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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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没退到门口,他却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手臂撑上我的身体两侧。
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压在我身前,足以屏蔽我的所有视线。
他慢慢地压了下来,脸上没有笑容。
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低沉的声音中充满威胁:“你是繁音的什么人?”
我现在肯定不能再说我是繁音的老婆,因为繁音刚刚在分成问题上将了他一军。如果他知道我是繁音的老婆,肯定更想睡我,搞不好还会留点照片录像,以此让繁音难堪,那样受伤的只有我。
“我是他情妇的同学。”
“哪个情妇。”他阴冷地追问。
“罗嫚。”我说:“今天本来是她来,但她不舒服。繁先生就让我临时替上,他说我长得清纯。”
他神色稍缓,捏起了我的下颚:“处?”
“不是。”我小声说:“早知道会遇到蒲先生,我就留着了。”
他没说话,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深v哪里经得起这么拽?“呲啦”一声豁了个巨大的口子。
我本能地去捂衣服,下颚却传来剧痛,他偏过头,就势就要亲我。我不由自主地推了他一下,他立即停住动作,危险地盯着我。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拽了拽,他便松了手。我双手扶住他的腰,往前推了推。见他不动,又抬起头望着他。
他顺着我的动作退了一步。
我屈膝跪到地上,握住他腰间的皮带,朝他仰起了头。
他低下头看着我,阴鸩的眼睛里罩上一层欲念。
我磨蹭着解开他的皮带扣,手腕却突然被他握住,往下移了移。
《史记》中有非常著名的八个字:析骨而炊,易子而食。所指的是人在极度饥饿时会使用死尸的肉做饭,交换彼此的孩子果腹。我一直觉得那只是八个字而已,但这一刻,当我跪在这个男人面前,才明白人在绝境中是毫无道德和自尊而言的,活下去是我当下唯一的需求。
我解开纽扣,用尽我全部的温柔。余光见到他眯起了眼睛,微微地仰起了头。
就是现在!
我一把抽出他腰间的手枪,快速拉动了枪身,枪身发出一声轻响。
很好!有子弹!
我不能犹豫,也不必跟他谈条件,因为我跟他有着巨大的体力悬殊,他要从我手里夺枪简直易如反掌!
我朝他扣动了扳机。
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更不知道自己瞄了哪里。耳边只有一声接一声的震颤轰鸣,那是我的心跳声,它似乎已经跳进我的脑子,搅翻我所有的理性。
鲜血喷到了我的脸上,夹杂着浓浓的腥气。
我卯足力气推开他,不敢多看他一眼。重新把手枪上膛,拎起皮包开门冲出去,门口站着进门时的高个女佣,她端着盘子,愕然瞪着我。
第二枪开得比第一枪更轻易,因为变坏比变好更容易。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往楼下跑。期间遇到两个女佣,但由于手枪上有消音器,她们并未被惊动。我从不曾料到,自己为了成为飞行员而进行的艰苦训练,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打开大门之前,我检查了弹夹,里面还剩两颗子弹。如果开门之后是端着枪的随扈,那就算我歹命。
死就死吧,反正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这么想想,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当我打开门,门外竟然一片寂静。黎明还未到来,天色漆黑,暴雪纷飞。
我一口气跑出了四个街口,直到再也没有力气,瘫在了雪地里。
背上的伤口痛得我几乎抬不起头,两条手臂几近僵硬。
我歇了几秒钟,捧起地上的积雪擦脸。洁白的雪被我脸上的鲜血染红,冰冷的雪花冻得我脸颊发麻。
我并不想哭,因为流泪会使人软弱。
远处的漆黑中突然出现了明晃晃的汽车车灯。
我连忙跳进最近的灌木丛里,忍着被灌木刺伤的剧痛,听着汽车驶近又驶远的声音。起身时,发现四肢已经被冻僵。
如果这辆车是来追我的,那我真的要感谢上苍在今晚下了这样一场暴雪,因为漫天的大雪会影响司机的视线,否则我肯定会被发现。
我终于还是决定回家。
因为我有一种直觉,繁音一定在那里。
我想了一路,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见繁音,却在踏进围墙的那一刻,突然做出了决定。
我家的灯还亮着,窗帘半开,温暖的橘色照在雪地上,让人心里觉得冷。
我从罗嫚的包里翻出了我家的钥匙。这是我给她的,怕我和繁音弄丢钥匙不好开门。给她之前,我特地去商店买了一个冬天握着不冻手的钥匙套。
我把手枪上膛,打开门,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玄关里没人,卧室里也没有,厨房里也没有……我推开了客厅门。
电视的声音传来,沙发上倚着两个人,桌上摆着红酒和小吃。
作为一个连佣兵都养得起的黑道大佬,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领着女人到我的小房子里鬼混!
