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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重回北魏-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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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侄二人正交流着,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轻踏之声。

    二人循声望去,见是谢胐那边的婢女,手中还拿着一张半尺长的藤纸。王夫人问道:“可是二兄唤大娘儿过去?”。

    小婢摇摇头,说道:“三娘子还未到呢。”

    “那你来这里,所为何事?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正要说与娘子知道,这是来拜访的客人赠与大娘子的贺诗。郎主说,既是赠与大娘子的,自是要大娘子看看,这才派小婢。”

    “客人!什么客人?”王夫人心中疑惑,难道来了别的客人吗?

    一边想着一边接过藤纸,将之递给侄女。

    “就是午时前随娘子一起来拜访的客人。”

    北朝皇子?他怎么会给大娘儿赠诗的?

    王夫人心中不解,却也未说,待会下去了就知道了。

    谢梵境接过藤纸,暂时放下心中不解,看着纸面,轻声诵读起来:“

    上苑桃花朝日明,

    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

    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

    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

    出众风流旧有名。”

    读完这首与时下七言诗风有异的新体诗,闭上眼,细细品味起来。

    两三遍读下来,好似被这首诗带入了盛开的桃园之中,唇角也不由浮起轻笑。

    王夫人在侧也看完了诗,虽然觉得诗美如画,却又有些读不惯这种初见的诗体,但见侄女面有喜色,便问道:“大娘儿可喜欢这诗。”

    谢梵境颔首道:“北朝皇子的诗体粗观起来,似然有沈休文(沈约),王元长(王融)之风,细读却更显精炼。虽是新颖难见,读之却有不输于左思,鲍照之感。可说是开一家新体。”

    王夫人见侄女盛赞,知道她这是真心喜好这首诗,非是违心话,便笑道:“却不知这诗好在哪里?”

    谢梵境手中拿着诗,却笑而不答,只看着诗中最后两句。

    这说的,不正是我吗?

第166章 湘宫寺() 
出了谢家之后,拓跋慎将刘文远送到了集市,购置了祭品之后,又找了家车行租了辆车给刘文远,另外分给他两个护卫。搞定了之后才与陆光往庆义馆去。

    回到馆中,听李彪说上午自己走后没多久,萧子卿便派了人来送了请贴,说是请拓跋慎夜晚同游淮水。李彪因为拓跋慎没在,也没写谢帖。

    拓跋慎看过萧子卿的请帖,手书了谢贴之后,派了人送到清溪里。

    萧子卿的贴中虽然只是说同游淮水,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要谈交易的事。只是没想到萧子卿会邀他游淮水,以他本来的猜想,公事公办,萧子卿会主动上门来商议的。

    也好,淮水上夜晚气氛好,在那里交谈可谓公私兼顾。希望能即此有个好的开局吧!毕竟他也不想跟萧子卿闹出不快。

    午后的时间,拓跋留在馆中读书,写字,作画。一直到了快酉时的时候,萧子卿派了家仆送来帖子,贴中说萧子卿会在戌时前往湘宫寺,请拓跋慎到湘宫寺会面,然后一同去淮水。

    “殿下,此次事关重大,下官左右在馆中无事,不如陪殿下一同前往。”李彪等拓跋慎看完帖子,说道。

    “好,不仅李卿要去,郑卿,于卿也可同去。”这次去谈公务,不叙私情,李彪和郑道昭见识广博,口才也好,一起去最好。估计到时候萧子卿那边也会带些官员。至于于忠,这几天外出没有让他跟着,已经让他有怨言了,今天还是让他一起去吧。他有皇命在身,总不能老让他难做吧。

    戌时前四刻,夜幕降临,明月已经出现在东天,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拓跋慎在见过已经回馆的刘文远之后,才与李彪,郑道昭,于忠一同出馆。馆中只留下十个护卫值守,其余的都跟着同行,将随身兵刃都藏在车里。

    路上无聊,李彪就沿途给大家说些以前在南朝的旧事,还介绍了下即将要要去的湘宫寺。

    “湘宫寺在清溪中桥左近,下官曾经慕名去过,里面还有两座五级浮屠,因此在建康城中很有名气,寺中香火也堪称旺盛。说起来,湘宫寺还是刘彧在做湘东王时的旧宅。刘彧在即伪位之后,兄弟中但凡小有薄名者,无不为其所杀戮。想是做的多了因此心中惊惧害怕,才舍旧宅为寺,积累功德以求福佑。”

