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另一面-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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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给你机会的。”我问:“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愿意那样治?”
他点头:“我先见过我妈妈,听听她的评价,派人暗中观察他一阵子。”
“既然不信他,干嘛还不让他销毁资料?”我还以为他是被黎医生的慷慨陈词感动了呢?
“如果他有问题,那资料都在他手里那么多年了,想传走不用等到今天。”他说:“所以我就尊重他好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个好医生,那我何苦伤了他的心?你拒绝得太生硬了。”
“好吧,还是你周全。”
“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儿。”他笑话了我一句,且用手捏了捏我的脸,继而正色起来:“不过我挺喜欢他发脾气时说的那些话。以前一直没效果,确实是因为我们不敢放开了让医生治,我爸爸的病也是。他敢这么说、这么做,反而让我忍不住信了他几分。毕竟咱们的诊金相当高,他有充足的理由混日子。”
我点头:“但你更怕这是计,对吧?”
“对,可我愿意留条路,如果他真的没问题。”他又强调:“也真的不惦记我老婆。”
“他真的不惦记你老婆。”我说:“直到现在,他对我说话都会用敬语。”
他耸耸肩,表示会坚持自己偏激的观点:“总之先看一阵子。”
“那如果你决定要照他的方案来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把事情都交给你。”他说:“架空我自己。也要其他人也配合,不能被他蒙蔽。”
我没说话。
他疑惑地看向我:“怎么了?”
“是我自己管,还是你爸爸后方坐镇?”
“你自己管。”他说:“偶尔可以问问我妈妈,实在不行问你爸,我的意见就别听了。”
我没说话。
他又纳闷起来:“干嘛这表情?”
“你不怕我摆你一道?”我说:“不怕自己一无所有?”
他笑了起来:“蠢猪。”
“干嘛?”
“我爸不把你当自己人,是因为他老糊涂了,不明事理。”他翻了个白眼,说:“但你也这么想是怎么回事?”
“只是怕你到时候这样想。”我说:“毕竟你家文化就这样。”
“那你说说你怎么摆我一道?”他扬起眉梢,说:“你有本事送我进监狱还是进精神病院?杀了我抢财产?财产本来就是我女儿的,我早死晚死有什么关系?你还能干什么?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吧……”我说不过他。但很感激他这样信任我,毕竟繁老头用行动给我上了一课。
不好再耽误时间,繁音说:“我回来之前,你们谁都别出门,也别放人进来,也记得关注我爸爸的情况。”
“怎么了?”我说:“你晚上要见的人很危险吗?”
“这两年咱们家里有点乱,所以手底下控制的小家族有点不驯,现在阿昌又出事,今天就是去收拾两个不听话的。”他说到这儿笑了:“每次我这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捉摸着拔了我的旗。所以我今天有可能被扣下,但只要你顾好家里,就不会有事。”
我问:“那如果你被扣下了,我找谁做事?”
“我留人给你。”他说到这儿,又改变了注意:“让准易留下吧,他毕竟年轻,还是别跟着我冒险。”
“那你带谁去?”
“我再安排。”他说:“告诉你是希望你有应对,但如果你一直担心,那下次就不告诉你了。”
“我知道。”看来危险是有,而且通过他的表情根本无法判断有几分危险。我在家里担心也没意义,听话就是了,便说:“我不担心了,但你能跟我多说一点么?”
他想了想,说:“几个小家族都有自己的生意,也都是靠咱们带动,有时也靠咱们庇护,所以每年给咱们交些钱,否则就别想安心挣钱。外人要来做生意,就像蒲蓝那次,也得给咱们交些钱。否则他就没法平静地销货。”
我记得那次,繁音的抽成还挺高的。
“他们两边都不太乐意,但实力不济,那就只能乖乖给钱。”繁音说:“但总有人觉得繁家是在黑他们,当然了,我的确是在黑他们,但我不黑,就是条子黑。但有的小家族平静太久了,管事的脑子里已经灌了水,以为自己已经手眼通天,可以独立搞定条子了,我这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要闹事儿。”
“最近这几年家里就是很乱。”我说:“所以他们觉得繁家已经不行了?”
“对,尤其是阿昌死了,我也没有继承人。”繁音说:“而且米雪背后的账户没查出什么结果,但最近的事就是它造成的后遗症。”
我问:“那米雪背后的势力会不会和今天的事有关?”
“不知道,但别怕,家里没事我就没事。”他按住我的头,揉了一下,笑着说:“这种场面我见太多了,告诉你是让你知道来龙去脉,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我说:“但你还是先说好,如果你被扣了,我这儿怎么办?是呆着不动,还是去救你?”
准易毕竟这么小,拿主意得靠我。
“按兵不动为主。”他说:“我不用你管,你照应好家里要紧。我被扣只是小概率事件,被扣到出不来几乎不会发生,真的别担心。”
我点头。
“对了,你爸爸身体怎么样?”
“又做手术了。”我本来是想明天跟他商量这个,但既然他问了,就一并说了:“我也不知道要找谁约?”
“谁都别找,咱们明天自己去。”繁音露出一抹坏笑:“他为了你连我儿子都杀了,你探他病还需要预约?”见我犹豫,又说:“苏悛死了,他一句没怪你,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那群人会替你瞒着吧?”