繁音和蒲萄在我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我。蒲萄挑起了精致的眉:“苏小姐?”繁音瞟了我一眼,沉下了脸。
蒲萄起身说:“苏小姐,发生了什么……”
“闭嘴。”我不想杀她,因为我最恨的不是她。何况只有两颗子弹,不能乱用。
我朝繁音举起枪。
他一动不动,微微地蹙起了眉。
我望着这张熟悉的脸,颤抖着将手指套入扳机圈。
“把枪放下。”繁音平静地开了口:“别胡闹。”
“我胡闹?”我不由冷笑:“你确定是我在胡闹?”
我恨不得立即扣动扳机,手指却颤个不停,怎么都按不下去。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满脸震怒,咬牙切齿:“我一开始带得是谁?又是谁跑来胡乱参与?阿昌有没有提醒你?蒲小姐有没有要你结束后跟她走?”他风驰电掣地朝我走来:“把枪放下!简直像个泼妇!”
我不由一愣,脑子开始乱。难道是我搞错了什么?不得不承认,我心底希望他对我其实没有那么坏。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突然传来钻心的剧痛。我不由松了手,手枪被繁音拽走。但他没有停手,而是捏住我的右肩膀狠狠一掰,剧痛传来,我的右手臂好似突然丢了,除了痛,连它的存在都无法再感觉到。
随后,左肩被如法炮制。我不由淌了一身冷汗,再站不住,跌到了地上。
头皮上传来剧痛,我如同一条麻袋,被人拖着扔进了墙角。
我所有的意识里只剩痛,眼前全是金星,几乎陷入晕厥。朦胧中听到繁音的声音,冷酷得犹如窗沿下吊着的冰凌:“备车,去蒲先生的住处。”
“你还不用去。”女人的声音传来:“如果他死了,她肯定跑不到这里。”
之后还有人语声,但我已经完全听不清。
也不知为何,现在我的脑子里反而都是“繁音”的那张脸,我甚至听到他的声音,他说:“小兔子的老婆被大灰狼叼走了。”
“然后呢?”我在心里默默地问。
“然后小兔子就变成了超级赛亚兔子!把他老婆救回来了呀!”他笑眯眯地说。
真好。
“老婆。”
嗯?
“再见。”
038 你是不是傻()
彻骨的冰冷突然劈头盖脸地泼过来。
“苏小姐?”是女人的声音,并且拍了拍我的脸:“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
是蒲萄。
“胳膊只是脱臼了,我帮你复位。”她一边说,一边握住我的手臂和肩膀,剧痛再次传来,我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
“握住我的手试试。”她朝我伸出手。
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便把我的右手臂也捏了上去,握着我的手臂,说:“手腕我不太会,你自己到医院去看吧。”
我这才清醒:“繁音呢?”
