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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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看,这颗琉璃珠中竟连一个气泡也没有。
品相这么好的琉璃珠属于实打实的奢侈品,即便是权贵豪门之家也不多见。没想到萧赜会用来装饰马车。
如果能收集到足够大且无色透明的琉璃或水晶就好了,到时候可以去请少府署的匠师来打磨好做个望远镜玩玩。
萧赜的车驾在群臣的簇拥下,从西旌门中进了宣武场约百步才停下。萧嶷,萧子良等十余近臣骑着马跟在猎车两侧,其余的将领都携弓带箭,抽刀步行,站在马车四方,排成两大圈将猎车护在中间,在这些将领的外围则是持着大木方盾和长矛的士兵。
“陛下,吉时已到,田猎是否可以开始?”萧嶷看看太阳的位置,说道。
“好,大司马可监令内外。”
“臣谨奉诏!”
萧嶷招来传令兵,给了令旗道:“尔速持此令旗去东围,告知王右将军,可依前议渐次收围,勒令诸军,不得擅自猎杀。”
传令兵飞马而去,不一会儿,拓跋慎就远远看见东旌门依次至少进了上百辆车,粗粗看起来也有三五百之多。这些车上的军士打开车笼门,从车中奔下诸如鹿,野猪,兔子,狐狸等等的各种动物。
这些动物刚刚下地,也明显感受到了场内肃杀的气氛,看着围场远近的军士,一个个躁动不安起来,左跑右冲,叫嚷不休。
王玄邈骑在马上,看着满地乱窜惊叫不休的动物,用马鞭轻击马腹,沉声对身后的部下道:“让军士们排成队列,击盾吹号,把它们往陛下那边驱赶。告诉他们,无令不得擅自猎杀,违者处以军法。”
。。。。。。
萧赜站在青伞下,遥看被驱逼的越来越近的猎物,抚须笑道:“取朕弓来!”
萧子良驱马上前,将手中的金漆弓双手奉上。萧赜接过弓,从车壁上的箭囊中抽出一只红漆鸣镝箭,自信满满的笑道:“诸卿可结阵前行,且看朕射技如何!”
拓跋慎站在车右,低头看着手中的特制竹弓和箭矢,心中哭笑不得。
没想到萧赜想的还真周到,连弓都给他准备好了。成人弓凭他的力气现在肯定拉不开,这竹弓倒是正好,射出二三十米总没有问题。至于能不能射杀猎物,这个不重要。重在参与嘛!
被驱赶的动物一边叫一边跑,原本站在围场边上的军士也都持刀盾长矛,一步步压缩着动物们的活动范围,动物们被逼着朝萧赜等人所在的地方奔跑。
拓跋慎将箭搭上弓弦,看着满地惊叫奔走的动物,等着萧赜先发箭。按规矩,皇帝至少要先发三箭,之后他们这些陪射的才能依次射猎。
第152章 田猎(三)()
萧赜搭上箭,凝神定气,校准放箭一气呵成,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见一只利箭带着鸣镝所特有的尖锐啸声射向百米开外的一直豺狗,正中前腹。豺狗应声倒下,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它的血快速外流着。
伴随着豺狗的嘶叫,场外应景的传来一阵高呼声。而紧随其后,萧赜快速且一次性射出的两只利箭便收获两只猎物的高超射技更将这种热烈气氛推向高潮。
这一幕也让拓跋慎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萧赜竟有这般本事。一次发两箭不算什么大本事,按照周礼上说的,古人射技其中一项就是一次射三箭。不过那个时期,即便是君王也经常需要上战场,而且社会风气尚武,对于射有严格要求,进入秦汉以后,儒家六艺也不再为人所重视,对射技的高要求也就没有了。没想到萧赜这般年纪了,本事却不小,一点不比国族的射士差。
萧赜摸着弓弦,面有轻笑,显然也对自己的本领感到满意。
“陛下射技高绝,群兽应声毙亡。古人射声之谓,想来不过如此了。”一侧的王晏恭维道。
萧赜笑道:“卿此言朕自承当之无愧。朕比年无事,所猎颇多,多仗此射技,常自谓不输殿中军将。”说到这里,又感慨道:“不过如今却是比不得当年了。建元之初,朕出居东宫,曾与宫属左右游猎至会稽东山,一路所射猎物得七百余,都与了沿途百姓,思之至今仍觉酣畅。只是,自永明建号以来,困居建康,偶有出巡不过往丹阳谒陵,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前往会稽,浔阳,一舒襟怀。”说完,面上微有憾色。