352 哭也没有用()
他这样一说,我才醒悟过来,确实是我太蠢了。尽管私生子是个骗局,但我养父毕竟不知情。对于谁来说,杀人都是不得已的选择,他完全可以说服我接受私生子,但他明显不想让我受这种窝囊气。
所以说,有时我真是太蠢了。我心里总觉得他不疼我,但现在想来,真的是我狭隘了。
我说:“其实我对那群人一点了解都没有。所以那时你说苏悛会害我,我才觉得不会。而且他们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就算他们争权夺利,我也是边缘人物。现在即便我爸爸说他有这个打算,可他也并没有行动……总之对不起,我还为了这个跟你吵架。”
他又笑了,说:“你得明白,成为你爸爸的孩子,竞争就是你的天职之一。就像狼不能逃避捕猎的命运,否则只有饿死这一种结果。如果你想避免捕猎,你就得重新投胎,变成食草动物。所以,即便你说你是一头吃草的狼,其他狼也不这么看待,他们默认你必须吃肉。”
我点头:“所以他们都想除掉我?”
“如果我是他们,我就除掉你,你最羸弱,但毕竟也是一条狼。”他别上袖扣,算是完成了整套装扮,虽然身子依旧不适,又喝了酒,但依然非常精神,看上去精明强干:“反正都得除掉。事实也证明除掉你是对的,早点除掉你,你就招不上我这种老公了。本来杀你就够了,现在得连我一起杀了,太麻烦了。”
我说:“我有个问题。”
“嗯?”
“如果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想杀你,你有几分胜算?”
“虽然你们苏家实力不容小觑,但我也毕竟旗鼓相当,因此,只要思维正常,就没必要跟我斗。”他说:“但总有野心大过自己能力的人。而胜算其实没什么好想,我不死就是一百,我死就是零。”
我还想说什么,他靠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得走了,一会儿念念醒了我就迟到了。”
“好。”
“乖乖在家呆着。”他说到这儿,忽然邪笑:“等我回来干。你。”
我想推他,但他有伤,只能在嘴巴上讨点便宜:“你现在还哪有那本事?”
“起码心脏可以了。”他一边说,一边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转身往出走。
我送他到门口,又讨了一个吻便放他走了。结果一转身回来就发现某小人儿正站在大门口,插着腰又气成了河豚。
好吧,被她发现了。
我过去说:“你怎么啦?”
“生气啦。”她板着脸说:“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见面!”
“不光背着你。”我说:“也被着你妹妹了。”
她更生气了。
我已经想到借口:“你爸爸去看你姐姐了,太晚了,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医院闹鬼啊。”我说:“专吓小孩子的。”
她明显不信,歪着鼻子说:“那他就不能亲我一下吗?”
“他已经趁你睡着时候亲过你了。”
“为什么我醒来不亲?”
“谁知道你醒了啊。”我说:“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又与我争辩了几句,最后无奈地妥协了,自己跑去玩了。
之后准易也醒了,他还以为繁音会带他一起去,听了我说才知道。我安慰了他一会儿,他说:“我妈妈的病已经挺长时间了。这次我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我……”
他又难过起来,半晌又冷静下来:“我现在很担心我弟弟。”
“他毕竟还小。”我说:“但你放心,费先生那里很安全,费先生也是很好的人,会好好照顾他。”
他摇了摇头,说:“我弟弟性格冲动,难以控制情绪,很容易惹事。”
“别怕。”我说:“费先生会根据他的性格培养他,何况你们两个都是我们自家人,不会草草应付他。”
他便没再说话了。接下来我们聊了几句星星,然后一起吃了晚饭。也不知繁音那边情况如何,因为他完全没有音讯。
我当然做不到不担心,因此还是坐在楼下等。准易说他睡不着,也陪我一起等。我俩干坐着怪无聊,便聊些话题。我由此得知繁音已经跟他说了不少,意思是想让他接他爸爸的班,但得看他表现。当然,其实我们都知道,作为我家的大女婿,他真的也有可能会成为继承人。
话题说着说着就来到了结婚这边,我觉得我得给他打个预防针:“虽然让你和星星结婚是你爸爸的遗愿,但星星毕竟都还不清楚。订婚典礼我从这几天就开始准备,可等星星醒了才能告诉她。到时一切都很突然,她可能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我希望你能担待一些。”
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不跟她结婚,但订婚是必要的,毕竟这也是繁家需要的。”
我很诧异:“你怎么忽然这么想?”
“之前没有告诉您,其实我早就监控到有人混进来杀她,也确定了是谁,也让人进去通知了她。”他说:“她都知道,但她还是让杀手进去。”
我问:“怎么没告诉我?”
“本来是打算等她回来后,就和我爸爸说,也担心我贸然说出口,会让繁先生不开心。”他说:“一开始的确是我有错,但既然她的态度已经这么坚决,那我也不想勉强。”
我说:“你是真的喜欢她么?”其实我问了也白问,无论是喜不喜欢,他都得在我面前说喜欢。
“是。”他依然面无表情。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侮辱她呢?”我说:“其实以我现在的立场,并没有资格对你说这种话。但很抱歉,我觉得你应该听听。如果喜欢她,就不会舍得这样侮辱她,如果是看上她的出身,那,更没必要这样侮辱我们家。听到你这样说,我觉得更心疼了。我们的孩子就算死也不想嫁给你,难以想象她身边受到了什么样的苦。”
毕竟是当面指责,他没有说话,垂下了头。
我喝了口茶,在内心里劝告自己要冷静。
过了一会儿,他开了口:“对不起。”
“我也很抱歉,我不应该骂你,至少我没这个立场。”我是真不想这么说,可形势比人强:“我对你的各项条件都很满意,你也是个很能干的孩子,把星星交给你很令人放心。我也理解你年轻,血气方刚,性格又好强,但她之所以这么抗拒你,就是因为你这种手段。如果真的喜欢她,那就改一改。“
他先是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不希望他真的要分手,那样是我们被动。
聊完这一会儿,我猛地一抬头,发觉竟然已经凌晨五点了。
繁音竟然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开始慌了,问:“你知道他跟这些人开会,通常会开到几点吗?”
“不等。”他说:“但至少一夜。”
“可现在都五点了。”