“去看我弟弟了。”她站起了身,说:“既然你醒了,那我也去看看他。”
我没说话。
她朝门口走了几步,突然转过了身:“今天抓紧休息,繁先生肯定会把你交给蒲蓝。到时肯定要吃点苦头。”
她走后,房间里只剩我。
我望着这间熟悉的屋子,看着掉进沙发缝隙中的小狮子玩偶,它的眼睛是两颗亮晶晶的玻璃球。
孩子的世界真好,凶猛如狮子,也可以做得这么可爱。
我的右手腕依然不能动,两条手臂及肩膀也依旧高肿,但已经能够从地上站起来。
头皮在胀痛,用手一摸,头发随着血一起黏在了手上。
我去换了件衣服,拉开窗帘时猛然惊觉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连忙找出围巾帽子口罩等物,一边穿戴,一边到各个房间去找,银行卡和证件都在家里,房间里没人,窗外也没人。
我顺利地出了门,跑到地铁站,买票上了地铁。
费了一番周折,总算顺利到达机场。
最近的国际航班还差一小时起飞,已经停止售票,幸好我的同事还在,好说歹说总算帮我出了一张票。
法兰克福机场是欧洲的重要航空枢纽之一,机场面积非常大,四十分钟光走路都来不及,何况还要安检和出关。
我一路玩命狂奔,直跑得喉间都尝到了血腥气。虽然因为机票的时间问题被海关卡几分钟,但幸好还是被放行。
眼看登机口就在眼前,门口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关闭登机口,飞机眼看就要起飞。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
我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受伤的右手腕被压得剧痛。我爬不起来,右手臂却被拽出来,伴随着喀嚓一声闷响,熟悉的声音传来:“想跑?”
我痛得几欲哭叫,却怕招来警察,只得咬紧牙关,掐紧了他的手。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我的手指。
“把她带回去。”
我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看清四周时,只在来往的旅客中间找到了那个遥远的黑色背影。
我被塞进繁音的保镖车,一上车立即被绑成了粽子,并且套上眼罩,封住嘴巴。
我摸着绳结试图解开它,惊觉我的右手居然能用了。
他……
算了。
我试图用脑子记住路线,却很快就开始模糊。
他打算送我去哪?送到蒲蓝那边?那肯定不是强奸我和打我那么简单,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杀了我。
但除了那里,我再也想不到其他地方。
因为我是被他送给蒲蓝的,却把蒲蓝打得不知死活,这肯定会影响他跟蒲蓝之间的合作。
汽车终于停下。
我被拽出汽车,却又塞进了另一台车。
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再走了十几分钟,汽车停下来。开门声传来,土腥味侵入我的鼻尖。
我被人拖着向前走,慢慢地,血腥味迎面而来。
直到再次传来开门声。
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跪到地上,后背上察觉到湿黏。
我用手摸了摸,粘糊糊的,不知是什么液体。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那浓浓的血腥味告诉我,我呆的地方必然不是什么好去处。
期间我一直在试图解开手上的绳子,也试图用什么东西割开它,却无果。
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
这让我明白这里还有其他人,可我开不了口,也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话。
一直挣扎到我的体力完全耗尽,身上也在发热,终于暂且睡了一会儿。
惊醒是因为听到了开门声。
“她死了?”
竟然是蒲萄。
“还没。”繁音的声音传来:“蒲先生还在医院,我不想贸然带她去惊扰他。”
“倒是不会惊扰。”蒲萄笑着说:“蒲蓝今天早晨还特意叮咛我,要我看看她的死活。要我带话给她,说她的手很软,他愿意看在这双手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繁音没说话。
不久,关门声传来。
我试图用脑子思考些什么事,却陷入了昏沉。
忽然听到阿昌的声音。
“醒醒。”他的声音很遥远,还有些焦急:“苏小姐!”
“快背她出来。”好像是罗嫚的声音。
我被松绑,却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有人拽着我的手臂背起了我,一路跑着。
血腥味越来越淡,土的味道慢慢袭来,那感觉就像待在秋千上,晃得很舒服,很轻松。
我慢慢失去了知觉。
印象中最后的一句话很模糊,似乎是阿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