“先帝以邦家相付,此中艰难全赖陛下尽心维持,由此一邦蒙赖,臣等才得高居卧谈。臣今蒙陛下拔擢,侍于庙堂,不敢说于朝事何益,维有一片赤心可荐于殿前。”王晏趁机表个忠心,说道,
“好,好,卿侍君忠敬,朕素来记在心上,异日当以太子相付。”
王晏听了,面有喜色,心下大为高兴。
他的本宗王奂于朝廷名位还在他之上,又以才干闻名,曾经官至尚书令,月前由尚书左仆射外放为雍州刺史,是本宗第一人,自己不过是与皇帝关系更好,才得以与其相抗,现在皇帝当众承诺以后让他做太子的辅臣,以后他的地位自然就在王奂之上,让他怎能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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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发过了箭,接下来就是侍中,常侍及高位将领依次发箭,队形也因此散乱起来,场内一片箭声和动物的惨叫声,奔跑声。
拓跋慎等王晏等人发了箭之后,才搭箭朝着二十步外的一只体型适中的野猪射去,野猪皮后,射不进去也不奇怪,他箭法不怎么好,射固定靶还好,二十步能射进二环,运气好射到中心也不是问题,不过移动靶就不行了。这一点上,他倒是要佩服一下拓跋恂了,那个小胖子于武事上比他更具天赋。
拓跋慎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情,陆续射了四五箭,前后换了三只猎物,一只都没有拿下,正待发第六箭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说话声:“北使不知道射猎的技巧吗?射猎者以射两眼为先,能中者方为上上。我听说北人擅射,北使如何五发不中,只一味射皮毛?”
拓跋慎迎声看去,原来是萧昭业。
射眼为上等的规矩他当然知道,因为射中了眼睛以后,不虞猎物逃跑不说,还能保持皮毛的完整性。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射技不行,加上弓也不给力,也就不想强为了。反正除了苛刻和故意找麻烦的,没人会拿着这点笑话他。而这两种人他也不在乎。
萧赜一手扶着弓,一手掌着车轸,只看着拓跋慎,也不说话阻拦萧昭业,显然是想看看拓跋慎会如何回答。
“南郡王有所不知,外使家中太祖母昔年在日,喜好佛学,常戒家中子弟年幼者,当先体先贤仁恕待物之道,待年有长数,出外藩封,可少免不肖之行。今日陛下有诏参乘陪射,外使不敢不奉诏,但太祖母遗世不经年,家训不敢或忘。这些野物虽然不是人,但体上天好生之道,太祖母仁恕之教,不敢射杀生物。如此,既得不负家训,也不负陛下。听说陛下也喜好佛学,累年不食荤食,想来必能体外使之心。”
萧赜听了,点点头道:“仁孝之心,不分中外南北皆当感怀。外使说的在理。”
拓跋慎听了萧赜此话,也松了口气。如果萧赜强要他射一只死的,还不得露馅啊!
萧昭业被拓跋慎一番大道理堵了一下,又见祖父下了“在理”的结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悻悻然驱马自己去射猎去了。
经了这事,拓跋慎不觉也对萧昭业留了点意,闲观的时候多次看见萧昭业的身影,只见他箭技也堪称上等,大大小小接连射杀二十几只动物,每射中一只,边上都有捧臭脚的高呼:“南郡王殿下又得中一只!”然后就看见萧昭业间或看向场外,好像在向别人示威一般。
前几次,拓跋慎还没注意,接连四五次后,拓跋慎也跟着看向场外,却遥见一个矮坡上停着一辆竖着与在场主色调……青色完全不同的黑伞盖,黑旗的豪车,几十个人占据着那个小矮坡。他下意识的就知道,那应该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谢梵境了。
说起“下意识”的事,拓跋慎想起前世一部网剧,主演是个被网友评为无演技的某格格,剧中的背景正是刘宋时期,某格格是其中的女主角。拓跋慎在刷剧的时候看见剧情色调一片白,不管是窗帘还是挂帐全是白色,还感到奇怪,听人解释说,刘宋尚白,所以剧中一片白,符合历史。为此他还去查了不少历史资料,从两汉到李唐,才将历朝的服色弄清楚。白色根本不是刘宋崇尚的色调,刘宋为水德,尚黑,尚白是东晋南朝民间才流行的。于是果断点叉关剧。
难道萧昭业还对谢梵境有想法不成,要不然怎么频频看那边儿?