    听着李彪所讲,拓跋慎想起前世看史书时,看到的一则关于刘彧的趣事。说是有一次刘彧接见回朝的新安太守巢尚之,得意洋洋的对巢尚之说:“你去过湘宫寺吗?那是我的大功德,花了不少钱。”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叫虞愿的侍官当众打了脸,说:“这些都是老百姓的买儿贴妇钱所建,佛如果有灵,只会为此悲悯哀叹罪比塔高,哪有什么功德可言!”,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而虞愿气色如常,被暴怒的刘彧当场赶了出去。

    到了湘宫寺前几百步,两座透着几点灯光的浮屠映入眼帘,此时离戌时还差一刻时,但见湘宫寺门外已经停了几辆豪车,周围还有几十个家仆值守。

    “想是萧子卿已经到了!”郑道昭道。

    车行近前,问了一下值守在车辆左右之人,才知道萧子卿也是刚刚到不久,现在已经随寺主进去了。

    下了车,拓跋慎与李彪等人跟守门的小沙弥说了受庐陵王之邀后进了寺院,问了一下寺中僧人,得知萧子卿去了正殿礼佛。于是一行人从两座五级浮屠中间穿过,顺着两边石灯中的火光往正前的佛殿走去。

    离佛殿几十步远,就看见了萧子卿已经上完香,从殿中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三个和尚和四个看起来就有官身的中年人。

    萧子卿刚刚在几个僧人的陪同下上了香,出门便见远处黑暗之中有几个人走过来,看到正前方是个只到自己胸处高的人,就知道是拓跋慎到了。

    “北使来了”萧子卿说着对旁边一个穿着黑衣长须的僧人,轻笑道:“法度法师,北使就在眼前,能不能得北使布施,就看法师自己了。”

    黑衣僧人双掌合十,说道:“贫道多谢萧檀越相助。开窟造像之事,原是栖霞寺私事,本不当求助俗家。只是寺中财力有限,不得已才相扰几位檀越。萧檀越布施十五万钱,于愿足矣!求助北使之事,岂敢再劳萧檀越相说。”

    萧子卿笑了笑,点头道:“布施祈福,全在心诚,如此方有功德福报,若是北使却不过我之情面布施,反而不美。”

    说着转过身,往拓跋慎走了过去。身后世俗七人一同跟上。

    拓跋慎见萧子卿等人从阶上下来,上前拱手道:“北使拓跋慎,见过庐陵王足下。”

    “齐朝萧子卿,见过北使足下。”

    见过礼之后,萧子卿作为地主,先给给拓跋慎介绍了一下四个从官和三个僧人。

    这几个从官都是萧子卿庐陵王国和中军将军府的属官,分别是王国长史陈郡殷渊,将军府长史陈郡袁颖,将军府司马庐江何怡之和王国参军谯郡曹麟。

    三个和尚,两个是湘宫寺的寺主僧静和寺维那僧悟,另外一个是摄山(南京市栖霞区栖霞山)栖霞寺寺主法度。

    拓跋慎也将李彪等人介绍了一下,然后也进了佛殿上香祈愿,出来后应萧子卿之邀,在寺主的导引下游览了一下寺院和两座浮屠。

    在禅房中用过茶小歇片刻后,一行人才结伴往寺门走去。刚刚走到寺门下拓跋慎正要对寺主僧静表示一下感谢,便见一路上说话不多的法度合掌上前,宣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后,说道:“摄山栖霞寺僧法度有礼。”

    拓跋慎合掌还礼,道:“不知法师有何见教?”

    拓跋慎从进了寺院以后,就对这法度有些注意了。因为对于湘宫寺来说,他和萧子卿是外客,法度虽属佛门,也是外客,哪有让客人待客的道理?而且萧子卿在介绍这个法度道人的时候,表现的比湘宫寺的寺主还要亲近一些,所以拓跋慎也早有猜测,这法度一直留在这里,也许有事情要说。

    “实不相瞒,贫道厚颜相留,是有一事有求于檀越。”

    “法师请说,若能有出力之处,自无推脱之理。”

    “贫道栖霞寺僻居山野,多有妖邪纵横,害杀人命,故此两年前许愿在摄山开窟造像镇压百邪,只是本寺财力微薄,只有二窟已成。此次进城便是寻善信相助,以成就功德盛事。昨日听闻檀越之名,想起贵朝于武周山大开窟寺数十载之事,因此才来求助于檀越。”

    原来是要资助啊!

