为目的的田猎也有长期和短期两种。短期的,比如今日的田猎,因为场地小,准备时间短,一天就可以结束。这种一天就走完全场的,往往都是礼仪性质的活动。
一种是长期的,通常准备时间就要半个多月,猎场范围百里甚至数百里不止,行猎一次往往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连月不下场。
这种长期围猎的活动,历史上多是少数民族政权才有的。少数民族政权因为其尚武和游牧的特性,对于围猎有独特爱好。如本朝,延兴以前,历代皇帝都经常外出巡幸,巡幸途中自然少不了围猎。尤其是在太武皇帝时期,曾经在攻打蠕蠕撤军的途中,数十万大军驱驰千里,获猎百万。后来的辽,金,清等朝也都具有这种好猎的特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满清的“木兰秋狝”。
拓跋慎与刘胤跟在萧赜后面,一同上了他的猎车,站在靠右侧的位置,手扶着几可达胸部的栏杆。
这辆猎车属于高车一类,能站不能坐,专用于狩猎。不同于一般车辆的是,这辆车有四个轮,四轮一轴左右分置,在车轮和车厢木栏上还镶嵌着各色玛瑙珠,琉璃珠,金,玉工艺品。就连车顶的双层青伞盖上的垂带上的云龙纹都是金银线构成的。
这车好奢华啊!难道是萧赜经常出去游猎?
拓跋慎低下头,右手抚摸着镶嵌在木栏上的无色透明琉璃珠,有些凉凉的感觉。
仔细看看,这颗琉璃珠中竟连一个气泡也没有。
品相这么好的琉璃珠属于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