本着“男儿本色”的想法,拓跋慎心下想道,顺手又将一支箭射了出去,对着面有怯色的刘胤笑了笑。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被关成这样,长大了也废了嘛!
第153章 赠诗()
整场田猎下来,拓跋慎发箭十余次,最后只收获了一身汗。竹弓的强度虽然不如硬弓,但是拉的多了也费了不少力气。
“叮叮叮叮。。。”鼓台处传来了一阵铜罄声,清脆悦耳。
“陛下,时辰已到,夏苗礼毕,还请陛下诏诸军收队。”王玄邈打马上前道
“好,卿可即刻收拢诸军,不要乱了行次,惊扰百姓。再去安排下酒食犒赏全军将士,若有不足可前来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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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慎乘着萧赜的猎车,出了宣武场,下了车之后稍稍拉了拉衣服,回头看看场外不少百姓手持各种农具大声呼叫奔跑,争着抢着追打那些幸运逃过杀劫的动物们。
逃出场外的动物按规矩是不能追杀的,不过不禁百姓自己杀,而且谁杀了是谁的,所以不少百姓都是拿着各色长短农具过来的,就等着这一刻了。
萧赜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对萧鸾说道:“今日士民观礼同乐,岂可空手而归!景栖(萧鸾字),你吩咐下去,责令有司检视所获,留下告庙,饮宴所需,都分赐给京邑百姓。”
“是,陛下!”
萧赜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当先朝武帐岗上走去。他昨天夜晚就没睡什么,熬到现在也感到困倦不少,想去休憩一下。
拓跋慎与李彪,于忠会合之后,跟着人群一起上了武帐岗,等萧赜去后帐的功夫,按着有司的提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喝茶休息起来。
这个位置离主位不是很远,在右侧的第二排,靠着帐南一侧,在他们的左右,还有其他柔然以及高丽等十几个国家的使者。
大帐之中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虽然碍于皇帝在场,没什么人敢大声喧闹,都是小声交谈,不过到底是大庭广众,拓跋慎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小话,连鲜卑语都不说一句,就聊着闲话,喝着白水姜茶磨时间。
约莫坐了一个时辰,到了正午的时候,萧赜才从在侍从的宣唱声中从后帐出来。
礼毕之后各自落座,萧赜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下令开宴,几百个奴婢蜂拥而入,按着先后抬上食案酒水。
萧赜手持玉斗,大声道:“诸位文武官将,使臣辛劳,且与朕共饮此斗。”说着起身举起玉斗,道:“诸君,饮胜!”
拓跋慎等人跟着在场所有人一起站起来,手持酒器,高呼:“饮胜!”
坐下之后,就是自由时间了,拓跋慎各向李彪,于忠敬了一杯水酒,慢吞吞的吃了起来。虽然没有乐舞佐餐,这饭食味道还行,能吃得下。想来到底是南北两隔,饮食习惯还是不一样的,偶尔吃吃还行,时间长了胖子也得瘦一圈。
萧赜饮了几斗水酒,喝了些汤,放下汤匙,擦了擦手,笑对场下说道:“既是同乐,岂可只有酒而无诗以伸雅怀!”又对沈约道:“沈卿才情高迈,斗酒成诗。今日武事,沈卿可代朕作军旅之诗以慰将士否?”
沈约起身踱出坐席,踩着小步上前行礼之后,又绕着萧赜案前夹道处闭着眼睛,来回踱步起来。
拓跋慎看着来回踱步的沈约,盯着他摇曳的身姿,数着步数,放下刀匕,端起酒杯摩挲着。
沈约的才情他当然知道,这可是南北朝时期名列前排的大文人。只不过因为南北朝前有汉赋,后有唐诗,宋词,元曲好几个巅峰文学时代的存在,故而其文学显得不那么光耀夺目。沈约这个大才子也因此不怎么为人所知罢了。
这种应制诗可不大好做,而且还是现场的,可不比他能作弊呢!
只见沈约踱了十五步,便转身对着萧赜道:“臣腹中已有了诗”,说着高声吟道:
“惜哉征夫子。忧恨良独多。
玄埃晦朔马。白日照吴戈。
寝兴动征怨。寤寐起还歌。
苦哉远征人。悲矣将如何。”
一诗作罢,举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