    “开窟造像,乃是大功德。不知法师所求几何?”

    “不拘多寡,心诚即可,佛祖有知,必有福佑。”

    这老和尚,该不是江湖骗子穿越吧!说这种江湖骗子装模作样的话说的挺溜啊!心诚即可,多少才算诚呢!一万?三万?五万?

    本来还想让这法度自己开口的,可是法度的心诚二字又把推回来了。

    想了想,对李彪道:“李公,不知库中有多少余钱?”

    李彪闻言知意,晓得拓跋慎这是不知道布施多少,给多了吧,太冤,太少了又招人笑,想问他给多少合适。

    李彪暗自琢磨了下,说道:“此次交易所得制钱,多为江南五铢,四铢,汉五铢实在稀缺。且待返朝之时,还要去市中采买,也需不少钱财。除此所余,恐不过三万余钱。”

    得了李彪的答案,拓跋慎才对法度说道:“库中只有三万余钱,可足否?若是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法度面上倒无失望之色,答道:“多寡随心,三万足矣。”

    法度还算知道好歹,三万说起来是真不少了。拓跋慎心道

    萧子卿见谈好了布施的数目,笑道:“三万不少,我得朝廷俸禄厚赐,也只出得十五万钱。”

    他也清楚,拓跋慎能捐三万,也算够多了。拓跋慎不像他,有官俸,例赐和封地所得,他库中那些钱财或许不少,但都是公家钱,不能私用太多。这次也就是捐助佛门造像,不是用在私利上,算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第167章 舌战() 
夏日夜间的淮水,仿佛比白日更加热闹,两岸楼阁林立,水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挂着灯笼,交错来往,丝竹管弦之声飘荡在河面之间不绝于耳。

    接连下了两日三夜的雨水汇注,使淮水比平日暴涨几乎近一尺,白日已经渐起的热意在这里几乎完全消散,迎面微风阵阵,激流上的游船破水穿波,与在天渊池中的感觉全然不同。

    拓跋慎站在船栏边,看着远处的来往的游船和天上的星空银河,明亮的圆月,沉默良久,忽觉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曹姨,冯清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拓跋恪是不是还在头疼课业,依娘儿会不会又忘了自己。

    算算时间,离开平城已经有四个月了,明天是七月最后一天,后天则是南朝的闰七月了。闰七月,好比往年的八月份,回京的路上至少也要近两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到了平城之后,皇帝的小祥日都过了。

    “李公,你说,陛下现在在做什么呢?”拓跋慎心思不属,随口问道。

    李彪听拓跋慎发问,知道拓跋慎口中的“陛下”指的不是萧赜,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与郑道昭,于忠二人面面相觑。

    皇帝在做什么?有可能在读书,阅览疏表,也有可能已经安寝。

    拓跋慎也没指望李彪回答,转身回到座位,正欲坐下。却见门外两个守卫带进来一个人,是萧子卿的家仆。原来是叫他们去游船二层用晚膳的。

    几人结伴上了二层,见萧子卿和他的几个属官已经到了,还有几个婢女仆役正在给灯具加油挂灯笼。

    见礼之后,两拨人各自分坐左右。这年头还不流行席中谈事,所以也就是互相敬酒,玩个谜语,射覆猜枚助酒兴。

    用完了晚膳,各自漱口净手后,萧子卿命几个奴婢去上了茶水,客气了几句后说道:“今日延请足下来此,所为何事,足下应当也猜得到,孤也不多做闲词了。”

    “前几日,北郊校阅军马,本朝皇帝陛下授命我与北使对接边市易马之事,此事北使也在场,前后因果尽知。不知北使这几日可有了章程?”

    拓跋慎见萧子卿进了公事公办的状态,心里面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在谈这件事的时候还带着私交,为国做事,公私不分可是大忌。既是公事公办,那自然要据理力争,不客气了。

    “贵国皇帝陛下之意,我等已尽知。只是外使当日已经在贵主面前上呈苦衷,此事着实难办。再者,我等来此,并无马市授权,恐怕做不得主。”

    萧子卿脸色微变,大声说道:“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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